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九洞十八寨也有数百年源远流长的历史传承,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汉人效仿学习,趁着这个机会,我还要多多向遮吉兄讨教呢!”
遮吉晒然一笑道:“汉文化博大精深,又有什么可以和它相提并论的呢?我游历过很多地方,人们都对你们的汉文化推崇备至,效仿追随者众。”
“我们九洞十八寨虽然也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传承,但现在的年轻人却都不感兴趣,不知道多年以后,还有多少东西可以留存下来呢?”
乌韦面色一暗,唏嘘着道:“既然要把先进的东西学来,就不可避免的要抛弃一些落后的东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毕竟长老们会不会欣然接受,还是一个难说的问题。”
“所以,为了能说服长老们,还是有必要采取折中的办法,保留一些我们部族内约定俗成的东西,才不会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所以啊!遮吉你要多动动脑子,既要学到汉人所长,又要为我族人所欣然接受,切不可引致长老们的反感才是。”
遮吉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众人返回了宁州的宣抚使府,李翊立刻命人安排丰盛酒宴,为昆明国主乌韦一行送行。
送走了乌韦一行,李翊和林易也返回了宣抚使府的书房之中。
李翊笑着对林易说道:“六哥不费一兵一卒,就成功的让乌韦回心转意,而不是去联接蜀国,擅兴刀兵,以致对我们云南造成威胁,实在是居功至伟啊!”
林易微微一笑道:“其实乌韦本身就举棋不定,也不敢轻易的取其下策。再说了,我们这一块的形势复杂至极,蜀国本身就四面受敌,根本就没有图谋南方之心,少了这个强援,乌韦还有什么可依仗的呢?”
“我另外还觉得,乌韦本身就是个聪明人,而且得到的支持有限,他这样的选择,也不过就是顺势而为罢了。”
李翊点头道:“是啊!乌韦空有雄心壮志,形势却对他们相当不利,他若想一意孤行的怀有荡平牂牁国的想法,恐怕最终也只能是自取其辱了。这周围的几个邻国,可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能管好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也就不错了。呵呵!下一步,你准备怎样为昆明国培养人才呢?”
林易正容道:“能把汉文化传播到他们蛮夷地区去,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若能让他们接受我们汉人的礼仪制度、思想观念,无疑将会使他们摆脱野蛮落后,并逐渐向我们汉人靠拢。假以时日,将会使他们这块地方被汉文化同化,就不由他们不对我们长期依赖下去,那蛮夷人对我们的威胁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准备在云南政经堂专门为昆明国开设一个教席,暂定六个月一期,每期招收四十名学员。而昆明国本身就是个小国,全国人口也不过和我们云南大体相当,我看只要三四期的功夫,大概就能将昆明国的饱学之士涵盖了。至于如何采取措施发展经济,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翊正要点头赞同,何守杰却连门都不敲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满脸俱是惶恐之色,使得侧立在门内的连骏也脸色一沉,顿时全神戒备起来。
李翊见情势不对,霍然站了起来,连声问道:“何将军,到底何事这么惊慌?”
何守杰忧色满面的低声道:“大帅,不好了,京城里出事了!”
“什么?”李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京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第538章 变生肘腋()
何守杰见林易也在这里,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沉声说道:“大事不好了,钱大人一行到达端州驿站的时候,突然听到传闻,说是皇上在出巡敬州的时候,在梅口镇鹿耳山这个地方,遭遇了闽国国主王延瀚的兄长王延美所部军队的突袭,由于事起仓促,且随驾扈从不多,皇上心急之下,纵马驰骋之间,从马上摔了下来,到现在仍处于昏迷之中。”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钱大人为谨慎起见,还是派老成持重的童贯星夜赶了回来向大帅禀报,以便咱们能从容安排。”
听到这里李翊不由得暗暗摇头苦笑,这怎么可能呢?按照历史的真正走向,刘岩还有近五年的寿命,这一次的遇险,完全可以断定绝不会是他生命的终结。
从自己知道的那点史实来说,这个事件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几句,而且刘岩也是从容脱险了,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依李翊看来,刘岩这一次只不过是遇到了一次级别较大的险情而已,势不会对他的人身构成什么严重的威胁。
但世事往往难料的很,从自身来说,自己这个强插到五代历史上的人物,到底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连自己也预料不到。但最起码云南的部分历史已经被自己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模样,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因此,刘岩的命运到底会怎样,谁也不敢轻易去下结论,只能是静观其变了。但是,如果刘岩真的一瞑不视,在储君人选没有真正定下来的情况下,势必会有一番宫廷争斗,甚至会导致血淋淋的残酷搏杀。
而自己却远在云南,在京城内的势力还没有建立起来,在这场博弈中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胜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王或者晋王荣登大宝,而越王却注定是以悲惨的结局收场。
到那个时候,恐怕自己也就连立身之地也没有了,不知道今后会沦落到何方。唉!事到如今,也只能祈求上天,但愿刘岩吉人天相,能够躲过这一次的劫难吧!
这时候,林易也把童贯叫了进来,详细的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童贯述说,他们一行数十人刚刚到达端州驿站,就从驿卒口中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而端州本就属于京畿之地,离京城只有百里之遥,京城中有什么消息,也能很快的就传到端州来。
而经过初步证实,已经有相当多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暂时真假难辨,但是谁也不敢轻忽大意。
所以,钱聪和仇封、鲁立展等人商量之后,决定由凌风、杜翼先行赶往京城,去和李翩取得联系,以便确认消息的真假。另外把童贯火速派回云南,以便大帅有时间做好充分的应对。
从京畿之地端州赶回云南宁州,童贯和随从两人四匹马,一路上只休息了两晚,竟然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回到了宁州,可见事态已经多么紧急了。
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样子,其实李翊早已胸有成竹。这次的鹿耳山事件,其实只是闽国的一次试探性动作,也可算是闽国王兄王延美的个人行为,以闽国的实力,国土面积只有南汉的三分之一强,人口更是少得可怜,这点家底根本就不敢对南汉有什么非份之想。
但对于李翊这个先知先觉的历史了解者来说,刘岩遇难鹿耳山的可能性可以断定为零,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受了一次惊吓而已。以此判断,这个谣言的目的可就是用意颇深了。
这时候,挥退了童贯等人后,面色凝重的林易对李翊道:“大帅,若是皇上真有什么不测,恐怕秦王这个准储君也就名正言顺了,而心怀叵测的晋王也就要有所举动了。”
“而我们在京城根本就没有什么势力,也左右不了京城内的局势,大位之争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不管是秦王还是晋王登基大宝,越王的处境都将岌岌可危,而我们越王一系也就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以我之见,若是局势真正发展到这一步,我们应该奉劝越王暂且顺从,就此蛰伏下来以观其变。朝廷之中对越王抱有好感的重臣也不少,相信越王还是能暂时渡过这次难关的。”
听到林易这么一说,李翊只好点头道:“越王本就是与世无争之人,也没有什么野心,不管是秦王还是晋王继位,他都只会表示拥护而已,暂时之间他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皇上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内心的感觉告诉我,皇上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易微微摇头道:“世事难料啊!我们却不可不防。皇上若是吉人天相也就罢了,否则的话,宫廷内必然会是一番腥风血雨。越王即便再柔顺,秦王或许能放过他,但是晋王本就心狠手辣,事情可就难说的很了。”
“如果越王有失,我们的立身之本可就丧失殆尽了,到那时候,又有谁还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我们呢?”
“再者说了,若这件事是谣传的话,又是谁放出风声的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想,秦王和晋王都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恐怕不会傻到出此下策吧!”
李翊淡然笑道:“六哥无需担心,我的感觉一向敏锐,这次皇上绝对不会有事的。即便真有其事,我们也只能是静观其变,悉心培植在京城里的势力,别的路子也是走不通的。至于谣言不谣言的,我们哪有精力去查个明白。”
“总之,传谣的主使人,越王是铁定干不出来的,秦王、晋王更不会自找难看,而其他的藩王不是年纪幼小,就是本身没有这样的实力。能够觊觎皇位之人,到底是谁呢?”
想到这里,李翊心中猛然一动,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但又只好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会的,他怎么敢有这么大的野心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就只是要挑起皇上对皇子们的猜忌,甚至让皇子们自相残杀吗?唉!这可真是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第539章 京城危局()
林易看出了李翊的异样神情,但见他默然无言,又没好意思追问,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且静观其变了。
三天之后,李翩派出亲近之人传来密信,通报了京城内的情况。特别是皇上受伤昏迷之事,竟然是真有其事。
只不过,刘岩福大命大,只是昏迷了几个时辰就醒了过来,再加上请到了身在京城的轩辕述老先生亲为诊治,当天夜里就恢复如常了。
只不过,腿上、肩头各有一处外伤,还需要静养几日才能完全痊愈。至于京城内外传播的谣言,至今不知道出处何在,皇上已经命令彻查了。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林易,读完密信后满脸怅惘之色,抬起头来望着李翊,诧异的问道:“如此看来,京城内恐怕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我不明白的是,得到皇上重伤昏迷的消息时,七弟表现的镇定从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难道真的不担心朝廷生变,越王从此再也没有机会了吗?若真到了那样,我们为此付出的努力可就全盘付诸东流了啊!”
对于林易的质疑,李翊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微微一笑道:“京城之内波诡云谲,各方势力都在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打击对方,这样的谣言也就不足为奇了。”
“皇上春秋正盛,况且早年驰骋沙场、弓马娴熟,怎么会轻易的受到伤害,有一点意外是不可避免的,但却绝不会因此一瞑不视。再一点,我的内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皇上这一次只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断不会有最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最重要的是,即便皇上大行,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切都已为时晚矣,只能坐视京中的权力再分配了,我们又有什么能力扭转乾坤呢!当前我们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积蓄实力,以待情况有变时,不至于变生肘腋才是。”
林易闻言,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后道:“我明白了,实际上七弟早已把控到朝廷的任何风吹草动,这才有恢复驻京进奏院的考虑。所以,皇上到底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不测的话,实际上已经并不重要了。”
“如果我们自身不具备这个实力,就算是天天挂在心头也无济于事。这只能端看我们下一步的布局了。”
李翊正要点头称是,门外亲兵却禀报到,说是林庆良林先生前来拜见。
李翊心中一喜,连忙吩咐亲兵前去相请,自己与林易也紧跟着迎了出去。
没想到这次林庆良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衣服簇新却面有菜色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相貌也不出众,看上去一副落魄不得志的样子。使李翊立刻想起前些日子林庆良的引荐,想必这位就是造纸方面的大行家,落魄于京城的吴越人周泉了。
两下里见了礼,林庆良笑着对李翊道:“接到我的书信,周先生就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他早就听说过大帅的令名,这一次可是放下一切前来追随大帅了。”
李翊连忙延请周泉落座看茶,这才满面喜悦之情的对他道:“我听说周先生乃是吴越造纸方面的高手匠人,此番前来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们云南积弊良久,造纸术一直差强人意,有周先生为我悉心打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必然会有突飞猛进的发展。如此真是有劳周先生了。”
那周泉一看就是个精明之人,虽然落魄日久,但是脑筋却清楚的很。见李翊谦恭有礼,连忙恭谨的道:“承蒙大帅见召,周泉更是诚惶诚恐,大帅声名远扬,乃是大汉朝廷的股肱之臣,远近声誉昭著。”
“小人乃是外邦无名之辈,才德低微,能力有限,何敢得蒙大帅垂青。若蒙大帅不弃,小人愿意竭尽所能为大汉云南效力驱驰,不敢有亏职守。”
李翊点头笑道:“周先生一看就是真诚良善之士,我把周先生大老远的请过来,看来是请对了。”
“云南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李某既然将周先生大驾请来,就必然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周先生,给周先生提供一切必要的便利,方便周先生大展身手。还请周先生不要顾虑,我李翊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周泉眼中现出万分感激的神色,满怀激动的说道:“有大帅的全力支持,又有林先生的鼎力相助,周某更是有了用武之地。在下当年曾在歙州澄心堂呆过几年,也算是稍窥门径,只不过澄心堂乃是天下造纸业之冠,无人能望其项背,我所学实在有限的很,若依此而想超过澄心堂的话,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
“但造纸之道,全在于有心人的悉心摸索,以及不辞辛苦的实践,这点恒心毅力在下还是有的。所以,我想只要细心揣摩,潜心研究,再加上有一点运道的话,必然也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李翊听周泉说完,也只有暗暗点头的份,没办法,我对造纸术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参与进去帮忙。只知道当下澄心堂纸是最高端的纸张,其余的门类更是所知有限。至于纸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自己就更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李翊问道:“现如今,除了澄心堂纸以外,我也只知道蜀国的皮草纸和笺纸比较有名气,不知道其他的纸品以哪里产出的为好?”
周泉连忙说道:“大帅乃是大汉的状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对宣纸有着较深的印象,都知道是前朝大唐时期制造出来的。”
“其实啊!早在后汉末年,蔡伦的徒弟孔丹就已经试制出了宣纸,虽然当时名声不显,但实际上就是咱们所知的宣纸的前身。由于宣纸有易于保存,经久不脆,不会褪色等特点,故有“纸寿千年”之誉,到现在也是咱们诗书大家的首选。”
“其次就是薛涛笺了,因用薛涛宅旁浣花溪水制成,因而又有“浣花笺“之称。相传薛涛曾把植物花瓣撒在纸面上加工制成彩笺。这种纸色彩斑谰,精致玲珑,又称“松花笺“。”
“另外,像居延纸、灞桥纸、佐伯纸等都早已失传,但前朝的很多著名纸品却一直流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