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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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6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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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既为斋戒而回宫,故此并未有后宫随行。

    婉兮这才得了闲暇,这便还是留意到了玉蕤的恹恹不乐。

    婉兮这日寻了个空,单独与玉蕤说话儿。

    “……你这几日连用膳都不香甜,我又何尝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去?”

    便是慎嫔、容嫔册封礼那日,皇帝下旨原任镶红旗蒙古副都统倭赫,为总管内务府大臣。

    说起来这位倭赫与德保,也算内务府总管大臣这个职位上的“老对头”了。当年德保因那拉氏找茬儿的缘故,曾被革去内务府总管大臣的差事,便是这个倭赫顶替而上的;结果后来德保复职,这个倭赫便又被拿掉了。

    “……而这会子我阿玛刚出了那事儿,这倭赫便又得了机会复起!”玉蕤咬住嘴唇。

    婉兮轻轻叹息一声儿,“皇上虽说又用了倭赫,可是这回却并未革去你阿玛的内务府总管大臣之职。这便叫倭赫与你阿玛不必再犯向,共同尽职就是。”

    玉蕤摇头,“姐何尝忘了当年这倭赫是如何出头,顶替了我阿玛去的?那是皇后的扶持……这回我担心,此事背后又有皇后的身影。”

    婉兮轻轻一笑,“你是说,咱们的皇后娘娘又耐不住寂寞了,是么?”

    婉兮想了想,倒也点头,“终究这回进封的慎嫔、容嫔都是她宫里的,叫她这中宫娘娘的风头又是一时无两。她自难免更要彰显自己的正宫威仪去。终究,永璂已是十一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指婚,这便成人了。她便是为了永璂,这几年也得将中宫的威仪绷得高高的。”

    玉蕤忍不住轻啐一声儿,“她这会子与愉妃斗还不够么?又要来招惹咱们做什么!”

    婉兮垂首,“……她怕是从来都未曾有一天,当真放松了对咱们的警惕去。况且皇上在思永斋里挂那么大一幅贴落,这消息总归迟早都会传进她这位六宫之主的耳朵里去。”

    玉蕤一想便也点头,“姐说得对!这样说来,我便益发相信这个倭赫又是她扶持起来的了!必定是她看我阿玛在前朝得咎,这便与皇上嚼了舌根子,要皇上也罢了我阿玛在内务府的差事去……若我阿玛在内务府被革职,那自然又是倭赫顶上。”

    “而皇上这会子正是对我阿玛不满的气头儿上,若将我阿玛在内务府的差事也革了,倒也是情理之中……”

    玉蕤轻轻哽咽一声儿,却是望住婉兮,泫然一笑。

    “我该向皇上谢恩,皇上虽说恼了我阿玛,也用了倭赫,可是这回却并没有革去我阿玛所有的职务,依旧在总管内务府大臣的位子上,给我阿玛留了一线生机去。这必定是皇上念着姐你,故此才放我阿玛一马。”

    婉兮听得心痛,忙攥住玉蕤的手腕,“尽胡说!皇上怎么能不念着德保是你阿玛,便是因为你,也自会给德保留一线转圜的余地去;况且这些年德保在总管内务府大臣的职位上,宣力有加,功劳苦劳都有,皇上自会体恤。”

    玉蕤努力地笑,“不管怎样,皇上这次总归无论前朝还是内务府,都并未革去我阿玛的官职……叫我悬心之余,终于还能松一口气去。”

    婉兮拍拍玉蕤的手,“告诉你阿玛,眼前的形势是与当年他的处境有些相像。可是其实,此时的情形又比当年好了太多——终究当年你阿玛才三十几岁,在总管内务府大臣的任上最年轻,资历最浅,便最容易出错儿;可是如今呢,你阿玛早已资历深厚,况且在前朝也有这些年为侍郎的经验去,这便是倭赫重来,却再已经不是当年的局面。”

    “况且即便是当年,你阿玛还是旋即不久便打开局面;如今又有这样的根基,其后的情势只会比当年更好,只要他拿出当年的勇气和耐心来,又何惧不守得云开见月明去?”

    玉蕤心下也是一亮,忙屈膝为礼,“我替阿玛和我自己,谢姐点拨~”

    。

    三日后,皇帝祭地大典完毕,便又从宫里回到圆明园来。

    不过三天没见,婉兮便发觉皇上再瞧着她的神情,隐约有些儿不对劲儿。

    婉兮便撂下了饭碗,歪头瞟向皇帝,“爷这是又偷着乐什么呢?难不成回宫三日,斋戒过后,已是灵台清明,便得了什么顿悟了不成?”

    皇帝如何听不出这小妮子话中的讽刺,这便啐了一声儿,“三天的斋戒?爷哪儿有那么有福气,才只三天?”

    皇帝故意瞄着婉兮的腰腹,“……总得又几个月去。总归三天是不够叫爷灵台清明的,不过几个月怕是够了。”

    婉兮这便举袖掩唇而笑,“那爷倒是说说,回宫这三天,遇见什么高兴的事儿了?”

    皇帝却故意矜持着,噘嘴瞪了她一眼,“你惹恼爷了,爷还偏就不说了!”

    婉兮在脑子里将前后左右事儿想了一圈儿,也着实没想出什么能与她自己有关联的,这便也没多想。

    只是故意叹口气道,“那奴才就明白了——今年可是八旗女子三年一选的年头,必定皇上是又看见什么好的了。”

    原本这几届都是在二月前后就挑选的,只是因为今年皇帝正月间就起驾南巡了,五月这才回来,故此这件事儿便也都淡了下来。

    况且皇帝今年都五十二岁了,便连记着这事儿的礼部官员们,也不至于非要巴巴儿地上前提醒皇帝来了。

    故此皇帝今年便没怎么提这事儿,前头也只是象征性地赐了一个官女子学规矩,算是把今年该挑选女子的事儿给补上了。

    皇帝瞧婉兮那哪壶没开偏要提哪壶的坏样儿,也是压根儿痒痒,“怎么着,自己有了身子,便贤惠到希望爷多挑选几个新人进宫来了?也好,贵妃既然如此贤良淑德,那爷自不能辜负贵妃心意,爷这就下旨礼部,叫今年挑选女子之事重新来过!”

    婉兮便红了脸,一双眼珠儿紧紧盯住皇帝。

    那脸上的红是臊得,可是又何尝没有气恼去?

    皇帝这才轻叹一声儿,伸手一左一右各自掐了婉兮鼓鼓的脸蛋儿一把,借着便顺势将婉兮给揽入怀里来了。

    “……明明不欢喜,还非强撑着往上说!今年爷哪儿有这个心思,这还千方百计躲着皇额娘,不想她老人家往这话茬儿上提呢,亏你还偏非要提!”

    婉兮扁了嘴,软软伏在皇帝怀里,“爷不挑也不是事儿啊,总归爷挑选八旗女子,也不光都是为了充实后宫,还得为皇子皇孙、近支宗室们配婚呢。本就是三年才一挑,爷今年不挑,又要耽误多少宗室子弟的好年华去?”

    皇帝轻哼一声儿,“今年总归永璇都已经完婚了;至于永璇下头的永瑆、永璂年岁还不到,这便还不急着给他们挑福晋去。这便左右难得趁着南巡而清闲一年,礼部没敢提,只要皇额娘那边儿忘了这个茬儿,那就晚一两年再说吧。”

    婉兮小手轻轻攥着皇帝的手,“……那若不是因为挑选女子的事儿,那奴才都想不到爷回宫只三天,还是为了斋戒,便还能遇见什么好事儿,叫爷在奴才面前都忍不住偷着乐的了。”

    皇帝佯怒,捉着婉兮的手,便照着她的手背儿上轻轻咬了一口。

    “这笨!还想惹爷是怎的?爷到你眼前来乐,非得是因为旁人的事儿,是不?”

    婉兮都听傻了,抬眸眨巴眨巴眼望住皇帝,“可是……可是奴才自己,这肚子里已是最大的喜了,便再没旁的事儿去才是~”

    皇帝唇角轻抿,仿佛有句话已经快要冲口而出。

    可是他却还是忍住了,偏首狡黠一笑,“那就不是你的喜事儿!爷便也不怕与你说明白了,爷是想折腾你,罚你今日之过去!”

    婉兮才没被吓怕,只是却也当真想不到皇上那葫芦里又卖什么狐狸仙丹呢,总归她不上当就是。

    婉兮便做了个鬼脸儿,“爷不说拉倒。总归等天凉快了,奴才也自然得从园子里回宫去,到时候儿自什么都知道了。”

    总归这会子婉兮还顾不上想宫里的事儿,摆在眼前的若暂且没有了八旗女子挑选的事儿,那接下来还有七月里皇上秋狝木兰的事儿呢。

    皇上已经与大臣议了此事,大约在七月十五前到热河。那这便七月初就要起銮。

    而那时正是她的肚子正是显怀,再也瞒不住的时候儿。

    今年刚刚随皇上南巡而归,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便不敢再折腾到热河去一回。故此她心下已是早定下了留在宫里的心思去。那此时便不能不提前预备着,若到时候儿皇上起驾离京,她的肚子又刚好大起来,那她在宫里又该如何稳妥地护住自己和这个孩子去。

    一想到此事,心下自然便已是惴惴了。便暂且顾不上去猜皇上究竟藏着什么喜事儿去呢。

    。

    与慎嫔、容嫔的册封礼一起,去年随驾秋狝时薨逝的郭嫔,也终于得了封号去。

    这个身后得来的封号,倒是与谥号一般了。

    郭嫔被追封为恂嫔。

    恂,是说严肃恭谨,却也是说谦恭小心,倒是也符合恂嫔这几年在宫里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却终究没能逃得开后宫算计的命运……听到这个封号,婉兮与语琴等人,谁不唏嘘。

    愉妃就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儿,还洒了几滴泪,煞有介事举袖擦泪,几番念叨,“……不过是她随驾去了,我没去,一眼没照顾到,竟然叫她这么年轻就去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她,这么年纪轻轻的,便已然入土,却竟然直到此时还没有个说法,叫她如何地下瞑目?”

    恂嫔在四月里,在皇帝尚未从江南回銮时,已经奉安于妃园寝中。

    愉妃这端眼泪,也令众人心下都有些难过。

    那拉氏却如何听不出,愉妃这又是要找茬儿,借恂嫔的事儿又说永琪与永璇的那段公案。这其中的矛头,又是朝着她来的。

    那拉氏便噙住一抹冷笑,傲然斜睨向愉妃,“亏愉妃你还记着恂嫔随你居住一场,却不明不白地去了,这么年轻便带着委屈入了土去……终究这后宫里的人扒拉了一个遍,除了她因随你居住,与你有瓜葛之外,却根本就瞧不出还能有谁会算计了她去!”

    “今儿在场的众位姐妹,自都只有听的份儿;若说有人应该说说,那也是愉妃你啊。”

    愉妃的目光便倏然朝忻嫔那边一横。

    忻嫔先是心下一凛,却随即还是坐直,抬眸清傲地回望住愉妃去。

    ——总归这事儿是她们两个一起商量的,愉妃若要揪着忻嫔,忻嫔就何尝能饶得了愉妃?

    愉妃只知理亏,便也有些灰溜溜地急忙别开了目光去。

    忻嫔这才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轻哂一声,也自顾去与兰贵人说话儿了。

    愉妃调整了一会子,这便又迎上那拉氏的注视,“……恂嫔已去,长眠地下,无可对证。不过幸好还有永璇的福晋。”

    “彼时是庆藻与恂嫔一处骑马,两人都受了伤。想来这前情后果,便理应是庆藻知道得最为详细。”愉妃得意地抬眸,“主子娘娘若想查问得清楚,便是该问妾身和永琪,想来去年也都问得差不错了。此时到也是时候儿该问问庆藻去了。”

    “去年庆藻受伤,又受了惊吓,是不宜那会子就问她的话儿。可是如今都过了九个月去了,庆藻的伤早好了,自是已经可以到主子娘娘面前来回话儿了。”

    语琴听得都不由皱眉,低声与婉兮耳语,“她又想怎样?还想抓着永璇和庆藻不放?”

    婉兮也是心下生寒,“总归恂嫔死得不明不白,她不想因此而受人怀疑;更要紧的是永琪去年因为此事,被皇后在木兰磋磨了那么久,她心下替儿子不值,这便怎么都要借题发挥一番。”

    语琴抬眸远远打量了打量忻嫔。

    “那倒奇怪,这样的话茬儿,忻嫔竟然一声没吭,甚至只顾着与她位下的官女子说话儿,仿佛都没留神眼前似的。这哪儿还像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忻嫔去了?”

第2438章 98、三心(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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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想了想,不由轻哂。

    语琴忙问,“你必定是想到什么了,快与我说说。”

    婉兮偏首,眨眼轻笑,“姐姐可还记得皇上多年前曾说过的一句话——愉妃、怡嫔、忻嫔、慎贵人,这几人的封号里都是带着一个‘心’的……皇上因此曾说过,她们几个都是皇上的‘心上人’?”

    “如今怡嫔已经不在了,便只剩下愉妃、忻嫔、慎贵人三人。只是没想到今年便一下子又多了慎嫔、恂嫔两位,只是后头这二位都没赶上皇上当年的那句话罢了。”

    语琴便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还是慎贵人从前也不安分,由贵人降位常在,后来终于又复位贵人的时候儿,皇上是说过的话儿。”

    说起来慎贵人的经历,倒也叫语琴心下唏嘘。想当年慎贵人与林贵人一起初封那贵人的时候儿,还是乾隆十三年四月,偏就赶在孝贤皇后崩逝一个月,皇上便大封六宫。

    而彼时,与那贵人、林贵人一起获封贵人的,还有语琴自己啊。彼时的语琴刚刚从陆常在晋为陆贵人。

    那会子还有一位新的贵人,就是刚刚进宫的巴林氏,也就是如今的颖妃啊。

    时光荏苒,十几年过来,语琴自己跟颖妃,虽然无子,却已然都高居妃位。而慎贵人起起伏伏,从那贵人被降位为常在,后来又磕磕绊绊才又复位为贵人。皇上也施恩,好歹在她复位为贵人之后,终于赐下了一个封号,以示抚慰。只可惜便是这样一个封号,却在今年,还是与慎嫔重叠了去。

    除非将来慎嫔还能再晋位,否则这后宫里是怎么都不可能再出现两位慎嫔并存的情形了。而此时妃位之上四妃已满,慎嫔将来晋位的机会也并不明朗——这便等于皇上在变相宣告,慎贵人的位分已经在贵人终结,再难进封的了。

    语琴心下唏嘘之外,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动。

    她便忍不住笑起来,举袖掩着唇,“哎哟,这么一想起来,我倒忽然明白了皇上为何要再封一个慎嫔了!”

    婉兮也是扬眉,“姐姐说来听听。”

    语琴已是忍俊不已,“当年皇上便是当年对慎贵人手下留了情,可是皇上却从未忘她当年的事儿去,这会子既然得了机会,便将这位‘心上人’先敲打一回去了!”

    “我也隐约有这个感觉。”婉兮便也笑了,“如今恂嫔被追封的这个封号,又恰也是个带‘心’的,岂不又是一个‘心上人’。以忻嫔的聪明,她此时若要谈论恂嫔之事,自难免叫人想起当年这回事去……那她又是何苦连累自己,这便自然能躲就躲了。”

    语琴眉眼不由得尽展,轻轻拍了身边儿茶案一记,“我啊,从前倒没你那般崇拜皇上。可是这回,我却是想不崇拜他都不行了。”

    婉兮纳闷儿,“姐姐这是?”

    语琴笑着,轻轻叹了口气,“……你瞧,当年皇上说‘心上人’这话的时候儿,愉妃还是老好人一个儿,咱们心下哪里曾小心防备过她去?便是忻嫔,那会子也还是进宫不久,还没到如今这般无所不用其极去。“

    “可是你看,皇上却早已经说她们是‘心上人’,摆在心上,时时提防着了。”

    婉兮也不由得娥眉微展,“姐姐说的是……终究还是皇上看得比咱们更远、也更早。若咱们当年便有皇上的识人之明,后头也能少吃愉妃那些亏去。”

    语琴这便冷笑了一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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