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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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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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的话说得有些严肃了,婉兮便笑了声儿,“……还真别说,你拿来的那本《石头记》还当真好看。只是看了没几回便没了。倒不知你是从哪儿得了这话本子来的,还得劳动我的好妹妹你呀,回去替我打听打听去,可又有新的了?”

    玉蕤便笑,“就知道姐看上了就放不下,我自己何尝不也是那样儿呢?得,我这就回去设法打听去。”

    玉蕤去了,婉兮便又翻出《石头记》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

    玉萤进来通禀,说伦珠来请安。

    婉兮便忙叫,“快叫进来!”

    伦珠是乾隆十五年的生人,去年已是满了十周岁,不能再在内廷里行走。婉兮已然委婉与皇上求了恩典,求皇上给他安排个妥帖的差事。

    伦珠进内跪倒请安,婉兮忙叫,“快过来,叫我瞧瞧。”

    从去年他满了十周岁就再没进宫来,这一晃也好几个月了,婉兮心下当真惦念得紧。虽说他住在九爷府里,自然有九爷和九福晋照应着,可婉兮心下还是放不下牵挂。

    伦珠便膝行向前,一直到婉兮面前儿。

    “令娘娘,皇上已经给奴才安排好了差事了。”

    婉兮也是意外,“哦?皇上此时谒陵在外,却已是给你安排好了?”

    伦珠使劲儿点头,“是!奴才是想学着灵安大哥的样儿,跟着他们上军营立功去。可是皇上说,奴才今年才十一岁,还不到沙场立功的年岁,故此叫奴才暂且到章嘉大师身边儿去。”

    婉兮也是挑眉,“哦?”

    三世章嘉大师是此时大清唯一的一位国师,既是皇上的师父,又是从小与皇上一起长大的,亦师亦友,情分非其他僧人可比。伦珠又早在两年前就赏给了侍卫,这会子到章嘉大师身边儿去,倒也是个稳妥的去处。

    伦珠含笑道,“皇上说,奴才合该与雪域有缘,与佛有缘。这些年章嘉大师替皇上经营雪域,行金瓶掣签之仪度,时常往来雪域。皇上说,奴才跟在章嘉大师身边儿,既能给大师当侍卫,又能师从大师学佛法,还能时常回到雪域去,了解当地的风土民情。这自是最适合奴才的,皇上说奴才的额娘在天之灵看着,应当也可含笑。”

    说到玉壶,婉兮的眼便又湿了。

    她顾不得避讳,伸手抱住了伦珠的肩,含笑点头,“皇上的安排,我倒觉着极好。伦珠啊,你又怎么看?这会子反正皇上不在,不要紧,你与令娘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喜欢这样的安排?若不喜欢,等皇上回銮,令娘娘再另外想法子替你周全。”

    伦珠含笑摇头,“令娘娘请安心,奴才没有不喜欢的。奴才只是着急上军营立功,可是皇上说得对,奴才终究年岁还小。当年灵安大哥上军营去,已是十三岁了,皇上尚且说他未到立功之时;那奴才就等,总归不过三两年去,奴才必定也能上战场了!”

    婉兮心下忽悠一晃,伸手攥住伦珠的手臂,“伦珠啊,你为何着急要上战场去?你……喜欢打仗?可是你令娘娘说一句,你阿玛虽然是功臣,可是他并非好战之人,他在雪域捐躯,实在是为了维护那一方的安宁啊!”

    伦珠忙伏地叩头,“令娘娘别担心,奴才也绝不是好战之人!奴才只是,只是……”

    伦珠垂下头去,声息里已然略有些哽咽,半晌才道,“额娘这一生没能得到名分,奴才便觉着自己不孝。奴才便想,若能立功,我便好歹能为额娘挣来个追封的诰命去!”

    “还有,阿玛家终究不肯认我,可是我终究是阿玛的儿子,我便要如阿玛一样勇武,在战场上立功,以此来证明我流着阿玛的血!”

    叫伦珠这一番话说得,婉兮一眨眼,一双泪也唰地一下流淌了下来。

    “伦珠,好孩子……也是我不好,忝居贵妃之位,却这些年都没办法替你额娘争回个名分来。”

    伦珠也吓坏了,连忙又是磕头,“令娘娘千万别如此!额娘在世时候已经教给奴才,奴才知道是额娘原本就不想争;况且,那边儿的大娘一听此事就要死要活,皇上也总要顾及功臣之妻,这便也不能强下旨意。”

    “奴才这会子这么说,不是抱怨什么,奴才甚至——也没那么恨大娘和哥哥们。奴才只是,只是,想自己给自己争一口气,给额娘争一口气!”

    婉兮含泪拥紧了伦珠,“好孩子……令娘娘都不及你。”

    伦珠用袖子抹一把眼泪,“皇上说,等我满了岁数,就叫我跟着灵安大哥,或者是明瑞大哥去,总归这军功是跑不了的。还有……”伦珠脸颊忽然微微一红,“其实,那边儿也有哥哥来见过我,对我倒是也好。”

    “是么?”婉兮倒是吓了一跳,“是谁对你好?明仁,还是明义?”

    傅清有两个嫡子:明仁、明义。

    当年傅清为国捐躯后,皇帝赏给傅清一等伯,这世职便给了长子明仁;而次子明义也因父亲的军功,赏戴花翎。

    当初那傅清的嫡福晋拼命当着玉壶母子认祖归宗,一定程度上就是怕玉壶生在雪域的孩子,会抢走了她两个儿子的恩赏去。故此一听说有那边儿的儿子主动与伦珠示好,婉兮反倒是揪着心的。

    伦珠含笑道,“是二哥明义。”

    婉兮垂首细思,“明义……如今的差事,也还是上驷院的侍卫。”

    上驷院设“阿敦侍卫”二十一员,为正六品武官,掌随侍皇帝出入并骑试、验收新马。

    婉兮想着,明义这些年的官职只在这个差事上,官职不高,这便与伦珠之间的利害冲突越发淡化了去,故此明义借赴九爷府上的机会,与这个弟弟相认,倒也是人之常情吧。

    况且伦珠在九爷亲自照应之下,明义此举至少也可叫九爷欢喜不是?

    婉兮这才松一口气下来,“总归是兄弟手足,他若能对你好,那我自也是为你兄弟两个欢喜,为你已在天上的阿玛欢喜。相信你阿玛也愿意如此。”

    伦珠含笑点头,不经意间,目光滑过婉兮放在一边儿的《石头记》。伦珠便惊讶挑眉,“令娘娘怎有我明义哥哥的诗?”

    “你说谁?”婉兮吓了一跳,顺着伦珠的视线,狐疑地将那《石头记》拎起来,“你说这上头……有你二哥明义作的诗?”

    伦珠定睛细看了几眼,“对,就是那边角上的题诗。这首诗我见过的,二哥曾经有次还吟给我听来着。”

    婉兮先时忙着看话本子的主体情节,倒没甚留意一旁的批注题诗,这会子便赶紧垂首去看。

    见那四句诗为:

    “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

    少小不妨同室榻,梦魂多个帐儿纱。”(咏黛玉进贾府。第3回“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宝玉在“碧纱橱外的床‘上”)

    婉兮便有些惊了,不由得盯住了伦珠,“这话本子上,怎么会有明义的诗?”

    婉兮脑袋中仿佛有个大大的火盒子炸开了,“难不成……这话本子是名义写的?!”

    原本看这书,凭里头那通篇的气派,吃穿的用度,婉兮自然想得到非王孙公子、世家子弟,旁人是写不出来的。这恰恰与明义连在了一块儿,而明义的身份正好就是世家子弟,婉兮这额角的汗就下来了。

    翠鬟这话本子,难不成是从明义那得来的?可是一个年方十五的官女子,是如何与明义相识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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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2章 62、都是钟情惹的祸(毕)() 
    伦珠走后,婉兮思前想后,当晚还是悄然跟玉蕤问了那话本子的来处。

    玉蕤瞧婉兮面色有些凝重,这便心下也是一慌,忙先自责,“都赖我,是我治下不严,总觉着这话本子好看,小女孩儿又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儿,喜欢看也是人之常情,便未曾严厉追问。”

    婉兮也叹口气,“要说追根溯源,哪儿能怪到你那儿去?还是我开了不好的头儿,这些年咱们宫里人都知道我没断了在看‘狐说先生’的笔记。她们自然见样学样儿罢了。”

    “只是,话本子是话本子,人是人,终究是两回事。我敢看‘狐说先生’的笔记,因为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凭他的才学和职位,他写出来的东西我看了都是有用的;而这《石头记》,话本子本身的确好看,文采斐然,可是这写书的人却始终云里雾里,不肯露真身。”

    “再说就连这话本子本身,咱们也还无缘看个囫囵个儿的,就这么零揪着,难以猜透他接下来忽然写出什么来了。这便有些不好了,叫咱们太过被动去。”

    婉兮说到这儿微微沉吟,也是小心拿捏着字眼儿。

    “况且……伦珠意外发现,这话本子上竟然还有傅二爷的嫡次子明义的诗去……这话本子上的笔迹啊,咱们都认得出,那是翠鬟的。这自然是翠鬟亲笔抄写了才给咱们看的,这是她的孝心,可是却也叫咱们干脆看不出究竟谁才是写书的人去了。”

    玉蕤心下也是一跳,“姐是担心,这话本子是傅家流出来的,甚或就是明义写的?”

    婉兮点点头,“虽说傅家一切有九爷做主,我倒不担心。可是终究傅二爷家因为玉壶的事儿,与咱们尚有芥蒂,这明义是什么时候儿私下结交了翠鬟去,或者说是为了什么结交翠鬟去……咱们便不能不多留神些儿。”

    婉兮说着也是叹口气,“咱们倒不打紧,想如今便是傅二爷那嫡福晋再怎么着,也已经没本事伤到咱们;可若是她想因此而殃及池鱼,那岂不坑害了翠鬟这丫头去么?好歹,翠鬟进宫来与咱们相处一场,咱们便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丫头一脚踩了进去。”

    玉蕤深深吸一口气,“姐说的是。不瞒姐,我私下里问了翠鬟,她说已然得了后头新出的章回了……只是对那书究竟是谁写的,便是当着我的面儿,她也一直守口如瓶。”

    “叫姐这么一说,我心下便更是打鼓了。她既然怎么都不肯说,那这书便不是从宫外得来的那么简单,怕就是与宫中有瓜葛的人给她的;况且她果然又得了后头的新的了,那便更加证明,那人的确是有法子进宫来,或者方便送东西进宫来的!”

    婉兮点头,“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你这回耐些心下来,好好查查这个来源。”

    婉兮挽住玉蕤的手,“只是你也别忘了,翠鬟终究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你问她这事儿,总归委婉些,别吓着了她。”

    玉蕤心里揣着这个事儿,却也记着婉兮的嘱咐,没有贸然行事。

    她在心下想了好几日,暂且按兵不动。

    这日英媛进园子来请安,玉蕤没想到,英媛竟然也提到了翠鬟。

    “……阿哥爷说,前些日子倒是在阿哥所门前见着了翠鬟。倒是不知道翠鬟是否是奉了姐姐或者令娘娘的旨,去阿哥所办什么差事。不过总归啊,便是内廷主位叫人去阿哥所传话,也都派太监去就是了,倒是极少有叫年轻的官女子独自一人儿去的,这有些不合规矩。”

    英媛抬眸盯了玉蕤一眼,“阿哥爷说,这若是平常,他便要告知宫殿监查问了。可因为翠鬟是姐姐您位下的官女子,阿哥爷便守口如瓶。却嘱咐我一声儿,叫我进园子来给姐姐知会一声儿,叫姐姐心下也有个数儿,别回头再叫旁人给捅了出来。”

    英媛左右看看,压低声道,“终究彼时不止阿哥爷一人看见,阿哥爷身边儿还有六阿哥同行呢,六阿哥便也看见了。况且还有阿哥所里其他的阿哥们呢,此外还有那些太监们……”

    玉蕤一颗心更是险些从嘴里跳出来。

    之前令姐姐担心一个明义就罢了,好歹明义只是大臣之子,便是傅二爷的儿子、孝贤皇后的侄儿,却如今职衔也不过是个武六品的上驷院侍卫,还不打紧。

    可是这会子叫英媛一说,这翠鬟竟然是与阿哥所瓜葛起来了……这还了得!

    这会子永琪不在京中,已是随驾谒陵去了。

    玉蕤小心平复心情,不想叫英媛也瞧出什么来,便只垂首笑笑,“原来是那事儿啊。五阿哥是误会啦,是我叫翠鬟去的。翠鬟去,还能是为了谁呢,自然是为了十一阿哥永瑆呗。”

    “十一阿哥虽说后来是给了舒妃抚养,可是好歹从小都是在永寿宫里看着长大的,跟咱们宫里情分深。有时候儿令贵妃主子忙不过来的时候儿,便嘱咐我一声儿,叫我找个人去瞧瞧那孩子短什么、缺什么不。”

    “我要是叫个太监去呢,总觉着太监毛毛愣愣的,不够细心。还是叫个官女子去瞧瞧,这才细致妥帖些,不是么?”

    英媛便也笑了,“定是如此,我与阿哥爷也是如此说呢。”

    玉蕤悄然凝视着妹子,“照你瞧着,五阿哥这话儿是单与你说的,还是与愉妃也说过了?”

    英媛这便红了脸,垂首道,“阿哥爷说,这话儿自然是独个儿与我说的。终究翠鬟是姐姐您位下的女子嘛”

    玉蕤这才悄然松了口气,促狭地推了推英媛,“哎哟,那我可要恭喜妹妹了。如今五阿哥真是长大了,这便有些话儿都不与娘说,却只与媳妇儿说了……那岂不是在他心里,你便渐渐比愉妃还更要紧了去?”

    玉蕤故意说着小时候儿的儿歌,“那歌儿怎么说的来着?哦,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英媛一时羞得满面通红,忙滚在玉蕤怀里,不依地磨蹭,“姐姐……姐姐再说,那小妹当真无地自容,以后便都不敢踏姐姐的宫门啦”

    玉蕤抱住妹子,轻声道,“我啊,是真心真意替你欢喜呢。终究咱们都是出身包衣,你便得五阿哥的宠爱,此时的身份也只能是个格格,别说要在嫡福晋之下,更连个‘侧’字都不敢得。我是为你委屈,总忍不住心疼你啊。”

    英媛便也回抱住玉蕤,也是轻轻吸了吸鼻子,“姐姐的提醒,小妹心下自然明白。我跟胡博容前后都为阿哥爷诞下了孩子,可是我们两人的孩子却都没活过几天……哪儿就这么巧的事儿去!不过是嫡福晋在自己尚未诞育嫡子之前,便不准我们生下孩子的吧!”

    “也是,她是尊贵的皇子福晋,我跟博容呢,不过都是‘皇子使女’,与人家嫡福晋怎么比呀?我们便是诞下孩子来,可以就还是人家的奴才!”

    玉蕤轻垂眼帘,“可是你瞧,你和胡博容相继失了孩子之后,愉妃可曾叫细查了?她又可曾问过那嫡福晋去什么?倒是依我瞧着,她如今还是对那鄂氏极为亲厚。”

    “也是啊,对于人家这个当婆婆的来说,只有鄂氏这个嫡福晋才是儿媳妇儿。你和胡博容啊,依旧还是‘使唤女子’。”

    英媛缓缓坐直,面上已是挂满了冷笑,“姐姐说的何尝不是?便连进宫请安,或者皇上赐同乐园看戏,她都只是单叫咱们嫡福晋陪着。我跟博容,是永远上不了台面,不会被她放在心上的。”

    玉蕤轻叹一声儿,“我原本以为,她便是不看在你们的面儿上,好歹看在你们的孩子的面儿上……你们便没资格当她的儿媳妇,可是你们的孩子终究是她血脉相连的孙儿、孙女啊!孙儿孙女前后脚地夭折,难道她就不心疼么?”

    英媛离去,玉蕤将这些话全都禀告给婉兮。

    婉兮静静点头,“永琪就是永琪,历来做事都要比旁的皇子更沉稳一些。便如这回,他选择将翠鬟的事儿告诉给英媛,而没有说给愉妃,这便是他比他额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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