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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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7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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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容便惊了,急忙推了乐仪一把,“难道是我猜错了?那你究竟说的是谁呢?”

    乐仪没说话儿,眼神却不由得瞟向守月大夫值房那边儿去。

    乐容顺着乐仪的眼光望出去——终究太医都是囫囵个儿的男子,便是在宫里守月,值房却也距离寝殿甚远。守月大夫的值房,是跟宫殿监在遇喜之日添加的总管太监值房在一处,也是方便叫太监们监视着太医们吧。

    乐容一见乐仪是瞟向那边儿,心便不由得一动,这便脱口而出,“你话中所指之人,难不成是陈世官?”

    乐容自己说完,便也是一拍手,“是啊!他是当值太医,主子的胎从坐下,就是他伺候的。便是陈世官叫皇上给撵出去了,不叫他再近前儿,可是总归前几个月他也是担着责任去的。”

    “倘若主子的胎像有异,他反倒比咱们责任更大。若是咱们得死,那他怕也是逃不掉的!”

    乐仪听了便含笑点头,神态终究泄露了一丝羞涩,“可是你瞧,人家陈太医可曾如咱们一样慌乱了?他以及进退如仪,便是这会子还坐在窗前看书呢。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乐容不由得睁大了眼,上下打量乐仪,“你是说……他怕是有法子自保?”

    乐仪便点头,“咱们担的是相同的忧虑,可是若他有法子自保,那说不定咱们便可用相同的法子自保了去。我便想着,不如咱们去跟陈太医探听探听,也跟他学学……”

    乐容倒是尴尬,“这事儿必定都是秘密,都到了这会子,他又如何肯与咱们说呢?”

    乐仪却搓着衣裳上的绣花滚边儿,垂着头道,“……他能说。”

    乐容便又眯眼仔细打量乐仪好几眼,迟疑着问,“他,能跟你说?你有把握?”

    乐仪已然脸红,却还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乐容此时可再顾不得打趣乐仪去,这便立时伸手推了乐仪一把,“那你还不赶紧去问他?”

    。

    趁着夜色,乐仪重新梳头打鬓,换了身儿鲜亮的衣裳,左右小心瞧了没人,这才走进守月大夫的值房去。

    宫中的日子也是寂寞,陈世官也没旁的消遣,这会子是自己坐在窗下打棋谱呢。

    听见动静,陈世官抬眸望过来,一见乐仪,忙惊得站起。

    “乐仪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他起身得有些急,衣裳拂过棋盘,黑白都乱了。

    乐仪含羞一笑,也不急着说话,只抬步上前,看了看棋盘,便将黑子白子一个一个拈起,重又摆正。

    陈世官一看便惊叹道,“姑娘好棋艺。”

    乐仪不好意思,摇头道,“官女子挑选进宫,也要习学课程。除了女红之外,琴棋书画好歹都要粗浅略通些,唯有考试过关的,才能分到主子宫里出上差。”

    陈世官却是含笑摇头,“下官在宫里虽日子不长,可是好歹也见过不少宫里的姑姑们去。下官倒没见过能比姑娘棋艺更佳的。”

    乐仪已是两颊红透,忙抬手捂住脸,“瞧你说的,倒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儿了。”

    陈世官儒雅而笑,“无论乐仪你怎么跟我哦说话儿,我自都觉着动听……”

    夜色阑珊,窗边烛光摇红。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区隔得分明,却又融为同一局去。

    只听得三月春夜里,两人喁喁耳语,如春虫呢喃。

    “乐仪你是精通棋艺之人,置身世事又怎么会看不清黑白去?你自是心有丘壑之人,能隐忍至今,不过只因为你至情至性,总不肯叫主子失望,便一再压抑自己罢了。”

    “可是事到如今,再往前一步,已是生死大关。这些年为主子尽忠,自是够了,如今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

    乐仪当晚回到自己与乐容同住的耳房,红着脸将陈世官与她说的话儿都告诉给了乐容。

    乐容倒不似乐仪一般羞红满面,听罢乐仪的话,反倒更是满面黯然。

    “你说得对,为今之计,咱们也唯有将实情提前禀报给皇上,以求将功折罪罢了。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在宫里,终是再没颜面呆下去。待得此时了结,咱们便也只能出宫去了。”

    乐仪倒是雀跃,“出宫,好啊!总归咱们早就过了年岁,如今都三十多岁的人去了。再不出宫,便当真要老死在宫中是怎的?”

    乐容却黯然摇头,“可是咱们在宫里看惯了这九重宫阙,繁华锦绣,便是出宫去,又要嫁进什么样的人家去,才能得着这样的去处?”

    “况且以咱们的年岁,年过三十的人,便是公侯将相都不会稀罕的了。便是找个普通的旗人家,这个年岁也来不及当嫡福晋,充其量只能给人家续弦,进门之后就要先给人家的孩子当后娘去。”

    乐仪却自顾垂首,含笑盯着自己的指尖儿。

    乐容的担心,她却没有。

    陈世官还年轻,陈世官也尚未婚配。若陈世官记得今日的盟誓,那她将来出宫,就还是太医的夫人,且进门就是嫡福晋,日子自比在宫里给人家当奴才好太多。

    乐容也瞧出乐仪心不在焉。终归她们两个虽这些年都在一处,可是各自的缘法不同吧,她也唯有羡慕的份儿。

    乐容清了清嗓子,“依你看,咱们哪天去见皇上为好?总归留给咱们的日子,都已经不多了。”

    乐仪点头,“便是日子不多了,咱们才更应该格外加十倍的小心才行。终归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是最清楚不过的。这最后的半个月也是她最后的机会,咱们便更得小心她狗急跳墙去!”

    “若叫她知道咱们两个已是存了这样的心去,她还不得先弄死咱们两个去?故此,此事尚且不宜过早,以免叫她瞧出什么来。总归再等等,到这个月的月末,且看她过了日子去,又将怎么说去。”

    乐容也是赞同,却还是有些忧虑,“可是她几次三番催咱们以八公主的事儿去见皇上……咱们总不去,也不给她个回话儿,她还不是同样得起疑?”

    乐仪点头,“行,咱们也送佛到西天,这便最后再圆她一个心愿去。咱们明儿就去见皇上,将八公主的事儿禀明就是了。”

    乐容颇有些担心,“当真去见皇上啊……”

    乐仪沉一口气,“对,当真去见皇上。不过咱们这次去,便得是去‘禀明’,当真是将当年八公主的事儿,都明明白白奏明皇上,才能叫皇上不怪罪咱们,且给皇上留下一个将功折罪的好念想去。”

    乐容便也咬了咬牙,“好。总归当年那转胎药的药渣儿,我还偷着留下一包儿呢。晒干了,却也还能瞧出配方来。”

    乐仪便也是拍手笑,“还是你仔细,原来早就留了这一手去。我倒不及你了。”

    乐容颇有些尴尬,便也急忙转身向外去,“我去瞧瞧,她别又有事儿叫咱们了。若是咱们不殷勤些儿,倒叫她看出破绽来,那便不好了。”乐容说着,急忙迈步出去,朝寝殿去了。

    。

    随着已近月末,忻妃急得已近癫狂之态,每日里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问皇上来没来。整个宫里都不胜其扰,却也只能忍耐着。

    三月二十那天,皇帝赴畅春园给皇太后问安。

    乐容和乐仪算着日子,便也决定这一日去见皇帝说八公主的事儿。

    这一日庆藻也递牌子进宫来,心下有些不安。

    原来她父亲尹继善给皇帝上折子,议解禁生丝出洋之令。

    丝绸一向是中国最重要的物产之一,西洋一向歆羡中国丝绸的华美,故此历朝历代对于生丝出洋都相当谨慎。

    到了乾隆朝,乾隆二十四年,大臣因国内生丝价高,便议禁止出洋,以裕民用。

    禁令至今已经五年,尹继善认为,便是有生丝禁止出洋的禁令,也未见国内生丝价格下降,可见生丝价高与出洋并无直接关联。尹继善请求朝廷为杭嘉湖三府民情,请开生丝出洋之禁。

    因生丝不比其他物产,朝臣一向极为谨慎,而此时尹继善首倡解禁,自也收到不少保守派前朝大臣的批评。身在宫中的庆藻都隐约听见了风声,可见批评之烈。

    庆藻心下没底,这便来与婉兮商量。

    婉兮已经听说了谕旨,点头道,“若依我看,先不说你阿玛的奏请是对还是错,我倒是先觉着你阿玛是有见地之人。你阿玛心中格局,绝非前朝某些坐井观天之辈可比。”

    庆藻先得了颗定心丸儿,眼眶便有些红了,“令额娘这么说,我心下便稳当多了。”

    婉兮拍拍庆藻的手,“你瞧啊,皇上在谕旨里说的明白,允许出洋的生丝,实则都是土丝,以及二三蚕粗糙之丝,并非是精细绸缎。便是出洋,也不会发生那些人担心的事。”

    “再者,我真是觉着皇上谕旨里的一句话说得可真好——‘以天下之物,供天下之用’,这才是中国该有的气量,也才是皇上的天子气度。”

    庆藻便也点头,“令额娘明鉴,我也是最喜欢皇阿玛这一句。皇阿玛的胸襟,非常人能及。我回去就告诉八阿哥,得跟皇阿玛好好儿学着。”

    婉兮便也笑道,“从前总有人揪着尹继善大人当年接驾,于栖霞山改山造水之事不放……此时回想起来,说那些话的人,心中格局不过只拘泥于那一山一水;可是令尊大人真实的眼界,却已是放在朝堂之高、四海之远。又哪里是那些人能比的?”

    婉兮本想说“燕雀何知鸿鹄之志”,可是转念又想到九爷也是其中之一,这便忍住没说,只是道,“令尊之志,皇上已然知晓。依我看,你不必替你父亲担心,反倒该为他自豪才是。”

第2505章 七卷165 疼得直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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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继善上疏议生丝出洋之事,这本是极为敏…感之事,稍不小心便会逆了龙鳞去。故此永琪听说消息,原本倒是暗暗称庆。

    倘若尹继善惹皇帝动怒,永璇必定受到牵连;

    且前朝大臣本就颇多保守拘泥之人,原本就反对与洋人通商,更何况是生丝呢,故此尹继善的上疏必定在前朝引来不少的反对去。若皇帝再对尹继善不满,那么那些与尹继善持相反意见的,便也不然再支持永璇去。

    永琪便等着,此事过后,他可坐收一班大臣支持去。

    成年皇子中,如今只剩下他和永璇的争夺。不支持永璇的大臣,便也没得选,至少目下而言,只能与他靠近。

    可是永琪怎么也没想到,如意的算盘一共还没打几天,皇帝竟然准了尹继善所奏,颁下谕旨正式对生死出洋之事弛禁。尹继善非但没触怒皇帝,反倒透过此事,叫大臣们都看到了皇帝对尹继善的器重去。

    永琪只能眼睁睁看着,次日起便是在上书房里,师傅和谙达们都对永璇格外客气些儿。

    原本他们两个都曾经是无依无靠的皇子,永璇的生母淑嘉皇贵妃早逝,而永琪自己的生母不得宠,故此大臣们原本更看重他们两个自身的优劣对比。

    他自是笃定,他自己是样样儿都比永璇强。至少,他的腿没毛病啊!

    可如今倒好,他的腿一样儿得了毛病去。

    而永璇呢,却得了尹继善这样个能依靠得上的岳父去。反观永琪自己,岳父一家本就江河日下,岳父多年终于升任总督,却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嘎呗儿”——死了。

    这样一来,永琪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他与八阿哥永璇之间,地位已经重新洗牌。原本是他样样儿都比永璇强,到如今,因为尹继善这个得力的岳父可以依靠,永璇已是扭转了颓势,不但与他的地位渐渐持平,甚至在父皇心中,已经隐隐有超越他的趋势去了。

    永琪忍不住郁卒,急于得到宗室王公和大臣们的支持。可是他此时苦无良策——万般无奈之下,便将目光放在了福园门外的那一班身份隐晦、却每日都蹲墙根守着的人身上去。

    ——那一班人,实则都是奉命而来。

    长久以来,京城里的各王公贝勒都会派护卫或者笔帖式,去紫禁城、圆明园等处探听朝廷和皇上的动态,如本日哪些衙门上奏了什么,皇帝召见了哪些大臣,皇帝的行程等等,然后书写“启帖”回报。

    永琪想到的那些人,正是出自京城中各家王公府中的护卫和笔帖式们。

    皇帝驻跸圆明园时,圆明园其他宫门因管理严格,倒叫外人不易探听消息去。唯有福园门内,因主要是皇子们的住处,且挨着如意馆进,平日进出的管理倒相对松快些。

    且如永琪一般,皇子长大了,虽说朝廷有严令禁止皇子私自与大臣结交,可是哪个皇子能当真就不结交大臣了呢?故此心照不宣地,也有皇子明知道外头是什么人,却也一不查问,二反倒偶尔故意泄露些消息出去。

    永琪在别无他法的情形下,又不甘被永璇超越,这便不得不用了这个近乎孤注一掷的法子去。

    他能给王公们他们所需要的内廷消息,而他也需要他们的支持。说到底,这也是各取所需吧?

    他坐在书房里独自思量半天,终究叫了从小便在身边伺候的哈哈珠子太监:三德、四书、六艺他们都进来。将京城里的二十家王公分成几脉,分别交给他们,叫他们多长长眼色,先到福园门外去“认人”。

    “你们尽可与他们多盘桓,待得将来相处得熟了,再寻机会,挑要紧的带进来,到我眼前来说话儿。”

    。

    乐容和乐仪按着忻妃的要求去了九洲清晏见皇上,从她们两人出了她这寝宫的门儿起,忻妃就在翘首巴望着皇上到来。

    皇家不可出丑闻,尤其不能出在皇嗣身上。

    四公主的手是那样儿,皇上便挑了傅恒的嫡长子为额驸,将四公主的秘密藏在最信任的臣子家中;那她的舜英呢,便是从小儿皇上就知道舜英不对劲儿,可是那会子终究孩子还小呢,皇上兴许这几年都给忘了。

    忘了不要紧,她会提醒皇上。

    皇上若怕这丑闻传开,那便只有赶紧过来。

    忻妃想到此处又狠了狠心。

    她知道身为母亲的,不该如此利用女儿的痛处。只是,她此时已经别无选择。

    况且在这这后宫里啊,一向是母以子贵、子也以母贵,她们母女两个就该是相依为命,一荣俱荣的。如今眼前这一关对于她来说是生死的关头,若她闯不过去,这条命就这么交待了,那舜英将来又要靠谁来护着?

    后宫里其他的人?呵呵,养母再用心,终究也是隔着肚皮的,如何比得上生母啊。

    除了自己,在这后宫里,她谁都不相信;舜英是她的女儿,舜英便也应该谁都不可以依赖!

    故此,她这回用女儿来救她自己一命,这便已经不仅仅是她的自私,她何况不也是为了女儿呢?她得活下来,她得,亲自护着女儿长大才行。

    焦急的心,每一刻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她都不知道真实的光景是过了多久,她只知道今晚这等待的滋味,不仅仅是度日如年。

    夜色深浓里,乐容和乐仪终于回来了。

    两人的神色有些局促,到她面前儿来谁都不敢抬头看她。

    忻妃深吸一口气,“见了皇上了么?皇上怎么说?”

    皇上绝不可能对舜英的异常毫不在意的!

    乐容和乐仪还是不敢抬头,两人只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忻妃信息便慌了,急得一拍炕几,“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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