“听说有一次还半夜闯入京城一富户家中,调戏人家没出门的女儿,这个样子怎么能当好储君啊!所以啊!不但朝中有人非议,老百姓恐怕也都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啊!”
李翊故作奇怪的问道:“这可就有点奇怪了,我在京城的时候,秦王一直都是比较守规矩的,从没听说有什么不法之事。”
“没想到秦王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唉!看来权势这东西,真的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啊!”
“不过,秦王如此荒唐无忌,难道这些事情皇上不知道吗?御史们又是干什么的呢?”
“再让他统率三军,这又怎么能服众呢?”
邵廷涓苦笑着看了看李翊,点头道:“原先有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京察御史,眼里揉不得沙子,什么人都敢得罪,连秦王殿下都要有所避讳,还有什么人敢造次呢?”
“说起来,这些事都是你走了之后发生的,怪不得你不知道。”
“唉!现在皇上跟前最受宠的就是崇文使萧益了,他是秦王的老师。让秦王统率三军,大概就是他的主意。”
“殊不知他这个馊主意,在朝中却掀起了滔天大浪,原先皇上对杨洞潜杨老尚书都是言听计从的。这次杨老尚书据理力争,却意外的遭到皇上的排斥,这也是他黯然告老还乡的主要原因了。另外还有几十名官员因为提出不同意见而被贬斥,朝中已是变了摸样。”
“不过,李翩平时就和秦王交好,两个人无话不谈,好的就像亲兄弟一般,朝中的这些事情,李翩大概都知道吧!”
李翩这时早已满脸窘色,吞吞吐吐的道:“咳!那个,秦王是对我不错,可是他干的那些蠢事,我真的都没有参加过一回。平常我在宫中当值,回家后就被父亲圈在家里,哪有机会和秦王相聚啊!”
“以我看来,这都是‘索命虎’苏志明这厮鼓动秦王所为。前天我都和三哥说了,他还把我训了一顿,以后我可不敢再和秦王有交往了。”
第114章 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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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廷涓闻言一笑道:“这又何必呢!皇上虽然没有明言立储,但秦王怎么说也算是事实上的储君了。”
“你和他交好,也算是认准了庙门,将来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你三哥也会跟着你受益呢!”
李翩满脸愧色的道:“以后我和他虚与委蛇就是了。三哥一心拥戴越王,我当然唯三哥马首是瞻。”
“这储君一日不定,越王就有机会,皇上要是哪天改了主意,我这跟着秦王的岂不是倒了大楣。”
“嘿嘿!我就来个左右逢源就是了,傻事我是不干的。”
邵廷涓点头道:“嗯!你这样想就对了。今后,在宫中我和你一起为润之传递消息,打理涉滇事务,你三哥岂不是就顺心的多了。”
“等我回到京城,这云南之行我要大大的粉饰一番,要让陛下觉得,这云南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鸡肋,而是生财聚宝的福地,到时候他老人家就不舍得撤销云南建制喽!”
“而润之只要在云南站稳脚跟,大力发展好自己的嫡系势力,干出个模样来,将来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份量就重多了。说不定,皇上改了立储的主意也是有可能的啊。”
李翊不住的点头,意犹未尽的道:“不管怎么说,云南这个地方我是非常看好的。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走上了正轨,我就要使出全身的解数,大力发展地方经济,开发这里的矿产资源,支持各项新兴事业的发展,争取用三年的时间,把云南建设成美丽富饶、百姓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不过,现在我唯一发愁的地方就是,要想超越常规的发展经济,就会在某些方面和我们大汉的律法有些冲突,云南地方又没有足够的权限。”
“若是允许云南试行变革的话,各方面的发展就会顺利多了。却不知这种情况有没有先例呢?”
邵廷涓闻言惊喜的道:“好哇!超越常规?润之的这个想法我看不错,年轻人就要有闯劲嘛?”
“什么先例不先例的,你写个奏章递上去,我再联络几个重臣给你帮衬一下,陛下又是个喜欢新花样的,我觉得这事一定能成。”
李翊沉吟的一下道:“那我就听您的,先把奏章递上去再说,到时候就有劳各位大人多多美言了。”
邵廷涓淡淡一笑道:“润之放心,这件事我会竭尽所能的。越王那边你也要有所交代,让他说上几句,效果肯定比我们说的要强多了。”
李翊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道:“还有六夷各部落的事情,也要麻烦宫使也说上几句。云南政局稳定了才好发展经济吗!”
“这些蛮夷人也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要真心实意对待他们,想来也能为我所用。”
“所以我想,关于加封他们的酋长逯龙的事情,是不是尽快让朝廷下诏,我也好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呀!”
邵廷涓欣然道:“嗯!这件事情就更好办了。陛下早就一心想靖服四夷,怎么会在乎这点封赏。”
“你只要在奏章中写明封赏的官阶品级,陛下是无有不准的。呵呵!你准备建议朝廷封他什么官职呢?”
李翊道:“蛮夷部落不同于我们汉官,我想让他统领六夷各部落,就封他个‘都司’吧!其它的各部落酋长就叫‘土司’,不知道您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邵廷涓哈哈大笑道:“润之编派的这个官职名称还是非常应景的,陛下喜欢造字,你却喜欢造官,怪不得陛下那么欣赏喜欢你,你和陛下秉性相近吗!哈哈!哈哈!”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明白。听说你把富源县的何百万抓起来了,还说要将他明正典刑,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啊?”
李翊闻言一凛,心说,这何百万看来神通广大啊!
钦使刚来两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这说明何家的势力还是无孔不入的,就是不知道和邵廷涓有什么瓜葛。若是和他有什么亲故关系,这个事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李翊故作不解的道:“这何百万与原富源县代县令费寅相互勾结,鱼肉乡里、偷逃矿税,而且霸占民居、杖杀无辜,实在是罪大恶极。”
“我准备将他们几人斩首示众,却不知道邵宫使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邵廷涓略显尴尬的一笑道:“哦!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驿馆内休息的时候,接到下人通报说有故人来访。我本来纳闷呢!在这偏远的云南,我可没有什么亲属故交的,怎么会有故人来访呢!”
“没想到一见之下才知道是那何百万的儿子。他向我哭诉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央求我出力搭救他父亲。”
“我虽然当时没有立刻答应他,但是,我后来一想,这何百万毕竟也是当朝左仆射何稹的亲长兄,我要是不为他说上几句,将来你我不是又在朝中树了大敌了吗?”
“所以啊!我想和你商榷一下,看这个事能不能法外开恩,即便留下他的一条性命,也多少可以对何仆射有所交待。哦!你看咳,你看怎样?”
李翊脸色一沉,摇了摇头道:“邵宫使,非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这何百万罪孽深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我若是网开一面,这市井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戳我的脊梁骨呢!唉!事已至此,我实在是不好收回成命啊!”
邵廷涓脸色更加尴尬了,他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本来也不该说话。但是何仆射乃是当朝一品大员,对陛下的影响力也非同小可,你们云南的一举一动他也都能说上话。”
“虽说我们不必求他什么,但你云南不管有什么举措,他要是从中作梗的话,恐怕还是会大费周章的。呵呵!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这事确实有些棘手,不管怎么办,都要得罪一些人,如何取舍真是让人有些为难那!”
李翊闻言心中一沉,站起来走到了窗子面前,有些慌乱的梳理着纷飞的思绪,心里有些焦躁起来。
邵廷涓不是外人,他亲自出面说情,自己若是驳了他的面子,定然让他有些难堪。
而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何百万竟然是当朝左仆射何稹的亲长兄,若真的将何百万明正典刑,这何稹恐怕就已经得罪透了,今后在朝中可就不是使绊子的问题了。唉!实在是令人左右为难啊!
李翩见李翊彷徨无计,有点不以为然的道:“三哥,我当还有多大的事儿!这算是什么事啊!京城里拿钱买命的事多的去了。”
“何稹虽然官高爵显,但在朝中却没有什么权势。当然了,咱们也没有必要去得罪他,既然何百万家想要保住人命,就不会怕花钱。”
“事主家人是没了,但总不能眼瞅着人财两空吧!你让那个什么何百万家拿出钱来,狠狠的补偿一下死者家属,再重金打点一下有关亲戚、四邻。”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白花花的银钱开路,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等到有关当事人的怨气渐渐磨没了,再找理由给他开脱一下,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李翊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本来有些恼怒,正要呵斥他几句。
可转念一想,万事都可从权,死脑筋的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自己若是拘泥不化,一定要将他按律法办,既得罪了朝中有权势的人,又有可能耽误了云南的大事,确实是不太划算。
第115章 圣意难测()
拿钱买命,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了,虽然有违自己的一贯做派,但只要能找到一个开脱他的理由,而且还能平息众怒的话,两不得罪实在是有莫大的好处。
而且,既然邵廷涓向自己开了这个口,总得给他一个面子不是。
想到这里,李翊回过身来对邵廷涓道:“邵大人,想来想去,我还是有些想明白了。”
“这何百万也不是非杀不可,留下他一条命还是有好处的,云南要想发展,朝中就不能有反对的声音。”
“唉!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云南众多百姓的利益,那就放过这个何百万吧!”
“可是这何百万罪大恶极,法外施恩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总得让大多数人信服才是啊!”
“邵宫使,不知您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邵廷涓见李翊回心转意,脸上早就乐开了花。
他微笑着的点了点头,稍加沉吟后道:“令弟说的很对,事到如今,也只能让他拿钱买命了。”
“要是听我的,咱们就让这个何百万拿出一半的家产,来补偿富源县受到过他伤害的百姓。”
“再在判书上说明,这何百万并不是杖杀矿工的主使人,但即便如此,他手底下的人做的恶,他也难辞其咎,所以他愿意拿出一半的家产来补偿受害人和富源县的所有百姓,以此赎清他的罪过。”
“我想,这个理由也算是比较充分了,具体的你再找个精细人合计一下,争取把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只要让人说不出不字就行了。”
“时间一长,谁还记得这些小事啊!”
李翊听他这么说,思来想去,目前也只好这么办了,明天再和林易合计合计,说不定他还有更好的主意呢!
第二天一早,按照行程计划,钦使今天要到林家堡和郭家寨去,看望在平复孙贼反叛中立下重大赞襄之功的两家庄主,而且还要各御赐一块皇上亲自手书的‘忠义之家’的牌匾,以示褒奖。
这个消息李翊早已派人通知了林、郭两家,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临行之前,李翊就把林易叫到了书房之中,把头天晚上商量的情况都告诉了他,让他想个万全之策。
没想到,林易却毫不犹豫的完全赞同,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能为此癣疥之疾而耽误云南的发展,并表示,这些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保证让所有人满意就是。
由于乐范还一直深醉不起,这林、郭二家之行,李翊只好和邵廷涓结伴而行了。
一行六七十人,带着数辆装满赏赐之物的大车,首先向路途较近的林家堡赶去。
出了宁州城,和李翊并骑而行的邵廷涓就万分感慨的道:“润之啊!自打当年来到岭南以后,我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皇上身边。”
“这二十多年来,虽然朝夕陪伴在圣躬身侧,其实有时候还是难以揣测陛下的心意。”
“这云南撤销建制之事,朝堂之上早已争执良久,陛下却一言不发。我们这些身边的人,不知道圣意到底如何,没有一人敢跟随朝臣乱发议论,其实是恐怕祸及自身啊!”
“唉!说起来,真是天威难测啊!”
李翊坦然一笑道:“邵宫使乃皇上亲近之人,难道还不了解皇上的心意吗?皇上若是金口不开,那岂不是就说明,皇上对撤销建制是持保留态度的吗?”
“邵宫使请想,陛下雄心勃勃的征战二十余年,不就是为了大汉开疆拓土吗!”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土地,哪能轻易的舍弃出去?这也不是陛下一贯的行事作风啊!”
“再说了,云南这块土地,我听说还是将增城公主赐婚大长和世子时换来的,要是随随便便的就舍弃掉,增城公主岂不是白嫁了。”
“这赔了公主又赔地的买卖,咱们英明睿武的圣上是不会干的。呵呵!”
邵廷涓莞尔一笑道:“润之分析的还是有些道理啊!说起来还是你比较了解陛下。咱们陛下对人情面子看的极重,这丢份的事他可不会沾手。”
“就像这次对孙贼家眷的处理一样,陛下念着孙贼跟他征战多年的份上,苦思良久最后还是下旨,不得将把其家眷子女典卖为奴,而只是从轻发落、贬为庶人而已,另外还赐了一块田产供她们维持生计。”
“唉!从这件事可以看的出来,陛下还是很念旧的啊!”
李翊点头道:“陛下如此体念下臣,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干劲就更足了。我想着,把云南建成我们大汉的一块沃土,即可做西南屏障,又是大汉的一块试验田。变革要是有了眉目,我们大汉依此而为,到时岂不是国富民强了吗!”
邵廷涓不置可否的道:“云南以后怎么样,就看你的了。不过,我看你的‘云南讲武堂’办的不错,以后还要持续不断的办下去。以后通过这些人,把军队掌握到自己的手里,何愁大事不成啊!”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就来到了林家堡的城外。
林宗义带着宗族子弟们,早已等候在堡门外。
一见到大队人马到来,两旁的故乐手敲起了雄浑昂扬的鼓乐,纷纷迎上前来。
林宗义几个月不见,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他紧走几步,恭敬上前向邵廷涓施礼,动情的道:“钦使大驾光临,敝舍实在是耀眼生辉啊!草民有幸得见尊范,幸何如之!”
邵廷涓满脸堆笑道:“老堡主举全堡之力,赞襄李大帅平叛,这份担当和功劳可是了不起啊!”
“陛下知道后非常欣慰和赞赏,特意亲自手书‘忠义之家’的牌匾赐给贵堡,这份天大的荣崇,老堡主可是当之无愧啊!哈哈!”
林宗义连声谦辞,双方又寒暄几句后,大家一起来到了堡中的大宅里面。
在院子里,香案早已经摆放好了,在邵廷涓的指点下,林家堡有头有脸的族中长老都跪在香案前,其他子弟远远地跪倒一片。
邵廷涓展开圣旨,立即宣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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