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第一师发来的电报,他们已占领城步县外围的敌人阵地。”
司令员接过碗说:“对城步县外围敌人的攻击不知是否起到了帮助独立师的作用,但对整个湘中战局来讲动摇了敌人坚守待援的妄想,他们的军心一定会受到打击。”
政委迷茫地:“司令员,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独立师,一个晚上都过去了,他们到底到了哪里?一封电报都不发过来,还你又不给他们发电报。家全、小虎有着年轻人的倔强,可你这个半老头子也同样倔,你们三个人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我是猜不出来了。”
司令员喝了一口稀饭,表情严谨地:“我并不担心独立师到了哪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峰岭肯定已经被他们拿下。我怕就怕他们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家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小虎在危险的环境下也是个敢于面对严峻形势的汉子。”
“现在湘中的战局虽然对我们有利,但敌人在失去了突围的可能后仍然拚死顽抗,使我们无法抽出兵力向湘西南进军,而独立师并不知道衡宝战役敌我双方正处于胶着状态,如果他们再冒险向新宁县以西的广西边界进军,我们又该怎么办?”
政委一愣,忙走到地图前认真地看着,只见在金峰岭的地方画了一个红圈外,一条红线又直插广西边界的塔子岭,他吃惊地:“司令员,你认为独立师会直插塔子岭?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这可是一着险棋,那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支援他们才行。”
司令员喝完稀饭放下碗说:“我就是在等着他们的消息,如果他们一旦真的提出了这个大胆的作战方案,那就等于是去占领我们进军广西的大门,同时又把新宁的敌人关在了门内,他们的行动有如虎口拔牙,危险得很啊。”
政委担忧地:“家全和小虎该不会再来一次‘将在外军令的所不授’的事实吧,那我们准备怎么做?”
司令员斩钉截铁地:“如果他们真的有这样的作战计划并付诸实施,我们将全力支援。”
刘参谋拿着电报匆匆进来急促地:“司令员,独立师电报:西线指挥部,我独立师已于清晨六点三十分占领金峰岭,新宁县守敌正准备西逃,敌一六六师继续向广西逃窜。”
“为了整个湘中战局的顺利结束和做好解放大军向广西进军的前期准备,经师党委研究决定,金峰岭阵地将由新宁县游击大队接管,独立师立即绕过新宁县城直插塔子岭占领进入广西的东大门,此作战方案虽危险重重,但我师必尽全力阻击敌人,请批准。”
司令员威严地:“刘参谋,给独立师回电,同意其作战方案,四十一军将在两日内到达塔子岭支援,望随时报告战况。”
“命令,四十一军立即脱离宝庆城战役,除了武器弹药和干粮外,轻装日夜向新宁县金峰岭进发,然后直插塔子岭支援独立师,必须在两日内到达,如延误时间开除军长和政委的军籍,永不再用。”
“同时命令各军向宝庆、邵阳、隆回、武冈的敌人发起总攻,六日内结束全部战斗,拖延者交出指挥权,执行!”
“是!”刘参谋转身跑了出去……
第184章 毫不迟疑()
政委感慨地:“司令员,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下达的最严厉命令,独立师的存亡关系到我军下一步进军广西的大局,塔子岭之战的胜败不仅决定着解放广西的时间,而且如同在敌人的大门上插上了一根钢钎,只要这扇大门不被关上,我军就能长驱直入向四面八方的敌人发起攻击,并且将大大地减少我军将士的伤亡。”
“可独立师的战士们在五天时间里连续作战和不分白天黑夜地急行军穿插,明天又要经历一场生死考验,我真为他们担心呀。”
司令员盯着地图说:“进军塔子岭是我昨天得知独立师已经向新宁县进发的消息后,在猜测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时才想到的,说明家全心里早就有了这种打算,小虎也应该想到了家全的用意,不然不会在刚刚占领金峰岭就达成了统一意见。”
“他们做了我敢想却不敢实施的作战计划,我相信家全和小虎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走这一步的,他们肯定做好了应对各种复杂局面的准备,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胆量和勇气。”
政委也瞧着地图说:“独立师为我军拉开了进军广西的序幕,为了减少他们两面受敌的压力,我们应请求南线指挥部立即派出部队从湘南突袭广西境内的敌人,造成全面进攻的态势,你看呢?”
司令员笑道:“看来我俩想到一块了,我立即起草电文。”他在桌前坐下,用左手抓起纸笔写了起来,政委却站在地图前没有动……
山岭峡谷之间的羊肠小道上,谢文领着邹家全、李俊杰、一团长和独立师的战士们快步向前飞奔,有的战士摔倒了爬起来就走,李俊杰在跳过一条横沟时也差点摔倒,邹家全赶紧扶住他、并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
战士们穿峡谷、淌溪水、延着山脚绕过了四座高山,谢文便带头朝一座山峰上攀登,奔进密林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说:“师长,我们已经赶了五十里路,绕过了敌人的外围阵地和县城,不需转着弯怕敌人的岗哨发现了。”
李俊杰气呼呼地:“哇,我们、就跑了五十里了。”
邹家全笑着松开李俊杰的手看了一眼手表说:“现在是十一点,三个半小时我们跑了五十里跑,离塔子岭还有一百二十多里。一团长、谢文,继续前进,一定要在天黑前到达塔子岭,路上要时刻注意隐蔽,提防被西逃的敌一六六师发现,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小谢,走!”一团长和谢文继续带领战士们大步前行……
邹家全向行进的战士们说道:“同志们,争取时间就是胜利,我们一定要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如果敌一六六师抢在了我们的前头,那我们的行动就等于失败。”
“师长,放心吧,敌人是跑不过我们的双脚的。”
战士们信心百倍地大步向前……
王小虎领着小彭、伍阳秋等师部人员跑来说:“家全,敌一六六师肯定就在我们前面不远,他们走的是大道,我们的行动一定不能暴露,否则会打草惊蛇引起广西敌人的注意,要是被他们抢先占领塔子岭,那我们就只能在第一时间内发起强攻。”
“我知道,小虎哥,我去前面了。俊杰,走!”邹家全和李俊杰向前跑去……
王小虎冲小彭、伍阳秋他们说:“跟上!”他领着大家继续向前,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紧紧跟随,虽然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但却精神抖擞地大步向前。
老段、孝勇、秀兰、春儿、黄夫人她们和医疗队的人大步走来,志德牵着黄医生的马、志强、周庆元、陆继财和警卫营的战士们也牵着驼着背包、药箱的马匹最后走进了树林……
黄医生骑在马上瞧着满脸汗水的秀兰她们,歉意地:“段主任,我骑马却让女同志们走路,心里真过意不去。”
老段笑道:“黄医生,你就别感到不好意思了,秀兰、春儿她们早在游击纵队时就习惯了急行军,再说她们刚学会骑马,要是在奇曲的山道上摔下来怎么办?只是难为嫂夫人了。”
黄夫人微笑地:“段主任,我没事,保证不会掉队。”
孝勇说:“姐、春儿嫂子,你们要是走不动了,就还是骑马吧,东西我们背着,同时保证不会让你们摔下来。”
志强笑道:“对,我们警卫营就是保护你们安全的。”
春儿不服气地:“谁说我们走不动了,谁让你们保护,我们走。”她和秀兰、黄夫人、护士们向前跑去……
陆继财噘着嘴不高兴地:“营长,我们警卫营本应该打先锋的,现在却缩在后面当起了马夫,真没劲。”
志德无奈地:“你就别发牢骚了,我也想冲到前面去,可师长的命令谁敢违反。”
周庆元叫道:“最冤的是我,四年来我都是独来独往侦察敌情,现在却把我栓在这代理教导员的位置上,干什么都受到限制。我真希望永吉他们早日养好伤回到部队,我就又可以去当我的侦察员了。”
段主任责怪道:“干什么都是革命的需要,服从命令才是最重要的,大家赶紧跟上。”他和大家大步流星地向前,整个队伍消失在山岭密林之中……
田野间土石道路上,国军一六六师的官兵们正大步向前走着,赵师长和上校参谋长他们骑马走来,他表情复杂而又思索地扭头张望着左右的山岭,猛地拉住马停在了一处岔路口,忧心忡忡地:“共军的行动变化莫测,湘中的战局已经无力挽回,从共军偷袭金峰岭的事例足以证明,他们即将发动对广西的进攻,如果我们行动迟缓一步,就很有可能落入共军之手。快,把地图拿来。”
一名军官赶紧跟下马,从皮包里掏出地图交给赵师长,他打开地图认真地看着……
上校迷茫地:“师座,我们已经远离新宁县城,但并没有听到共军对新宁进犯的消息,难道他们又是虚张声势?”
赵师长用手指点了点地图,表情狡诈地:“不,共军真正的目标应该不是金峰岭,还是塔子岭。”
上校吃惊地:“什么、塔子岭?那可是我们通往广西的要塞,也是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如果被共军占领就如同关上了大门,同时又把开门的钥匙掌握在了他们手中,随时都可以进入广西腹地。”
赵师长肯定地:“对,就是这样,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共军的战略意图非常的明显,他们就是冲着塔子岭还来,好一着声东击西的策略。”
上校惊慌地:“那我们怎么办?据我所知,由于白长官认为湘中的战局目前还处于相持阶段,再加上新宁县又还在我们手中,塔子岭根本就没有我们的部队驻守,如果被共军抢得先机,我师不就……”
赵师长瞪眼道:“慌什么,共军虽然偷袭金峰岭得手,但要想赶在我们前头抢占塔子岭等于是白日做梦,在时间上他们至少比我们晚了两个小时,行动上他们也只能从山岭中隐蔽偷袭,而我们走的是大道,就算他们的脚力再强也赶不上我们的速度。”
“给白长官发报,共军意图占领塔子岭继而进入广西,望长官速决断。”
“是!”一名报务员跳下马,取下背上的电台坐在地上发报……
赵师长盯着行进的部队威严地:“命令部队跑步前进,一定要在天黑前到达塔子岭,否则军法从事。”
上校立即冲着先进的队伍叫喊道:“师座有令,跑步前进,一定要在天黑前到达塔子岭。弟兄们,共军肯定已经在我们背后追来,只要我们抢先占领塔子岭,就能阻止共军的偷袭,我们离广西越近也就越安全,等与友军会合后再同共军决一死战。跑、快跑,停顿不前者军法从事,快跑。”
国军官兵们赶紧跑着向前,整个队伍跑起来后,“咚咚”的脚步声回响在大地上……
报务员在“嘀嘀哒哒”电波声中抄收完电文,起身跑过来交给赵师长说:“师座,白长官回电。”
赵师长看过电文后表情严厉地:“白长官训令,我师必须在天黑之前占领塔子岭,否则将追究我们战前退避之责,同时已命令三个军赶赴塔子岭与我师会合,一定要牢牢守住阵地。走!”
赵师长马鞭一挥、纵马向前奔去,上校参谋长他们催马跟了上去……
一座山峰上,谢文和一团长领着战士们气呼呼地奔上山顶,然后眺望着前方两重山外的一座高山,他兴奋地冲跑上来的邹家全喊道:“师长,那座高山就是塔子岭,我们只要再翻过前面的两座山峰就到了,由于我们走的是近路,又不能与敌一六六师直接相遇,要想抢先到达塔子岭就要穿过瑶族山寨,因为北面是山谷悬崖,只有山寨才是唯一通往主峰的必经之路。”
邹家全毫不迟疑地:“继续前进,时间就是胜利。”
他牵着李俊杰朝山下奔去,谢文和一团长、及战士们迅速跟上……
王小虎领着小彭、伍阳秋等师部人员奔上山来,他冲汗水淋漓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一分一秒都是我们胜利的保障,大家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前进、前进、再前进,绝不能让敌人抢在了我们的前头。快,继续向前。”
他大步往山下冲去,小彭、伍阳秋和战士们精神抖擞地向山下跑去……
第185章 瑶家山寨()
老段健步如飞地冲上山来大声地:“快,女同志如果跑不动了,男同志就背着她们跑,我们一定不能掉队。”他见志德牵着马跑上来,忙冲坐在马上紧紧地抓着马鞍的黄医生说:“黄医生,坚持住。”
黄医生坚定地:“是!我绝不会掉下来。”
老段见孝勇牵着春儿的手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忙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往山下跑,志强、周庆元、陆继财和战士们牵着黄夫人、秀兰和三名女护士的手紧紧地跟上,独立师又快速消失在山下的丛林中……
高高的塔子岭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耸立在原野上,东南北三面都连接着群山峻峭,唯有西面好象山脉突然在这被斩断似的消失了,往西望去除了一些小山头外再也没有大的山岭,并且东面一条长长的陡峻山谷由北往南纵横在山脚下,山谷中又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从东边山岭间弯延至此的道路也被山谷和河流阻断,十多米宽的山谷河流上有一座用粗粗的铁链和木板架设而成的铁索桥,它是唯一连接东西道路的通道。
沿着山势修筑的山道在山间形成了多个之字才盘绕着到达右侧最低矮的坡顶、再盘绕着下山后消失在西边的天际。
绵绵的山岭上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山道南面主峰的山坡上却是用一根根木头竖成的围墙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峰顶,一棵参天大树旁修筑着一座木头大门,几名身穿黑布衣服、头上围着红色或白色头巾的瑶族汉子持枪警戒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参天大树上也有一名汉子坐在塔建的棚子上瞭望,东西两面远处山脚下的道路清晰可见,寨门前用青石板铺成的平地足有三十多米宽长,中央堆放着一堆柴火,旁边还有一盆燃烧的木炭。
山寨内,长长的石阶一直向下延伸,一栋栋低矮、破烂的木板草屋修筑在丛林之中,如同原始部落般的凄凉。
此时的山寨里宁静而又安详,一大帮十岁以下的孩子们在树林间嬉耍,一些妇女、老人在各自的家门前干着活或清理着兽皮。
山脚下,又一扇寨门修建在山谷的边缘,一座很窄、用两根木头做成的吊桥横跨过山谷河流连接着对面山岭。
寨门前一些妇女和姑娘用绳子将木桶垂直放入约五米高的山谷下,在激流中打上水提上来倒入木盆中洗着衣服,几名汉子持枪警戒地守候在吊桥上。
吊桥的北面却是一道天然的、一直向东延伸、高不可攀的悬崖断层,奔腾的河水从上飞流直下形成了一处大瀑布……
“喔……”
对面的山岭上忽然传来牛角号声,吊桥上的几名汉子吃惊地立即跑回寨门内,站在了一架绞车前准备吊起吊桥,洗衣服的妇女和姑娘慌忙而又迅速抱起东西跑回了寨子。
一名头戴红头巾的中年汉子提着猎枪领着一些汉子从山寨上跑下来,妇女们也提着猎枪或弓箭跑到寨门的两侧木桩围墙前,在一个个小孔上架好枪和摆好弓箭,大家都做好了战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