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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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7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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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伸臂拥住婉兮,“就在这歪一觉吧。你这么回去,爷不放心。”

    婉兮却是摇头,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却依旧还是觉着累,“奴才谢皇上的恩典,奴才却还是……回自己宫里去,才能睡得稳当。”

    “爷不必担心奴才,奴才没事。奴才只是需要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便好了。”

    皇帝便忙吩咐胡世杰亲自送婉兮回去。

    。

    皇帝亲自目送婉兮离去,这才回头召了毛团儿进来。

    毛团儿红着眼圈儿在皇帝脚边叩首,“今日叫贵妃主子如此伤心,都是奴才该死……”

    皇帝却摇头,“你若该死,那朕又哪里还能免罪?朕不是也得,眼睁睁看着她难受去?”

    毛团儿涕泪道,“若是奴才这条贱命能赎罪去,那奴才情愿跟皇上只求一死。”

    皇帝却一拍炕桌,那砗磲的扳指儿磕在桌面儿上,竟磕出个裂来。

    “死?你若只是求死,你又何必要回来!你便死在皇陵里罢了,还能在地下继续伺候皇祖去!”

    毛团儿落泪道,“……玉叶离去的那一刻,奴才也恨不能立时跟着一起去了。只是奴才不能放下玉叶临去之时的嘱托。玉叶说,如今贵妃主子在宫里虽然有皇上护着,可是后宫里终究这样多人,且如今皇嗣都个个儿都长大了。宫里的情势,只会比当年更错综复杂;围绕着贵妃主子的争斗,也不再只是主位之间的争宠。”

    “贵妃主子便是心有七窍,可是贵妃主子终究宅心仁厚,便是用计也只是为护着自己和身边儿人去,却不曾主动害人;故此主子在心黑手辣的旁人设计之下,便难免会吃亏去。”

    “更何况贵妃主子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孩子,贵妃主子就更是一颗心要分成好多瓣儿去,难免有哪一处稍稍不留神,便会遭人暗算去……玉叶说,奴才得回宫来,得重新回到贵妃主子身边儿来帮着贵妃主子去。

    毛团儿说到此处,已是涕泪滂沱。

    “玉叶说,她已是不能再回宫来亲自护着贵妃主子和小主子们了,她便要我回来,要我心无牵挂地回来,专心伺候贵妃主子……也将她的那一份儿,一并代了。”

    皇帝也是紧紧闭住眼睛,深深点头,“你们两个,都有心了。不枉你们贵妃主子真心待你们一场。”

    “只是玉叶那丫头,竟舍得那般糟践了自己的声名去……还什么变心跟了满斗去,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毛团儿却是笑了,凄楚却自豪,“因为玉叶她知道,唯有这样儿,才能解释奴才回宫来的缘故;也才能叫贵妃主子放下了她去……她虽糟践了她自己的声名去,可是奴才心里却全都明白。奴才却反倒,越发珍惜这一辈子与她的这一场相遇相知去。”

    皇帝点点头,也赶忙抬手,迅速地抹了一下儿眼角。

    “好,那朕就也这般替你们隐瞒着。满斗那边儿,朕会私下里传下话去,叫他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此起,每半年,便会有玉叶的一封书信从满斗的家里,随着满斗的请安折子,一同送进来。”

    毛团儿再叩首,“还有永常在……奴才还要斗胆请求皇上,也得事先将话儿嘱咐了永常在去,千万别在贵妃主子面前说漏了才好。”

    皇帝点头,“好,朕这就去给皇太后请安,顺便见见永常在去。”

    。

    三月终于来了,圆明园里的景致,已然旖旎。

    便如同终于长大了的姑娘,青涩虽然还未曾尽数褪去,可是那成熟的明媚,却已然满溢在眼角眉梢,无处可挡。

    婉兮再见着永常在的时候儿,心下生起的便也是同样的观感。

    永常在汪凌之发现了婉兮,便也急忙上前来请安。

第2503章 七卷163 十月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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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含笑点头,“皇上将你从畅春园接回园子来,听闻这几日里也是接连翻了你的牌子,倒是恭喜了。”

    三月里,大学士来保溘逝。来保享年八十四岁,一生老成端谨,诚笃恪勤,皇帝下旨著加赠太保,入祀贤良祠。并赏银三千两,办理丧务。皇帝钦定于初九日将亲临奠醊。

    来保出自喜塔腊氏,是喜塔腊氏这一支从龙入关的内务府包衣家族里,在前朝身份最高之人。偏来保自年初病重,已至此时溘逝,喜塔腊氏另外一支里也为得用的子侄辈——和尔精额,在二月十六日,刚刚被革去了总管内务府大臣,保留副都统,依旧管理万寿山和静宜园。

    皇帝交给四额驸福隆安管理的圆明园事务,原本就是和尔精额的差事,福隆安是从和尔精额手里接过来的。

    这般想来,喜塔腊氏一门,这个春天也是一片惨淡了去。

    这便叫婉兮不由得回想起当年一起进宫的凤格……那只身在后宫的“小凤凰”,性子与那拉氏那般相似,若此时还在世,还不知如何懊恼去。

    如今时过经年,凤格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旧日恩怨早已远去,剩下的唯有对生命无常的嗟叹。

    不管早一步还是晚一步,终究这世上的人啊,都会走向那一步去。

    谁也别急,谁也不用闪躲。

    这样看来,凤格当年不明不白地死,便也不必悲哀了。总归再等些日子去,这一班后宫里的人,自然都能在地下相见。所谓生死际会,生也相逢,死也相聚。

    婉兮自己想到这儿,都不由得甩了甩头。

    阳春三月的,她也不该如此灰心。只是心情总是走不出玉叶的那件事去,这便在听说了皇上接永常在回圆明园的消息后,这连着几日都在永常在的寝宫外盘桓,就是想见永常在一面儿。

    只是永常在位分太低,婉兮以贵妃之位总不能无缘无故便召见,这便也只能纡尊降贵,自己设法创造一回途中的偶遇去。

    永常在倒是并不欢喜,挑眸瞟了婉兮一眼,用她十八岁年轻直率的眼,毫不躲闪地望了婉兮一眼。

    “贵妃娘娘堵在半路上,就是为了跟小妾问这句话,是么?贵妃娘娘是担心小妾抢走了贵妃娘娘的皇宠,这便要亲自审问小妾一回,是么?”

    。

    已经有许多年,婉兮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这般直率的话语去了。

    实则宫里不乏言语不留余地的人,譬如那位正宫皇后;只是正宫皇后的地位在那摆着,人家自然是有什么都不留余地的资本。倒是新进宫来的人,个个儿还都是战战兢兢的,倒少见这样直来直去的了。

    不说旁人,便说出身名门的忻妃,当年刚进宫来的时候儿,至少面上看起来也是谦恭守礼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丫头的位分还只是个常在。就算她父亲官职已在都统,是三品大员了,可是终究还是出身内务府包衣,身份还是跟忻妃没法儿比的。

    还有,永常在还不是满人,她是汉姓人呢。

    这般想来,婉兮倒不觉着受了冲撞,只是静静地笑。

    便是这丫头说话那股子直率劲儿,也正是祖籍在盛京的丫头所特有的口音呢。

    乡音最难忘,婉兮自己小前儿,跟着祖母跟前儿,听见祖母也是这样说话的。婉兮小前儿调皮,一句一声跟着学,便也有好几年,一张嘴也是这样的口音啊。

    “怎么,听着你的语气,仿佛拦了你的路,问过你这样的话的,倒不是我一个?”婉兮反倒不慌不忙。

    十八岁的永常在,此时还没学会婉兮久在深宫淬炼出的气定神闲来,她因一下子被婉兮说中了,这便双颊腾地都红了。

    “……谁让我只是个小小的常在呢?这后宫里的高位娘娘们,便个个儿都怕我抢了她们的恩宠去吧!”

    婉兮便也不细问了,只垂首轻笑,“那便是她们自己又犯糊涂了,倒是将这后宫里的年月,都白过了。”

    永常在眼神里透着倔强,歪头看过来,“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婉兮平静地凝视永常在,“在这后宫里,都说要‘争宠’,可事实上皇上的恩宠,从来不是能争得来的。后宫里的人心,没人能比皇上更明白,皇上想给谁恩宠,不是旁人能左右的,更不是一个‘争’字就能改变的。”

    永常在眯眼回味,良久,便也缓缓点头,“……小妾虽说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小妾会记住贵妃娘娘今天这句话。”

    婉兮点头,“那你可以放心,我今儿来,不是来问你伴驾的事儿了么?”

    永常在的脸便又是一红,“小妾相信了。”

    婉兮微笑着轻轻叹息了一声儿,“不过倒是有一事,你没猜错。我的确是特地等在你宫外的路上,想要见着你一回,想与你说说话。”

    永常在眼珠儿微微一闪,便也点头,“贵妃娘娘请说。”

    婉兮垂首,将心里的话重又掂对了一回,不想太落痕迹。

    “皇上二月里去谒陵,回来倒是与我说起一件喜事。皇上说也巧,那喜事的主人,倒是永常在你的叔叔。”

    永常在面色泰然,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贵妃娘娘问的是,我叔叔纳妾的事儿吧?没错,我叔叔新近又纳了个妾,听闻那人也是从宫里足岁了放出去的官女子。”

    永常在眼珠儿又是一闪,抬眸盯住婉兮,“该不会那么巧,我叔叔纳的那位新人,倒是从前在宫里,与贵妃娘娘有旧的吧?”

    永常在耸耸肩,“宫里跟外头不通消息,我跟叔叔隔着也远,故此也没机会细问去。倒不知道具体情形,只是听了个大概的轮廓。”

    婉兮细细打量永常在的神色之后,缓缓收回目光。

    “是啊,说来也算有缘,你叔叔纳的这个新人,从前正是我宫里出去的。她不仅仅是我位下的官女子,更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永常在满面大惊,忙道,“哎哟,没想到我叔叔竟然这么大的福气!便连我自己私下都寻思,叔叔年岁也大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还能找见什么好的?怕就是从皇陵村里随便划拉的吧。哪儿想到竟然是跟贵妃娘娘有这么大的渊源!”

    永常在那一声“随便划拉来的吧”,叫婉兮听着不觉莞尔。

    只是心始终还是为玉叶悬着,虽说也有些想要埋怨她伤了毛团儿去,不过说到归齐,依旧是希望能嫁得好,未来的日子能比在宫里、比跟毛团儿在一起的日子更好才是。

    便是变心,也总该当真通向一个更美好更光明的前路去,方叫一切都来得值得不是?

    婉兮便轻声问,“我今儿来,便是想与永常在你请教——倒是不知你叔叔家里共有几位内眷?你婶婶可还在世,为人可宽容和善?”

    永常在微微挑眉,细细盯着婉兮面上的神色。

    婉兮也有些赧然,“我今儿来,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贵妃,我不是以这个身份来见你。我这会子,只是你叔叔新纳之人的娘家人。”

    永常在想了想,缓缓道,“贵妃娘娘知道我叔叔今年都快七十了吧?所以……我婶儿也老了,就快不行了。就凭我叔叔对这位小婶儿的喜爱,以及小婶儿跟贵妃娘娘的这份渊源,我叔只要等到我婶儿咽气儿,必定能直接将小婶儿给扶正了去,那这桩婚事就是续弦,而不是纳妾了!”

    婉兮听得出,永常在这话是向着玉叶说呢。只是永常在这话说得着实是太直率,倒叫婉兮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去。

    “……永常在说笑了。想来满斗的福晋与满斗,多年夫妻,几十年相伴走过来,彼此自是情深义重。便玉叶是我宫里出去的,到了你叔叔府上,也唯有尊敬福晋,亲侍巾栉的。”

    永常在半垂下头,点了点头,“总归贵妃娘娘放心,虽说那位小婶儿现在只是妾,可是我叔叔一定对她贼拉好!将来,小婶儿的身份便也绝不止是妾。”

    “不说远的,就等生下儿子吧,我叔叔一定就先为她向朝廷请封,最差也能先封个侧福晋去不是?”

    。

    婉兮一颗悬着的心,因为永常在这一段有趣儿的盛京乡音倒给冲淡了不少去。

    婉兮想想也是,虽说玉叶如今也年过三十了,可是终究满斗都快七十了,那玉叶在满斗的眼里,依旧还是小娇妻去。况且满斗也出自内务府世家,不可能不知道玉叶原本是从永寿宫里出去的女子,那谅满斗他也不敢慢待了玉叶去。

    其余便是永常在说的那些是不是能扶正,或者是请封侧福晋去,那便都不要紧。只要满斗能真心对玉叶好,那她便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其实原本,她在心下还是对皇上和毛团儿的话画了个魂儿去的。

    虽说皇上和毛团儿的话说得够圆,可是她心下就是觉着不对劲儿。

    这不对劲儿的最最根基,就是婉兮对玉叶为人的了解。婉兮怎么也不容易相信玉叶她竟然是个变心的人……只是后来想想,也许玉叶自己在书信里所写的也是人之常情吧,终究毛团儿是太监,那隔着人间烟火的情愫,总归只是画饼罢了。

    婉兮这便由衷微笑,感激地握了握永常在的手,“我与你一样儿,老家都是盛京的。我这些年倒是难得再听见盛京的乡音去,我便喜欢听你说话儿。若你寻常闲暇了,便不妨到我宫里来坐坐,咱们一起说说话儿。”

    永常在点头,却有些尴尬地笑,“不是小妾不识抬举,只是小妾不能在圆明园里常住。皇上说这一二日间就要送小妾回畅春园继续侍奉皇太后去。皇上说,皇太后喜欢我,一时半刻都离不开;皇上是孝子,自不能从皇太后跟前夺了人到这边儿常住来。”

    永常在的神色难掩落寞。

    婉兮心下也是歉然,“别急,总归你今年才十八岁吧?来日方长,你的好日子啊,在后头呢。”

    永常在便也努力而笑,“谢贵妃娘娘吉言!等下回我额娘再做了盛京口味的饽饽送进来,我给贵妃娘娘也进一份儿来!”

    “那敢情好,”婉兮含笑点头,“我便记下了,你可不准赖账。”

    永常在这便行礼告退,原本转身想走,却还是忍不住又转回来,抬眸盯住婉兮,“小妾今儿才算是正经见了贵妃娘娘的真人儿去……小妾还有一事憋在心里有日子了,这会子倒想问个明白。”

    婉兮点头,“你说。”

    永常在咬咬嘴唇,“小妾去年进宫挑选的时候儿,本是贵妃娘娘挑的咱们汉姓包衣人。可是怎么到后来却是皇后娘娘记了我的名儿,倒不是贵妃娘娘记的?难道说贵妃娘娘瞧着我哪儿不好,这才要叫我撂牌子去?”

    女孩儿家,谁小时候儿不是心高气盛,便不管自己是否愿意留在宫里,总归不想在初看的时候儿就第一轮便被刷下来了不是?

    婉兮便也明白,含笑点头,“你没猜错,我是把你给刷下去了,没想叫你进宫。”

    永常在的脸憋得通红,“我究竟哪儿不好了?是长得磕碜,还是家世门第不够,又或者是哪儿叫贵妃娘娘看得不顺眼了?”

    原来是此事。

    原本这件事儿也是一件隐患,极有可能让那拉氏钻了空子,倒叫婉兮和永常在生分了去。这话今儿既然是永常在自己先挑开了,婉兮自也乐得顺水推舟。

    婉兮淡淡一笑,“子曰,父母在,不远游。你叔叔满斗已经年过花甲,那你阿玛的年岁自是更大些。家亲年事已高,做儿女的便更该留在身旁。”

    “别说不远游,远游尚且有归期;可是这宫墙之内,却是个一旦走进来,便再也走不出去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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