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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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7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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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微笑,又赐法喜寺香金一百两、藏香八束、唵叭香四封、石刻佛像一轴。

    这一日去的虽不是灵隐本寺,可是法喜寺一来就在灵隐寺左近,二来也是灵隐寺住持和尚德琳兼管,故此这一日的行程实则又与三日前的灵隐寺之行,有一脉相连之意。

    待得皇帝从法喜寺归来,婉兮和语琴等人也从那拉氏的行宫回来了。

    婉兮和语琴陪皇帝在西湖行宫用晚膳,两人都瞧出皇上心情甚好。

    “每次去灵隐寺归来,皇上总能解开心中一个结。今儿虽然咱们没陪着去,可是倒也叫咱们心下都跟着安稳了。”晚膳过后,皇上午后又要忙公事(晚膳是在下午一两点钟哈),婉兮与语琴含笑相伴而归,婉兮松了一口气去。

    语琴便也打趣儿,“今日早膳,皇上赏给皇后的是攒盘肉,赏给你的是炖豆腐,赏给我的是鸡丝,赏给容嫔的是羊肉丝;今日晚膳,皇上赏给皇后的是荔枝肉,赏给你的是炸油堆,赏给我的是酒炖鸭子,赏给容嫔的是羊查古……”

    语琴说完,故意瞪了婉兮一眼,“凭什么早晚两膳,咱们四个人里,都唯独只赏给你素的呀,我们三个都吃肉去?”

    婉兮还一时没回过神来,挑眉笑道,“我本来吃肉就少,这些天连着吃了不少荤腥,这便有些克化不动罢了。”

    语琴含笑啐了一声,“呸!你克化不动那些荤腥,我就克化得动了?还不是因为今日皇上又要去拈香,且正逢十五!——再说了,那法喜寺里供奉的,可是观音菩萨,你脖子里头戴着的难道不是?”

    “皇上这是……连你那份儿,一道替你给拜了!”

    婉兮也是张嘴愣住,抬手按住自己领口里那枚小小的牙雕观音,随即脸颊滚烫,急忙含笑垂首。

    当真,若不是叫陆姐姐给说破,她自己倒还真的粗心了,没留意到。

    婉兮忖着心里的甜蜜,边走边出神,倒是语琴忽地扬眸,“……说到这法喜寺的观音菩萨,你可曾想到什么事儿去了?”

    “嗯?”婉兮一时愣住,“观音菩萨怎么了?”

    语琴回眸瞟玉萤一眼,这便一把捏住婉兮的手,“你可忘了那观音土去?!不瞒你说,这糯米土因何被叫做‘观音土’,典故便是从这‘上天竺’法喜寺出的!”

    “明崇祯十四年杭城大旱,饿殍遍道,时有讹传观音大士在上天竺救济饿民,于是蜂拥而至,在上天竺掘土三尺,取粉状泥土充饿,从此江南一带遇有灾荒,饥民便都以此充饥,这就将它称为‘观音土’了!”

    婉兮也是惊住。

    终究还是语琴母家在江南,这便对江南诸事知之甚详。

    婉兮旋即垂首,“……戴佳氏已经不在了,皇上赶在今儿又到出这‘观音土’典故的法喜寺去做甚?”

    语琴却是展眉轻笑,“我猜,皇上怕是心下又已经定了与处置戴佳氏相似的念头了!只是不知,这回叫皇上下了这番心思的,又是谁呢?”

    婉兮抬眸,眸光与语琴轻轻一撞,相视而笑。

    这一日午后,从皇帝那边儿传出一道圣旨:“镶白旗护军统领弘晌奏:紫禁城内,宫殿门钥关系甚重。请嗣后自景运门、至隆宗门,照例夜间令该门堆拨进班章京、护军校、护军等,在六库墙后,陆续送筹绕巡。起更后,各处人等,不得妄自出入,违者参究。”

    皇帝准奏,照所请行事。

    此事说的是紫禁城内的防卫之事,看似与杭州距离遥远,暂且与身在杭州的众人无关去。

    可其实若是联系到前一日舍卫城买卖街念珠失窃之事,这当中实则已有了因果关联。

    只是朝中事、皇帝心,亦深奥如禅理。不参禅的人,灵台不净,终是参不透的。

    。

    此番南巡到此时,已是尾声。

    皇帝回銮的日程早已定下,便在闰二月十九日回銮。

    京师里,内务府和太医院的消息也不断送来,小十六种痘的过程,亦是一切顺利。

    若此,婉兮更早已是归心似箭,只等着回京去,也顺顺当当见着成功送圣去的小十六。

    其后两日,西湖行宫之中一切平稳。所有人都在为十九日的回銮而筹备。

    闰二月十七日,晚晌用完,奏事太监秦禄传旨:“明日早膳礁石鸣琴伺候,钦此。”

    。

    闰二月十八日,辰时初刻(早上七点),婉兮和语琴、容嫔三人奉诏,到礁石鸣琴侍膳。

    三人到了不久,那拉氏也陪着皇太后到了。

    “礁石鸣琴”原本不大,只是在半山间,依着山势,在山间不大的平地上建起的的画舫形的小室。小室前面就是悬崖,以石栏护着。从此处可见西湖黛色波光,宛若仙人乘槎飞临而来。

    这样的建筑,自以造型玲珑为佳。故此并非宽敞的所在,着实不宜挤入这么多人来一起用膳。

    人一多,排场就大,规矩就更严谨,里里外外伺候的人手也要加着好几倍——按说,这会破坏此处清幽之感,是不符合皇上的情趣的。

    可是既然皇上今天这么安排了,便自然是有皇上的道理。婉兮一讶之下,便也安然若素了。

    想来或许是因为明日就将回銮,这一日便已是此次南巡在杭州停留的最后一天,故此这便一家人都在一起用个早膳。等明日回銮,皇太后与皇上又要分到两边,眼前这些人也都不容易再聚在一处用膳了吧?

    这一日的早膳自然丰盛,侍膳太监们用折叠膳桌摆:鸭子燕窝丸子烩鸡冠肉、肥鸡鹿筋拆肉、羊肉片、清蒸鸭子猪肉卷攒盘、匙子饽饽红糕、蜂蜜糕、竹节卷小馒首、银葵花盒小菜、银碟小菜;随送大菜烫膳一品、金银豆腐片汤一品。

    此外还有备用赏赐的克食两桌、奶二品、饽饽十品……

    眼前所见,皇上这是不仅要与后宫欢聚一堂,还预备了赏给随行王公大臣们的克食,这便是欢宴一场,只等回銮了。

    众人都瞧出皇上这个意思,这便都是安心用膳,席间倒是轻松,颇有笑声。

    皇太后也难得欢喜,这便就着“礁石鸣琴”的意味,含笑对语琴说,“倒是叫我想起你的名字和琴艺来。只是这会子不宜叫你当众抚琴,便留着回京吧,你单独为我抚琴一首。”

    语琴是汉女,叫皇太后如此和颜悦色地说话,倒是罕见。

    那拉氏便有些食不知味,放下筷子,挑眉望住皇太后。

    她心想: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那做法不是已经应验了么?那这老太太怎么还忽然夸赞起那个汉女来了?莫非,就是因为庆妃抚养了小十五,皇太后这是爱屋及乌,便也对庆妃扭转了态度不成?

    小十五作诗献给皇太后的事儿,她后来也知道了。皇太后还偏偏说了那番骆宾王七岁写《咏鹅》被称为神童,而小十五虚岁才六岁,实岁才四岁半,就能写下《咏龙井》,倒是比骆宾王还出息了去!

    可是这事儿她就觉着内里必定有诈!

    一个四岁半的小孩儿,还没正式进学呢,凭什么就会写诗了?

    她虽说不那么了解汉诗,可是她也听说了,小十五写的诗十分工整,合辙押韵,还对仗呢!

    呸,她才不信!

    必定是魏婉兮和陆语琴这两个汉人蹄子教的,便是她们两个亲自代笔写的,都极有可能!

    说到底不过是斗心眼儿,就是要想法设法叫那小十五得尽皇太后的欢心去!

    况且啊,那小十五若要写诗,什么诗不好写呢,偏要写个《咏龙井》……呵呵,他吟咏的可是江南汉人的玩意儿,他骨子里果然还是汉人的种!

    那拉氏这便微微勾唇,指着膳桌上的“清蒸鸭子猪肉卷攒盘”道:“今儿倒是有趣,皇上怎么忘了容嫔也在呢,今儿怎么就用了猪肉去了?”

    她自不能直接逆着皇太后的话茬儿去说,这便先挑容嫔那来起刺儿。

    婉兮心下也是微微一跳:可不是么,今日膳桌上一切都妥帖,唯独就这一道是带猪肉的菜。八成皇上当真是忘了吧?

    皇帝倒是微微一笑,“容嫔敬神之事,朕不但叫后宫都尊重,便是朕自己也都是凡事仔细。可是这世上却唯有一个人例外。”

    皇帝亲自站起,向皇太后躬身一礼,“这道菜是皇额娘上回吃了说好,儿子这便记着,今日就叫摆上来了。”

    容嫔便也含笑起身道,“蒙皇上体恤,实则昨晚儿已经叫膳房问过妾身的意见。妾身也是以为,既然皇太后喜欢这口儿,妾身便也没有什么受不得的了。”

    那拉氏勃然变色。

    这算什么,这个口实倒变成他们母慈子孝、嫔御贤惠的戏码儿来了?!

    那拉氏不由得一声冷笑,“容嫔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倒不知道,容嫔这话儿,今日又是谁教出来的?”

    容嫔黛眉便是倏然一挑,“妾身敢问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此时正是乌什叛乱之时,容嫔神经最是绷紧,最是听不得有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时候儿。

    可惜那拉氏偏想往那事儿上去说,“容嫔若要如此贤惠,我倒奇怪了,你们回部的人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当年你那两个族兄负恩反叛,皇上却饶过了你们回部其他那些伯克去,还给他们加官进爵,仍令为伯克……”

    “可是,这才不过五年,他们竟然又辜负朝廷圣恩,这便又反了!容嫔,便从这一回事儿,已是足够瞧出你们根底里是个什么东西!”

    容嫔恼得登时红了脸,咬牙道,“皇后娘娘如此,妾身情愿以命回报皇上!妾身今日,这便死在皇后面前,以换我和母族之誉去!”

    婉兮和语琴连忙起身,一左一右拦住了容嫔。

    容嫔已是大哭,“皇上,皇太后,还求你们为我做主啊!”

    皇太后摇头,也是冷冷瞪了那拉氏一眼,“皇后今早上这是怎么了?来这儿之前,吃错了东西不成?”

    那拉氏不由得扬眉,愣怔望住皇太后。

    哎?那做法怎么不灵验了,老太太怎么忽然跟她这么说话?

    她这般直接冲着容嫔去,心下其实是有底的,她相信那法术隔了这几天必定越发灵验,皇上和皇太后该都护着她了才是啊!

    皇帝也是寒声道,“皇后,这岂是你身为中宫应该说的?”

    那拉氏却顾不上回嘴,只霍地回头,盯住了德格去。

    怎么回事?那法术呢?怎么仿佛效用尽失了?

    德格尴尬地摇头……她终究是个当官女子的,哪儿能时常出去见那石匠?

    好容易暂且劝下容嫔来,婉兮连忙叫玉蝉亲自送容嫔先回去歇着。

    礁石鸣琴里短暂安静下来。

    不过这膳食,是谁都没心情再继续用的了。

    皇帝吩咐撤去膳桌,端上茶来,皇帝幽幽道,“皇额娘可知,京里却是出了件稀罕事。舍卫城买卖街一间店铺里失窃了念珠,本算不得答案,却牵连出一件叫儿子都瞠目结舌之事来!”

    这事儿皇太后也听说了,老太太本就膈应这不敬神佛之事,这便也是忙问,“竟是怎了?”

    皇帝轻垂下眼帘去,“儿子没及时禀报皇额娘,实则是不想让皇额娘悬心。只因那事儿颇有些邪性去。”

    皇太后下意识一伸手,婉兮急忙递上自己的手去,叫皇太后扶住了。

    皇太后向婉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这样不敬神佛的事儿都已经出了,还能有什么更邪性的去呢?你快告诉我罢。”

    皇帝淡淡垂下眼帘,却说出了叫在场众人都是心魂俱颤的话来。

    “……听说有鬼魂附身之事。”

    。

    那拉氏本扭头盯着德格,等德格的下文呢,冷不丁听见皇帝这一句话,惊得一扬手,竟是打翻了眼前的茶盏去。

    她赌气不肯喝杭州的龙井,甚至不按着汉人的法子清饮,反倒还坚持只喝奶茶。装奶茶的茶碗不用瓷器,用的是鎏金的银碗。这便当啷一声,传出极大的动静来。

    皇帝悠然抬眸,轻轻睨了那拉氏一眼,“瞧,皇后这不是第一个被吓着了么?”

    那拉氏不由得咬牙,“我没那么胆小!不过是凑巧了,皇上说皇上的,我喝我的奶茶罢了!”

    皇太后倒是好奇,顾不得那拉氏的反应,只催着皇帝,“你倒是说。什么鬼魂附体,跟那失窃了念珠又有什么关联啊?”

    皇帝幽幽转眸,“买卖街上数十间店铺,那间铺子里的物件儿不是成百去呢?怎地偏偏失窃了一条念珠……皇额娘可觉着古怪去?”

    那拉氏正在气头上,这便一声冷笑,便忍不住又是冲口而出,“说不定就是哪个神佛自己偷了去用了!”

    皇太后登时气得瞪圆了眼。

    皇帝却没恼,反倒长眸里隐约含笑问,“皇后怎么猜到的?”

第2543章 八卷24 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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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这么一说,那拉氏反倒有些呆住。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淡淡垂眸,“朕还能是什么意思?朕是说,皇后猜对了。”

    连那拉氏自己都觉脊梁沟忽地一凉,掌心摁着膳桌面儿就站起来了。

    “难道说……当真是舍卫城里的神佛做法,将那念珠给化走的?”

    皇太后一皱眉,忙伸手扥了皇帝衣袖一记,“皇帝!不可唐突神佛!”

    皇帝起身向皇太后施礼,“额娘放心,儿子绝不敢。儿子只是想问清这案子,就是不想让那贼人假借了神佛之名,那才更是唐突了神佛去。”

    皇太后的好奇心都给挑起来了,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皇帝没搭理那拉氏,只是含笑面向皇太后,娓娓而谈:“先前内务府大臣盘点舍卫城买卖街各店铺的物件儿,虽发现短少了,却一时尚且不知何人窃取。他们整整查了一个月,将所有到过那些铺子的人,从各处总管太监,倒店铺柜上的太监,统统都查问了个遍。”

    “却也是那人打定了要窃取的主意,知道是大罪,这便准备的倒也周全,故此内务府大臣竟然没能从中揪出这个人来。眼见已经查了整月,内务府大臣们正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说舍卫城里一个扮作小贩的太监——疯了。”

    皇太后忙问,“怎个疯法儿?”

    皇帝幽幽道,“那人叫赵连璧。素日也是谨慎之人,却在那几天忽然叫嚷着,说他自己是舍卫城的神佛下世,看中了买卖街里的念珠,这便拿过去用了。赵连璧还大言不惭地当众教训内务府大臣,说他们查都不该查,这本是对神佛的供养……”

    皇太后也是一惊,“当真是下神了?”

    满人在关外接受佛法之前,本是笃信萨满。萨满教里有“大仙儿”可下神,经过“跳神”,可令天神附身在她身上,令她的口可传达天神之意。

    皇帝却是一笑,“皇额娘倒肯信他!”

    皇太后便是扬眉,“假的?”

    皇帝点头,“德保和吉庆他们几个素来都是谨慎洞察之人,这便不动声色,趁着赵连璧疏忽之时,派人去查了他所住的塌房去——果然在炕洞子里,将念珠给找见了!”

    皇太后也是一拍桌子,“赵连璧自己行窃便罢,竟然还胆敢假托神佛的名义?!当真该死!”

    皇帝唇角轻勾,“这还没完,他一见自己行迹败露,非但不肯清醒回来认罪伏法,反倒又弄起花样来,在内务府大臣面前用童音说话,说他是个十二岁上被淹死的男童,都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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