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颇感兴趣的点头道:“到底是哪些优势,使得宁州新城能够这么快就能建成呢?”
林锦傲然答道:“其实所谓的云南三大优势,无非就是人才、资金、劳役人员罢了,这些全都是拜大帅所赐,是大帅这些年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
李翊微微一愣,却听到林锦继续说道:“想要重新建造一座新城,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以我林锦的微末之才,也做不到内外毕及、左右兼顾。这样一项浩大的工程,光是预算账册的编制,就够我头疼的了,我一个人怎么能够做到呢?。”
“但好在大帅早有准备,提前设立了云南政经堂,将云南及周边人才大举网罗,使得云南人才捉襟见肘的局面大为改观。”
“更可喜的是,很多招收到云南政经堂的士子,本身就已经具备了各方面独特的才干,又在政经堂砥砺一番后,更成了行家里手。在建造新城中,我所启用的那些士子,都成了独当一面的人物,可说是人尽其才了。”
“另外,大帅当年慨然接纳的那些川南灾民之中,也有许多才艺精湛的匠师,有了他们的参与,并投身于这项浩大的工程之中,使我有了如臂所指的感觉,这才能使得宁州新城的扩建,有了这么高的效率。”
“所以,我所说的人才优势,可不单指人多势众。只要人才毕集,再大的工程都能如臂使指。我所说的咱们云南的人才优势,可不就是拜大帅所赐吗?”
李翊微笑点头道:“无论是当年接纳川南灾民,还是后来设立云南政经堂,我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效用。没想到一念之间,却对咱们云南是大有裨益。”
“唉!积德行善、必有福报,果然是说的丝毫不爽。呵呵!你所说的另外两项优势不说也罢。咱们云南近两年积累起来的雄厚资金,就算是再建一座宁州城也足敷使用。”
“而劳役人员方面,大义宁国的那些俘虏,这一年多来任凭我们驱使,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等到十月份的时候,我们就要按照与大理国签订的协议,将他们全部交还给大理国方面。”
“我想,按照你们现在的建造速度,到了那个时候,所需劳役人员,也用不了那么多了吧!”
林锦点头道:“大帅说的是。咱们宁州新城的主体工程已经全部完工了。等到十月份以后,只需要些本地的工匠参与就完全可以应付的来。与大理国的协议,当然要严格遵照执行才是。而且咱们的建造资金也已经节省了不少,最终结余百万缗也是不成问题的。”
李翊微微摇头笑道:“不要光想着怎样节省资金,咱们云南现在的资金充裕的很。扩建新城工程浩大,所需人力、物力不在少数。其中那些付出辛勤劳动的工匠使役,可都是家有老小的。很多参与建造新城的人员更是拖家带口的,他们的家人嗷嗷待哺,养家糊口颇不容易,所以给他们的待遇一定要足够优厚才是,这份钱可是万万省不得。”
“就算是那些大义宁国的苦工们,等到他们离境回国的时候,也要提供给他们足够的盘缠酬劳,莫使他们心中怀恨。这些事情切莫等闲视之,到时候要和林主簿仔细斟酌参详,务必对他们有一个圆满的交待。”
林锦肃然点头道:“大帅如此体恤下情,下官怎敢稍有懈怠,定当严格遵照执行才是。”
李翊欣然点头道:“无信不立,我们官府中人代表的是朝廷,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切忌谎言惑人。所谓水过地皮湿,就是要见到真章、见到实实在在的效果,以此取信于民,才能得到百姓们的衷心拥护。”
“云南这两年拨乱反正,风气大为好转,民心士气可用,实际上就是我们官府人等做出的表率,若是连我们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什么颜面要求百姓们据此而为呢?”
“所以说,信用是这个社会得以确立规则的基础,也是一个人安身立命之所在,切切不可轻忽啊!”
见到林锦郑重点头,李翊却不知道他领悟了多少。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人们往往信服的是过硬的拳头和强大的武力,其他的一切都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即便是和平年代的后世,多数人都在追逐金钱和贪欲的游戏中迷失了自己,按照人们普遍的说法,信用又值多少钱呢!
李翊与林锦又闲聊了一阵,林锦这才起身向他告辞。
没想到刚刚送走了他,却得到了林庆良、唐经天前来拜见的消息,李翊可是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连忙命人立即传见。
站在书房门外,李翊就见到林庆良和唐经天满面春风并肩而来,而且林庆良的怀中还抱着两只硕大的长方形木盒,足有三尺长短,看得出分量不轻,这不禁令李翊感到疑惑起来。
还没走到李翊的面前,林庆良早就喘着粗气笑道:“大帅,您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宝贝,哈哈!”
李翊连忙笑道:“以您老人家神鬼莫测的手段,我这微末之人又怎能猜的到呢?听您这么一说,我可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大开眼界了。呵呵!二位贵客还是到书房里再说吧!”
说着话,李翊将两人让到了书房之内,连满怀好奇之心的林易、连骏也跟了进来。
进到书房之内,林庆良将那看似沉重的长木盒放在书案之上,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满布额头的汗水,连声道:“我的这个天呀!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这么重,害得我出了这么一身臭汗。”
第554章 珍品红瓷()
李翊一边吩咐人赶紧沏茶,一边奇怪的瞅了眼旁边的唐经天,心说,既然这东西这么重,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书生,为什么不让身手高明的唐经天帮个手,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但按说不会啊!林庆良虽然是一介文士,但是拿得起、放得下,向来不扭扭捏捏的,比大多数人都爽利的多。真是搞不明白了。
而唐经天哪能不明白李翊的意思,无奈之下,双手一摊苦笑道:“大帅,我可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啊!在路上我好几次想要替他抱着,谁知道林先生把这两个盒子当做宝贝般抱在怀里。就算坐在马车里,他也从不松手,看来这两件宝贝肯定是不同寻常啊!”
李翊心中暗笑,这林庆良平常除了潜心研究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外,向来对其他东西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也有他这么着意的东西,这实在是让人搞不明白了。
林庆良大喇喇的坐在案边,守护着他那两个视作珍宝的木盒,调匀了呼吸之后,这才笑嘻嘻的道:“大帅,我知道您是咱们云南最聪明的人了,那您猜猜我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宝贝呢?”
李翊顿时有一种被噎住了的感觉,我靠!我又不会隔空识物,再聪明又有什么用。这不纯粹是憋人吗?就看你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知道,你这压根就是来找乐子的呢!
李翊还没有说话,林易笑着说道:“二叔,您就别卖关子了,搞得我们心痒痒的,到底是什么宝贝,您还是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林庆良呵呵一笑道:“易儿你懂什么!不是我故意难为各位,实在是这两件宝贝太难得了。待会让你们见识了,可不要把眼珠子掉出来啊!呵呵!”
李翊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叔,这里可没有外人啊!有什么好东西,总也要让我们先睹为快才是,我可是没有什么耐心了。”
闻听此言,林庆良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用手摩挲着木盒子的盒面,叹了口气说道:“唉!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此物只能天上有,哪知沦落到凡间啊!呵呵!王定官爷俩确实是高人啊!”
听到这里,李翊好像明白了一点,王定官、王纯父子一直在负责操持宁州窑,想必窑中出品的瓷器有了重大的突破,或者烧制出了什么珍贵的瓷器也不一定。从林庆良的神态语气来看,这定然不是什么寻常物事。
紧接着听到林庆良说道:“不知道大帅听说过定窑红瓷没有,在座的想必都是有过耳闻,但却绝不会有人亲眼见过。说起红瓷,那还是在大唐德宗时,定州‘易定’号民窑,在一个偶然的烧窑过程中,得到了一件红如烈火的大红将军罐。”
“在那个时候,红瓷从来都没有烧制成功过,而易定窑出品的这件红瓷将军罐顿时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因而这件红瓷珍品被进献到了宫中,世人从此再也没有目睹过真正的红瓷了。”
“我说到这里,大家伙想必已经明白,今天我带来的到底是什么物事了。呵呵!要不说,王定官父子确实了得,特别是王纯兄弟,无论是他精湛的技艺、还是不屈不挠的决心,都只能让心感佩不已。”
“为了实现他父亲一辈子没有实现的愿望,立志烧制出举世无双的红瓷器物。经过他多年的潜心研究和揣摩,试验了数百上千次,前几天终于烧制出了两件极品红瓷春瓶,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唉!难得啊!难得!”
说着话,林庆良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木盒挪到桌子上,轻轻的将扎绳松开,慢慢的掀开盒盖,一片娇艳的红色晕入了李翊的双眼。
哇!盒中躺着的这件红瓷春瓶,红彤彤的的颜色散发出流光溢彩般的红晕,晶莹剔透的质地令人耀眼生花,它以一种最令人感到愉悦、舒爽的红色,带给人无比的惊异和震撼,李翊顿时惊呆了。
要知道李翊可是在后世见识过相当多的红瓷器皿了,虽然大多数是在网络上见到的,但却无碍于自己一见到这件红瓷春瓶就有些情不自禁了。
相对于后世的红瓷来说,除了流传下来的一些品相稍次的宋朝定窑红瓷之外,就只有醴陵多年摸索烧制出的中国红瓷器了。
那些所谓的红瓷根本不能与眼前的这件红瓷春瓶相比,所有对红瓷的赞誉之词都无法形容它的高贵、典雅和与众不同,李翊深深的被它迷住了。
见到李翊如痴如醉的神情,林庆良不由得流露出会心的笑容。他轻手轻脚的将那件红瓷春瓶从木盒中端了出来,向着李翊眼前递来。
李翊手足无措的紧盯着它,仿佛它会从自己的眼中溜掉一般,屏住了呼吸,鼓起勇气轻轻的接了过来,试着举到眼前。
那饱满的纯粹的红色映入李翊的眼帘,“薄如纸、透如镜、声如磬、红如火”,这些溢美之词仿佛都不足以形容它,那润泽光亮的瓶身,细腻通透的的质地,美观典雅的造型,实在是美轮美奂,让人爱不释手。
站在李翊身边的众人也深深的被吸引住了。
唐经天由衷赞叹道:“唐某辗转走过大半个中国,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令人一见倾心的器物。说实话,见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却已经多年没有过了。”
林易摇头笑道:“虽然这件红瓷春瓶弥足珍贵,但我还是觉得,此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若是沉迷其中,不免有玩物丧志之嫌。”
“我看啊!此物大可由二叔进献给皇上最宠爱的谢贤妃,我听说她可是对这些稀奇的瓷器、琉璃器皿之类的情有独钟啊!”
连骏笑道:“从我眼里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件养花莳草的普通花瓶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若是真的比较贵重的话,还不如卖给达官贵人,反而能给我们秘营筹集一些资金呢!”
第555章 过意不去()
众人说完,李翊不由失笑道:“不管它如何珍贵,在不同人眼里看来,必然有其完全不同的价值。其实,在我眼里,我只看到了它的文化价值,而不是它到底有多么贵重。如果能让它完整的流传下去,供后人瞻仰和鉴赏,也不失为一种文化的传承啊!”
见到众人不解的神情,李翊继续说道:“所谓文化价值,其实就是我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字、传统、社会形态、思想,以及某些具有特异性质的器物。”
“我们或许感觉不到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价值,但是若干年后,也许就是后人缅怀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载体。”
说到这里,李翊不禁暗自摇头,自己所说的这些所谓的文化价值、载体什么的,又怎么能够让他们理解呢!由于时代的局限,无论如何是讲不明白的,还是不要给他们出难题了。
想到这里,李翊轻轻的的将那件红瓷春瓶又放回到木盒中,淡淡道:“其实,这件宝贝能不能顺利的流传到后世,我们只怕已经无法知晓。但现在要实现它的最大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六哥说得对,二叔在京城的生意虽然一直比较顺利,但是却不知道今后会遇到什么情况,未雨绸缪才能百战百胜。听说谢贤妃乃是皇上最宠爱之人,进献给她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二叔你觉得呢?”
林庆良本就是个豁达大度之人,李翊本料定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却没想到他竟然面露为难之色,嗫喏道:“我这边这边到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只是不知道王定官父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看王老爷子那如获至宝、魂不守舍的样子,恐怕,是呀!按理说,王氏父子也有宁州窑的股份,而且这两件红瓷春瓶又是他们父子俩呕心沥血烧制出来的,所以,他们的想法我们也不能不考虑啊!”
李翊默然点头道:“按理说是如此,但以我对王氏父子的了解,他们在权衡利弊之后,也是应该会理解我们的用意的,何况,既然掌握了烧制红瓷的关键工艺,今后红瓷器皿定然会层出不穷,我想,总有那么一两件会成为王老爷子终身愿望的寄托的。”
“这样吧!明天我就去见见王氏父子,只要把话说到点子上,相信深明大义的王老爷子也是会理解的。”
众人点头称是的同时,唐经天忽然道:“大帅,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得到大帅的允准。”
“哦!唐大哥何必跟我客气,咱们可是早就有言在先,自家兄弟,切不可称呼什么官职之类的。有什么话但请唐兄吩咐就是,兄弟我又有什么会不答应的呢?”
听到唐经天这么说,李翊略微感到有些吃惊,以自己和唐经天的关系,虽非结拜兄弟,但却无疑是共过患难、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而且他也从没有开言求过自己什么,如今出言请求,必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唐经天略微犹疑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道:“唉!唐某无德无能,能得大帅及各位看顾,忝为秘营中人,实在是我唐某生平最为得意之事。”
“只是只是由于时日尚短,恨未能为咱们秘营贡献微薄之力,实在是心中歉疚。而不日又将远赴京城,如此一来,在下更是鞭长莫及,只觉得有愧于咱们秘营的兄弟们和孩子们了,唉!”
听他这么一说,李翊瞬间明白了唐经天的用意。虽然他已成为秘营最为核心的力量,但是秘营人员的训练他却是经手最少的人。与孩子们接触的少,当然传授技艺的时间就少得多。
不过,毕竟他加入秘营才三四个月的时间,这都有情可原。但马上又要前赴京城,撂荒的时间就更长了。他应该是满心过意不去,才会有如今的这番感叹。
李翊欣然笑道:“唐大哥说的哪里话来,咱们秘营上上下下无不敬重唐大哥的为人和胆识,您是久经江湖的英雄豪杰,深为诸位兄弟所推重。”
“虽然为了匡扶大计要和秘营短暂分离,但在京城一样会有用武之地,也是在为秘营积极筹备力量、积蓄实力,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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