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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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9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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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是皇帝叫她死~

    诚嫔的入葬,又恰好是在乾隆四十九年的九月初八日,是婉兮冥寿的前一日。诚嫔宛若一道祭品,被端到了陵寝……

    而永瑢的嫡福晋富察氏,于乾隆三十六年前后溘逝。皇帝又选钮祜禄氏为永瑢的继福晋。

    再加上十七阿哥永璘的嫡福晋,乃是一等果毅公、两广总督、刑部尚书阿里衮的幼女,又是一个钮祜禄氏。

    这样算起来,皇太后、顺妃、诚嫔、十七阿哥嫡福晋、六阿哥继福晋,便已是有五人之多。

    ——这也不奇怪,钮祜禄氏从大清建国,几乎可说是与皇家联姻最多的。

    钮祜禄氏才真正敢称男子于前朝权倾天下,女子在后宫置身巅峰。

    故此绵偲一听廿廿出自钮祜禄氏,也是格外客气一层。

    听到绵偲问及家世,廿廿并未有如当年的顺妃和兰贵人一般,恨不能将钮祜禄氏全族的荣耀都贴金在自己脸上;廿廿反倒谦逊垂首,“奴才虽说出自钮祜禄氏,却是小宗。内廷里那些显赫的主位,顺妃主子、诚嫔主子、十七阿哥福晋,乃至当年的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都与奴才并非同一宗支。”

    “那几位主子是出于弘毅公额亦都的第十六子遏必隆之后,六阿哥的二娶福晋则出自弘毅公额亦都第八子的后代……而奴才则是出自弘毅公额亦都第六子达隆蔼之后,与那些位主子所出的宗支,都彼此相隔遥远,已是出了五服去。”

    绵偲扬了扬眉,“原来如此~~那先太后呢?”

    “那就更远。”廿廿依旧淡淡的,毫无攀挂之心,“孝圣宪皇后乃是出自奴才先祖弘毅公额亦都的兄弟额亦腾的宗支,与奴才先祖额亦都都并非同一房。”

    听说廿廿与那些位主位、福晋们已是远亲,廿廿的身份便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高不可攀,倒叫绵偲悄然松下一口气来。

    可越因如此,反倒叫绵偲越发对眼前的女孩儿刮目相看。

    钮祜禄氏就是钮祜禄氏,既然都是弘毅公额亦都的后代,便是出了五服去,朝廷却也依旧将钮祜禄氏全族都看做是名门望族。每次八旗女子选秀,皇上都必定要选几个钮祜禄家的女孩儿,指给皇子皇孙和近支宗室为嫡福晋,全没细分什么哪个宗支的不同。

    所以廿廿完全可以不必说得如此清楚,只需一句出自钮祜禄氏、弘毅公额亦都的后代就够了,便是皇家都没人会先看她一眼去;可她偏不,她偏偏要将这些都清清楚楚地廓清了,显然她自有一颗清傲的心,不肯抬出祖荫来为自己抬脸。

    绵偲不由得微笑,“格格,今儿很高兴遇见你。”

    到绵偲说这句话,廿廿才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垂下臻首,只凝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奴才惶恐……”

    绵偲大笑道,“格格无须惶恐。咱们将来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

    廿廿垂首细想,她是十公主的侍读,他是皇孙,两边都在宫里一起读书,他的话便也没错。

    短暂的对话之后,廿廿也不想多说,这便连忙将绵偲向内请,口中说,“奴才先进内通禀一声,叫十公主和德雅格格知晓是小九阿哥来了。”

    绵偲知道廿廿不安,便也含笑点头,“有劳格格。”

    绵偲进内之后,就再没见着廿廿,也情知廿廿怕是躲起来了。他只含笑问十公主,“倒不知那位钮祜禄家的格格又该如何称呼?”

    十公主是当姑姑的,这便故意绷着,“还用怎么称呼呢?你叫她钮祜禄氏就是了。”

    绵偲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不急不忙,一礼到地,“终究宫里这么多位钮祜禄氏呢,有二位婶子,更有皇玛父二位主位,甚或还有孝圣宪皇后……侄儿要是随便就喊‘钮祜禄氏’,岂不是唐突了长辈去?倒显得侄儿不懂礼数去了。”

    十公主绷不住了,扑哧儿一声笑出来,“怎么着,是不是瞧着我们廿廿特别投眼缘啊?”

    “念念?”绵偲忙惊喜地问,“是她的小字么?姑姑疼侄儿,快告诉侄儿是哪两个字?”

    十公主与德雅两人相视一笑,都是欣慰。这便将廿廿学名和小名都告诉给绵偲了。

    绵偲欢喜得一拍手,“当真是好名字。她的名字与她的人一样,总是与众不同!”

    十公主和德雅听着绵偲这个话儿,心下就更是欢喜了。

    少顷,绵懿等几位绵字辈的福晋也到了。

    绵懿的福晋也是富察氏,为山东巡抚明兴之女。

    绵懿生于乾隆三十六年九月,也是十一阿哥永瑆的儿子,是绵偲的亲二哥。只是绵懿是永瑆与福铃的嫡子,绵偲是庶子。

    绵懿与绵偲命运相似,也被出继。绵懿于乾隆四十一年,出继给了三阿哥永璋为嗣子。

    虽说同是出继,且都是永瑆的儿子,可是绵懿与绵偲的情形还终究有所差异。

    绵懿是在虚龄六岁的时候儿才被出继,且出继之时便承袭了贝子的爵位;绵懿是乾隆五十年成婚,福晋还是山东巡抚的女儿,足见绵懿便是出继,身份同样贵重。

    想来这与绵懿的嫡子身份也不无关系吧。

    绵偲自己本就是庶子,出继之时才三个月大;且所承之人乃是皇子里最不受待见的十二阿哥永璂——永璂直到死,连一个爵位都没有,故此绵偲承继之时也并无爵位可以承袭。

    绵偲在兄长和一众绵字辈皇孙跟前,便总是颇有些抬不起头来。

    绵懿在绵字辈皇孙里是排在第七,故此绵懿是小七阿哥,富察氏就是小七阿哥福晋。

    小七阿哥福晋见了绵偲有些闪躲,便含笑上前主动询问。

    绵偲自不便说自己的处境,只寻了个由头,将方才遇见廿廿的事儿说了。

    小七福晋自也是有心之人,垂眸想了想便笑,“小叔今儿能遇见这位钮祜禄家的格格,自也是缘分。小叔与这位钮祜禄家的格格多盘桓盘桓,倒是好的。”

    绵偲明白小七福晋的意思,脸便有些红,“七嫂说到哪里去了……”

    小七福晋便笑,“我还能说到哪里去呢?总归是咱们天家亲眷,绕来绕去都不远就是了。我便不说你,我自己的婆婆是出自完颜氏,如今十五叔新娶的侧福晋也是出自完颜氏,倒是同族。我也要借着这个,去给十五叔的这位小婶子行礼呢~~”

    “总归在咱们天家啊,多认几位亲戚,便也是多一条路。小叔你说呢?”

    绵懿福晋所说的“婆婆”完颜氏,不是绵懿生母福铃,而是绵懿所过继给的三阿哥永璋的格格。因曾经为永璋诞育过一子,虽说夭折,可在永璋府内还是有地位的。

    这回十五阿哥颙琰所娶的侧福晋既然也是完颜氏,那永璋的格格完颜氏自设法想要连宗,叫绵懿的福晋进内走动看看呢。

    绵懿承继永璋,有贝子的爵位,有山东巡抚的女儿当嫡福晋,尚且还要如此走动,还不就是因为当年永璋的身份同样有些尴尬去么?那绵偲自己承继的是永璂,永璂的下场还比不上永璋,绵偲明白自己就更没有清高的资格。

    绵偲垂首道,“多谢嫂子提点。弟弟记住了。”

    绵偲明白,嫂子看中的是廿廿出自钮祜禄氏的家世,可是嫂子却不会详细知道廿廿母家宗支的情形。故此绵偲其实并未对廿廿母家有多少期冀,绵偲今日倒是单单更记住了廿廿这个人。

    且不说她不攀挂内廷那些位主位、皇子福晋,更不想借祖荫,单说她能身为十公主的侍读,这一伺候就是四年——便都是难得的。

    十公主是皇上幼女,又是惇妃所出,小性子自然不小。能将这位小主子伺候得服服帖帖,便足以证明廿廿自有柔婉过人之处。

十卷 16、看你往哪儿跑() 
十五阿哥颙琰随驾从热河回到京师,已是十月的事儿了。

    这距离廿廿与绵偲的相见,已是过了整整三个月去。

    况且此时颙琰心中还有一桩大事:七月间,御史曹锡宝弹劾和芗伊跞笠虿荒苤甘担换实巯轮技佣髁粲谩

    此时正是和诔惺屏θ缛罩刑熘保俺蟪及②姆畛械亩啵矣胫龆缘纳伲桓慰鍪怯凡芪φ庋夜坏赖摹

    ——尽管曹锡宝采取了迂回之策,并未直接弹劾和谴雍瞳|的家奴刘全入手。

    曹锡宝弹劾刘全房子一百多间,当铺、药铺、账局数座,白银逾万两;且刘全身为家奴,便是乘坐马车,也只能是一匹马拉车,可是刘全所乘马车,乃为三匹马拉车……此两宗,皆为逾制。

    这样的逾制大罪,自可追溯出主子的纵容,那么自然可以牵连到和ァV豢上Р芪ι献啾局保昊实矍铼A木兰,身在避暑山庄召见班禅大师。曹锡宝的折子从京师递送到避暑山庄,中间便多了许多道中转的手续,多了好几个经手之人。

    于是这奏折在到达皇帝手中之时,就已经泄露了。自有攀附和耍弥苏圩永锏哪谌荩獗憧炻砑颖蓿显谧啾舅偷交实凼种兄埃鸵丫ㄖ搅撕瞳|去。

    故此和谷荒芨显诨实壑暗玫较ⅲ谷换估吹眉鞍才湃税锪跞鹱镏ぁ酵防矗茸嗾鬯偷交实凼种校实巯轮疾槲实氖焙颍磺凶镏ざ家丫蚊穑吹孤涞酶鲇凡芪Φ牡烂挥惺抵ぃ换实巯轮几镏埃佣髁粲昧巳ァ

    曹锡宝的勇气值得嘉许,他的智慧更值得称道。只可惜,竟还是伤不到和氲阌鹈

    由此可见,和卸嘟苹信矢胶瞳|的大臣该有多多;想要找到和淖镏ぃ糜卸嗄选

    因此颙琰回到京中,也是心事重重。

    回到宫中盘桓了两日,终还是忍不住准备去看看外甥女德雅。

    连点额都笑道,“瞧阿哥爷,当真是将咱们德雅格格给放在心尖儿上。刚回京来,还没怎么去瞧瞧人家侧福晋,这就先记着去看外甥女儿了。亏得人家侧福晋五月里前脚进宫来,阿哥爷后脚就随驾去木兰了;到这会子,侧福晋还是热气腾腾的新婚呢~”

    点额自去年七月小产后伤了身子,坐下了血虚之症,到此时已经一年多了。无论太医用了多少方子,用了多少好药,都未见起色。

    这会子十月已是秋冬之日,有血虚之症的她便更怕冷,早早就用了炭;进了十月冬月之后,就更是躲在寝殿暖阁儿里,裹着棉被坐在炕头儿烤着,都不敢下炕了去。

    她对自己的身子也有觉悟,自知这副身子怕是难以再诞育子嗣,故此对侧福晋完颜氏的进门,倒是理解的。

    眼见着完颜氏从五月进门儿,中间这一隔就是六个月(中间有个闰七月,所以一共是六个月)才又见着阿哥爷,便连点额都挺怜惜完颜氏的。这便从中为之美言。

    颙琰伸手握住点额的手,轻轻拍拍,“你是贤妻,才能在我刚回来看你的时候儿,说这样的话。你的心情我都明白,只是,你叫我此时又如何来面对你去?”

    颙琰说着也是将点额轻轻拥进怀里去,“你的身子是小产伤的,我怎么能忘了?我便是再迎娶侧福晋,我又怎会因此而轻忽你去啊……你且好好儿养着,等你身子好了,咱们自然还会再有孩子的。”

    点额紧闭双眼,睫毛尖儿上已是挂了泪意。

    “阿哥爷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自己给自己委屈的人,若我的身子还有半点好的可能,我不避讳当个悍妇、妒妇去……可是我的身子,我心下最是明白,我就怕自己占着嫡福晋这个位儿,却耽误了阿哥爷的子嗣大事。”

    “终究……咱们目下唯有绵宁一个儿子,他还年岁尚小,我真担心他一旦……”

    颙琰伸手捂住点额的嘴。

    “别乱说。绵宁,皇阿玛赐名为‘宁’,自是希望他平安。”

    点额微笑点头。能得阿哥爷这一番话,她便是如今这副样子,心下却也是满足的了。

    颙琰这番话实则已经足够叫点额放下心来,可是颙琰却还是又多加了两句解释:“再说德雅下嫁的日子越发近了,她这一嫁,便是我日后想见她,也总归比不上她还在宫中的时候儿方便。”

    “七姐和九姐两个走得都早,她们两个一共才留下这么一个甥女儿去,我自是要比对其他晚辈都更偏疼些……这才刚从热河回来,就急着想去看看她。”

    颙琰也不知自己是怎地,总归是提住一口气,才抬起眸子来凝注点额。

    “……总之,你千万别多想才好。”

    点额听着都笑,赶紧摇头,“瞧阿哥爷说的,阿哥爷去看德雅格格,这心情我哪儿能不明白呀?我又怎么会多想?”

    “我便是替侧福晋小想着,可是侧福晋总归已经进了门,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打紧;倒是咱们德雅格格这马上就要下嫁了,以后想见面倒不容易了——此中轻重,我哪儿理不清呢?”

    点额说着向外轻轻推了颙琰一把,“阿哥爷快去吧。待会子我自会叫侧福晋过来说话儿,我们说说笑笑,这日子就也自然好过了。”

    颙琰便没去看侧福晋完颜氏,而是直接从圆明园回宫,赴翊坤宫,看望德雅。

    一进宫门,颙琰便下意识左右回廊都望望。

    可是这是冬日里了,整个天地都萧索,这翊坤宫里便也跟着没了柳绿花红~~

    颙琰不由得挑了挑眉,只觉眼睛似乎有点子寂寞。

    翊坤宫门上的太监瞧出皇阿哥仿佛是有些脸沉似水,这便赶紧回禀,“并非是公主主子、格格主子忘了规矩,不肯出门远迎,实在是两位主子不知道十五阿哥今儿会来。两位小主子啊,这会子没在宫里,是到花园子里赏雪去啦!”

    “哦?”颙琰回眸望向那太监,不知怎地,心却宽松了下来,“原来没见着人,是她们压根儿都没在宫里啊?”

    颙琰便直接奔御花园。

    一进御花园,就听见里头笑声如银铃。

    只见十公主、德雅,带着几个小女子在那互相丢雪球玩儿,颙琰看了看,内里仿佛还是缺少了一个人。

    伺候在畔的太监瞧见颙琰了,远远便跪倒请安,都叫颙琰用眼色给止住。

    “跟着公主、格格的人……都出来了,都在这儿呢?”

    太监们忙道,“公主和格格身边伺候的,自然都跟来了。不过不全在这儿丢雪,还有几位姑姑和妈妈在绛雪轩那边煨着炭炉子,以备公主和格格待会儿玩儿累了,想喝口热的……”

    颙琰没等听完,转身就走。

    绛雪轩,对于他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

    绛雪轩里有海棠花,那海棠花与永寿宫的是相同的。

    刚走进绛雪轩,就见几个妈妈里围在海棠树下。而树冠里,正攀着个小小的身影。

    然后那海棠树上就扑簌簌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来,如玉屑,似团棉,飘飘洒洒,遮蔽了视野去。

    原本天上的雪已经停了,可是这海棠树上却独独又下着雪,倒应足了这“绛雪轩”之名去。

    颙琰便也忍不住跟着妈妈里们一齐抬头看向树冠。

    这一看才明白,原来是那手脚灵活的身影,在树枝上灵活地攀上爬下,衣袂和袖管拂到了树枝上的雪,这才扑簌簌地都落下来,又形成一重的落雪去。

    几个妈妈里也都认真仰头看着,竟没留意颙琰已经到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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