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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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5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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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由得长眸眯起,盯住了永璂,“什么?去年的课程,你今年还没学会?师傅罚写,你还叫两个哥哥去代替你写?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皇太后也是皱眉,伸手去拉永璂的手,“小十二啊,你当真做过这样的事儿去?”

    永璂终究是个孩子,这会子已经急了,霍地甩开皇太后的手,冲着皇帝跺着脚喊,“总之,我就是不会!那混账高丽话,我是怎么都学不会的。我不要学了!”

    皇帝额头,青筋都已然暴起。

    那拉氏终于慌了,连忙起身上前,拉住永璂,藏在自己身后,朝皇帝尴尬地笑,“皇上……这学文字的事儿,总归不是用功努力就能学会的,也得需要缘法是不是?小十二他努力了,妾身愿意为孩子作保,他真的是用尽了心力了。”

    “可是高丽话总归不是咱们清话,平常用的机会也少,他也难免今儿学了明儿就忘了,是不是?皇上,小十二终究还小,皇上便别与他计较这个了。他总归,旁的主课都没落下过,咱们满洲传统的弓马骑射样样精通,便是清话、蒙古话和汉话,他也都不含糊……皇上,就念在他年纪还小,您就……”

    皇帝冷笑一声儿,“再过一个月,他就十岁了。十岁若是还小,你还想叫他什么时候儿才知道长进去,嗯?”

    婉兮垂首静静听着,这才缓缓道,“皇上别着急,妾身倒是觉着主子娘娘说的话,也有理。文字一事,果然也是需要缘法的,别说是旗下语言,便是主业的满话和汉话,如今前朝后宫倒是也有人尚且掌握并不娴熟。更何况永璂还是个孩子呢,便是大人也有不会的。”

    那拉氏登时不快地眯眼,“令贵妃,你又想说谁?”

    婉兮缓缓抬眸,静静一笑,“主子娘娘误会了,妾身是说自己呢。奴才是旗下人,便是会听会说满语,可是写起来有时候儿还是有些字不会写的。”

    那拉氏这才哑口无言。

    婉兮柔柔转头,望住皇帝,“既然永璂与高丽话之间的缘法差了那么一点,那倒不必继续为难他了。妾身倒是觉着,不如叫上书房的师傅们,再为永璂换一门旁的旗下语言就是了。”

    “总归皇子皇孙们,有擅长高丽话的,也要有擅长其他话的,如此才是莲开并蒂,四海归一去。皇上说呢?”

    皇帝扬了扬眉,倒是点了点头。

    婉兮这才轻笑偏首,望住那拉氏,“旗下话里,妾身倒是觉着,鄂罗斯话、西番话更艰难些,比高丽话还难学呢。再想想今年的这年份,妾身倒是有个提议——不如,就叫永璂该学回部的话吧?如此一来,待得每年回部的年班伯克进京觐见,永璂以嫡皇子之尊,也方便陪着皇上见他们,也表我朝廷的诚意了,可好?”

    那拉氏登时两眼圆睁,眼珠儿都快凸出眼眶一般。

    皇帝倒是含笑点头,“令贵妃这个想法倒是好。从前朕就担心,和贵人随皇后居住,语言不通,皇后总是没办法理解和贵人的习俗。若永璂学会了回部的话,从中替皇后与和贵人通译,自然也能叫皇后与和贵人更加和睦相处。”

    “这便是翊坤宫之福,也是后宫之福了。就这么办吧。高云从啊,记下来,传旨给上书房总师傅,叫他们这就安排,明儿的课就换!”

    。

    夜幕轻垂,寿宴已散。

    婉兮早交代了玉蕤,叫玉蕤带着几个妈妈里,带着小十五先回了宫去。

    婉兮不慌不忙穿上披风,捧了手炉,这才朝重华宫外走去。

    另一旁偏殿里,舒妃也已经将大衣裳穿戴好了,缓缓走出来,却是坚定地走向了婉兮。

    婉兮含笑迎住舒妃,“你先回去歇着吧。承乾宫在东六宫,怎么都能绕得开;我永寿宫却与翊坤宫南北挨着,我总是要面对她的。”

    舒妃轻哼一声,“我就是知道她必定在半路等着你,与你算账,我这才必定要陪你一起去。”

    舒妃说着长松了一口气,含笑抬眸望向夜空,“一想到从明天起,永璂要每日都学回部的话,每时每刻抽筋拔骨;而皇后更为了此事而恼得嘴歪眼斜……从此以后,他们母子便再没机会为了高丽话而作践我的永瑆,再也不能叫永瑆替他罚写罚站了,我就欢喜得什么都愿意了!”

    瞧着舒妃如此,婉兮也是高兴,这便伸手拉住舒妃的手,“你说得对,能护住咱们的孩子,叫他们不再吃亏,那咱们就自然什么都豁得出去了。走,咱们去见她,看她还能怎样。”

    。

    暖轿刚经过翊坤宫,前头就是永寿宫了。便在宫墙夹道里,只听一声阴冷的吆喝,“令贵妃主子,奴才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这嗓音一听就是翊坤宫的总管太监周德禄。

    婉兮吩咐落轿,周德禄上前打千儿跪倒,“回令贵妃主子,皇后主子有旨,若见令贵妃回来了,便请到翊坤宫回话儿。”

    婉兮淡淡一笑,“知道了。”

    那周德禄没想到舒妃也来了,便起身上前拦住,“对不住了舒妃主子,皇后主子只传令贵妃主子一人儿,没传舒妃主子。奴才可不敢随便放舒妃主子进门儿。奴才还求舒妃主子,别难为奴才们。”

    婉兮回眸,“你先回去吧,放心。”

    舒妃却是一声儿冷笑,盯住周德禄,“我今儿还非要进去了,你能拿我怎样?你若是个聪明的,这会子赶紧撒腿跑进去,跟主子娘娘通禀一声儿,就说我来求见。”

    “若你这会子还不去通禀,非要拦着我,我这就先赏你一顿鞭子!”

    周德禄眉头一皱,却还是不肯松手,“舒妃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主子若要教训奴才,奴才只有直脖儿受着就是。只是,奴才是翊坤宫的奴才,舒妃主子却是承乾宫的妃主子,舒妃主子若要责罚奴才,总得有个说法儿,至少也得奴才的本主儿皇后娘娘知道了才行。舒妃主子说,是不是这个话儿?”

    舒妃登时冷笑,“我谅你是个刚到翊坤宫没多久的!我来提醒你一声儿,这翊坤宫里的太监,从前都是我的奴才!若换成是他们,看还有几个胆子来我眼前说这样的话!”

    婉兮心下也是轻叹一声儿,这便淡淡道,“太监是有宫分,侍奉的自是自己所在宫里的本主儿。可是皇上钦定的《宫中则例》,却是通用于整个宫里,用不着分什么翊坤宫还是承乾宫的;便是你的本主儿是皇后主子,皇上的旨意也用不着提前回明皇后娘娘了。”

    周德禄一惊,忙回头望住婉兮,“令贵妃主子这是……?”

    婉兮淡淡一笑,别开眼睛,“《宫中则例》定了规矩,太监与内廷主位回话,必得跪奏。可是周德禄,你此时非但敢站着与舒妃说话,更是伸手拦着舒妃,你便是,自己讨打!”

    刘柱儿机灵,忙上前跪倒,“奴才这就去宫殿监回一声儿?”

第2389章 49、收起你的巴掌(毕)() 
宫中一切太监的奖惩,皆归宫殿监辖制。刘柱儿这一说要知会宫殿监去,周德禄自知婉兮这已然不是在说笑,这便不得不退后了一步,再度给舒妃跪倒。

    “奴才自知有罪,还求两位主子宽宥。”

    舒妃啐了一声儿,这便要抬步继续往翊坤门里走,婉兮想了想,还是轻轻按住了舒妃的手。

    “今儿倒不必难为他们去了。不然,他便是逃过了咱们这一顿打,回头怕是也要吃主子娘娘的板子,那咱们这会子饶了他去的心意,反倒都白费了。”

    婉兮想了想,“不如今儿,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吧。总归她传召的人是我。”

    舒妃侧眸望住婉兮,“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没事儿?”

    婉兮轻叹一声,“又还能怎么样呢?她将我叫到她宫里来,无非是想避开旁人,痛骂我一顿罢了。我又不会掉一块肉去。总归好听的话,我就听着;不好听的,我自也不往心里去就是。”

    舒妃又犹豫了下儿,还是扭头叱那周德禄,“听见了么,今儿都是你令贵妃主子给你颜面。免了我这一顿打,又替你免了你本主儿的一顿打,她便宁肯自己一个人儿进去见你们家主子!你若但凡还有半点良心的,有点眼色,好好儿伺候着你令贵妃主子。”

    “待得你令贵妃主子进了殿去,你也在外面听着点儿,但凡有什么不好的,赶紧设法来报给我才是!”

    那周德禄也是愣了愣,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虚应的,总归赶紧伏地答应,“舒妃主子放心,奴才知道了。”

    舒妃叹口气,“我告诉你,别当我跟你说着玩儿呢。你令贵妃主子刚生育完十五阿哥,这身子骨儿刚满月,还没恢复好呢。若是在这儿气坏了,或者是受了什么罪去,我便是拿你们主子不好如何,但是我拿捏你一个太监,还没什么难的!”

    周德禄抬眸快速地瞟了婉兮一眼,这才连忙道,“若是令贵妃主子有事,奴才也承担不起。这个道理,奴才自是明白的。”

    婉兮瞧舒妃三言两语就将一个方才还狐假虎威的总管太监给嚇唬成这样儿,也是忍不住微笑,伸手捏了捏舒妃的手,“你放心吧。你的提醒啊,我都记下了。”

    婉兮说着也是嘱咐舒妃,“你早些回去,还能去瞧瞧永瑆。他们兄弟两个今儿晚上这一顿闹腾,回到阿哥所去,还得跟永璂一个屋檐下。我倒是担心他们回去还会有些不痛快,你去瞧瞧,也好叫我能放下心。”

    舒妃这才点了头,“可不是嘛,我还真得去亲自看一眼去才能安心。”

    。

    目送舒妃的暖轿离去,婉兮这才朝周德禄点点头,“还有劳周总管带路。”

    周德禄这才告罪站起,引着婉兮走进翊坤宫。

    婉兮步子轻盈而稳定,目光缓缓从左右配殿的窗口滑过。

    这翊坤宫中,如今还有林贵人、伊贵人、和贵人三位贵人随同居住;又因为和贵人的生活起居一应都是要与旁人隔开的,故此这偌大的翊坤宫啊,看起来也是有些紧巴的。

    明明是堂堂皇后中宫,却如此紧巴,这样的情形也自难免叫人的心眼儿也跟着抽抽儿了,缩成针鼻儿那么大去了吧?

    走进后殿,婉兮向那拉氏行礼。还没等起身站稳,便冷不防迎面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婉兮虽生得娉婷柔弱,看着没有那拉氏这样的满洲格格健壮,可是婉兮心下早有提防,故此那巴掌还没触及面门,婉兮便一把掐住了那手腕!

    “主子娘娘要打我?”婉兮抬眸,泠泠迎上那拉氏那一双蕴满恨意的眼。

    那拉氏狠狠甩手,“就是要打你!大胆奴才,今儿竟敢算计到了我永璂的头上来,我便与你不共戴天!”

    婉兮冷笑,“不共戴天?原来主子娘娘也尝到了,自己的孩子被人算计时的那种痛恨了?”

    “知道了就好,主子娘娘以后若知收手,不叫旁人再尝到这种痛,那倒是后宫的福气,是我大清的福气!”

    那拉氏眯眼盯住婉兮,“你……想说什么?”

    婉兮轻轻摇头,“难道直到这一刻,主子娘娘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不知道我去年那个孩子是怎么掉的,更不知道今年我的小鹿儿,是怎么没的?”

    那拉氏微微一震,虽还是想甩开婉兮的钳制,可是劲道却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便是动作都已经不再那么坚决。

    “你去年掉的孩子?还有永璐?哈,真是可笑,你这两个孩子没的时候儿,我全都不在京里。你怨天怨地,还能怨到我身上来?我看你就是借题发挥,故意想要找我的碴儿!”

    婉兮盯着那拉氏,这一刻心下反倒是平静的。

    她想起从小见过的五妞的那位嫂子,那个人啊就是田庄里出了名的泼妇。无论家里家外,论吵架都是一把好手,甚或就算理亏,甚至于被人拿住七寸了,她还是能梗着脖子、蹦着高高儿地喊,“不是我就不是我,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到后来,那些原本有理的,反倒拿她没办法了,最后也只能只认倒霉,能拉倒就拉倒了。结果回头还被她继续跳着高高儿、指着脊梁骨骂,说人家理亏找事儿,自己没趣儿。便连五妞这样的,还是她自家小姑子呢,也差点被她给气到只想上吊抹脖子的。

    从小额娘就告诉婉兮,这样的性子啊,说得好听了那叫泼辣、不吃亏儿;说得直白些,那就叫胡搅蛮缠、撒泼。跟这样儿的人,已经没有必要再讲理。因为她根本就不承认这世上客观奉行的那个“理”,她信奉的只有她自己心里的那杆秤。只要有人触碰了她的利益,不符合她的“理”了,她就认为都是旁人亏欠了她。

    此时此刻,婉兮知道自己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人,还有何必要生气呢?她这会子刚满月,若是气坏了身子,或者回了奶去,那倒是才是正中了眼前人的下怀。

    。

    婉兮心下通透,这便面上反倒只是莞尔一笑。

    “妾身不得不说,主子娘娘说得可真对。总归‘没在京里’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不管谁说什么、猜什么,主子娘娘都可以高举这一块牌子,给严严实实地挡回去。”

    那拉氏被婉兮脸上的笑容给刺到,用力扯回手。不过好在,再没力气扬起来去打婉兮。

    “令贵妃,我要提醒你,你说的那些事儿,是跟我半点瓜葛都不可能有。你若敢在外人面前说起半个字来,我便治你个‘诬蔑中宫’之罪!”

    婉兮缓缓吐一口气,“主子娘娘原来怕我说出去么?主子娘娘难道不应该是希望我说出去,到时候人证俱在,正好治我个‘诬蔑中宫’之罪去?”

    那拉氏咬牙切齿,“瞧瞧你个厚脸皮的样儿!当上了贵妃,在后宫里只在我之下,你就当真将自己当成了皇上的‘二妻’,而忘了你自己根本是个什么出身!”

    婉兮点点头,“主子娘娘提醒得对,人永远不能忘本,永远不该丢掉自己最初的那颗心。妾身也愿用这样的一句话,来与主子娘娘共勉。”

    “收回你那一套!”那拉氏眉眼凛冽,“我是正宫皇后,你不过是个辛者库的汉姓奴才,我哪里有什么要与你共勉!就连你的孩子,也只是庶出,且有一半的汉人的血——你用你的孩子来跟我的永璂比?呵呵,令贵妃,你当真需要到外头风地儿里好好吹醒自己了!”

    “今儿你别以为你的小十五能跟皇太后一起过满月,就当真以为皇太后有多喜欢你的小十五。皇太后的秉性,你我都应该清楚!在她老人家心里,你的小十五永远没有办法跟我的永璂比!我的永璂,才是大清唯一的嫡子,是皇上立储的心愿所在!”

    “如果你被今儿的情形冲昏了脑袋,那我倒要提醒你,好好回想回想纯惠的两个儿子:永璋如何,永瑢又如何,嗯?皇上压根儿是恨不得早早将他们两个出继,叫他们去当别人的儿子!”

    婉兮轻轻垂下眼帘。

    是啊,永璋、永瑢,乃至永珹,便是最好的例子。宫里的皇子,但凡并非满蒙联姻所出的,都已经被皇上优先选了出继给旁人了……皇子出继,当真是太罕见了,除了当年雍正爷对弘时的恨,此外旁的皇帝都未曾如此过。

    所以至少从旁观的角度看起来,皇上的确是不想叫非满洲纯正血统,或者满蒙联姻所出的皇子继承大统的。

    “主子娘娘,我便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心下既然如此自信,且十二阿哥又是此时唯一的嫡子,那便自然没人能跟他争,也争不过。主子娘娘你又何苦如此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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