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黑衣人都被捆住了手脚,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李翊把话说完后,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反应,看来都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翊细细观察了这三个人的神情,见其中两人面目凶恶,神情强悍,应该都不是甘于屈服之人。
而另一个身材不高、面皮白净、长的还算周正的青年男子,神情委顿,意态颓丧,看起来就是个意志薄弱之人,兴许能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翊指着他对仇封使了个眼色后说道:“既然这三个人都是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那我就成全了他们。你先把这一位英俊潇洒的郎君拖出去,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就算是凌迟碎剐了我也不问,只要能从他嘴里说出真相来就行了。”
仇封会意,呵呵一笑道:“公子请放心,在我手底下还没有能挺得住的主儿。这龟儿子,细皮嫩肉的,平时的小日子恐怕过得非常讲究。就怕我手段还没使完,这家伙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可不知道有多少婆姨为他伤心呢?”
说着话,仇封拎起他的衣服领子就要往门外拽,那青年哀嚎一声,哭丧着脸道:“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他们?一切都是他们做主,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跟班罢了,哪知道什么真相?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那身材矮壮的杜翼‘呸’了一声道:“什么狗东西,宰了你这样的废物也污了爷的手。但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话,我还是有些手段的。嘿嘿!你就别藏着掖着的了,我看你还是快招了吧!”
说着话,在他头上猛扇了两巴掌,打得他险些栽倒在地上。
仇封仍是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到门口的时候,那青年早已想象出酷刑的滋味,拼命的挣脱仇封的拉扯,膝行着向李翊挪来,边挪边泣不成声的喊道:“公子饶命,只要我知道的,小的什么都说,只望各位爷绕过小的一条狗命。”
旁边的那两个黑衣壮汉,听到那白皙青年意欲招供求饶,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不过他们也只叫唤了三两声,就被赵商和霍风踹的满口鲜血,顺便还用破布塞在了他们嘴中,再也呼喊不出来了。
李翊看火候差不多了,给仇封使了个眼色,仇封放松了他的衣领,任由他膝行到自己的面前,泪眼滂沱的哭求道:“小的们都是水城呋喃部落的,奉了我们酋长归勒的命令,以汉国镇雄军的名义,将兰珊母女绑架到水城去,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汉国的镇雄军,由此挑起他们与纳雍之间的冲突,我们呋喃部落好从中取事。不过,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绝不敢对各位有什么企图啊!”
听他这么一说,李翊不由得冷笑道:“哼!那么之前冒充镇雄军拦路杀害费夫人的仆从,劫持她们母女的恶性也是你们干的喽!”
“嘿嘿!我现在只想知道,前些日子进攻云南宝山关和镇雄威宁关的山民,到底是不是你们指使的?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白皙青年听李翊问起这事,眼中现出迷茫和恐惧的神色,汗流浃背的说道:“说实话,小的实在不是很清楚。”
但见到李翊的脸色一暗,正要发作时,连忙接着道:“此事小的确实没有参与,我只听说是牂牁王濮利那边安排的,包括三苗人和我们部落,以及羌人、氐人也都参加了,用意也是要让汉国人以为是纳雍人所为,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势同水火,争端也就在所难免了。不过,公子公子,这与此间事情无关,怎么会问起这件事来?”
李翊暗暗摇头,原来内情竟然这么复杂,这呋喃部落明明是黑蛮人的九洞十八寨之一,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是,为什么反过来帮助三苗人构陷自己的同胞。
这个归勒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若是大汉认定了纳雍是罪魁祸首,兵锋指向的首先就是黑蛮人所有的水城,深受其害的就是他们呋喃部落,他们又怎能免于灾难呢?
看这情形,无疑又是九洞十八寨内部权力争夺惹的祸,那归勒已经到了必欲除掉乌韦而后快的地步了。
李翊正想到这里,那费夫人兰珊已经怒喝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归勒奸贼狗胆包天,竟敢公然陷害全族公选出来的大酋长,只怕最后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自知。”
“唉!九洞十八寨的境况刚刚有了一些起色,就有这种没有脑子的小人从中作乱,实在是令人痛心之至啊!”
“只不过,我还不明白的是,我们母女从泸州回乡省亲的消息,你们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白皙青年身躯一震,垂头黯然道:“这这,小的只知道大酋长身边有我们的人,随时可为归勒酋长传递消息、打探情况。至于具体的人手,由于小的身份卑微,只是按命行事罢了,这样的机密消息却是实在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那费薇明慧的大眼睛一亮,若有所悟的道:“这么说来,恐怕舅父身边的确有归勒的奸细存在,而且一定是大有身份之人。这样一来,舅父的一举一动都在归勒的掌握之中,就算是出卖给牂牁王濮利我们也无计可施了。”
“而且我听说牂牁大军都汇集在三岔河的木镇那个地方,随时会进攻九洞十八寨,若是内部不靖的话,我们纳雍部落的族人们可就十分危险了。”
第462章 栽赃嫁祸()
听她这么一说,李翊不由奇怪的问道:“费小姐身在泸州,离此五百里之遥,牂牁王濮利兵临木镇的消息,只不过旬月之间的事情,小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费夫人也讶异道:“是啊!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是如何知道纳雍这里的诸般情况的?”
那费薇脸上堆起迷人的微笑,淡然笑道:“且不管我是如何得知的,我只想请问,李公子身为岭南人士,又是常年在川中做生意的商人,却是如何得知山民们进攻云南宝山关和镇雄威宁关的呢?一个行商之人,远在千里之外,却对这里的形势了如指掌,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
李翊满脸尴尬之色,心说这年轻美丽的少女实在是聪慧的的很,自己先前编造的谎言虽然无懈可击,但是说起这里的情况却头头是道,不经意间已经露出了马脚,恐怕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了。
事到如今,杀害宝山关将士们的疑凶已经查明,可以证明与纳雍的乌韦毫无关系。而且由于受到呋喃部落的数次追杀,这对母女无疑也是深受其害之人。作为纳雍大酋长乌韦的至亲女眷,即便把真实事情告诉她们也是无妨。
况且,下一步讨伐水城的归勒之时,恐怕也需要得到乌韦的支持才能顺利实现。
而且,自己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纳雍目前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在牂牁王濮利大军压境之下,早已是人心惶惶,以他们自身的实力,只怕是没有能力与牂牁王濮利对抗。
若是由大汉从旁协助,必然是实力大增,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李翊最终的目的,就是在这个地区树立起一个亲近大汉的地方政权,与牂牁王濮利分庭抗礼,无疑会大大减轻云南和镇雄的边境压力,而且会增进双方之间的贸易交流,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想到这里,李翊歉然对她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云南宣抚使李翊。只因不明来历的山民悍然杀害我们宝山关的将士,我这才前来暗访一番,以期查明真凶。日间有所隐瞒,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费夫人和小姐见谅。”
李翊此话一出,不但那三名黑衣人愕然变色,连那费夫人母女也俱是震惊当场。
良久之后,那兰珊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呢!却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哦!李公子,不,李大帅手下这么多精兵悍将所向披靡,杀的归勒手下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早已让我心怀疑虑。”
“而李大帅指挥若定、胸有成竹,更是深具大将之风。我还一直奇怪,怎么会有这么独具气势的商人,却原来是大汉的云南宣抚使李大帅。小女子得见尊范,幸何如之啊!”
李翊抱拳回礼,正要再表歉意。那费薇却没好气的道:“却原来丰神俊朗的李大帅近在眼前,我母子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只听说李大帅才气过人,一本诗词集名传天下,小女子拜读之后惊叹不已。”
“却没想到,李大帅还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将相之才,不但骗过了敌人,竟还要欺瞒弱质女子,实在是让我等小女子大开眼界啊!嘻嘻!”
费薇一番话说的李翊无言以对,好大一会儿李翊才歉然道:“姑娘责备的是,虽说事出有因,但前人说得好‘君子坦荡荡,小人戚戚’,在下欺瞒二位总是不对的,还请夫人和姑娘原谅则个。”
费薇闻言,只是轻轻一笑,而费夫人却连忙出言责备费薇道:“你个不懂事的孩子,人家李大帅乃是为了大事所需,不得已才这么做的,这不都明言相告了吗?你还在这里出言不逊,可不是嘴无遮拦、缺少教养吗?”
费薇咯咯娇笑道:“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的,娘亲你又着什么急啊!嘻嘻!李大帅乃是不世出的英雄人物,怎么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有什么见外的想法?李大帅,小女子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你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啊!呵呵!”
李翊连忙苦笑着说道:“姑娘聪慧灵秀,乃是明心见性之人,在下实在佩服的紧,怎会有什么见外之心。”
接着李翊话锋一转道:“只是,目前情况紧急,不知道乌韦大酋长对此有没有防备,若是为小人所乘,恐怕事情就严重多了。我看,我们应该立刻上路,尽快赶到纳雍去,把目前险恶的情况及时向他说明,以便及早采取应对措施。”
说出这番话来,其实也是因为李翊的思路转变的原因。虽然先前还想在纳雍暗访一番,找出山民进犯宝山关的证据,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归勒的手下已经自承其事,自己又接连两次解救乌韦的姐姐和外甥女,情况已经不言自明。
归勒由于嫉忌乌韦的权势,想要图谋取而代之,这才导演了这场嫁祸于纳雍的闹剧。趁此良机,自己当然要示好于纳雍的乌韦,以便拔去归勒这个云南卧榻之侧的眼中钉、肉中刺,以期确保云南的边境永保太平。
所以,李翊这个提议,也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成,当下收拾妥当,正待下楼之时,忽听由远至近传来纷乱的马蹄之声,不多时的功夫已经来到客栈的门前。从蹄声判断,这伙人至少有上百人之多,不由得让众人相顾失色。
这时候,楼下传来打门之声,有人高声呼喝,吩咐店家赶紧开门,唬的店掌柜面色刷白,但又不敢拖延不开,只好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店门,紧接着呼啦啦的涌进来数十人之多,顿时塞满了楼下的厅堂。
李翊悄声吩咐众人亮出兵刃,都分布在楼梯口严密戒备,以防敌人强行闯上来。只要楼梯口不被突破,这百十人也还勉强应付得了。
就在这时,店掌柜已经颤声说道:“原来是曼波头人光临敝店,小老儿这厢有礼了,不知头人深夜何以至此,有什么吩咐,小老儿定当竭诚以待。”
第463章 前往纳雍()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深夜前来,只因情况紧急,我们才不得不冒昧打扰,还望店掌柜的多多包涵,呵呵。”
“我只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姐在此落脚,而且是蜀国泸州赶过来的?若有的话,尽快请来相见,嘿嘿!若是说的不尽不实,休怪我曼波翻脸无情。”
那店掌柜想必知道那曼波头人的厉害,不敢有所隐瞒,只好无奈的道:“昨晚咳!昨晚确实有这么两位女客前来入住,但但她们随行人员也是不少,却不知道却不知道头人找她们作甚?”
李翊听到这里已是惊疑不定,正待从楼梯缝隙里向下察看时,身后的费夫人却排众而出,欣喜的喊道:“下面可是曼波兄弟吗?我是你兰珊表姐啊!”
那洪亮的声音惊喜的喊道:“兰珊表姐吗?这太好了,曼波表弟我迎接来迟,你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说着话,那曼波抬腿就要上楼,而费夫人却已经走下了楼梯,欣喜的向曼波那群人走去。
李翊见形势突变,才知道这些人乃是纳雍方面赶过来接应的人马,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带着众人紧随着费夫人和费薇走下楼去。
下了楼梯,厅堂里早已是人头攒动,数十名黑衣直裰的男子腰插着或长或短的奇型弯刀,围拢在一起,纷纷向费夫人注目凝视,眼中闪现着热切的目光。
大概这费夫人未出嫁时,也曾经是纳雍黑蛮人中最美丽的姑娘,有着美丽动人的的传说,惹得这些黑蛮人的后生辈急切的想要一睹芳容,因此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位年近四十却仍然美丽依旧的女人。
这时候,一位身材不高,但强壮有力的黑衣男子热切的与兰珊礼节性的拥抱了一下,这才欣喜的说道:“兰珊表姐,见到你们平安无事我就太高兴了,乌韦大酋长怕你们出事,让我连夜过来迎接你们。这一路上我担惊受怕,唯恐你们受到什么伤害,还好你们没事,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大酋长交代了。”
兰珊欣然笑道:“路上虽然连遭两次追杀,但幸好有这位云南的李大帅挺身相助,这才保的我们母女平安无事。曼波表弟,快来见过云南的李大帅。”
那曼波闻言,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见表姐说的一本正经,这才信以为真。
连忙来到李翊的面前,右手平放胸前,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足有九十度之多,恭敬地说道:“尊敬的李大帅,曼波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感谢您帮助了我们最美丽的公主。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前往我们纳雍做客,让我们深受爱戴的大酋长当面向您致谢。”
李翊微微一笑道:“帮助什么的不敢当,但我正要前往纳雍与你们大酋长相会,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讨,还望曼波头人与我安排一下。”
曼波连忙恭谨的道:“大帅愿意踏上我们纳雍的土地,实在是我们九洞十八寨全体族人的荣幸。我马上派人前去禀报我们大酋长,他恐怕也期盼着与李大帅的会晤呢!”
说完这话,那曼波赶紧安排人手赶回纳雍禀报,然后才对兰珊道:“兰珊表姐,虽然现在时值深夜,但是留在这里却更加危险。大酋长特意交待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把您接到纳雍去,以防被人图谋暗算。所以,我看咱们是不是马上上路的为好?”
兰珊点头道:“大酋长这么急着安排你们前来接应,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不知道纳雍那边有什么情况?难道是有人叛乱不成?”
曼波瞅了李翊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兰珊表姐,李大帅,各位也不是外人。实不相瞒,我们纳雍部落目前出了内奸,使得我们纳雍的一举一动都被别有用心者洞悉,甚至连表姐的行程都了如指掌,险些使表姐深受其害。要不是李大帅出手相助,恐怕我们就悔之晚矣了。”
“不过,听说大酋长正在审问那个内奸,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让人通知我前来接应表姐,却没有告诉我内情,等咱们回到纳雍的时候,相信一切都应该水落石出了。”
兰珊点头称是,转过身来指着那三名黑衣人说道:“这几个人企图绑架我们母女,被李大帅的属下拿住了,正要解送到纳雍去,不知道你见过他们没有?”
曼波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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