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大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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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大黄袍-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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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在山里打猎,那个年小的陷入了险境,为了救他,年长的那个毫不犹豫伸手搭救。结果两人都掉落了悬崖下。不过庆幸,两人都没死。”

    故事讲得很详细,不用猜,瘸大爷就是其中一位。

    “后来,两人被路过的一位老剑客搭救。那位老剑客说与我等有缘,正好要收个徒弟,但是只能收我们当中的一个。”

    “然后就翻脸了?”杨帆趁着瘸大爷叹气的间隙,插嘴道。由于这里除了香案就连个石墩子都没了,他只能站着。

    “哪能啊,我想了想。自己没有那么聪明,年纪也大了,悟性又没小弟好。就直接退出了。结果,他就成了那剑客的徒弟,行走江湖,我就回到了北方的一个小镇。”

    “恩,看起来是很完美的结局。”

    “是啊,如果故事就这样,确实是个很完美的结局。”

    “就在临行前一夜,变数发生了,那个老剑客忽然问了我一句。后悔吗?后悔将机会让给别人吗?要说不后悔,纯属是瞎扯。那天亲眼看见那个老剑客凌空飞行的样子。真是厉害啊。”瘸大爷停顿了片刻,“想是这么想。但是我很快就认清了自己,就说不后悔。结果两人就这么走了。”

    “我想着,我的小弟是剑客,以后若是相见了,总要送他点什么。想来想去,自己也得学门手艺,就拜了一个老剑师学铸剑。铸剑也好,铸刀也罢,很苦的。学徒就当了三年,才有机会自己尝试打一柄剑,这第一柄剑还没铸造出来,老师傅就死了,他家世代是匠籍,为了报恩,老师傅临死前,我答应过他,替师父的儿子去铸造局服役。像你这样的绣春刀,我也打过不少。”

    杨帆一愣,原来这刀,老头也知道来由,怪不得当初情绪那么大。

    “往后,每三年,我就打一把剑,铸一把刀,等着故友的回来,也算是一种盼头。后来,时间久了,也就当成了一种习惯。直到十年前,那时我刚刚从铸造局刚刚出来,那夜风雪很大。我买了二两猪头肉,一壶酒。回到住的屋子时,看到屋内灯是亮的。”

    “他回来了。他说遇到了瓶颈,回来找我叙叙旧。我自然高兴,和他喝了一晚上的酒。酒过三巡,我的酒量没他好,就拉着他去看着十几年给他铸造的刀剑。我一把把给他介绍着,以为他会很高兴,然而到了最后,他看完最后的那柄,也是我最得意的那柄剑,一下刺入了我的大腿之中。

    我感到很惊讶,为何这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变得不认识了。他那双鬓的白发,也一样,多了许多。我问他为什么。”

    “他告诉我,他师父告诉他,瓶颈突破,得心无杂念。他时刻想到当初是我成全了他,就感到愧疚,越是心里有愧,就越放不下,所以,只能杀了我,才能解脱。我笑了,笑着仰天长啸道,我后悔了。

    是的,我后悔了。那个老剑客在那晚,对我说其实是想收我做徒弟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我会退出。”

    “结果呢?”

    “结果,我的腿废了,而他死了。死在老剑客的手下。”

    “那老剑客呢?”

    “老剑客油尽灯枯时候,被我杀了。”

    故事到此也明了了。杨帆听完,道:“老剑客油尽灯枯时,知道自己的徒弟心术已经不正,才想出这一招来试探他的吧。”

    “没错,他是这样想的,但是他没想到,我会杀了他。直到他死的时候,还惊讶地看着我。没有办法,他杀了我小弟,如果我不杀他,我自己心里这一关过不去。”

    “你选一把,然后走吧。”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些?”

    求败抬起头来,笑道:“你,不是锦衣卫。这柄绣春刀,他的编号,也许你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是谁的。我就是这把刀的铸造者。章尧死了,你还带着他的刀,还舍不得重新回炉,我才同意让你进来,听完我这段故事的。选一把吧,别等我反悔了。”

    杨帆望了一周,看了那柄,还是把刀,从墙上取了下来。

    “它叫冬青。”

第405章 装() 
“冬青?”杨帆抽开有些尘封的刀鞘,一声金属的轻鸣,清脆如莺啼。

    冬青、绣春,看来这柄刀,也是按照绣春刀的样式铸造出来的。求败笑了笑,道:“这柄刀,用的刀胚,是古刀的刀骨,铸刀时候,也歃过血,开封以后,就一直没有人敢用。”

    杨帆眉头一挑,问道:“为何?”

    求败冷笑道:“淬炼时候用的都是人血,原本就是给一个疯子打的。结果刀铸完了,人却死了。你若是不想要,也别还我了,刀开封,传说就算是认主了。”

    铮!

    刀重新入鞘,杨帆笑了笑,道:“没事我先回了,要点钱吗?”

    老瘸子笑道:“你觉得我会缺钱?”

    “那就告辞了。”杨帆拿着冬青、绣春,走出小巷。求老头坐在老地方,嘴中呢喃有词,过了半响,才缓缓地将石门关上,静静地等着烛光渐渐微弱下去。

    “我也该睡了。”

    石室慢慢变黑,不再有动静。

    村口的茶摊,说白了,一张桌,四条长凳。就这么简单。账房先生看见年轻茶房端着壶茶正给老道人倒茶,茶汤很清亮,一看就是上好的茶叶,便极其痛惜道:“油子,你要死啊。给这死老头喝这么好的茶叶,去,拿点茶叶末子给他喝就行了。”

    蹲在一旁啃着馒头的油子撇撇嘴,道:“茶叶末子都让您上次招待金陵的老和尚了。哪还有什么末子不末子的。”

    结果换来账房的一脸阴沉。

    两人就这么坐在村口,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叨叨。

    “有什么事没有?”

    老道人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破袍子在桌上一抖,都可以抖落一桌子灰来,惹得账房直接将手盖在茶汤上。“我那两徒弟今日去找求败要剑了。被打了回来,你看看,这笔账怎么算?”

    账房先生脸色没好看过。怒道:“怎么算?你这么有本事就打回去。”

    老道人瞥了一眼,戏谑道:“若是求败。定然不会这么不给老道面子,只是那不成器的小子是被一个小子给打了,这我就不能忍,但当着老求的面,欺负小辈又脸面上过意不去。你点子毒,给我想想。”

    日照当头,村口那棵老树早已是光秃秃的,只剩下黑乎乎的枝桠。账房看了眼那走过来的男子,呢喃道:“你不是有法子了么,还跟我在这里打马虎眼。”

    老道人将目光锁定在走过来的那人身上,一股不弱的气息惊得老道人眉头一挑,连屁股都有些坐不稳了。

    他自然知道这个少年,底蕴深厚。

    账房终于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道:“也有你玄空怂的时候啊,有本事别怂哈。你不是要揍人吗?来来来,坐稳了,咱们谈谈人生。好好等着。”

    杨帆会过来,并不是什么巧合。那对男女,从他出来就一路跟着。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盯梢的感觉,所以,很容易便得到了老道人的落脚。

    “你找我?”

    “打伤我徒弟,做师父的,总要替他报仇,你说是吧?”

    “第一,打伤他的是求瘸子。第二,打伤了还找师父来帮忙,我看来。是一种没皮没脸的事情。”

    “呵呵,牙尖嘴利。”

    杨帆瞟了一眼。茶摊上的两人似乎有些面熟,不过想不起来是谁了。老道人冷冷一笑。道:“老道玄空,你看是自废内力,还是自断一臂?这样干脆一些,老道也不出手了。”

    “呵呵,玄空。别吓着人家。你这张口闭口的就要废了他,也不嫌害臊?”

    老道人盯着杨帆,笑道:“我说的是认真,老洛,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护短。”

    杨帆看着那个老账房,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道:“你不是金陵同福茶馆的账房,怎么到这里来了?”杨帆在金陵城吃喝过不少地方,对于这个茶馆的老账房,也记忆犹新。

    “哦?小娃子记性倒是挺好。东家吃了官司,跑路了,自然就回来了。”

    玄空道人脸一黑,这他娘的简直是无视他的存在。自己让他回答,他却岔开话题回答有的没的东西。而且,从他的回话看来,刚刚似乎脑子还在回忆事情。

    “老道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先将你内力给废了,然后再断你一条手臂!”

    杨帆回过头,看着怒火中烧的老道,淡淡道:“你,很烦。”一刀至,掠影而来,风尘仆仆,似乎很匆忙。

    “刀还没见过血,就断你一臂,如何?”

    虚影闪过,杨帆的冬青刀逼向老道。他看过,老道的水准,不过和他半斤八两,不过尔尔。

    刀很快,杨帆的手背,已经是青筋凸起,将刀柄牢牢握在手中,身体中的内力,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滚滚流动。他并不像很老道浪费太多的时间,后天境,他比起正常的后天境,有太多的优势,以至于,杨帆有很强的自信,就是这一刀,就可以将老道斩于刀下,只要他愿意的话。

    空中,刀斩落的呼声,似龙吟般呼啸而过,这一刀,很笨。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刀法,完全就是直直地劈下来。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直接从玄空的天灵盖劈下去,然而,他的刀偏向一侧,往老道的肩膀砍过去。

    “我说过,废话这么多,就断你一臂。”

    老道瞳孔一缩,迅速朝后边暴退。

    冬青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刀声如鸣,在空气中擦出的爆鸣声,直接落下,血溅了开来,一条人臂直接被卸了下来。

    杨帆落脚之处,尘埃落定。

    身后传来一声吃痛的嘶吼声。老道被自己的血溅了一脸,看到眨眼前还在的手臂,现在已经落在了地上,顿时感觉到愤怒与惊恐。

    刀入鞘,杨帆转身离去,看着那张狰狞的脸,道:“没本事,别学人家护犊子,更别放什么可笑的狠话。”

    账房脸色难看的往村中走着。村中孩童正嬉闹在田间,一看到账房出没,一个个都蹲在秸秆堆后边,和他玩起了躲猫猫。

    田中还在玩泥巴的二娃子抹了抹脸上被小伙伴打中的泥巴,正好和账房来了个陇上陇下相互凝视。面如死灰的账房眼珠子一瞪,“还不去洗洗。”

    “唔。”二娃子一个转身,刚要跑,被身边的秸秆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恰好小脸蛋落在那个湿泥堆里,惹得秸秆堆后边的小伙伴们嘻嘻直笑。

第406章 想好了再进城() 
长陵内,杨帆坐在棋盘边。风尘仆仆,坐船而来的他,始终没有入城,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到了京师。

    他在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守墓人坐在对面,看着杨帆,道:“都已经七天了,还不准备回京师吗?”

    长陵前的这条河流,很清澈。刚刚初春,北方的天气,还冷得很。杨帆摇了摇头,看着下了一半的棋。

    “目光放得远一些,拘泥于小细节,终究无法看清楚大局势。”

    “什么是大局?”

    “天地山水,如何?”

    天地为盘,山河作子。他想不出,何人才可以下得出如初大的一盘棋。山为阳,水为阴,阴阳相驳,造化万千。

    放眼看,千山万水,阴阳相间;汇于一隅,山河自成,造化各异。

    杨帆笑道:“前辈高看了。此次过来,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先把这盘棋下完再说。”

    杨帆苦涩道:“可是在下真的不会下棋。”

    老者摇摇头,道:“这棋,没有会下和不会下之说。对于常人,棋不过是一种休闲娱乐方式,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一种对于悟道的寄托和猜想。既然你心中大道初成,何不让他显现出来呢?”以前,守墓人和行三痴下棋,是为了消遣。现在和杨帆下棋,却是感悟。

    杨帆落子。他并不知道这棋如何来下,只是顺心意地落在一处。他认为这子该落在何处,那便落在何处。看过江流水涌,看过担山可成,杨帆下的棋气势磅礴。

    老者时而会心一笑,时而点头捻须。

    常人若是在一边。定是越看越奇怪,这棋下得下得就是俩个臭棋篓子乱玩。

    一盘棋,终于被守墓人和杨帆一人一子塞满了整个棋盘。

    “不错。和行三痴下了十几年的棋。从来没有在我手上赢过一盘棋的。你大势是有了,就是差点细琢。”

    杨帆抱拳道:“请前辈指点。”

    “砌墙。”老者笑道。

    “砌墙?”

    “没错。砌墙。”侍召老者指着这盘棋,道:“你看这盘棋,看似章法气势都有了,但是仔细推敲,琢磨起来,没有一个地方是合理的。我不是和你讲棋法。我们若是真的是学棋法,就像是在砌墙前,画图纸一边。最后,墙是可以砌好,但是也就局限于图纸上的样子了。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砌墙,不要想有多复杂,将你这个框架中择出一点,完全参悟雕琢它。”

    “感悟,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先天境的突破,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却绝非一日之功。很多时候,讲究一个契机。而耐性便是突破先天境的关键。”

    “那这堵墙要砌得多高多厚?”

    守墓老者点点头,满意道:“孺子可教,你问得很好。一座广厦。你要砌到什么样的高度,得由底子说了算,底子扎实,要砌成广厦。这墙,也必须要厚实。若是只想着将一间茅房盖起来,很简单,老夫随时可以将你的境界提升到先天境。不过,你的修为也仅此而已了。”

    杨帆点点头,道:“受教了。”他这一鞠躬。是发自内心的。原本他来长陵,并不是向守墓人请教修行上的问题。而是过来道个歉,当初离京前没有来得及和老人道歉。便过来慰问一下,也是替行三痴来看看。没想到一过来,老者什么话都没有说,和他仅仅是坐下下棋。

    守墓老者道:“我不知道你这殿堂是谁的手笔,但是要真的将这间殿堂盖起来,你的路还有很长。至少,你得先把基墙砌好才行。”

    “前辈,这棋分黑白,道分黑白吗?”杨帆这个问题,问得更加宽广了。

    “道之黑白,无非正邪罢了。”

    杨帆点点头,问道:“以前我听说过,一件事,对于天下大多数人有益,那便是善,是正义的;而一件事对于天下大多数人无益,甚至有害,那便是恶。这便是黑白之分吗?那如果没了恶,岂不是连黑白都不必分了?既然黑白不分,岂不是颠倒是非?”

    守墓老者摇摇头,道:“这天地就好比一副巨大的阴阳圆图,四季交替,日出日落。我们生活在这阴阳图之中,就像是其中的一个点,虽然不能改变这阴阳图的任何部分,但却可以推动这阴阳图的交替运转。你行善事,白鱼游,你行恶事,黑鱼动,但这阴阳图却永远是保持相对稳定的。”

    杨帆想了很久,又道:“梁上君子,喜好盗窃。捕头专门缉捕匪寇。如果没有这类梁上君子,捕头就会没饭吃。是不是就是阴阳互衡这个道理?”

    守墓老者笑道:“天底下的恶是除不尽的。若是没了恶,那又何来善之说呢?所谓的善与恶,不过是相对的罢了。就像这阴阳圆图,黑与白便是相对的。若是没了白,那黑又是什么呢?它的对立又是什么呢?”

    “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世间万事万物,物极必反。也没有彻底绝对的事情会发生,所以并不需要走那样的极端。你的悟性很高,距离先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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