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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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阴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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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一点,原振侠几乎想转身去,向那一对青年男女道歉。但他又想到,这种想法太深奥,人家未必懂,所以不打算道歉。

原振侠在那一刹那,思潮起伏,思想的转变过程,别人自然是不得而知的。如果他不是思想有了这样的转变,迳自下山而去,不调头去看那一下,以后事情的发展,就会大不相同──许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动作上的微不足道的一下改变,一下增添,或是一下减少,都会使事情发生根本性质的改变!

最简单的举例说明是:走在路上,一个人看到一个圆罐,不理会它,走过去就没有事了。忽然举脚去踢它一下,那圆罐是一个未爆炸的炸弹,那么,这个人就非死即伤了!

原振侠回过头去看那一对男女的时候,天色已经相当黑暗了,他和那一对青年男女,相距也超过了二十公尺,可是他还是可以看清大树下发生的情景。

大树下,青年男女正面对面拥抱,两人都侧面对著原振侠。那男的双手在女的背后,他的一只手上,竟握了一柄十分锋利,在昏暗之中也闪闪生光的利刃!

那是一柄匕首,在这种情形之下,这个男人的手,居然握著一柄匕首!他想干甚么?

虽然体内的血液之中,已经有了太多的酒精,但是原振侠毕竟是原振侠,他还有足够的能力,去分析看到的情景:这男人想杀人!

他要杀那个女人!

可是,原振侠对所见的情景,虽然作出了迅疾的判断,他仍然不免摇了摇头,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因为那个男人,要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杀这个女人,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山上十分荒僻,可是刚才他大笑著离开,那一对男女都不可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那男的还要下手行凶,不是太古怪了吗?

所以,原振侠张大了口,已经准备呼喝了,他还是略为犹豫了一下。也就在那一刹那,那手握利刃的男人,突然略转了转头,向原振侠望了一眼。在这黑暗之中看来,那男人有著狼一样的眼光──凶残而阴森,令得原振侠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

也就在那一刹那,原振侠明白了!他明白自己一开始,就低估了这一对男女──他们不是普通人,至少,那男人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男人会公然在他面前行凶,用意也十分明显,是想在杀人之后,嫁祸给他!

那男人可能早已蓄意要杀那个女人,但是决定这时就在大树下下手,却一定是见了他之后,才突然决定的事。

由此也可以证明,这个男人的脑筋,转得十分快。试想,杀了人之后,可以嫁祸给一个喝醉了酒,神经好像不是很正常的人,岂不是难得的机会!原振侠甚至想到,那男人在杀人之后,甚至还可以向警方作假口供,说他酒后行凶杀人!

确是一个很好的杀人决定,只有一个缺点:这男人遇上的醉汉,不是普通人,而是原振侠!

这一切转念,全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大约是那男人扬起刀来,略停了一停,还没有刺下去的一刹那间,原振侠就陡然发出了呼喝声;同时,以猎豹一样的速度,向前冲了出去;又同时一扬手,手中那只扁平的酒瓶,也以十分强劲的去势,直飞向那男人持刀的右手。

这一切,都几乎是同时发生的。那男人做梦也未想到,刚才还脚步蹒跚,看来连站都站不稳的一个醉汉,忽然之间,会变得如此矫捷,挟著雷霆万钧之势,向他冲了过来!所以他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望定了原振侠──他被原振侠的来势吓呆了!

那女孩子也由于原振侠的一下呼喝,而转过头来。她也被吓呆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只是失神地睁大双眼。

也就在这时候,飞出去的酒瓶,已击中了那个男人持刀的手,‘啪’地一声响,那男人手一松,手中锋利无比的匕首,落到了地上。

原振侠就在此际,赶到了他们的身前,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那男人的足踝──稍为要解释一下,那个男人的反应也十分快捷,他手中的利刃一被击落,眼看原振侠已经冲到了身前,便飞脚向原振侠踢来。所以原振侠一伸手,就顺理成章,抓住了他的足踝。

原振侠一出手,就占了绝对的上风,他略一转手腕,那男人的身子,就随之一转。原振侠再把手向前一送,那男人就直仆向前,原振侠踏前一步,一脚踏在那男人的背上,那男人就无法再挣扎了!在这个过程里,那女孩子后退了两步,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酒瓶和匕首。

虽然已是暮色四合,可是落在地上的匕首,还是闪耀著象徵死亡的寒光,看了令人不寒而栗!

具有一般智力的人,一看到这种情形,就可以知道将会发生甚么事了。那女郎陡然叫了起来:‘你想杀我?’

这一刻,令原振侠多少有点意外感的,是那女郎所使用的语言,是印尼语。

那女郎一面叫著,一面冲过来,抬脚就踢那男人的头。原振侠不提防她会有这样的行为,所以未及把她推开,令那男人挨了一脚。那男的本来受制于原振侠之后,并不出声,只是在竭力挣扎,这时被女郎踢了一脚,粗声骂了几句粗话,用的也是印尼语。

原振侠一伸手,把那女郎推开了一步。那女郎仍然在疾声叫:‘你想杀我?谁主使你的?说,说!’

那男的却只是骂粗话,并不回答甚么。那女郎向原振侠望来,虽然原振侠情绪不好,可是他高大俊俏,还是十分能令女性心仪。那女郎看了也不禁呆了一呆,她改用英语说:‘先生,多谢你救了我!’

原振侠也用英语回答:‘你一个人会下山?快去找警员来!’

女郎迟疑了一下,像是决定不下,是不是该去找警员。被原振侠踏住的男人,却已叫了起来:‘美姬,别报警,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叫的是印尼语,原振侠完全可以听得懂。但是原振侠也感到,这一对男女之间,有著许多纠葛,所以他假装完全听不懂。

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原振侠只当那一对男女,也是普通在恋爱中的男女,并没有加以甚么注意。后来发生的事,又来得那么突然,原振侠也没有机会去打量他们。

直到这时,他心中起了疑,这才留意。他首先看到,那女郎的手上,戴著一枚相当大的红宝石戒指,看来宝石的质地十分好。她把戒指有宝石的一面转向掌心,那样做,显然是为了不想太炫耀。

这样的一枚戒指,说明这女郎相当富有。她的相貌十分普通,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她的身材,十分丰满健美,神情则又惊又怒。

那男的由于被原振侠踏住了背,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原振侠对他有狼一样的眼睛,有相当深刻的印象,他的双手,按在地上,正在想挣《奇》扎著起来。原振侠《书》可以看到,他的《网》左手,也戴著一枚戒指,形式十分奇特,看来是金属的,有一个一公分见方的平面,平面上,是一只人手形的浮雕。

原振侠看到了这只戒指,心中略动了一动──在他的记忆中,像是记得,有某种特殊身分的人,佩戴这种有人手浮雕的银质戒指。可是一时之间,他却又想不起来。

原振侠并不著急,因为他记忆之中,既然有这样的印象,只要略为花一点时间,就一定可以查出来的!

这一对男女,有特殊的身分,已经可以肯定。原振侠知道,自己是在无意之中,遇到了一件十分不平常的事情了。

那女郎盯著男人──刚才那男人称她为‘美姬’,这自然是那女郎的名字了。她刚才还几乎死在那男人的刀下,可能到死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可是这时,她却并不胆怯,她恶狠狠地喝:‘说!谁主使你杀我?原来你接近我,向我献殷勤,就是为了找机会杀我!’

她在这样责问那男人时,简直是声色俱厉。那男人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叫:‘我会把一切告诉你,你先解决了那醉汉再说!’

男人肆无忌惮地这样叫,自然是以为原振侠不懂印尼语的缘故。听得那男人这样叫,原振侠啼笑皆非,心想你才要杀人,那女郎怎会听你的话?

可是,世上的事,真正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那男的才一叫,女郎甚至连看也未曾向原振侠看一眼,手腕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和那男人刚才拿著要杀她的那柄,一模一样。而且,立时以极快的手法,一下子就刺向原振侠的咽喉,出手不但快,而且狠辣之极,那是一级杀人专家的手法!

这一个变化,当真是意外之极,原振侠在半秒钟之前,怎么想,也想不到有这种事发生!原振侠在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说他一生之中,遇到过不少凶险的事,但是真正生死一线,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还得数这次遭到了那女郎的偷袭!

后来,原振侠自然也知道自己一直判断错误。例如他看到男的扬刀杀人,就以为男的在这种情形下下手,是想嫁祸于他──实际上,男的根本不想嫁祸,他以为在杀了女郎之后,又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这个醉汉也杀死。他是利用有人在旁,女郎不会料到,他会在这种情形下下手这一点,而下手的!如果原振侠只是一个普通的醉汉,早已和那女郎一起陈尸山头了!

后话休提,那女郎陡然发动了又快又狠的一下攻击,原振侠猝不及防,直到匕首的寒光,已到了眼前,他已完全来不及退避或是用双手来反抗了。匕首刺向他的咽喉,他只是来得及身形倏然一矮,一张口,咬住了直刺过来的利刃刀尖!

刹那之间,那女郎现出了绝不可信的神情,像是绝不相信自己这一刀,会剌不中对方!

而也就在那一刹那,原振侠已不给她去想一想,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的机会了!他一脚踹出,绝不留情,踢在那女郎软绵绵的小腹上。

由于刚才险死还生,所以原振侠这一脚的力道也用得十分大,只见那女郎的身子一躬,就被踢得向外直跌了出去。

可是原振侠也立即看出,这女郎受过严格的徒手搏击训练。因为她在跌向外的时候,身子立时缩成了一团,这样就可以尽量减少受伤的机会。

可是由于原振侠这一脚的力度,实在太劲,又是踢在小腹上,所以那女郎仍然受创不轻。在滚了出去之后,身子仍然蜷缩著,一时之间,无法站得起来。

顾得了一,顾不了二──原振侠起脚去踢那女郎,略一分神,伏在地上的那男人,就趁势一跃而起,而且,立即转过身来。

可是还不等他对原振侠展开攻击,原振侠又出一击,将他制住了──原来那女郎中了脚,跌向外的同时,她手一松,并没有把匕首带走,原振侠仍然咬住了刀尖,这时正好用来对付那男人。一挥手,握住了匕首的柄,刀尖已经抵在那男人的喉结之上。

那男人大惊,脸色白得可怕,双眼的眼珠乱转,他急叫起来:‘别刺我,刀上有剧毒的!’

急切之间,他叫的是印尼语,原振侠仍然伪装听不懂,作势要刺他。那男人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这才又改用英语,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原振侠冷笑一声──这么锋利的匕首,还要涂上剧毒,刚才那女郎的出手,又如此之狠毒,这一男一女,绝非甚么善男信女,可想而知,他自然也不必手下留情了。眼下是他占著上风,不过以一敌二,始终担著风险,所以原振侠决定速战速决。

他一抬脚,膝头重重在那男人的小腹上顶了一下,在那男人痛得脸部肌肉扭曲的时候,他再扬起手来,在那男人的颈侧,重重劈了一下,那男人立时像一团湿泥一样,软瘫在地。

原振侠处置了这男人,知道他在两小时之内,不容易醒过来,这才去看那女郎。只见那女郎硬咬著牙,正在挣扎著想站起来,满面都是汗,显然她身受的痛苦,非比寻常。

原振侠想起刚才,自己如果不是应变得快,别说被她一刀刺死,就算割伤一些,看那男人对这柄匕首的害怕程度,刀上的毒一定十分猛烈,只怕也无幸理!在犹有余悸的情形下,他自然不会对那女郎产生甚么同情,只是冷冷看著她。

那女郎好不容易,咬牙切齿,挣扎到了可以站直身子,她伸手扶住了身边的一株树。

原振侠绝不敢松懈,手握著匕首,盯著那女郎看。

这些日子来,原振侠情绪低落,精神十分不振。可是这时,几番打斗,事情的发展,又出乎意料之外,他全神贯注,大扫颓风,这时目光炯炯,神态戒备,看来英姿焕发,十分慑人。

那女郎站直了身子之后,仍然咬紧牙关,缓缓转动头部,向原振侠望来。原振侠沉声喝:‘你们是甚么人?’

那女郎急速地喘著气,好几次想开口,竟然都不能如愿,可知她所受的创伤,著实不轻。足足过了三分钟之久,才总算挣扎说出了一句话,却是在反问原振侠:‘你‥‥‥你是甚么人?’

原振侠冷冷地道:‘原振侠,医生!’

他在报出自己的名字之际,多少带著点自豪感。那女郎一听,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又跌倒在地,双手一起抓住了树干,才又慢慢直起了身子。

对于自己的名头,竟然能令对方感到如此程度的震动,原振侠也颇感意外。

他冷冷地看著那女郎,等那女郎进一步的反应。只见那女郎的脸上,现出了痛苦莫名的神情来,先把原振侠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然后,一字一顿,用极慢的语调道:‘我真‥‥‥该死!’

她忽然之间,自己这样责斥起来,原振侠也不知道她是甚么用意,只是冷冷地问:‘你是甚么人?你们是甚么人?快说!’

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幸而有上弦月,不然,山上林木众多,早已漆黑一片,不能视物了!那女郎又连喘了几口气,调匀了气息,才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振侠听了,竟然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那女郎所说的话,竟然是冒险生活者,在发狠劲时讲的话!

照理,那女郎在中了原振侠的一脚之后,几乎已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甚么狠劲好发的?可是她居然讲出了那一番话来,可知她看来虽然不过二十五、六岁,可是闯江湖显然已经有相当一个时期了!

自然,她的话软中有硬,硬中有软,毕竟她是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

她只是一声冷笑,笑声听来十分苦涩,接著道:‘在神通广大的原振侠医生面前,还有甚么人是人?我是小人物,微不足道,一时不察,居然胆敢冒犯原医生,本来是该死之至。不过原医生大人不记小人之恶,要是肯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我自然也感恩不尽,若是要下手处置,自然也无话可说!’

她说著,双手叉腰,忍著痛楚,挺身而立,竟然摆出一副豁出去的姿态!

原振侠虽然感到意外,可是他仍然坚持:‘先说你的身分!’

那女郎现出倔强的神色:‘没有甚么好说的!’

原振侠冷笑:‘好,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把你们移交给警方好了!’

他想起那男的,刚才在一听到报警之后,十分害怕,所以才这样说的。果然,那女郎神色变了一变:‘原医生何苦逼人太甚?’

原振侠并不是轻易会发怒的人,可是这时,也不禁勃然大怒,喝道:‘我刚才几乎死在你的毒刀之下,现在想知道你的身分,就叫逼人太甚?’

那女郎受了责斥,低下头去,这才道:‘失了手,连工具也没有了的杀手,应该算是甚么?’

原振侠呆了一呆,那女郎竟然称那柄又毒又利的匕首为‘工具’!

可是,如果她不折不扣,是个杀手的话,那么这柄匕首,也就不折不扣是杀人的工具了!

原振侠冷笑地道:‘你是杀手?职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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