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迅速伸手在邹家全的鼻子前一探,欢喜地:“他没死,快,快放下,医生,快过来。”
他和王小虎急忙抱下邹家全。
曾孝长“扑腾”跪在地上,抱着弟弟哭叫道:“弟弟,你醒醒。”
医生背着药箱跑过来,抓住邹家全的手腕一号脉,兴奋地:“他的心还在跳,我给他打一针。”
他迅速打开药箱,拿起注射器和药水,团长退下邹家全的裤子,医生立即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针,然后又给他的头上的伤口抹药。
曾孝长也在弟弟的鼻子前一探,喜得紧紧搂抱着他叫道:“家全,弟弟。”
邹家全睁开眼睛,瞅着表哥无力地:“哥!”
曾孝长欢喜地:“弟弟!你没死,你还活着,哥哥被你吓死了。”
医生笑道:“你弟弟是假死,看上去好像没气了,其实心还在跳动。算好,你是要背你弟弟回家,要是被埋了,他就是有九条命也完了。”
曾孝长连连地叩了三下头说:“谢谢长官!谢谢你们救了我弟弟一命。”
团长高兴地:“不用谢,我们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
“红军?”兄弟俩惊异地瞅着他们头上的红五星军帽。
团长说:“是的,我们是红军,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
曾孝长愣愣地:“你、你们是从湘西来的红军?”
团长说:“对,我们是从湘西来的红军。怎么,你们听说过红军?”
邹家全说:“我们今天在矿井里听人讲红军的事,还以为是在听神话故事,没想到真有红军呢。”
这时,从前方传来低沉的喝问声:“谁,口令?”
“长征!”
“胜利!团长,侦察员回来了。”
一名年青的侦察员穿着破烂衣服跑过来,轻呼道:“团长,团长!”
团长站起身问道:“情况怎么样?”
侦察员说:“锡矿山三大财主的住宅都是高墙大院,每座大院都有几十名保镖守卫。锡矿山矿区离这只有五华里了,但情况难以摸清,山上不仅围着铁丝网,而且到处都有碉堡和护矿队把守,我怕暴露目标,不敢靠得太近。镇警察所有五十来个警察,但没有发现国民党军。”
团长高兴地:“好!这些警察和护矿队都是乌合之众,一下子就能解决,只要把财主大院攻下来,战斗就等于结束了,三位营长过来一下。”
他等三名营长跑过来后说:“现在改变一下作战方案,一营派一个连悄悄拿下山镇,解决那几十名警察,战斗打响后做好群众的稳定工作。其它连队包围财主大院,在早晨五点,与攻占新化县城的部队采取统一行动,攻下三大财主的大院。”
“团部和二营抢占有利地形,阻止和切断矿山护矿队对财主大院的增援。”
“三营抢占矿山制高点,但要等矿区的保镖打手们下山来去救他们的主子,与我们交上火后才出其不意地分散对各矿区的碉堡进行偷袭,然后对整个矿区的护矿队实行围歼,消灭这些欺压矿工的反动势力,占领整座矿山。”
“是!”营长们立正敬礼。
曾孝长抱着邹家全蹲在一旁,瞧着年青的侦察员,总感觉眼熟,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是谁。
侦察员这时也看到了兄弟俩,顿时吃惊地:“孝长、家全,你、你俩怎么在这?家全,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才死了呢。”邹家全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哈哈!”大家都乐了。
第6章 小红军()
曾孝长盯着侦察员,惊奇地:“你、你是那个讲红军故事的人?”
侦察员笑道:“是呀,我是红军的侦察员,前天来的矿山。”
曾孝长明白地:“原来你是红军的探子,是来矿山打探消息的。”
邹家全也明白过来道:“你竟然是红军的探子,怪不得知道红军的故事,却还装神弄鬼,说故事是听来的。”
“呵呵!”侦察员乐了。
团长重新走到兄弟俩跟前蹲下说:“小兄弟,我们要走了。下这么大的雪,天气又这么冷,你俩还是到前面的村子里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后再赶路回家。“
当看到兄弟俩竟然是光着脚时,顿时吃惊地:“哎,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光着脚。小虎,把你和我的鞋子拿来。”
王小虎从背包上取下两双布鞋,嘀咕道:“这两双鞋,你说要等和红二军团会师时才穿的。”
“少哆嗦。”
团长从王小虎手上抓过鞋子看了一下,抓起邹家全的脚拍掉雪水,把一双小的穿在邹家全脚上,另一双大的就交给曾孝长说:“快穿上。”
曾孝长坐在地上穿上鞋时才发现,团长和王小虎、及红军们脚上都是穿着草鞋,他心头顿时涌出一股亲切感和信任感,忙扶着弟弟站起身说:“长官,我们也能当红军吗?”
团长笑道:“当红军很苦的,而且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你们能做到吗?”
曾孝长不明白地:“牺牲?”
团长说:“对!牺牲就是死亡。”
曾孝长望了弟弟一眼,不敢吱声了,因为死对自己和弟弟来说,太可怕了。弟弟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家中的两个弟弟妹妹还要靠自己抚养,自己怎么能去死呢。
团长摸了一下邹家全的头,拍了一下曾孝长的肩说:“我们要走了,再见!”
曾孝长好奇地:“长官,你们是要去锡矿山打财主和那些害人的打手,对吗?”
团长说:“是的。小兄弟,不要叫我长官,红军里没有长官,都是同志和兄弟。以后要是有机会再见面,你叫我大哥也行,叫我团长也可以。”
曾孝长说:“团长,我给你们带路吧,我来矿山当了三年小砂丁,对锡矿山的路还熟。”
团长一愣说:“小砂丁?就是小童工和小矿工吧。你要是真愿意给我们带路,我们欢迎。”
“我愿意。来,弟弟,我背你。”曾孝长就要背弟弟,但医生已经抢先一步背起邹家全说:“你给我们带路,小弟弟就让我来背吧。”
王小虎友好地牵着曾孝长的手说:“来,我们一起走。”
曾孝长带领红军往锡矿山走去,他瞧着王小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看样子你肯定比我小,我快满十六岁了。”
“我叫王小虎,刚满十五岁。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曾孝长,你就叫我孝长,我叫你小虎,好吗?”
“好,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孝长哥。”
“行!小虎,你是哪里人,这么小也能参加红军吗?”
“我是湘西人,前几年因干旱家里交不起地主的田租,爹爹被地主打伤后没几天就死了,妈妈也被地主抢去当了佣人,不久被地主污辱后上吊了,我也被地主抓去当了小长工。去年红军到了我们那里,把地主抓起来枪毙了,我就坚决要求参加了红军,现在是团长的警卫员。”
“警卫员?是干什么的?”
“警卫员就是保护团长安全的,像保镖一样跟着团长,但也就是传达命令,团长根本就不要我保护,上次在湘西突围时,要不是团长拉着我趴下,我就被国民党的机枪打死了。”
团长好笑地:“其实你很勇敢呀,从湘西突围到现在,打了几十场仗,你至少消失了十多个敌人。”
曾孝长佩服地:“小虎,你真行。你们红军真的敢杀财主老爷吗?”
王小虎自豪地:“那当然,只要是害死穷人的财主老爷,我们红军都敢杀。”
曾孝长问道:“团长,你多大了,这么多的人,他们都听你的吗?你是多大的官?”
团长笑道:“我二十三岁,和小虎一样也姓王,我们红军是下级服从上级,至于是多大的官嘛,这不太好讲,我们红军是上下平等,不论职务高低。”
王小虎说:“孝长哥,论官衔,团长应该就好比县太爷。”
邹家全在医生背上惊呼地:“哇,县太爷。团长,你要是县太爷,我们穷人就不会怕你,你就干脆到我们这里当县太爷算了,我和哥哥就同小虎哥一样,给你当警卫员,就不用来矿山干活了。”
王团长好笑地:“小家伙,县太爷我可当不上。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邹家全调皮地:“我叫邹家全,多大了,我不告诉你。”
曾孝长说:“团长,我弟弟再过两个月就十三岁了。他是孤儿,我舅舅、舅妈三年前就死了。去年过年时,他硬吵着要跟我来矿山,我和我妈不答应,他就说要跑出去讨饭,饿死也不回来,没办法,我就只好带他来了。”
王小虎叫道:“哟,家全,看来你还挺有个性的。”
“呵呵!”邹家全天真地乐了。
王团长说:“孝长,你和家全都这么小,就来矿山当小童工,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曾孝长苦涩地:“没办法呀,不来矿山,弟弟妹妹就会饿死。三年前,我爹死在了矿山,尸首都被狼吃了,舅舅为了救我,被矿石打伤后没钱治病,两个月就死了,舅妈急疯后上吊了,今天家全又差点被矿石打死。唉,你们不知道,这矿上是天天死人,我干了三年还能活着,已经是命大了。”
王小虎悲愤地:“孝长哥,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矿工们报仇。”
王团长说:“对,我们今天就要消灭那些害人的打手,为死去的矿工报仇。”
曾孝长停住脚说:“团长,就快到矿山了,这里离最近的矿井还有一里地。”
王团长传下命令道:“不要说话,一个一个跟上,不要掉队。”
曾孝长说:“团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听住在镇里的砂丁讲,很多的打手和警察晚上都要在镇上的窑子里过夜,他们身上都带着枪。”
侦察员顿时吃惊地:“团长,这个情况我到没有侦察清楚。”
王团长立即吩咐道:“小虎,马上把这个情况告诉一营长。”
一营长在身后应道:“团长,我已经听到了。孝长,谢谢你,这个情况很重要。”
第7章 手中的枪()
曾孝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领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三岔路口时又停住脚,指着上山的小路说:“团长,这条小路一直通到山顶,刚才我背着弟弟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三营长立即过来说:“团长,我们先上山了。”
王团长点头道:“去吧。”
“是!”三营长带领一队人马奔上了上山的小路……
曾孝长又指着另两条石板路说:“右边的石板路直接通到山下的镇里,中间的小路是去矿区的。”
王团长马上说:“一营长,你和侦察员带领一营去攻打山镇和三座财主大院。”
“是!”一营长和侦察员率领一队红军战士快速跑上了石板道……
王团长又瞧着曾孝长说:“孝长,你带着我们悄悄地绕过矿区,到镇子和矿区之间的山岭上埋伏。”
“好!跟我来。”曾孝长走上了中间的小路,领着红军悄悄地绕过矿区,来到一座小山岭上后,战士们迅速占领有利地形,趴在雪地上警惕地注视着山下和山上。
王团长趴在雪地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山上矿区的动静。
邹家全赶紧从医生背上跳下牵着哥哥的手。
王小虎拉着兄弟俩趴下,听到远处狼的嘶叫,他小声地:“孝长哥,这山上的狼真多。”
曾孝长说:“这里的狼都是吃人肉长大的,山谷里都处都是白骨,好恐怖的。”
王小虎愤恨地:“这都是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制度造成的,地主和财主就知道让我们穷人给他们干活,却不管我们穷人的死活。我们红军就是要砸烂这个旧社会,建立一个我们穷人当家作主的新社会。”
“到时候我们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人人都有自己的田地,有饭吃,有衣穿,我们都是国家的主人。”
他瞧着兄弟俩愣愣的表情笑道:“有些话我也说不清楚,你要是听团长和一些老同志说,你就会听懂的。”
王团长借着雪光看着怀表,扭头冲战士们说:“同志们,大家准备战斗。”
红军战士们立刻精神振奋地端枪注视着静静的矿区。
这时,山脚下传来密急的枪声和爆炸声,兄弟俩和战士们回头看着山下,山镇里传来一阵枪声和喊叫声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大矿主住宅大院方向闪起一道道红光,肯定是红军在进攻了。
大家又赶紧回头盯着矿区内的动静,只见打手和警察们慌慌张张地从各碉堡里跑出来看了看山下,便端着枪叫喊着冲下山朝红军埋伏的地方跑来。
王团长小声地:“小虎,把孝长和家全带下去,要保证他们兄弟俩的安全。”
“是!”王小虎忙拉着兄弟俩跑到一块岩石前蹲下,兄弟俩紧张地搂抱在一起。
邹家全担心地:“哥,红军能打赢吗?那些警察、打手好凶的。”
曾孝长摇摇头说:“不知道。”
王小虎笑道:“放心吧,别看那些警察、打手在你们面前好凶,可在我们红军眼里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战斗力。你俩等着瞧,枪声一响,保准他们会吓得屁滚尿流。”
兄弟俩还是非常的紧张不安。
警察、打手们的喊叫声愈来愈近:“快,快,打退土匪,老爷一定重重有赏。”连踩在雪地上“刷刷”响的脚步声都能听到了。
邹家全吓得在表哥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曾孝长瞧着非常镇定的王小虎,小声地:“弟弟,别怕。”
王小虎扭头瞅着团长,见他举起了手枪,便立刻用身子挡在了兄弟俩的跟前。
“打!”
王团长的命令刚出口,枪声就如同震耳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
邹家全伸出手指塞住了耳朵,抬头瞧着表情镇定的哥哥和笑着瞅着自己的王小虎,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
兄弟俩抬头望去,只见一杆鲜红的旗帜不知何时已插在了阵地上,上面还画着黄色的镰刀、锤子和写着“中国工农红军”
。枪声中,红军战士喊叫道:“我们是红军,缴枪不杀。”
“红军?是红军。我的妈呀,快跑。”
打手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传来,兄弟俩这才开心地笑了。
冲锋号响彻云霄,红军战士呐喊着:“冲啊,缴枪不杀!”冲下了山岭……
王团长双手插腰站在红旗旁注视着战场,一些背着发报机的战士和参谋站在他身旁……
王小虎拉起兄弟俩说:“走,我们去看看。”
他牵着兄弟俩的手走到团长身边,只见坡下躺着几十具警察和打手的尸体,红军战士们正追击着四散奔逃的敌人,从前面山上冲下来的红军占领了各个山头上的碉堡,几个碉堡上红军战士在挥舞着红旗。
往矿区逃跑的警察和打手又被山上冲下来的红军阻断了退路,在红军的前后追击下,不是被打死,就是跪下投降。
兄弟俩情不自禁地欢呼跳跃起来:“哦——,红军胜利啰!哦——,红军打赢啰!”
曾孝长猛地跑下山坡,从一名跪着双手举枪投降的警察手中抓过步枪,飞起一脚就将警察踢翻在地,怒吼道:“王八蛋,原来你们也怕枪,也怕我们穷人有枪。”
然后他激动地握着枪左瞧右看。
邹家全也赶紧跑下来从一名投降的打手手中抓过步枪,兴奋地:“哥,这是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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