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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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8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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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皇帝,婉嫔是你当年潜邸老人儿,是先帝爷指给你的。婉嫔当年之所以能进宫,也是因为她海宁陈氏乃为江南名族,伯父更是大学士陈世倌!”

    “而你这个明常在,父亲陈延纶却是个白丁,并无官职!你选这么个江南平民之女入宫,又是个什么理由?”

    即便连纯惠皇贵妃都是汉女的出身,可是也是因为纯惠的长辈曾是康熙爷年间的江南督抚,故此纯惠才以汉臣名族之女的身份,有资格被选入宫廷来。

    皇帝倒是淡淡一笑,“是因为婉嫔啊。婉嫔母家本是名族,不需要入旗养赡,故此儿子才没叫陈家入旗。可是婉嫔既然已经是儿子的嫔位,且是当年皇父指给儿子的,那儿子自然该以礼相待——故此婉嫔来日在谱牒上是要改称‘陈佳氏’的。”

    “那么也就是说,陈家虽未入旗,却也有旗人的资格;明常在既是陈家的女儿,且是婉嫔的姐妹,这便自是可以选入宫来。”

    。

    十一月十七日,皇帝奉着皇太后圣驾,带着新封的明常在一起从御园回宫。

    这一路上皇太后都气得不肯搭理皇帝。

    可是皇帝回宫之后就进斋宫斋戒,为冬至节祭天忙碌去了,皇太后便是再不高兴,却也逮不着皇帝了。

    皇帝临进斋宫之前,将明常在交给婉兮去,“叫跟着婉嫔一处居住吧,也是个照应。”

    皇帝进斋宫去了,婉兮也是意外明常在的进宫,这便悄然去问了婉嫔。

    别说婉兮,婉嫔实则也吓了一跳。

    待得与明常在问明了辈分,婉嫔心下细细推演了一番家族谱系,这才有些眉目了。

    婉嫔与婉兮相见,含笑道,“我进宫四十年了,明常在却才十几岁,我都不知道我原来还有这么个同族的小妹。”

    婉兮自也委婉道,“每次南巡,皇上到江宁总是住在姐姐私家的园子,这些年也是对姐姐一家叨扰许多。皇上再选一个陈家的妹妹进宫来,想必是对姐姐母家的感谢。”

    婉嫔便笑了,“你也记得我母家是海宁的,那我就得提醒你,明常在是扬州人。”

    “与姐姐母家不在一地?”婉兮心下隐约有了些眉目,“是旁支?”

    婉嫔含笑点头,“正是。她家与我家支系不近,倒是与太医陈世官那一支不远。”

    婉兮恍然大悟,“怨不得。”

    太医陈世官一支是曾经被逐出宗谱的,故此早已搬离海宁。明常在一家怕便是因为同样的缘故,而挪到几百里之外的扬州去了。

    婉兮拍了拍婉兮的手,“明常在既是与太医陈世官的支系更近些,我想啊,皇上在这个节骨眼儿选明常在进宫来,便应该是‘治病’,而不是‘致病’的~”

    婉嫔一向是这后宫里第一超脱之人,此时听了婉嫔这般的解说,婉兮自是垂首会心而笑。

    “多谢陈姐姐。明常在能随姐姐一同居住,自是极好。若明常在那边有什么短了缺了的,姐姐尽管叫赤芍她们过来告诉我,千万别叫明常在受了委屈去。”

    。

    忙过皇太后的圣寿,十二月十四日,永瑆与福铃成婚。

    皇帝与婉兮赴重华宫,接受永瑆偕福铃前来行礼。

    因福铃终于正式成为皇子嫡福晋,篆香便是不在意九爷侧福晋的身份,却也因为福铃而得封了一品夫人去。至此,篆香再也不是没有名分的傅家侍妾,与永璇福晋庆藻的母亲一样,以汉姓侍妾的身份,终得一品夫人的封诰。

    已有封诰在身,便是在府里有没有侧福晋的名号,实则都也不要紧了。

    只是婉兮还是替篆香在意着。这种心情,又何尝不是婉兮当年对玉壶的一份亏欠去?

    终究当年婉兮的位分尚且不高,而此时她已是后宫之主,她的一句话已然是懿旨。

    待得正式行礼这天,九爷已然如婉兮所愿,上了奏本为篆香请封侧福晋了。

    在傅恒府中,虽说九福晋心下是有些不得劲儿,可是对于她来说,篆香总比芸香好。芸香都有了侧福晋的名分,篆香便是并未生子,可是生女已是皇子福晋,这便怎么都够得侧福晋的名分去了。

    九福晋那边也托四公主送了口信儿进来,向婉兮谢恩。婉兮便也明白,九福晋这一关已是过了。

    若此在这十二月辞旧迎新之时,篆香和福铃母女,终得双喜临门了去。

    福铃给皇帝和皇贵妃行完大礼之后,也单独给婉兮又行了礼,自是为母亲谢恩。

    婉兮含笑拍拍福铃的手,“别谢我,你得谢你自己。说到底,是因为你被选为皇子嫡福晋,才能叫你额娘得了诰命,这才顺理成章叫你阿玛为你额娘请封了去。你额娘的福分呀,全都在你。”

    福铃含泪偷偷道,“可是额娘早就与媳妇说过,若不是皇阿娘,额娘都未必能有福分诞育媳妇来。”

    婉兮道,“你额娘也是个痴人。实则她当年何尝没帮过我去?再说,她能终究得来你,也是她对你阿玛一腔深情终得的回报才是。”

    福铃欣慰而笑,“进宫之前,额娘嘱咐过媳妇,说媳妇从前在母家是阿玛和额娘的闺女,可进宫之后就是皇阿娘的女儿了。”

    婉兮伸臂揽住福铃,“那便太好了!我当年本就受淑嘉皇贵妃托孤之情,与永瑆有母子情分;如今你既是我的儿媳,又是我的女儿,那我就更欢喜了!”

    。

    永瑆这边热热闹闹地成婚,筵宴不断,皇帝给的赏赐也源源不绝。

    最失意的,自是十二阿哥永璂了。

    明明是与永瑆同龄,又是同一年被指的婚,就连福晋都已经进宫等着成婚了,却因为生母之事被延宕了下来。

    如今生母已死,嫡皇子的身份已经有名无实;而明明福晋就在宫里,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婚……永璂无比消沉,除了不能不出席的庆典和筵宴,他其余时光都躲回毓庆宫,将自己关进寝殿里去蒙头大睡。

    永璂此时的状态,外人并非想不到,只是没人还想管罢了;可是小十五却看在眼里,每每都亲自上门来敲门,想要陪十二哥说说话儿。

    因为生母的缘故,永璂不想理小十五;可是却因为此时处境的尴尬,又不敢始终冷落小十五去。这便也只能打开了门,叫小十五进来。

    永璂自己的说法自是因为小十五年幼,尚且不懂他的心情,他这才不想与小十五说罢了。

    小十五便也毫不质疑,不论永璂找什么借口,都是认真点头。只道,“我便是听不懂十二哥的心事,便这么坐着陪陪十二哥也好。总归我不能叫十二哥自己这么一个人闷着。”

    小十五说到做到,别看年纪小,却当真每一次都来相陪。

    永璂此时正是最为体会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时。此时,所有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偏偏是这个小十五、皇贵妃所出的小十五、如此年幼的小十五,独独一个儿来陪伴他。

    这个刚刚六周岁的小弟,在永璂人生中最寒冷的凛冬,带给了永璂最珍贵的一份儿亲情温暖。

    。

    这个年底,原本是喜事连连,按说皇上应该是能高兴些的。可是婉兮瞧着,皇上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永瑆成婚礼刚过,十二月十九日,皇帝忽然又发了一道谕旨。“谕军机大臣等:副都统德云、总兵德与、索柱,各具摺恭请皇太后圣安。外任副都统、总兵等,如恭遇皇太后万寿圣节、并元旦令节,自应具摺请安。平素无故,不应屡次请安。”

    “今既非皇太后万寿圣节,又非元旦令节,德云等无故请皇太后安,殊属非是。著通行传谕各督、抚、将军、副都统、提督、总兵,并应行请安之大臣官员等知之。”

    就因为两位督抚大臣在并非皇太后生辰,以及过年的日子,给皇太后上请安折子了,皇上便气成这样,还特地下了一道谕旨来申饬……婉兮瞧得出,皇上这还是跟皇太后斗着气儿呢。

    婉兮明白,这事自是因自己而起,那这天下唯一能劝和皇上的人,也唯有她了。

    这话她若不说,皇上这个芥蒂就算是解不开了。

    婉兮这日特地亲手预备了萨其马,又带着人亲自在养心殿里竖起灯杆,预备过年时候儿高挑红灯,谓之为“天灯”的,请皇上一起来看。

    皇帝虽有些怏怏不乐,但是看婉兮带人正预备得热闹,这便也提起了些兴致,亲自上前与太监们将灯杆给竖起来。

    忙碌一番,额头见了点汗珠儿,心情便也跟着明媚了些。婉兮看了才上前轻笑,“爷,都快过年了,快别总绷着脸去了。”

    皇帝伸手握住婉兮的手,两人回到东耳房去坐下。

    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瞟着婉兮问,“你……都知道啦?”

    婉兮垂首莞尔,“要不是永瑆刚刚成婚,我都要差点儿以为皇上才六岁。”

    皇帝轻啐一声儿,打了婉兮手背一记,“你说爷耍小孩儿脾气呗?”

    婉兮这次却没否认,含笑垂眸,“五十六岁的天子,尚且有赤子一般的天真可爱,爷自是有福之人!”

    皇帝笑了,心下的块垒一点点儿土崩瓦解了去。

    婉兮抬眸望过来,柔声道,“五十六岁的天子还想耍小孩子脾气,还有额娘可撒,这才是爷最大的福气所在呀~~”

    皇帝愣怔住,静静凝望婉兮,说不出话来,却是伸手过来,将婉兮的手紧紧攥住。

    婉兮含笑垂首,“我记着小前儿民间都有句俗话,说的是‘不管人多大,都得有个妈’;这话尤其是在当儿女的年岁也渐长了之后,才更为珍贵的。”

    “爷是天子,自是这天下福气最大之人。此时十一阿哥又刚刚成婚,正是要享儿孙福之时。可是此时皇上还有皇太后这位额娘在呢,这福气才更是旁人都比不了的去。”

    “皇太后高寿啊,就是皇上、是咱们大清最大的福气不是?皇太后能多陪皇上一天,皇上就还有这耍小孩子脾气的机会去啊,故此爷可不该跟皇太后斗气儿去,爷这岂不是也成了跟自己的福气过不去了,爷说是不是?”

    皇帝哑口无言,在婉兮面前羞愧地垂下头去,只能攥着婉兮的小手,摆弄来摆弄去,无言以对。

    半晌皇帝才找个理由替自己辩解,“那爷的谕旨也没说错啊,这会子既非皇额娘的圣寿,又非元旦,他们这些外省的督抚大臣上什么请安的折子去?”

    婉兮含笑道,“爷……这会子正是十二月中旬呀!距离皇太后圣寿半个月,距离元旦也是半个月呀……这个时候儿人家督抚大臣给皇太后上请安的折子,正可以前头就着皇太后圣寿,后头就着元旦去啊。”

    “这个时机啊,不是与皇太后圣寿和元旦无关,反倒是正好前后都连着呐~~”

    皇帝又被问得哑口无言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忙背过身去,只揪着萨其马吃。

    还不是整块地咬着吃,反倒是跟小孩儿似的,用指甲尖儿揪着那萨其马一条一条的吃。

    婉兮看着,也是又想笑,又心软的。

    都说七十五岁的皇太后是个老小孩儿,那五十六岁的皇上呢,这会子的模样儿又何尝不是老小孩儿去啊。

    婉兮伸手捅了捅皇帝,“大过年的,爷别跟皇太后斗气儿了呗?”

    “或者退一万步说,母子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疙瘩,爷想要跟皇太后撒娇也无妨;可是爷咱们关起宫门来,私下里撒呗?就别迁怒给大臣们,倒叫他们无所适从了,好不?”

    皇帝叫婉兮柔声劝说着,实则心下的疙瘩已经开了,只是当天子的又不能认错,这便有些扭捏着,低声嘀咕,“其实他们给额涅上折子请安,倒也是孝心……爷也没想跟他们计较,谁叫他们早不请安,晚不请安,偏偏选在爷这些日子心下不痛快的时候上折子?”

    婉兮含笑伏进皇帝怀中,柔柔抱住皇帝。

    “爷说的对,这事儿不怪人。其实谁都没错儿,只是时机选的不好。”

    婉兮顿了顿,缓缓道,“其实这世上许多事儿也是这样的道理吧。其实谁都没错儿,错的是人自己不能选择、不能改变的东西。”

    皇帝微微挑眉,如何能听不出来婉兮是在说什么。

    婉兮挑起头来,含笑望住皇帝,“人力能改变的,那自该尽力而为;可是如果是人力改变不了的……爷,那咱们就也别责怪谁去,只需顺其自然罢了,好么?”

    皇帝喉头一梗,伸手将婉兮抱紧,“可是爷是天子!别人改变不了的,爷却应该可以改变!”

    婉兮倒释然而笑,歪头望着他,“就算爷能改变得了皇太后的性子,可是爷难道就不在乎我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啦?爷……您倒是先别顾着斗气儿,好歹也问问我心里怎么想的,好不好?”

    皇帝长眉高扬,“九儿,你……”

    婉兮含笑摇头,“爷,我本就不想当皇后。”

第2586章 九卷24 皇上密送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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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软软伏在皇帝怀里,用小手顺着在皇帝喉咙下摩挲,“爷,身为皇后责任太重,我便是有心愿意替皇上分担,可是我也怕被那重担给压垮了。便如我如今这皇贵妃的位分已是很好,既能帮爷尽心,又不用担着皇后的名头去,倒是自在许多。”

    “况且,奴才的出身的确是明摆着的,别说皇家,便是普通官宦人家,谁又能叫家奴聘为正室去?不说远的,就说尹继善大人家,尹继善大人已经官居总督,他的生母却依旧只能为老爷站着打扇子……便是听说先帝给那位老夫人诰命,他家老爷却非但没高兴,反倒要打儿子去。”

    “尹继善大人的老父尚且如此,那就更何况皇太后哪……”

    婉兮忍住一声叹息。

    “说到皇太后老人家,那爷恕我说说祖宗的事儿。便是当年顺治朝,孝庄文皇后她老人家,不是也不准顺治爷对董鄂氏偏爱了去?董鄂氏被封为皇贵妃,顺治爷是有立后之念,可是终究还是叫孝庄文皇后给挡下来了。”

    “顺治爷那会子为了董鄂氏,不惜与孝庄文皇后和前朝后宫为敌,天子的深情厚谊固然应当珍惜,可是顺治爷那番坚持却没能给董鄂氏带来真正的哀荣啊……”

    董鄂氏立皇贵妃四年而逝,死后被追封皇后,可是这样的荣宠因为没有得到孝庄太后和前朝后宫的接受,终将董鄂氏这位孝献皇后变成了大清历史上唯一的一位虽拥有皇后名号却不系帝谥、不能升祔太庙的皇后。

    说到底,便是圣明如孝庄文皇后,那般拦着顺治爷立董鄂氏为后,又何尝不是因为顺治爷的废皇后,以及后立的皇后,都是来自孝庄文皇后自己母家的晚辈啊~~这情形,又与今日皇太后有心想抬举钮祜禄家的两位贵人,实则是如出一辙。

    更何况董鄂氏还是出自满洲勋贵世家,系出名门,孝庄文皇后尚且不准;而婉兮自己,既是内管领下人,又是汉姓人啊。

    人心都难免有偏私之处,尤其是老太太们年岁大了之后,这样的心情也都是难以免俗吧?

    。

    听婉兮提到了董鄂氏,皇帝终是一震。

    因为大清后宫的历史上,唯有董鄂氏和婉兮两例在有皇后在世的情形下,“活封皇贵妃”之事。且说来也巧,也唯有在这两人所在的时候儿,皇帝有过废后之举。

    董鄂氏的经历,的确可以作为九儿对于未来的参照。

    见皇上的面色终是变了,婉兮便也轻轻叹息一声,“承继顺治爷大统的,是皇祖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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