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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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5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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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婉兮瞧着皇帝还有些没开晴儿,便坐过来问,“爷还有旁的烦心的?”

    皇帝皱了皱眉,“爷今儿还是下旨,正式册封李朝国王李昑继妃金氏。以署散秩大臣柏成,为正使;内阁学士世贵、为副使,派赴李朝赐予册封礼。”

    婉兮倒是讶了讶,“爷这会子才下旨册封?奴才恍惚间记得,好像去年六月,那李朝国王就已经选定了新王妃,向爷上奏,请求册封来着啊?”

    李朝因是大清藩属国,国王与王妃都需经过大清册封方名正言顺。

    皇帝哼了一声儿,“是。只是爷一直撂着,懒得搭理这事儿!”

    听皇上的口气啊,五十岁的天子,可不是有点像小孩儿的赌气了似的?

    婉兮自己想了想,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挨过来,靠近皇帝的怀里,“倒是怎么了?爷给奴才说说呗?”

    皇帝哼了一声儿,“这个新王妃不是李昑的元妃,是元妃死后的继妃。你道李昑多大年岁,而这个继妃又是多大年岁?”

    婉兮摇头,“从前淑嘉皇贵妃还在世的时候儿,奴才好歹还能知道李朝些见闻;这会子是全然不知道了。”

    皇帝轻轻哼了一声儿,“李昑比爷还大十六岁,今年已是六十六岁了;而这个新选的继妃金氏,刚刚十五岁!”

    。

    婉兮也怔住,“……这样说来,这位新妃不是内廷晋位而来,而是新选的?”

    十五岁这个年岁,必定是重新拣择而来。

    皇帝点头,“爷看不惯的便也是此事。李昑已然六十六岁,便是挑选继妃,便从后宫中挑选一人便也是了;他却重新颁下‘拣择令’,选出如此年幼的女孩儿为王妃。爷便不愿意下旨册封。”

    婉兮也是微微皱眉,“怎会这样……”

    与此形成对照的,就是此时的大清后宫。那拉氏都是后宫晋位而来,一个藩属国竟然要挑这样年幼的王妃,着实有些不像话。

    玉蕤在旁听着,忙上前低声与婉兮解释,“奴才听说,是这位国王的父亲曾下令,不准后宫嫔御扶正为妃。”

    婉兮蹙眉,“你可知道为何?”

    玉蕤答,“听说那位先王曾经宠爱后宫里张禧嫔。嫔为王妃之下第二人,生下世子后,被那位先王扶正为王妃;结果她设计毒害被迎回的正妃闵氏……故此那位先王后悔宠妾灭妻,便下令不准子孙在将嫔御扶正为妃。”

    婉兮听了也是忍不住唏嘘,“原来如此。一朝被蛇咬,难免十年怕井绳。”

    皇帝却哼了一声儿,“这又算什么,李焞此人,身为君王而无能,将前朝之乱都推给一个嫔御罢了!终究那张氏封嫔、封妃、生世子,还不都是他赐予的?那闵氏被废,再迎回殿中,难道就不是他的决定了?”

    “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全都因他而起。他无能弹压,这便全都推给那一个女子,叫她受后世唾骂。他自己却超脱事外,还留下这么一道遗训,叫子孙还要受他影响。”

    皇帝今儿本就不痛快,再说起这事儿来,便是挡都挡不住的不满。

    婉兮伸手过去,轻轻捂住了皇帝的嘴,“爷……”

    皇帝这才叹了口气,不骂了,却是顺手攥住了婉兮的手。

    “六十六岁还要另选十五岁正妃的事儿,总之爷是做不出来。爷啊,这颗心都在后宫。只想从后宫里选一个人罢了。”

    婉兮便也点头,“爷不是都选了嘛,就是咱们主子娘娘啊……大清是宗主上国,自然不会受他们影响就是。”

    此时的婉兮还不知道,眼前儿的这件事、这样的一番话,在数年之后,也将深深影响到皇上与她自己。

    。

    三月十二日,皇后亲蚕。

    因亲蚕礼为皇后大典,故此行礼之前也需要三天的斋戒。

    便从三月初十日起,皇后便赴先蚕坛斋戒;直到三月十二日行礼。

    因纯贵妃已然病重,婉兮便是怀着身子,没用斋戒,却也在当日赴先蚕坛,陪那拉氏一起行礼。

    这倒是从小鹿儿走后,婉兮第一次单独与那拉氏面对面。

    行完礼,一并从先蚕坛回后宫,那拉氏特地叫婉兮同车。

    那拉氏难得捉着婉兮的手,柔声安慰,“你看我也忙,三月初六是永瑢出宫娶福晋;三月初七这又是和嘉初定礼、初九便是成婚礼。初十这便赴先蚕坛斋戒,直到今儿行完礼……我都一直留在宫里,没能回园子里去。”

    “便连咱们小十四走了,我这当皇额娘的,都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儿。”

    那拉氏说着也是垂泪,“想小十四种痘之前,我还与他说了那些话,都等着他稳稳妥妥送圣成功,我便回园子亲自为他主持‘送圣礼’呢。哪儿成想……”

    婉兮竭力地忍住泪,“主子娘娘的心意,妾身替小鹿儿谢皇额娘的恩了。”

    那拉氏叹口气,擦擦眼角,“虽说你的皇子没了,可是好歹身边儿还有两位公主。皇上又一向疼爱两位公主,你便也不必太伤心了。”

    那拉氏说着又是眼圈儿一红,“看你这模样啊,我倒是想起我的小十三来了。唉,我的小十三走的时候儿,也才两岁大;我的小十三走之前的七天,是你的小十四来了,我还说着,这也算好事儿。可怎知道,你的小十四竟然也……”

    婉兮微微偏开头去,望向车窗外的春意明媚。

    眼睛暖了,心下的寒凉便能少些吧?

    于是婉兮还是笑了,轻轻摇头,“按着规制,皇子陵中,必定以嫡子为首,砌造地宫。端慧太子永琏独为一券,悼敏皇子为一券,主子娘娘的十三阿哥又为一券。其余嫔御所出皇子,皆要跟从嫡子为葬。”

    “此时悼敏阿哥的地宫中,已是葬入了九阿哥、十阿哥;想来妾身的小鹿儿,便必定是要葬入主子娘娘的十三阿哥的地宫中。”

    “小哥俩虽说生死擦肩,缘悭一面;可此时于地下,却可相伴同眠……主子娘娘或可放心了。”

    那拉氏不由得收了笑,侧眸凝住婉兮。

    “你这是说什么?”

    婉兮缓缓一笑,“妾身虽为贵妃,却也终究只是嫔御。妾身所出的皇子,能与嫡子同一地宫而眠,妾身倒是觉着,这是给妾身和小鹿儿的抬举。”

    婉兮眸光淡淡,一段傲骨高高擎起头颅,“便是他们小哥俩儿自己还有什么账,在地下,他们两个自己有的是光景,兄弟两个自己慢慢算清楚。倒不必咱们这些当娘的,再替他们操心了。”

    当年永璟夭折,七天前却是小鹿儿降世。那一段怨念,那拉氏曾经竭力掩饰过,婉兮也曾经想要忘了。

    总以为恩怨或可暂时抛却,两人或可各自相安。却原来,终究是没修来如此缘分。

    既然如此,事已至此,那些恩怨,倒不必忘了。

    (对的,正如亲们留言,乾隆二十五年是龙年,真龙天子来啦~~)

第2352章 12、她们两个,皆非无辜(六千字毕)() 
一路回到宫中,那拉氏左右寻思有些不是味儿,这便又召婉兮到翊坤宫问话。

    婉兮静静而来,静静立在地下盯着那拉氏。

    此时婉兮已为贵妃,便是面见正宫,这又是私下里的见面,那拉氏怎么都该赐座才是。

    可是这会子,那拉氏却任凭婉兮在地下站着。她眯起细眼来,上下打量婉兮。

    “令贵妃,我怎么总觉着你从先蚕坛那一路回来,与我说的话儿,有些话里有话呢?”

    婉兮倒也不否认,含笑静静回望住那拉氏。

    “是么?那妾身倒想知道,主子娘娘从妾身的话里,听出什么话儿来了?”

    那拉氏一声冷笑,“你说那话,什么叫小十三和小十四在地下有的是光景自己算账,倒不用咱们当娘的费心了?你这是觉着小十四也去了,你便觉着我有嫌疑?”

    “你是觉着我将小十三的事儿记恨在你身上,故此才要费心害你的小十四去不成?”

    。

    婉兮轻垂眼帘,真的都想笑一下儿。

    真的,那拉氏这肠子直接通着嘴的性子,婉兮都忍不住想要鼓掌的。

    婉兮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眸,“主子娘娘是正宫皇后,妾身好歹也是大清贵妃,都要为六宫表率的;若是咱们两个人儿在这儿说这些吵起来了,怎么都不适当。不如咱们有话都到皇上面前儿去说,请皇上来裁断,如何?”

    那拉氏一声冷笑,“你不用在我眼前又抬出皇上来!我自然明白,皇上凡事都向着你,你有话在皇上面前说,你便有恃无恐了!”

    婉兮轻轻扬了扬眉,“如此说来,主子娘娘并不希望到皇上面前去?”

    婉兮轻轻扬眸,眸光掠过窗棂去,再度望向窗外的欣欣向荣。

    “那也好。原本妾身也知道皇上忙于国事,妾身也不忍心去打扰。”

    婉兮妙眸一转,从下向上,那眼光斜睨住那拉氏去。

    “那这话儿,便不必说了吧。否则就咱们两个人,各说各的理,又哪里说得明白?”

    那拉氏恼得一拍炕桌,“大胆魏婉兮!我是皇上的正宫皇后、大清**!你便是贵妃,此时爷只是嫔御,我问你话,你又焉有胆敢不答之理?”

    。

    婉兮抬眸凝注那拉氏,反倒笑了。

    那拉氏会端出正宫的威仪来压她,婉兮当真是半点儿都不意外。

    也是,这会子那拉氏能用来压她的,也就剩下这正宫的身份了。

    婉兮微微屈膝,“主子娘娘是正宫皇后,妾身岂敢不敬中宫?妾身瞧着,今儿这话是必定要说的了?”

    那拉氏森然而笑,“你若不说,我便也只好请家法了……你可以不当着我说,那你就到坤宁宫去跪着,跟祖先神们说去!”

    婉兮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不必再折腾去坤宁宫了。不如妾身与主子娘娘举荐一人:咱们皇太后面前去说,如何?”

    那拉氏也是一怔,“去皇太后面前?”

    那拉氏也是意外,凭这些年皇太后对婉兮的态度,她相信婉兮是宁肯不说,或者到坤宁宫去跪着,都不愿意到皇太后跟前去说的……可是这会子,她怎么自己主动这样建议了?

    婉兮轻轻一笑,抬眸凝注那拉氏,“皇太后一向与主子娘娘婆媳情深,想来到皇太后面前去说,主子娘娘应当不用担心再有人会偏袒妾身。”

    “况且我大清的规矩,皇子种痘,凡事也都要禀报给皇太后知晓。小十四不仅是妾身的孩子,更是皇太后的孙子,关于小十四的事儿,皇太后也愿意听一回。”

    婉兮的话成功地将那拉氏给架上了。

    她眯眼又打量婉兮半晌,便是嗤然一笑,“你都敢到皇太后面前去说,我又有什么不敢的?这便走!”

    。

    这个三月里,前半个月就接连出了这么多大事儿,还都是皇太后的孙子、孙女的事儿,她样样儿都跟着一起忙活,也是累得够呛。

    更何况,三月初七那日刚忙完和嘉公主的初定礼;当晚皇帝接了小鹿儿的事儿,便急匆匆从宫里返回园子的时候儿,将那拉氏留在了宫里,却也带着老太太一起回去的,送老太太驻跸畅春园。

    三月初九一早晨,就又带着老太太又从园子里折腾回宫里来。老太太里外里比那拉氏还多折腾了两回,这便很是有些心力交瘁。

    那拉氏与婉兮相偕而来,说有话要回,老太太一见两人便都没有什么好气儿。

    “你们两个,究竟有什么要说的?这会子皇帝刚忙完家事,又要顾着国事,你们两个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东西六宫都以你们两个为首;你们两个不想着一起为皇帝分忧,这会子又有到我宫里来分辩什么?”

    婉兮恭谨行蹲礼,“今儿的话,妾身本不愿说。可是主子娘娘坚持,不准不说。妾身也是深知皇上国务繁重,故此皇上之外,也唯有敢到皇太后面前儿来说——终究这不是妾身自己的事儿,而是事关皇子。皇太后祖孙情深,妾身不敢不报。”

    皇太后瞟了那拉氏一眼,便也点头,“只要不是你们两个之间那点子鸡毛蒜皮的事儿就行。既然是事关皇子,这便说吧。”

    婉兮深吸一口气,“回皇太后,伺候小十四种痘的太医、太监们都曾奏报,小十四种痘初时,一切尚好,未曾发现半点异常;是在种下痘去第七日夜晚,小十四身上开始出现脓疱时,情势才急转直下的。”

    皇太后叹了口气,“小十四出事之后,太医院连同宫殿监,将三份底档一同报给皇帝、皇后和我。我也亲自翻看了,故此这些细节,我倒早已知晓的。”

    婉兮轻轻垂眸,“情势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的?不该是那痘种有事,也不该是太医、太监们不尽心尽力——毕竟,这些都是皇上亲自盯着做好的预备。”

    “妾身也曾询问了太医们,太医都说,怕是小十四身子里头原有些什么毒气,借着痘种的毒气一起发作开。只是那孩子身子里原有的毒气倒是微弱,故此初期那几天倒不妨事;而到种下痘七八日间该出脓疱的时候儿,痘毒才最是尽数发作开,这才勾得小鹿儿身子里原有的毒气一并发作……”

    那拉氏听了便是冷笑,“小鹿儿终究是你生出来的皇子,又一向只在你宫里养育,后来也是到的庆妃的宫里……便是那孩子原有什么毒气,也都是你与庆妃照顾不周!你自己以死谢罪就是了,又怎么反倒来攀挂着我?!”

    “况且小十四是三月初八薨的,那会子便是我这个正宫皇后也不能擅入五福堂去,且我本人都在宫里操持永瑢、和嘉的婚事;再往前推算,小十四是二月二十七前后就进了五福堂开始供神的,我那会子根本是随着皇上谒陵途中,还没回京!这些又究竟哪里与我有关了?”

    那拉氏说这些话,婉兮当真是半点都不意外。

    婉兮这会子已是能平心静气地抬眸盯住那拉氏的细眼。

    “只是妾身却听说,二月十九清明节那日,主子娘娘去看望过纯贵妃。”

    。

    那拉氏一眯眼,“我去看望过纯贵妃,怎么了?令贵妃,你虽然此时也是贵妃,可是纯贵妃才是后宫第二人;我陪着皇上出门谒东陵,二月十八才回园子来,二月二十就又要走,我难道不应该在中间儿的二月十九这一天,去看看她?”

    婉兮点头,“没错,纯贵妃病重,从去年九月十三就因‘肝郁耗血’而吐了血。主子娘娘是该去看看。”

    皇太后听得皱了皱眉,“令贵妃,你究竟想说什么?”

    婉兮在皇太后面前跪倒,“回皇太后,纯贵妃生的是肝病,且已经到了吐血的地步;妾身从前倒是听说,肝病是有可能过给人的。”

    “二月十九,皇后亲去探望纯贵妃;二月二十皇后便到妾身的岛上,与小十四脸儿贴着脸儿地告别……若肝病当真是能过给人的,那般的亲昵之下,小十四难道没有被染上的风险去?”

    。

    婉兮的音量不高,也没有太多的悲愤,只是这样平心静气地娓娓道来。

    可是这一番话落地儿,还是叫殿内倏然一静。

    所有人都惊愕得睁大了眼,面面相觑。

    皇太后的烟都停了,老太太眯起眼来盯住那拉氏。

    “肝病能过给人去的话儿,我倒是也听说过的。只是肝病不能一概而论,有些能过给人,有些未必就能过给人。”

    皇太后说得极慢,眼珠儿却是始终盯在那拉氏脸上。

    “……不过既然纯贵妃去年九月就已经吐血了,那便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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