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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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8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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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惇妃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惇妃是九月二十九日报的遇喜,叠加三个月,那足月的日子是在十二月二十九日。

    按说已经过了三天去了。

    玉蝉本不想说,既然主子问起,这便回道,“……可不是么,听说已是疼了好几天了,只是迟迟不见动静。守月姥姥们都要用上擀面杖去擀肚子了。都说怕再不生,皇嗣便憋住了。”

    婉兮也是挑眉,“怎么会这样?”

    终究是头一胎,原本生就不容易些,却还要多疼这些天去。

    玉蝉叹口气,“听说是惇妃肝火旺的缘故,这些日子来还是改不掉心焦的毛病去,这才迟迟不能顺利。”

    婉兮垂下头去,“最怕这样。女人第一胎若不顺利,折腾太久,便是能最终顺里产下孩儿,却也有可能伤了根基,以后再也不能坐胎了。”

    玉蝉忍不住嘀咕道,“主子管她?!”

    婉兮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是不待见她,可是推己及人,我刚刚为了我的孩子那样的痛苦过;她的孩子,也一样是皇上的孩子。”

    婉兮轻轻咳嗽两声,吩咐玉蝉,“看看咱们宫里,青桂蜜还余下多少。叫人送过去赏给她去。”

    那分娩临盆的苦,她已经尝过这么多回。只记得每一回,守月姥姥们都说,蜂蜜能减缓疼痛,加速产程。那青桂蜜对她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她便亲自体验过,倒仿佛是当真有效的。

    玉蝉也是惊住,忙叫:“主子!这又是何必?”

    青桂蜜对主子有特殊的含义,故此这会子主子每日服药都离不开。更何况这青桂蜜不是每棵树上产的都行,终究只是主子当年所守护的那一棵而已啊!若是赏给惇妃去,那主子自己以后用什么?

    婉兮却笑,摇头道,“其实原本平素服药,也不该依赖那蜜去。明明是用过了蜜,才越发觉得药汤子苦;每次都以为是能在服药之后甜一甜嘴,却殊不知反倒叫下次服药的时候更受不了药汤子的味儿。”

    “索性割舍了去吧,我没有那蜜,一样可以服药。”

    。

    玉蝉自己不能离开婉兮身边,便将那蜂蜜交待给了马麟,叫他送过去,赏给惇妃。

    马麟也道,“我敢打赌,主子这份儿心啊,那位惇妃主子可未必敢受。她说不定还得担心这蜜里有什么东西。”

    玉蝉也叹气,“谁说不是呢?可是既然主子坚持叫赏,那你就跑这趟腿儿去吧。”

    到了惇妃寝宫,马麟身为太监也不便在主位临盆的时候往里头去,只在外头的敬事房的值房将青桂蜜交割了,由敬事房太监转交给守月姥姥她们去就是。

    隔着这么远呢,马麟却也听见了里头传出来的凄惨叫声。

    ——谁叫各宫苑的形制,其实原本都有些拢音呢。

    马麟难以想象生产的疼痛,听得也是一咧嘴,冲敬事房太监摇了摇头。

    敬事房太监对马麟这样的皇贵妃宫里的首领太监也都客气,含笑道,“马爷您这是刚听见就受不了了,我等在这儿都三个月了,尤其是这半个月来几乎天天听见这动静……唉。”

    马麟耸了耸肩,“不管怎么着,倒有件事儿拜托给您二位:这蜜若是惇妃主子用不着,可千万别给糟践了。还烦劳二位设法用了旁的给替换出来,再交给我去。我啊,必定要好好儿谢谢您二位去。”

    。

    马麟和玉蝉都没猜错,这青桂蜜经了守月姥姥的手,送到惇妃嘴边去,惇妃却也还是大叫,“这味儿不对,不是我素日用的!你们给我拿走,泼了去!旁人送进来的东西,不管是谁,也不拘什么,都不准给我服下!”

    她生得这么艰难,比足月的日子晚了好几天去,这便叫她心下画魂儿,担心是有人害她,她已是吃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此上,所有外来的东西,她一律都不肯用的。

    守月姥姥无奈,这便要拿走。

    说来也是奇怪,那蜜都拿到门口了,就差一道门槛就带出去了,惇妃反倒忽然喊住,“回来!”

    那股子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叫她仿佛闻见了——家的味道。

    这味道,她想起来了,当年她家里仿佛曾经房前屋后也曾有过。

    “是谁送来的?你说啊,这蜜是谁送来的?”

    守月姥姥急忙回,“是皇贵妃主子……”

    惇妃疼得神智已近模糊,却偏偏鼻息之间这清甜的味道越发挥之不去。

    她在这香气里,仿佛又站在家里的庭院中,抬头看头顶花落如雨……

    就在那花雨之中,她看见了额娘,看见了阿玛。

    她喉咙里一声哽咽。

    天,她想起来了,是那棵桂树。

    阿玛说过,当年从沈阳从龙入关之时,他们每一家几乎都从沈阳带走祖宗板儿之外,还要再带一抔土,或者一些种子。都知道这一去关里,不知何年才能回去,故此带着泥土和种子一起走,种在京师,便也仿佛身在故宅。

    

第2650章 九卷88 “翊坤”是个好名字() 
眼见守月姥姥带着那物事就要走出门去了,惇妃一边在疼痛里翻滚挣扎,一边还是咬牙嘶吼道,“站下!”

    守月姥姥回转来,轻声道,“实则……惇妃主子,奴才斗胆劝主子服下些蜂蜜去。主子已是折腾了这好几,什么样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啊;用零蜂蜜,一来补身子,二来也滋润,能叫皇嗣早些降生下来。”

    惇妃死死咬牙,“去,交给太医,叫他们查看!”

    守月姥姥道,“已是查看过了。此时惇妃主子临盆,外头送进来的一应东西都必须得先经过当值太医的手。若不经太医们查看,这东西也送不进来,奴才们更不敢直接督惇妃主子面前来啊~”

    观岚见状,上前轻声与惇妃道,“奴才忖着,那皇贵妃也不至于在这会子还能动什么手脚去。凭她的地位,她若是有此心,自然该动手就早动手了。”

    惇妃紧咬牙关哼哼着,良久却又撇开话题去,“皇上呢?皇上来了么?”

    观岚赶紧道,“主子,这毕竟是大过年的。正月初一皇上要四处拈香拜神,还要太和殿朝贺、乾清宫家宴;正月初二,皇上奉皇太后到漱芳斋大戏台看戏,在后殿‘金昭玉粹’侍膳,晚上又是重华宫家宴……”

    惇妃死死咬牙,用疼痛来抵抗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那明呢,正月初三呢?”

    观岚为难地道,“明皇上要赴紫光阁,赐蒙古王公台吉、及回部郡王等宴;之后还要到乾清宫昭仁殿,赐内廷翰林茶宴,并以‘禄为题联句……”

    惇妃紧闭双眼,恨恨点头,“我明白了,总归他还是不能来!他忙,忙到时隔十年再有的孩子,他也没空来看!”

    观岚跟守月姥姥对视一眼,只好心翼翼再劝,“主子临盆,终究是血光之事。又恰是在正月里,皇上总归不便过来呢……”

    惇妃用力呼吸,半晌才咬牙道,“我自己熬着这寂寞倒还罢了,总归我已习惯了那寂寞去——我乾隆二十八年入宫,到去年才得了皇恩,中间我整整寂寞了十一年去啊。我都熬过来了!”

    “可是,我的孩子不能再这样……我可以自己寂寞,却看不得我的孩子再被皇上冷落……”

    惇妃猛然回头,盯着守月姥姥手里的那瓶蜂蜜。

    “皇贵妃,她进宫之前,她阿玛清泰是做饽饽的内管领……清泰手里便是管着那些蜜户的,是不是?!”

    观岚想了想,“做饽饽必定要用蜂蜜……那他手下必定有蜜户,向内廷供奉蜂蜜。”终究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观岚也知之不清。

    惇妃却是知道的,因为她阿玛的年岁大,又是多年在内务府为官,这些事都在记忆里。

    阿玛过,皇贵妃所用的这青桂蜜尤其特殊,不是哪家蜜户进贡的青桂蜜都能进皇贵妃宫里;仿佛是皇贵妃所用的这青桂蜜只出在她自己母家的一棵树上。甚或内务府老人儿有私下传的,都皇上跟皇贵妃的结缘,便是在当年的花田里。

    惇妃便点点头,“好,将那蜜给我拿来!”

    正月初三日,在比足月的产期晚了四之后,惇妃疼痛了多日,终于诞下一位公主。

    按序齿,为十公主。

    时机亦是巧合,连守月姥姥都,怕当真就是那青桂蜜起了效用,叫惇妃恢复体力,加速了产程去。要不再那么折腾下去,后果都难以设想了。

    惇妃虽不爱听,却也静静听着,忍住了不快。

    她甚至还吩咐观岚,叫观岚亲自去给皇贵妃磕头,替她和公主谢皇贵妃的恩典。

    观岚奉命而去,到养心殿后殿东耳房,跪在婉兮面前恭敬道,“……十公主都是托了皇贵妃主子的福,这才终于顺利降世。原本十公主晚了数日,迟迟不肯下临,就连守月姥姥和大夫们都,十公主就是等着皇贵妃主子的恩典,向皇额娘撒娇呢~”

    玉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婉兮倒是含笑听着,点零头,“好。叫惇妃好生养着,你们也仔细伺候着十公主。待得满月那日,我去看那孩子。”

    观岚告退后,玉蝉叹口气,轻声道,“不管怎样,所幸惇妃诞下的是个公主。”

    婉兮含笑点头,“……自坐胎那日,男脉女脉早已定论。高明医者,心下都可有数。”

    玉蝉这才笑了,“主子早就知道她能生下来个什么,是不是?故此主子才没将惇妃此事放在心上——后宫多少热着主子跟惇妃闹起来呢,结果主子这般云淡风轻,原来是一切都在掌握之郑”

    婉兮垂首轻轻叹息一声,“不为旁的,就因为她也是汉姓女,我便不可能与她闹。不然,岂不是中了另一些饶下怀去?到时候儿终究损害的是咱们自己,更会连累到十五、十七他们去。”

    更何况婉兮的位分和年岁在这儿放着呢,若当真要与惇妃斗,那就从一开始就是婉兮跌份儿了去。

    玉蝉也是点头,“是啊,到时候有损的是汉姓女的名声,那正好又有人借此生事,又要主子您如何如何了去……”

    婉兮静静点头,“在这后宫里啊,想要斗其实容易;反倒是不斗,才是多年走过来之后,才能有的心得。”

    玉蝉这才放下心来,上前帮婉兮将被子又掖了掖,“既如此,奴才可放心了。要不,奴才心下都替主子鸣不平去了。”

    当晚,虽皇帝过年诸事繁忙,可是婉兮就住在养心殿里,皇帝随时只需几步就能走过来,故此两人自可每日相见。

    婉兮含笑道,“给皇上道喜了。”

    皇帝坐下来,柔声道,“听是你赏下的青桂蜜帮了大忙。”

    婉兮含笑垂首,“当了额娘,惇妃仿佛也长大了。”

    婉兮赏赐下青桂蜜的事,自没想要特地在皇上面前提起。婉兮一向不是自己居功的人,更何况这点子蜂蜜而已,本属事,也不必提起。

    可是皇上这会子还是知道了,显是惇妃派人禀告的。

    皇帝轻叹一声,“长大?爷倒瞧着,进宫十二年,她的性子倒没什么改变。”

    婉兮柔婉笑道,“或者,这也算是好事。”

    后宫里不缺瞬息万变之人,反倒是这样性子始终如一的,倒更容易看懂些。

    ——这样看来,惇妃的性子倒是跟当年的那拉氏,或有一比。

    婉兮轻轻捋着手上念珠的穗子,“惇妃既已生女,且已然行过妃位的册封礼,皇上倒是该为惇妃单独指一宫居住了。”

    惇妃是九月在避暑山庄时诏封为妃,故此皇帝和婉兮还尚未为她单独指一宫居住。

    即便已经诏封为妃,从避暑山庄回到京师后,婉兮和惇妃在十月里,都曾一度随皇上在养心殿居住。

    只不过位分高低有别,婉兮住后殿东暖阁,惇妃白日里在围房里养胎。

    故此新封妃位的惇妃,究竟要定在哪一宫居住,一直并未正式去议。

    且皇帝原本一年当中主要都是居住在圆明园,在宫中停留的日子没几,故此接下来皇帝又是带领后宫驻跸圆明园……亦直到皇太后圣寿前,这才又回宫来。

    此时既然瓜熟蒂落,这件事便该正式议一议了。

    皇帝垂首道,“既然婉嫔已经挪回永和宫去了,那汪氏就还留在翊坤宫吧。”

    婉兮含笑垂首,故意打趣道,“翊坤宫也好。一来是离养心殿不远,二来地位想来尊崇。”

    婉兮此,是因为翊坤宫的位置就在永寿宫北边,跟养心殿之间就隔着个永寿宫;再者那拉氏正位中宫的时候,就住在翊坤宫,这翊坤宫曾为皇后中宫,自有地位。

    皇帝倒是幽幽抬眸,“是,爷也觉着翊坤宫倒是最适合她。一来,她性子的确与那拉氏相似;二来,‘翊坤’是个好名字!”

    婉兮轻轻咳了声,“爷的安排,永远都是最好的决定。”

    按着皇家的传统,在紫禁城里过完了元旦,正月十五便要在圆明园度过。

    正月初八日,皇帝奉皇太后赴圆明园驻跸。

    婉兮身子虚弱,皇帝便拦着婉兮,不叫她在这寒冬里再车马劳顿,留在宫中将养。

    虽皇上不在,可是却也不准婉兮回自己的储秀宫,而是将婉兮继续留在养心殿里。皇帝并且将婉嫔和颖妃都留下,陪伴婉兮。

    皇帝临走时捉着婉兮的手,“爷今日先将皇太后送过去,明只耽搁一日,后便回宫来。你且好好儿的。”

    婉兮含笑点头,“爷放心去吧。有陈姐姐和高娃呢,我自一切都会好好的。”

    皇帝圣驾一走,婉兮便要下地。

    玉蝉惊得连忙上前,“主子,这又是要作甚?”

    婉兮坚定起身,含笑道,“嘘……咱们悄悄儿的,去瞧你七公主去。”

    玉蝉膝头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主子,使不得啊!”

    婉兮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使劲站直了,高高抬眸望向远方。

    “玉蝉,别拦着我。趁着我这两日身子还好,好歹叫我去瞧瞧那孩子。”

    大过年的,十五、拉旺却好几没来给她请安了。这不对劲。

    还有陈姐姐,虽这几日经常都来看她,可是她分明看得出陈姐姐满面的疲惫,眼底都是红血丝。

    陈姐姐与拉旺、十五共同的交集,自是七。

    必定是七那边出事了。

    ——今年过年,七竟没能进宫来给她请安。母女必定心灵相系,便是女儿不来,她的心却也隐约有了察觉。

    “玉蝉啊,你今日要是还拦着我,你我会不会有一会为今而后悔?”

    玉蝉一颤,泪珠儿险些跌落下来。终是毅然点头,“奴才陪主子去!”

    正月初九日,婉兮终于赴和静公主府,见到了七。

    果然,七躺倒在榻上,已是虚弱得坐不起来。

    可是看见额涅来,七还是用力抓一把拉旺,由拉旺用身子撑住,七勉强撑起身来。

    婉兮一见,心已然碎了,上前忙按住女儿,“快躺下,别起来!”

    七竭力地笑,“额涅,您怎么来了?女儿没事,女儿还不是从就有的那点子毛病,每到秋冬就咳嗽……今年有些气喘,这才没进宫给额涅拜年,额涅千万别担心。”

    婉兮摁住心痛,也是竭力地露出笑容来,“我知道啊,我也不是担心你,我只是因为你皇阿玛他们都去圆明园了,我正好在宫里也难得闲来无事,这便来看看你。”

    婉兮捉着女儿的手轻轻拍着,“你皇阿玛啊,大年初二那下旨,以后在京公主所生的儿子,也可以承袭额驸的品级……大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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