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那豪爽大气的喝酒风格也是让李翊钦佩不已,在云南一年多来,论酒量也只有他才能和自己有得一拼。只不过,吴珣那次来去匆匆,在宁州未能尽兴,却是不知道他的酒量深浅了。
吴珣一见面就紧握着李翊的手感慨的道:“李大帅,没想到我们竟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了,唉!对于贵部属这么多人的牺牲,我是深感痛心。而我这边也有数十名百姓罹难,这个仇不能不报,嗣后我们要商量个稳妥的方法,定要教始作俑者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翊也点头唏嘘道:“逝者已矣!但留下的伤痛还不能抚平。对于他们的上司而言,只有仇怨得报,才能告慰他们逝去的生命和在天之灵。愿我们同舟共济,协力同心,严惩杀人凶手,由此才能安心啊!”
吴珣点头称是,陪着李翊来到威宁关的议事堂中,为他介绍了镇雄方面的几位将领和僚属。
除了拓跋晃和威宁关防御使刘威之外,这一次随吴珣前来支援的人员主要有节度判官陶岳、荡寇指挥使萧赞等几人。众人互相见了礼,这才在议事堂里分宾主坐下。
没想到刚刚落座,吴珣就吩咐人大摆筵席,然后肃容对李翊道:“难得李大帅莅临敝地,这可是一桩千载难逢的机缘,我老吴可是不能慢待了贵客。虽然军中严禁喝酒,但是两地主官交往可不受此限。云南的李大帅大驾光临,我们镇雄方面若是有所慢待,岂不是失了礼数。”
“所以啊!咱们无论如何也要小酌几杯,让我们对李大帅表示敬意。至于蛮夷人侵扰之事,李大帅但请放心,我已经派使者前往纳雍质询此事,定要向乌韦这个混蛋讨还这个公道。”
李翊愕然道:“若说是纳雍部落所为,我倒是有些疑虑。按说纳雍部落早已与牂牁王水火不容,彼此之间剑拔弩张,形势已是万分紧急了。他又怎么会腾出手来侵扰我们大汉的关防,这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吗?多树强敌恐怕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吧!”
吴珣微微一笑道:“还是李大帅明察秋毫啊!呵呵!怪不得啊!读的书多就明白的事理多啊。所以说啊!我也是正好有次疑问,这才派人先去查探个明白。所谓先礼后兵,这才能师出有名啊。”
“何况我们镇雄和纳雍乃是近邻,年初刚刚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而年底就受到了他们的攻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除非乌韦这小子犯了浑,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向我们用兵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手下的部落酋长们为了一己私利,趁机浑水摸鱼,搞一些下三滥的勾当。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倒要找他讨个说法,决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李翊正容点头道:“我宝山关二百多名将士的性命不能白白牺牲了。若是他们不还我们一个公道,即便力有未逮,说不得我也要挥师前往,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吴珣用赞许的目光瞅着李翊,欣然点头道:“云南的事情,也就是我们镇雄的事情,咱们同为大汉藩属,定当戮力同心,共克强敌。若是查明确是纳雍方面所为,他又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两下里定要合兵一处,征伐纳雍,让他们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不过,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要知道纳雍、水城九洞十八寨,山高林险、地势险要、兼且河网密布、易守难攻,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可兵戎相见。否则,徒然损伤官兵们的性命,而于事无补。所以,我们务必要严密周划,谨慎用兵,方能收到奇效,切不可被愤怒迷住了双眼呀!来,咱们还是边喝边聊,静候使者归来,到时候方可筹谋大计。”
这时候,酒宴已经在偏厅摆好,云南其余众人都被请到偏厅,李翊则与吴珣居于上首、相对而坐,其余人等也依次坐下。
吴珣端起酒杯来豪气满怀的道:“云南、镇雄比邻而居,都是我们大汉的土地,可以说是唇齿相依了。但我到任镇雄已经一年多了,却一直未能亲往云南拜会李大帅,实在是惭愧的很。难得李大帅光临敝地,在下是深感荣幸之至。借此机会,让我们共同举杯,恭祝两地友谊长存。”
第454章 周边形势()
李翊也连忙举杯道:“共同的责任把我们连接在一起,我们都是大汉边疆的守卫者,也有责任共同承担起这个使命。吴大帅乃是我素所敬仰的前辈,却一直没有机会前来拜访,实在是汗颜无已。请以此杯表达我的敬仰之情,祝愿我们大汉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
众人轰然应诺,一起将杯中酒干了。
等到杯中酒满上后,那面目儒雅的陶岳举起酒杯,向李翊示意后,欣然笑道:“李大帅名满天下,乃是我大汉的股肱之臣。特别是在云南任上,更是有前无古人的建树。下官早就仰慕已久,但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夺人。下官谨以杯中之酒,敬祝李大帅青云直上,为我大汉再建功勋。”
李翊知道节度藩镇中的所谓节度判官,都是位高权重之辈,除了节度使之外,就属节度判官最有权柄了。在一般情况下,即便节度副使也要让他三分,可以说实权在握。
而且节度判官品级不低,大概只比自己这宣抚使低上两级而已,也可以说是藩镇里相当重要的一员了。
所以李翊也不敢怠慢,连忙举杯回礼道:“陶大人乃是朝廷重臣,协助吴大帅治理镇雄,周全有方、井井有条,乃是我大汉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我等早有所闻,只恨不得相见,李翊最是敬重大人这样的贤德之人,请让我倾心敬祝大人一杯。”
两个人喝罢了这杯酒,那边厢的荡寇指挥使萧赞也举杯相邀,李翊也客气的与他连喝了两杯。而云南的张勃、仇封等人也没有闲着,轮流举杯向吴珣致敬,一时间场中杯来盏往、热闹非凡。
众人接连喝了七八杯酒后,客套话说完了,礼节酒也喝干了。吴珣这才正容道:“蛮夷人杀害贵属官兵和我们大汉百姓,此等酷行实在是罪无可赦。虽然纳雍的乌韦不是个易与之辈,但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呢?只要此事与他存在瓜葛,我们定要找他讨个公道。”
李翊点头道:“吴大帅所言甚是,我大汉在此立威数十年,岂容蛮夷无理侵扰,肆意杀害我官兵百姓。但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只是不知纳雍方面实力如何,到底有何高明之处,还请贵方为我解说明白,也好因地制宜的准备破敌之策。”
吴珣转头示意,那陶岳捻须叹道:“李大帅有所不知啊!这纳雍方面,原先只不过是数十个蛮夷部落杂居之地,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简直就是一盘散沙而已。但是自从出了乌韦这个盖世人物以来,各部族渐渐结为一家,共同拥戴乌韦做了部落联盟的大酋长。”
“现如今的纳雍蒸蒸日上,九寨十八洞悉归一家,人口、地盘都扩大十倍不止,足以与牂牁王分庭抗礼了。所以,为了应对这个实力强大的地方势力,我们大帅与乌韦订立了互不侵犯的约定,誓言永相交好、互不为敌,而且双方之间贸易往来频繁。虽然还有一些小摩擦、小矛盾,但是却不影响双方之间的友好关系,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的。”
“令人实在难解的是,若是他们真的公然进犯我们大汉的的领土,实在是于理不合啊!要知道,牂牁王一直对纳雍实力的扩展心存畏惧,必欲除之而后快,只是还没有找到对付他们的机会罢了,但牂牁的兵力仍然要远远优于纳雍,无疑是乌韦最大的心头之患。所以说,这个时候,乌韦若是另树强敌,实在是让人说不过去啊!”
李翊恍然点头道:“那就是说,进犯我们大汉的山民,不太可能是纳雍所为了。但是我们剿杀的那些山民,他们的服饰、旗帜却都是黑蛮人所有,这却要如何解释呢?”
陶岳微微一笑道:“三苗人与黑蛮人本就差别不大,只要换上对方的服饰,相信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就此判断,这些进犯我大汉的就是三苗人乔装打扮的。”
“而更可虑的是,纳雍各部落统一时间不久,也不排除有朝三暮四之人心怀叵测,故意制造假象来迷惑我们,已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一点我们倒是不可不防啊!”
吴珣哈哈一笑道:“我看陶判官分析的有理。三岔河一带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争来夺去的也有几百年了。现在出了个乌韦,显见的以后都是纳雍的天下了,怎能不惹人疑忌呢!”
“外部强敌压境,内部要是再出了内鬼,这乌韦可是任重而道远啊!哈哈!来,咱们先把酒喝了再说,说不定明天咱就跟他乌韦开战了,以后哪还有闲情逸致喝酒呢?”
众人会心一笑,一起举杯喝酒,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虽然都是大汉的臣属,但聚在一起却并不容易。特别是在豪爽大气的吴珣带动下,众人喝起酒来也是情绪奔放,只要不犯忌讳,大家什么话都敢说,很快就把酒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酒宴散去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刚刚回到议事厅奉上茶,威宁关守军来报,说是镇雄前往纳雍的使者,与纳雍方面派来的人一起回来了。
吴珣立刻传令召见,很快的功夫,那名纳雍使者就走了进来,此人头上包着黑蛮人常见的黑色头巾,身穿蓝黑相间的条格对襟长袍,胡须黑中间黄,身材瘦削,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看样子他对这里的人非常熟悉,一见吴珣就躬身施礼道:“吴大帅在上,请受遮吉一拜。”
吴珣冷脸相向,将他让到宾位坐下,这才淡淡的道:“我大汉威宁关、宝山关接连遭受你们的山民的轮番攻击,不知道乌韦大酋长可有什么说法。现在我们云南的李大帅也在此地,正要当面向你请教。”
那名叫遮吉的使者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向着李翊深施一礼道:“遮吉不才,忝为纳雍的左司马,今日得能见到云南的李大帅,实在是荣幸之至。”
第455章 纳雍使者()
李翊也不能太过托大,连忙欠身回礼道:“不敢有劳遮吉司马,李翊此次前来,想必遮吉司马也明白我的来意。我云南宝山关二百多名将士,命丧残暴的山民之手,不知道和你们纳雍有没有关系。若是没有什么关系倒也罢了,如果是贵方所为的话,我希望乌韦大酋长能对我方有个切实的交代。”
那遮吉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李大帅问的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们大酋长在接见贵方使者时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方人员安守本分,没有我们大酋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会擅自攻击贵方的关防,更没有杀害贵方的官兵和百姓,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如此,但我们大酋长还是本着睦邻友好、和平相处的用意,特地命在下前来分说明白,以免造成不应有的误会。至于有人冒充我们纳雍人进犯贵方的关防,不管是何人所为,目的都是意图破坏我们双方的友好关系。”
“我们大酋长正在详细调查,以防被人嫁祸栽赃。在下此行之前,我们大酋长特意着我说明,不希望因此造成双方的隔阂。而且我们一旦查明了凶手,定当解送贵方,以示我方的诚意。孰是孰非,还望两位大帅明察。”
此人伶牙俐齿、口才便给,一时间说的李翊是无言以对。
而吴珣却接口说道:“既然如此,看起来我们却是错怪贵方了。但我们的斥候却发现,在我们关防受到进犯之后,有一部分凶徒退往水城一带的山套之内,不知道贵方又要如何解释呢?”
那遮吉愕然一愣,皱起眉头说道:“既然大帅如此说,想必这里面有些古怪。我曾听贵方说,这伙贼人足有数千人之多,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要知道纳雍、水城九洞十八寨的所有部族,除了我们纳雍一支人数过万之外,其他部族人数不过都在数千人之内。”
“这么大的一股匪徒,断不可能是某个部族派出去的。这样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之辈,故意兴风作浪,意欲离间我们双方好不容易达成的友好合作关系,其目的真可说是十分险恶啊!”
吴珣沉吟不语,良久才苦笑着道:“即便说是有人恶意栽赃,总也要有迹可循。既然他们退往水城一带,就和贵方脱不了干系。我们双方订立友好关系之时,就有条款说明,任何一方都有责任将在对方境内犯案的凶徒绳之以法,并交由对方处置。现在凶徒退往水城一带,那可是你们的的地盘。”
“所以,你们也有责任追查凶徒的去向,把他们一网打尽,并解送到我们这里来。我记得,当时遮吉司马在当时签订约定时也是在场人员之一,这一点想必你不会忘记了吧?”
遮吉一阵语塞,踟蹰良久才道:“这一点我们又怎能忘记。唉!本来我们大酋长想要亲自前来说明,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实在是离不开身。似此扑朔迷离之事,没有一段时间是查不明白的。我们一定会认真调查,争取早日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纵放一个凶徒,这一点务必请两位大帅放心。”
吴珣嘿嘿一笑道:“你们大酋长事务繁忙,我吴珣倒是清闲有加。这样吧!你回去禀报你们大帅,就说我吴珣想要亲往纳雍一趟,还望乌韦大帅腾出时间来接见一下,也好了却我一番心事,不知道贵使以为如何啊!”
遮吉听到吴珣这么说,一开始愣了一下,继而展颜笑道:“吴大帅愿意亲赴敝地,实在是我们纳雍上下的荣幸。不知道吴大帅什么时候启程,在下也好提前禀报我们大酋长,做好一切迎接的准备。”
吴珣微微一笑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看就明天一早吧!你先着人回去禀报一声,然后随我明日一早启程,大概午后就能赶到纳雍了。到那时候,我再和你们大酋长促膝交谈,不管有什么困难,相信到时候都可迎刃而解了。”
遮吉诺诺应承,恭谨拜别吴珣、李翊二人后,连忙下去安排人回去汇报了。
见到遮吉离开,李翊连忙开口道:“吴大帅亲赴纳雍,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此事若真是纳雍方面所为,而乌韦又刻意偏袒庇护犯事之人,即便给我们许下厚重的诺言也于事无补,我看此行大可不必啊!”
吴珣淡淡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亲自前往纳雍,乌韦必不敢轻忽怠慢,当面锣对面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真相也就不言自明了。”
“要知道牂牁王现在陈兵三岔河,已经对他们构成了严重的威胁,现在的纳雍已是火烧眉毛,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乌韦自顾不暇,哪有心思过问这件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此人机智多谋、才干上佳,分得清孰轻孰重,若不施加沉重的压力,乌韦必然敷衍塞责、避重就轻。我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逼他正视现实,否则的话,我这边给他来个落井下石,那他就悔之晚矣了。”
吴珣说到这里,那陶岳却不安的道:“黑蛮人诡计多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防他不顾一切的做出鱼死网破之事。大帅亲往纳雍,实在是风险太大,我看咱们还是挥军压境,效果也是一样的。”
吴珣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乌韦此人心胸很大,不是普通凡夫俗子所可以度量的。为了纳雍九洞十八寨的黑蛮人能够团结在一起,抱成团共抗强敌,就算忍辱负重他都可以做到,现在统一起来的纳雍,乃是他用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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