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二军团和总部首长已经从溆浦向武冈和新宁县进发,而瓦屋塘是三县的交通要塞,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这一仗也是我们红六军团和红二军团胜利会师前的最后一仗,必须坚决完成任务。”
“一营长,你营担任尖刀营,二营和三营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出发。”
“是!”三位营长敬礼后跑走了,战士们立刻整队出发,消失在黑漆漆的山林之中……
明媚的阳光下,崎岖的山路上,红军指战员大步向前走着,累了,停步喘口气继续前进;渴了,蹲下喝几口山泉水、或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放进嘴里;饿了,从粮袋或口袋里掏出一把米塞到嘴中吞咽下去,草鞋坏了赶紧换一双……
一名战士气呼呼跑到团长跟前:“报告团长,前面发现敌人,一营长请示怎么办?”
“走!去看看。”
团长大步向前,三兄弟紧紧跟随。
来到一处山岗前,一营长迎上来指着前方道:“团长,敌人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在路口设防,绕过去要多走二十几里路。”
团长弯腰朝前走了一段,三兄弟抽出手枪紧随在后,只见山间的路口上,敌人已经修筑起工事,好多的敌人正坐在战壕前吃饭,山下是一座集镇。
团长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已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的红军指战员,用左手抽出手枪,右手牵住邹家全的左手,命令道:“为了争取时间,命令战士们冲过去,不要停留,打他个措手不及。冲!”
“冲啊!”
一营长带领部队向山下冲去,子弹密集地射向敌群,一颗颗手榴弹在敌人阵地上爆炸。
团长牵着邹家全冲了出去,王小虎、曾孝长和战士们叫喊着紧随团长扑向敌人阵地,敌人被忽然出现的红军打得四处逃窜。
邹家全虽然是团长牵着跑,但一双机灵的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道路旁小山包上的敌人阵地,手中的枪也平举在胸前,一个敌人刚从一个山包上露出头,他和团长的枪就同时将敌人射了个狗吃屎。
王小虎和曾孝长几乎同时射出的子弹也击毙了另两名敌人……
团长率领战士们沿着山道冲上前面的山梁后才松开牵着邹家全的手,收起手枪站在路边瞧着山下的路口,战士们也全部冲了过来,后面没有一个敌人的影子,只有几声零碎的枪声响起,他牵着邹家全大步向前,并笑道:“小家伙,枪法不错呀。”
邹家全笑呵呵地用手抠着头说:“这都是小虎哥教的,只是我刚才就开了一枪,那个敌人不知道是不是我打死的,打没打中我也不知道。”
团长摸着他的头说:“我看到了,打中了。真没想到,你这个机灵的小家伙在跑动中,还能和我同时开枪。”
曾孝长问道:“团长,你左手也能打枪?”
王小虎说:“团长是双枪将,是他十四岁时,给贺龙总指挥当警卫员时练出来的。”
邹家全惊讶地:“团长,你当时也只有我这么大,那我和我哥也要练,到时也能两只手打枪。”
团长笑道:“行,到时候我就发给你们两把枪。一营长!”
“到!”一营长在队伍前头应道。
团长威严地:“避开道路,加快速度前进!”
“是!”一营长带领战士们迅速向山岭走去……
第20章 不要管我()
月光下,红军战士行走在茂密的丛林中,他们相互拉一把,或搀扶着向前、向前,一天两夜的急行军,王小虎和曾孝长还能坚持着跟上,邹家全在开始时也能不掉队,虽然很疲惫,却坚持着挺了过来。
但到了下半夜,邹家全的瞌睡虫不知不觉上来了,走着走着眼睛就闭上了,要不是曾孝长回头看到赶紧叫一声,他肯定会一头撞到树上。
哥哥就只好牵着弟弟的手不松,王小虎就跟在小家伙的身后,只要觉得不得劲,就在他的腰间挠痒痒,可瞌睡虫不管怎样都赶不走,他的脚虽然还在往前迈,眼睛却闭得紧紧的。
哥哥只得背起了弟弟,王小虎就在背后托着小家伙的屁股。
团长不时地根据前面传来的情报点燃马灯看一下地图,当得知已快接近目的地时,他松了口气,转身从曾孝长的背上接过了小家伙,大步向前走去……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在一处山梁上,一营长跑回来小声地:“团长,前面就是‘瓦屋塘’,敌人正在抢修工事,好像增兵了,而且地形对我们非常不利。”
团长将背上的小家伙交给曾孝长后,冲一营长说:“走,去看看。”他和一营长向前走去,王小虎紧紧跟随。
曾孝长把弟弟放在地上,瞅着睡梦中还露出微笑的弟弟,恼火地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小家伙张嘴就要喊,但被哥哥紧紧地封住了嘴巴。
邹家全睁开眼睛,瞧着眼前生气的哥哥,忙扭头四处张望,醒悟过来后羞赧着吐了下舌头,曾孝长赶紧拉着弟弟追上团长和王小虎。
团长来到山坡上,小心地用望远镜观看,只见对面一座独立的山头上,敌人烧起火堆正在加紧抢修工事,通往三个方向的三条石板道正好在山脚下汇集,敌人的阵地就像一颗钉子卡在了交通要道的咽喉上。
这时,另两名营长赶过来小声地:“团长,部队已经全部到达。”
团长轻轻地退下来,表情严峻地:“看来敌人的援兵比我们先到一步,对面起码有两个团的兵力。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等待大部队的到来再发起攻击,那就要一天以后了,到时敌人已经建筑好了牢固的防御工事,势必对我军造成很大的伤亡;”
“二是我们趁敌人立脚未稳,现在就发起突然袭击,夺取阵地,坚守待援。但地形对我们非常不利,从这里下去就是开阔地带,我们的进攻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如果不能迅速夺取阵地,后果将是不堪设想。你们的意见是?”
三位营长相互用眼光交流了一下,坚定地:“团长,下命令吧。”
团长看了一眼怀表说:“告诉战士们,发扬我们红军敢打硬仗,不怕流血牺牲的作风,勇敢地消失敌人。五分钟后,吹响冲锋号,全团战士向敌人发起强攻,一鼓作气拿下阵地。”
“是!”三名营长转身跑走了。
团长瞧了三个小家伙说:“你们跟在我身后。”
“是!”三人立正答道。
营长们领着部队已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三兄弟紧握着手中的枪和战士们一样,用坚定的眼神盯着团长,等候命令。
团长走到山梁前,掏出手枪,大声地:“吹冲锋号,冲!”
“嗒嗒嗒……”三名号兵雷鸣般的冲锋号吹响。
“冲啊,杀啊!”
红军战士们呐喊着跟随团长冲下山梁,如猛虎般扑向敌人阵地……
敌人被忽然出现的红军惊呆了,慌忙叫喊着:“打呀,打呀,快打呀。”立即将大批的手榴弹投下山来,子弹疯狂地扫向扑过来的红军……
硝烟中,红军战士们奋勇当先地冲过开阔地带,勇往直前地向山头上的敌人冲去,子弹如同火焰般扫向敌人,一颗颗手榴弹飞上了敌人的阵地……
王小虎、曾孝长和邹家全紧随在团长身旁吼叫着冲上阵地,手中的枪口一下一下地冒着火光射向敌人……
忽然,“哒哒哒……”一梭子弹飞来,击中了团长的右臂,顿时鲜血染红了衣袖,他的左手迅速抓过了右手中的手枪。
三兄弟叫喊着“团长!”扑过来扶着团长。
团长咬牙怒吼一声:“不要管我,消灭敌人。”他继续向敌人冲去,左手中的手枪向敌人射击……
红军战士气壮山河、前赴后继的大无畏精神感天动地,使敌人吓破了胆,慌乱地向另一面山下溃退,红军战士们抢占了敌人的阵地,并向逃窜的敌人射击,打得敌人落荒而逃……
东方初升的阳光下,团长站在山坡上注视着溃逃的敌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三兄弟站在一旁也兴奋地笑了。
团长冲身后的团部人员命令道:“立刻架设电台,向贺龙总指挥和军团首长发报,‘瓦屋塘’阵地已被我团占领,首长回电后立刻向我报告。”
“是!”团部人员跑向阵地一侧的树林。
团长猛地痛得全身一震,痛苦地坐在了地上。
三兄弟一惊,这才想起团长已经受伤,慌忙抱着他急喊道:“团长!”
“医生、医生!”
医生跑来,急忙打开药箱拿出剪刀剪开团长已被鲜血染红的右衣袖,表情顿时一惊,赶紧处理伤口和用止血带给他捆扎着右臂……
团长痛得眉毛一皱:“轻一点。”
三兄弟哭唤道:“团长!”
团长眼一瞪:“哭什么。”
营长们跑过来,用关切的眼光注视着团长。
团长急问道:“一营长,伤亡情况怎么样?”
一营长说:“还不太清楚,可能牺牲了二十多名战士,有几十人受伤。”
团长吐出一口长气道:“还算好,赶紧打扫战场,将牺牲的烈士马上安葬,命令部队抢修工事,防止敌人反扑。”
一营长说:“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
第21章 断臂手术()
团长痛得又是一咬牙,扭头冲医生说:“你能不能轻一点。”但见他的脸上挂着泪珠,便奇怪地:“你是医生,什么样的伤没见过,你哭什么?告诉我,我手臂的伤势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
医生抹了下泪说:“团长,你右臂的骨头被打碎了,弹头在大骨处炸开,整条手臂只剩下一些皮肉和几根筋连着。”
团长无力地笑了笑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手臂老举不起来。你说怎么办?”
医生说:“没有其它办法,等大部队上来后,必须截肢。”
“截肢?”团长惊骇地瞪着医生,营长和王小虎他们也惊诧地望着医生。
医生点了下头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会影响到你的生命。”
报务员匆匆跑来说:“团长,贺龙总指挥急电。”
团长精神一振:“念!”
报务员迅速念道:“获悉你团已夺取‘瓦屋塘’阵地,欣慰,向全团指战员致敬。现尾追在我红二、六军团身后的敌军六个师已被调动,但‘瓦屋塘’阵地是我军的必经之路,为保证我军胜利会师和下一步作战方案的实施,我已命令红二军团尖刀团在十二小时内完成一百五十里路程赶来支援,你团必须坚守至我援军赶到,不得退后一步。贺龙。”
团长坚定地:“回电:坚决完成任务。”
“是!”报务员敬礼后跑走了。
团长盯着医生问道:“你说,现在能不能进行手术?”
医生摇头道:“不行,没有麻药,也没有手术器械,只有等大部队上来后才能进行手术。”
团长恼火地:“妈的,这条死胳膊吊在身上,一点都不方便。我命令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进行截肢手术。”
然后又盯着一营长他们说:“三位营长,刚才的电报你们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多说。如果我在手术中发生意外,由一营长负责全团的指挥。”
三位营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光,立正道:“是!”
团长瞪着医生说:“怎么还不动手。”
医生吼道:“没有麻药,没有器械,我拿什么动手术?”
团长想了想说:“没有麻药没关系,不就是要把这只废手锯掉吗。一营长,你马上派人去老百姓那里借一条木工用的锯子,我就不信锯不了这只手。”
一营长为难了,瞧着医生不知该怎么办?
医生轻声地:“一营长,说心里话,手术是愈快愈好,团长的右臂已经完全废了,如果不锯掉,血就无法完全止住,时间长了就会危及他的生命。但一没麻药,二没器械,不知他受不受得了,为了保住他的命,我也就只能按他说的方法动手术了。”
一营长咬牙道:“你是医生,我听你的。”他快步走了。
医生扫了四周一眼说:“小虎,你们三个扶着团长跟我来。”他提着药箱向树林里走去。
三兄弟赶紧扶起团长。
团长强忍着疼痛,用左手托着右手,盯着两位营长说:“我动手术,你们又不是医生,守着我干什么,去指挥部队吧。”
然后一边走一边瞧着哭丧着脸的三个小家伙,好笑地:“我都没哭,你们哭什么?这次战斗,你们三个小家伙都值得表扬,枪也打的很准,等会要一营长多奖励你们一些子弹,高兴吗?”
三兄弟苦涩地笑了。
树林旁,一些战士挖了一个大坑,将烈士们摆放在一起,团长强忍着疼痛和三兄弟来到大坑前,三人看到烈士中间有刚参加红军才几天的堂兄弟俩和一些砂丁时,悲痛地抱在一起哭了。
团长向烈士们三鞠躬,悲痛地:“同志们,安息吧,我们会为你们报仇的。”
然后拉着三人走进树林,几名卫生员在给一些伤员包扎,团长向伤员们点头致意,在一棵树旁坐下休息。
医生在团长跟前蹲下说:“团长,没有麻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术。”
团长坚定地:“没麻药也得做,保命要紧。”
医生无奈地:“好吧,小虎,让炊事员赶紧烧点开水。”
“是!”王小虎跑走了。
医生说:“团长,我这还有几粒止痛药和几针消炎药,但愿你能挺住。”
他打开药箱,拿出几粒药喂着团长吃,又拿出注射器给他打了一针,
一营长提着木工锯子跑来交给医生,轻声地:“这行不行啊?”
团长取下脖子的望远镜说:“一营长,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去指挥部队吧。”
“是!”一营长接过望远镜,摇了摇头,只能咬牙跑走了。
王小虎和炊事员抬来一锅开水,医生在热水锅里洗着木工锯子,然后倒上一些酒精消毒后交给一名卫生员,再从药箱里拿出手术刀和夹子消毒,并让两名战士用背包带把团长紧紧地捆绑在树上。
团长平静地:“医生,开始吧。对了,小虎,把毛巾塞在我嘴里。”
王小虎见医生冲自己点头,便赶紧从背包上解下毛巾塞在团长嘴里,走到一旁和曾孝长兄弟俩站在一起,伤员们也静静地站在那注视着团长。
医生轻声地:“团长,你闭上眼睛,手术开始后就不能停下,实在受不了你就哼几声。”
他等团长闭上眼睛后,让四名战士分别按住团长和端起他的右手臂,截肢手术开始了,切开皮肉、切断残筋、拿起木工锯子和卫生员一下一下地拉开了,锯齿在骨头上响起了“咯、咯、咯”的拉裂声,回荡在静静的树林里……
三个小家伙吓得背转身,用手指使劲地塞住了耳朵,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串接一串无声地落了下来。
伤员们也都不忍心再看下去,纷纷转过了身,洒下了热泪。
但大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团长的哼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医生如释重负地说了句:“好了,手术成功了。”
“团长!”伤员们立即围上去。
三个小家伙是在看到身边的伤员纷纷转身时才偏头去瞧团长,松开塞耳朵的手奔到团长身边,抱住他哭呼道:“团长,团长,团长!”
第22章 消灭兔子肉()
医生取出塞在团长嘴里的毛巾,毛巾已被嚼得稀烂,他帮团长擦去脸上的汗水和解开带子,心有余悸地:“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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