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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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5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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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含笑道,“儿子于正月十四日,亦即冬至前一日,于南郊斋宫斋戒之时,心中想着的除了礼敬上天,还有的就是如何为皇额娘即将到来的万寿节祝寿。”

    “因那会子儿子刚刚奉皇额娘从木兰秋狝归来不久,故此脑海中浮现起的总是木兰哨鹿时的情景。此次行围木兰,最盛大的一场赐宴,便是儿子奉皇额娘在伊绵峪,蒙古各部为皇额娘奉上的那一场‘宴塞四事’去。那一天,儿子奉皇额娘看马戏,皇额娘欢喜不禁,笑得十分舒心。”

    皇帝微微一顿,轻叹一声儿,“儿子说句掌嘴的话:那天啊,皇额娘笑得像个孩子……儿子真想将那一刻永远镂刻下来,儿子真希望皇额娘每一日都能笑得那般舒畅。”

    皇太后听罢,心下也是微微一暖,“皇帝,此时虽不是在木兰,可是你的孝心我如何能不明白?故此便是在宫里,我的笑啊,也都跟那天是一样儿的舒畅。”

    皇帝含笑点头,“行围木兰,最重就是哨鹿;而伊绵峪当地,曾经的名儿是‘布扈图’,亦是‘有鹿的地方’。鹿者,禄也,自古以来鹿便是不老之灵兽,寓意长寿,同时又可寄意于国祚昌盛。历代先帝,哨鹿之后皆制作鹿角椅,以记武功;皇额娘为女子,儿子不宜为皇额娘制作鹿角椅,心实憾之。故此儿子那天在斋宫里思来想去,若得心意之全,便可自然想到可用‘禄’字为额涅祝寿。”

    “儿子心念一动,便不可遏止。于是立时想到可以进封一名常在,赐名号为‘禄’,可为皇额娘寄托儿子此心!儿子想借此一事,继而在次日祭天之时,都全心全意向上天请求,为皇额娘祝寿。在此,儿子恭祝皇额娘福寿双全,受禄于天!”

    。

    众人皆愕。

    婉兮心下却是呼啦便敞开了门窗去。

    婉兮起身,领头向皇太后倾身而拜,“皇上于祭天前日,进封禄常在,特以‘禄’为名号,这便是为皇太后向天祈福禄双全。妾身恭祝皇太后福寿安康,受禄于天——”

    见婉兮起身,其余一众嫔妃便也都齐齐起身拜倒,“恭祝皇太后受禄于天……”

    嫔妃之后,寿康宫内所有官女子、内监;连同前来承应的南府学生,都齐齐跪倒,同样齐声祝颂。

    皇太后大喜,忙抬起双手向众人,“好,好。都快起来吧。”

    皇帝长眸含笑,轻瞥婉兮。

    而那拉氏则死死攥住了帕子。若不是那帕子质本柔软,她仿佛便想要将它捏碎了一般!

    。

    婉兮回到永寿宫半晌了,坐在炕上,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玉蕤瞟见了,便也跟着掩唇而笑,“别说姐要乐,我也是一想起来就想乐呢。说真的,原本我心下都有些担心皇上,怎么好端端地单选了在斋戒的日子进封禄常在去了?这便是切切实实的把柄,皇后主子怎么可能给放过去呢。”

    “不过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啊,皇上竟已经准备好了这样好的理由去!之前那会子听姐回来讲说,我也当真都要拍手蹦三蹦去!”

    玉蕤是贵人位分,位分不够到皇太后眼前儿去一起听戏。她是听婉兮回来讲说,这才知晓的。

    婉兮也是又是笑又是无奈地摇头,“谁说不是?咱们啊,算是白白替皇上担了这两日的心去。”

    婉兮垂首轻笑,“说来也是我笨了。语瑟姓陆,皇上却不叫称‘陆常在’,偏特地用了‘禄常在’去,这里头就藏着这个玄机呢,我竟没留意。”

    玉蕤点头,“可不是嘛。虽说这些年亲眼看见皇上的睿智,自然不用咱们白操心去;可是这事儿忽然到眼前儿,皇上偏巧儿那时候还不在宫里,我这心下便控制不住地还是悬起来了。”

    “哎哟,皇上啊这必定是早就想好了主意才传的旨意。皇上可真是艺高人胆大,这当真算是捋着墙头儿走呢!”

    说着话儿,外头的巴掌声已起。

    婉兮忙与玉蕤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店门口去接驾。

    皇帝走进来,瞥着婉兮的神色,满意地看见婉兮那眼波中藏不住的粼粼光转。这便伸手一把攥住了婉兮的手,“……偷着乐什么呀?怎么着,难不成之前还担心来着?”

    婉兮有些脸红,垂首道,“才没有!爷进封的是禄常在,又不是奴才,轮的着奴才担心去么?”

    皇帝扯着她在炕沿儿坐下,不由得大笑,“瞧瞧,真是针鼻儿大的心眼儿!还计较个常在位分?行,那你用贵妃位分来换常在吧,换还是不换?”

    婉兮被怼住了,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了,便急得也伸脚去踹皇帝的脚踝骨。

    “有爷这么比的么?那爷要非这么说,也行,总归奴才听爷的就是!爷便将奴才直接降位常在去得了!”

    皇帝长眉倏然一挑。

    婉兮知道自己说过油儿了,忙吐舌,上前抱住皇帝的手臂,软了下来道,“左右……奴才还没在常在位分上呆过呢,也觉着新鲜不是?爷要是叫奴才也去走上一遭,奴才倒觉着,也成~”

    皇帝这才轻哼一声儿,已是笑了,“呸,亏你还记着!爷给你初封,就是贵人!亏你二十年过来,还羡慕起常在了……真是,爷看你还是当年那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跟禄常在一样儿大,没什么分别去了!”

    婉兮一颗心都又软又甜下来,使劲儿点头,“爷说得对,奴才进宫都二十年了,在爷面前仍旧没啥长进。”

    皇帝便又啐一声儿,“呸!爷说你还小呢……谁说你没长进了?若你没长进,咱们的孩子还怎么教啊?”

    婉兮轻笑,将身子朝皇帝怀里腻了过去,“反正有爷呢。奴才啊,乐得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依靠着爷去。”

    皇帝将婉兮搂过来,对着嘴儿便噙住不放。

    好半晌才吁吁地松开了,却还是将面颊腻在婉兮颈边,“……十四岁的小女孩儿,爷一向避之不及,总觉若亲近了宛若犯罪。可是当年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当年爷怎么就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动了那颗心去,嗯?

    婉兮眼圈儿一热,忙伸手揽紧了皇帝的颈子,“还不是因为——爷坏!”

    皇帝大笑,伸手朝婉兮咯吱窝儿伸过来,“那爷就好好儿坏给你看~~”

    。

    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太后圣寿节。

    皇帝遣官祭太庙后殿。并亲自带领王大臣在慈宁门、午门行庆贺礼。

    皇太后的圣寿,与冬至节那天又有不同。冬至节是与天相关,圣寿节则是自家的事儿了。故此皇帝没有在寿康宫里为皇太后贺寿,而是奉了皇太后至静怡轩、重华宫,以家宴为皇太后贺寿。

    这样的家宴,便不止内廷主位与宴,便连皇子皇孙,以及皇子皇孙的福晋们都一并进宫来受宴。

    这一日,婉兮终究是含了几许紧张,才又将那件明黄的吉服龙袍穿上。

    吉服当配凤钿。

    既是“凤钿”,那钿子上必定有凤凰模样儿的钿花去。皇上赐下的那只赤金垂珠的大凤簪,今儿正好派上了用场去。

    玉蕤亲自帮婉兮将那大凤戴在了钿子前方正中,含笑望容镜里,“姐今儿可真好看。姐平日喜爱素净,这般容妆盛大起来,反倒更是明艳夺人去。”

    婉兮也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声儿,“呸,说得倒像你今儿不好看似的!”她将玉蕤给扯过来,一起凑在容镜前照着,“瞧你,这才更是年轻貌美,若榴花映水。”

    玉蕤也红了脸去。

    婉兮乐得逗她,“况且啊,也不知道谁的名儿里正好有个‘花色葳蕤’的意头去。若以花喻女子容貌,那还有谁能超过你去?我可不成,我啊,就是根儿草。”

    婉兮说笑的是她名字的由来:诗经云“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

    玉蕤赶紧求饶,“我的好姐姐,可饶了我吧。再说下去,我今儿便要称病不敢出了。”

    玉蕤说着也是故意叹了口气,“……再什么葳蕤,可惜皇上眼里唯有蔓草,却不将花儿朵儿的放进眼里去呢。”

    。

    今儿既是皇太后的寿宴,同时又是正式为小十五办大满月。

    婉兮和玉蕤两个说笑归说笑,却也不敢耽误时辰,这便小心抱了小十五,来到了重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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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6章 46、剑拔弩张(毕)() 
皇帝今年选择为皇太后圣寿喜宴之地,选在西花园周遭。

    这便是原来的乾西五所的位置。因原来的乾西二所就是皇帝登基之前的潜龙邸,故此在皇帝登基之后,将“所”升格为“宫”,是为“重华宫”。

    乾西二所成为了重华宫,则其余四所便也都跟着一起改变了用途去。

    乾西头所,改为了“漱芳斋”,院落内建戏台,成为重华宫宴集时的演戏之所。漱芳斋戏台,也为宫中最大的一座单层戏台,为皇太后贺寿、行礼的场合,多在此处看戏。

    乾西三所则改为了重华宫的厨房,专供皇帝过年时与大臣联句、写福字赐予大臣的君臣聚会,以及如此时一般的皇家家宴的承应所用。

    而乾西四所、乾西五所两处,则改建成了建福宫及花园。因建福宫花园所在位置,是紫禁城的西北,故此建福宫花园又被称为“西花园”。此处亦是皇太后除了慈宁宫花园之外,可供游览休憩之处。静怡轩便是建福宫的寝宫。

    将皇太后的圣寿家宴选在此处,一来是靠近皇太后的寝宫,方便皇太后;二来此处的位置也靠近神武门,宫外的皇子宗室与福晋们进宫来便不必穿绕内廷,就可以直接朝这边来。

    婉兮因是抱着小十五来的,孩子才刚满月,又是这十一月底的天寒地冻,故此婉兮倒没带着孩子朝建福宫花园儿去,而是直接朝重华宫来。

    轿子还没落下,婉兮便听得玉蝉在轿子外低声禀报,“回主子,皇后主子也朝这边儿来了。”

    。

    婉兮深吸口气,便吩咐,“落轿。”

    重华宫是原来的乾西二所,而静怡轩和花园在四所和五所,漱芳斋的戏台又在头所呢,婉兮本以为那拉氏总归会先去陪着皇太后游园、看戏,这样儿她带着孩子直接朝重华宫来,好歹也可暂时避开;倒不成想,那拉氏原来也这么急着见她。

    婉兮下轿,只嘱咐两位看顾十五的妈妈:崔氏和朱氏,叫她们照顾好小十五,旁的什么都不用她们管。

    玉蝉也轻轻捅了下玉萤。玉萤会意,走过去帮衬着两个妈妈里。

    终归妈妈里是后挑进永寿宫的人,没有她们从小就跟着主子的情分深,故此只将十五阿哥交给两个妈妈里,玉蝉和玉萤两个人的心下都有些不放心呢。

    前头经历过了十四阿哥的薨逝,还有主子前头那个皇子的夭折……这会子好容易失而复得的十五阿哥,便再也不容有半点儿的闪失了。

    婉兮交待完,玉萤与两位妈妈里远远朝那拉氏行了个礼,这便直接转身就走,也不等那拉氏说话儿。

    那拉氏见几人就在眼前儿这么转身走了,脸登时沉了下来,这便要追上去似的。婉兮当仁不让,抬步上前,半道儿截住了那拉氏去。

    婉兮不慌不忙,几乎头碰头地给那拉氏行礼请安,阻住了那拉氏的脚步。

    那拉氏便一眯眼,垂眸盯住婉兮,“令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儿的皇子,你竟不叫我这个当母亲的见了是怎的?”

    婉兮从容蹲礼,面上含笑道,“妾身岂敢。只是眼前这大冬天儿的,小十五又刚满月,这么在外头多呆一会子,若是受了风寒,主子娘娘也是心疼、自责不是?”

    “为免叫主子娘娘如此,妾身还是在这儿拦住主子娘娘吧。妾身可是为主子娘娘着想,主子娘娘说呢?”婉兮妙目一转,泠泠盯住那拉氏。

    两人挨着这样近,那拉氏自不会错过婉兮半点神色去。更何况这会子婉兮眼中的防备和奚落,并不做刻意掩饰,就是要明明白白给那拉氏看的。

    那拉氏心下登时火起,“令贵妃,你说的好听!照我看,你分明是防备着我,就是不想给我看!”

    “好啊,十五阿哥这刚满月,你就不叫我这个当母亲的看;那将来再长大些,你是不是要干脆将他藏起来,连给我请安都不去了?”

    婉兮含笑听着,仿佛觉着有趣儿,抬袖掩着唇,轻轻笑了起来,“瞧主子娘娘您说的,怎么会呢?这宫里终究才多大的地方儿,主子娘娘便是今儿没见着小十五,也迟早都能见着的。”

    “再说了,主子娘娘是皇后,将来等我的小十五成婚,还得带着福晋到皇后主子跟前儿来行礼呢。”

    那拉氏不由得矜傲顿生,高高抬起下颌,轻蔑地睨着婉兮,“你知道就好!他虽然是你生的,可我才是正宫皇后,他却是我的儿子!不光将来成婚,便是从小到大,每一件重要的事儿,都得我来主持。”

    那拉氏说着,不由得眯起眼来,眼瞳里裹着一朵乌云,得意又讥诮地盯住婉兮。

    “……不说远的,便是说他两岁的时候儿种痘,那供神、送神的仪式,便都得我来亲自主持才行。你便是仗着皇上宠你,只可惜那会子皇上却也帮不上你,谁让痘神娘娘是女神呢,皇上再贵为天子,终是男子,是不能见痘神娘娘的。”

    婉兮心头狠狠一疼,这便收起所有的笑容,抬眸泠泠迎上那拉氏的目光去。

    这一刻的短兵相接,婉兮明白,那拉氏是故意在她眼前提到种痘之事!

    只要她一天还是皇后,那供奉痘神娘娘的仪式,便一天都得是她来主持,谁都没法儿代替!

    婉兮竭力平静,竭力不去想小鹿儿种痘前的那一幕……

    婉兮垂下头去,只望着这厚重沉稳的大地。

    这世上的人啊,若是以天为父,便是以地为母。身为人母,便要如这大地一般沉静、博大、稳定。

    婉兮缓缓松下一口气来,再抬眸,已然眼角含笑。

    “主子娘娘说得对,主子娘娘是正宫皇后,便是所有皇嗣的嫡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是大清国母……那妾身自当恭祝皇后主子位正中宫,千秋不改。”

    那拉氏听得懂婉兮语中的含义,不由得眉毛倒竖,“大胆令贵妃,你这是何意?”

    婉兮唇角噙着笑,不躲不闪,坚定地迎着那拉氏的凝视。

    “主子娘娘是母亲,小十五是儿子。今儿是皇太后的圣寿,而皇上的五十万寿又刚刚庆贺完——主子娘娘看,皇太后是何等有福气之人,能亲自陪着儿子过完五十大寿,紧接着便又是自己的圣寿。故此啊,妾身自然也是恭祝主子娘娘您,跟皇太后有一样儿的福气去。”

    “你!”那拉氏怒目圆睁,“你这话,敢当着我的面儿,说得再明白些么?”

    婉兮与那拉氏的争吵,因是在重华宫前,故此两人都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是这长街两旁的宫墙终是拢音,况且那拉氏的暖轿离着也是近,故此那轿子里的人还是听见了。

    轿帘一挑,十二阿哥永璂从轿子里蹦下来,上前立在那拉氏身边儿,冷冷盯着婉兮,“额娘,我都听出来了。令姨娘的意思是——您活不过小十五去!”

    。

    婉兮静静抬眸望住永璂。

    永璂的反应有些意料之外,可是其实也都在情理之中吧。

    永璂与永瑆是一年出生的,今年这便也是九虚岁了,是个大孩子了。

    便如当母亲的都要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战,这些长大了的皇子也必定维护自己的生母吧?

    婉兮想到这里,心下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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