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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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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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春微微一怔,便也赶紧上前去关了发条扇子。这暑气黏腻的夏日夜晚,能有这样自动扇风的发条扇子是多畅快的,可是皇后娘娘却觉着冷……

    素春便自己拿过象牙条丝编经纬的扇子来,自己一下一下替皇后扇着:“奴才方才可是说错话了?”

    皇后轻叹了口气:“怡嫔是暂时冷下来了,可是这后宫里,永远都是此消彼长。原本因了怡嫔,皇上可扛着太后的意思,迟迟不肯接纳舒嫔;可是眼下,怡嫔已经宫里了,皇上又能扛住太后的意思多久?所以啊,就算这宫里没有了怡嫔,也一样还有舒嫔啊。”

    素春听得也皱眉,不由得徐徐道:“怡嫔了,可是也还有陆答应。皇上既然回宫之后,头一个就翻了陆答应的牌子,由此可见皇上这便是已将陆答应当成了怡嫔的替身,皇上未必就会移情舒嫔的才是。”

    皇后轻轻一叹:“我自然也是如是希望……可是,以语琴的性子、家世和出身,她又如何能与舒嫔抗衡多久?况且,舒嫔背后还有太后啊,太后总归不肯等太久的。”

    素春小心吸一口气:“主子恕奴才直言,咱们必定要趁舒嫔起势之前,先诞下嫡子来……”

    皇后轻轻阖上眼:“我自然也是想。”

    。

    这一晚婉兮睡得并不安稳,总觉梦中耳畔亦有琴声叮咚。

    天亮时她睁开眼,便也摇摇头。

    定是错觉了,陆姐姐怎么可能那么晚了还在抚琴?

    。

    一早语琴便来向皇后请安。

    婉兮早早就等在宫门外,陪着语琴一起面见皇后。

    她瞧见,语琴一脸的疲惫,便连眼眶下都隐约盈起一团乌黑来。

    婉兮明白,这定然是累着了。

    语琴远远见了婉兮,便也下了肩舆,上前捉住婉兮的手:“……皇上说,今晚上还翻我的牌子,叫我今儿预备着。”

    语琴眼睛有些湿了:“婉兮,这多亏你。”

    婉兮迎着语琴的目光,努力了几回,终于还是成功翘起一边唇角:“那小妹恭喜姐姐了。”

    旁边的念春也嘀咕道:“小主的手指头都肿了。婉兮你可有什么法子?”

    婉兮捉起语琴的手来看,果然指腹处已然肿得溜圆。

    “这怎么弄的?”婉兮忙用口给吹着:“姐姐这些日子来不也是一直都没辍了练琴么?怎地素日不见这样,今儿却成这样子了?”

    “说的就是啊。”念春也急得跺脚:“今晚还要去伺候皇上呢,这样怎么去啊?”

    语琴扭头左右瞧了瞧,不由得攥住婉兮的手向旁迈了一步,压低声音道:“……昨晚,我为皇上抚了整晚的琴。”

    婉兮傻掉。

    这么说,她昨晚梦里以为听见的琴音,不是睡蒙了,而是真的?

    心头一热,她鼻尖儿反倒酸了。她捧着语琴的手,忍不住嘀咕:“皇上他怎么能这样?”

    语琴倒是坦然笑笑:“我只说与你听,外人却都无从知晓。总归我是宿在养心殿了,在她们眼里,我已得宠。这就够了。”

242、绛雪() 
2更

    婉兮心下一动,便急忙拖着语琴入内:“姐姐今儿来得早,其余嫔妃还都没来。趁着这个清静,姐姐务必早些请完安,避开那些人才是。”

    语琴微微皱眉:“你是说……?”

    婉兮轻叹一声:“是。她们看不见姐姐的手,可是她们却会看得见姐姐面上的倦色。那她们就又坐不住了,不定会编排出些什么来为难姐姐。”

    语琴轻轻拍拍婉兮的手:“我照你说的就是。”

    婉兮紧赶慢赶着,终究护着语琴在众妃到来之前,离开了长春宫。

    婉兮还特地护着语琴绕了一个弯,没走嫔妃们都走的长街,以免撞上。

    等终于将语琴平安护送回了储秀宫,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帮着念春一起服侍语琴更衣洗漱,守着语琴睡下了,她这才告辞出来。

    念春送到门口,小声絮絮地问:“看样子,我们小主这便是好事儿来了吧?皇上今晚还翻牌子,也许明天还翻,后天还翻……只要我们小主身子争气,再生个一男半女下来,我们小主的前程想来也不会逊于同为汉女出身的纯妃娘娘吧?”

    在这宫里当奴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得宠呢?婉兮便拍着念春的手含笑点头:“一定会的。”

    出了储秀宫,婉兮并不想回长春宫去。她在长街里晃荡了两步,便一扭头看见了御花园。

    这季节的后宫里,最凉爽宜人的地儿就是御花园了。这个时辰一众嫔妃们还都在长春宫请安,怕都在议论陆姐姐昨晚之事,她懒得听,索性趁着没人,进御花园里去转转。

    悄悄走进御花园,一片花木绿荫迎面而来,叫婉兮舒服地深深吸了口气。

    她的目光首先瞥向西南角的养性斋去。那里正在楼外扎竹子凉棚。三层楼高的凉棚,面上看上去跟彩楼一样,却不披挂彩帛,只为帮养性斋从外头遮住日头养性斋里多一分清凉。

    这凉棚夏日里搭,秋日里便拆掉了。

    婉兮知道,这里之所以遮阳大费周章,是因为夏日里皇帝喜欢到养性斋来念书。

    她凝望着将要完工的凉棚愣了会子神,便转身朝东南方走过去。

    东南角是“绛雪斋”。闻说绛雪斋的得名,是因为楼前种植海棠。每到花期,风来花落,飘然若绛红色的雪花。

    海棠……婉兮不由得又立住。

    永寿宫前亦有海棠啊。

    “谁站在那里?”

    婉兮出神,却冷不丁听见里头有人轻斥。婉兮忙收神望过去,却原来“绛雪斋”里已然有人捷足先登。

    呵斥她的是个官女子,年纪约么20岁左右的样子。婉兮一瞧之下倒也认出来了,忙躬身一礼:“可是成玦姑姑?”

    正是舒嫔身边伺候的女子成玦。

    因舒嫔年纪小,家里给一并送进来的六个女子中,却有四个是年纪较长的,就是要在宫里辅助舒嫔,不叫舒嫔在人情世故上吃亏的。

    成玦眯眼瞧着,便也轻哼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长春宫的婉姑娘。”

    婉兮便也含笑点头,朝窗内浅浅望望:“不知舒主子是否在斋内。若在的话,奴才打搅了主子,倒向主子请罪。”

243、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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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更

    一旁轩窗一开,露出一角明媚面容。

    舒嫔淡淡抬眸道:“姑娘既来了,便请进来坐坐吧。”

    婉兮虽然不想与舒嫔多作勾连,可是怎奈人家是主子,这样纡尊相邀,她又怎敢辞?

    婉兮便悄然将腕上软镯褪了,藏进袖筒里去。

    此时方觉这桌子做成软的,当真进退自如多了。

    婉兮走进绛雪轩,给舒嫔兰襟请安。

    两个女孩儿家,一个十五、一个十四,这般隔着明媚天光打量彼此。

    各自眼中,倒也都发现了彼此难得保留下来的纯真清冽之气。

    兰襟便轻叹一口气:“这个光景,长春宫里应是众主位向皇后主子请安,姑娘既是皇后主子身边伺候的二等女子,怎到御花园来了?”

    婉兮目光朝兰襟面上一转,便也笑了。

    这个时辰,旁的嫔妃都在长春宫请安,可这位舒嫔娘娘不也是溜到御花园来躲清静了么?

    婉兮的含笑不语,倒也叫舒嫔明白了。

    小女孩儿的情态不由得浮上来,“好吧,本宫也是来散散罢了。倒不会卖了你就是。”

    终究是年纪相仿,初次见面那回有些波澜,这回反倒叫婉兮瞧见了舒嫔的另外一面。

    在婉兮自己看来,她此时眼前瞧着的人,不仅仅是兰襟,更是九爷的兰佩福晋。于是心下对这位舒嫔娘娘,纵然有防备,却也先多了几分体谅。

    婉兮这才微微又是一个躬身:“回舒主子的话儿,奴才是听闻这绛雪轩前植有西府海棠。算算时节,海棠应结果了。奴才便想着来采些新鲜的海棠果回去,腌渍成蜜饯。”

    婉兮在长春宫里主要的差事就是做这些饽饽果子的,舒嫔早也知道,便也点头。

    婉兮便又笑一笑:“……自然,也还是来偷一会子懒的。此时各位主子都在长春宫呢,在主子跟前难免规矩大些,还是这里清静。”

    兰襟便不由得扬眉:“难得,你倒肯跟我这个。”

    婉兮只道:“寻常人家做海棠果的蜜饯,多是要等到八月前后,等海棠果长满了;奴才却最喜欢刚生的海棠果,最是酸灵灵的可口。若舒主子不嫌酸,不嫌弃的话,的呢过奴才做得了,也给舒主子送一罐去,可好?”

    成玦在旁边嘀咕:“那些刚生的海棠果最是酸凉,主子吃了恐寒了肠胃。”

    舒嫔听了没说话,只是眼珠儿朝婉兮一转,嘟着嘴道:“听你说得我倒满口生津……海棠果蜜饯不稀奇,不过我倒的确没吃过新生的酸海棠。那便这样说定了:等你做得了,便给我留一罐子来。”

    婉兮心下悄然一定,福身一礼,便想趁机告退。

    兰襟却给拦住:“好容易遇见,你也别忙着走啊。瞧这时辰,长春宫里的客儿可还没散呢,你回去了还得立规矩。”

    婉兮便也只好站下来。

    兰襟抬眸望了望窗外:“……你怎不问问,我这个时候怎么来绛雪轩了呢?”

    。

    婉兮微微扬了扬眉,遂垂首含笑:“舒主子的问,倒叫奴才担当不起。舒主子的心意,又岂是奴才敢任意猜度的?”

    “不是你任意猜度,是我要你猜的。”兰襟稳稳坐着,抬眼望过来:“说说看,错了我不怪你就是。”

244、念想() 
4更

    兰襟的话,叫婉兮不由得在心里将怡嫔这个人、眼前这个形势又重新估量了一回。

    婉兮目光又悄然转到舒嫔身后伺候的两个女子身上去。成玦、如环面上都跟上回一样的揣着防备之色;可是舒嫔兰襟自己却不同了。

    婉兮便不由得回想自己。

    自己刚进宫那会儿,也是十四岁,同样是带着一身的桀骜和防备。总觉这宫里乃是非之地,宫里每个人都怀着鬼胎,于是那时候看人的目光,也难免都是这样含着防备的吧?

    可是若时时刻刻都那样防备着,便觉着这宫里十面埋伏。先没等风声鹤唳呢,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吓死了不是?

    婉兮便笑了,“那奴才就斗胆一猜。”

    兰襟错开眼珠儿:“你说就是。”

    婉兮顺着方才兰襟望出去的视线,也望向窗外:“不瞒舒主子,奴才方才是从西南角门进来的,于是先到过养性斋前。因那边在搭凉棚,奴才便忍不住好奇瞧了瞧。”

    舒嫔的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一见这,婉兮心下便有了数儿。

    她垂首含笑,缓缓道:“以方位而言,‘绛雪轩’与‘养性斋’正是遥遥相对。若养性斋中有人,开了轩窗,正好可见‘绛雪轩’……”

    婉兮说到这儿便停下来,垂首含笑,藏住心下幽幽一声叹息。

    舒嫔从封嫔入宫以来,已是数月。皇上还未翻过她的牌子,身为女子,自然要渴望皇帝的垂怜。

    兰襟果然已经红透了脸,却又强辩:“你说错了!我来的缘故,不过与你一样,都是这海棠来的罢了!”

    婉兮只是静静含笑:“那奴才告罪,还求舒主子宽宥。”

    兰襟却抬眼望着那海棠,自顾地解释:“我是说真的,你别以为我是敷衍你。告诉你也无妨:我原本进宫来,是想挑永寿宫的。因为我阿玛的名儿也叫‘永寿’,那永寿宫既然空着,我便当是为我天造地设的。”

    “可惜我没能住进去,便引以为憾。后来听说这宫里唯有两处植着西府海棠,其一是永寿宫,其二便是这绛雪轩。我既看不着永寿宫里的海棠,我便只好来看看这里……”

    婉兮心下一动,“舒主子是……想家了,是么?”

    推己及人,她自己当初刚进宫那头几个月,可不就是想家想得最甚的?眼前这位舒嫔主子,虽说身份贵重,又有太后,可是她终究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在这宫墙之内,也会想家,也会孤单的啊。

    兰襟被婉兮再度说中了心事,不由得鼻尖一酸:“不瞒你说,我原本以为在这宫中有我姐妹两个互相陪伴着,倒也容易熬得过去。可是哪里想到,妹妹只陪着我几天,便被指出宫去了……”

    婉兮心下也是跟着难过,便点点头:“舒主子的心事,奴才也明白。奴才虽比舒主子早进宫几个月,可是这份心境却还是相同的。”

    兰襟捉住窗棂,轻轻阖上眼帘:“我身边没了妹妹陪伴,虽然难过,却还过得去;可是我小妹性子柔软,若是没了我,倒不知道该如何……”

    她霍地回眸,向婉兮盯过来:“我自己受点委屈,我忍得住;我却受不了我小妹遭了委屈去!”

245、劈开() 
5更

    “婉姑娘,听闻你早就与傅九爷相识;去年你进宫时,傅九爷还为你顶撞了娴妃娘娘啊!怎地,难道你就不觉得还欠本宫一个解释么?!”

    舒嫔的问,如一座小山一般,忽然就朝婉兮迎头.kgege.La

    婉兮觉得喘不过气来。

    虽说自从九爷大婚,她心下便有觉悟,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只是她却还是没想到这样快。

    婉兮小心按按袖筒里藏的软镯,深吸一口气道:“怡主子总要先示下,九福晋究竟怎了?”

    与九爷在宫里、园子里的两回见面,九爷都对福晋之事避而不答。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了,她无从细细知晓。

    兰襟含恨一拍窗台:“……自婚成以来,傅九爷始终与我小妹分房而居!”

    。

    婉兮心下便也一个晃悠。

    九爷是隐约说过“冷淡”二字,她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冷淡若此。

    也怪不得此时舒嫔大怒。她自己在宫中尚未侍寝,她小妹在九爷府中也是独守空闺……这口气,人都是难以忍下。

    婉兮悄然吸一口气,柔声道:“奴才听闻九福晋的年岁,比怡主子您还要小着一岁。这样算来,今年方十三。”

    怡嫔便一眯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因为我小妹尚且年幼,所以九爷才没有行夫妻之实。”

    婉兮轻叹一声:“奴才也是妄测,不过怡主子明鉴,从怡主子就可见九福晋的相貌;况怡主子也说了,九福晋性子柔软……想来九爷怎会不珍惜?”

    。

    “若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怡嫔眯起眼来:“我就怕其实不是,是外头有人还勾着九爷的心,叫他三心二意!”

    婉兮小心应对:“回怡主子的话,奴才窃以为夫妻之间最忌猜疑。不管是否同寝,九福晋名分已定,又是圣上的指婚,那就谁都改变不了。九福晋若有心事,大可与九爷当面捋清。”

    “九爷若说是,才是;九爷若说没有,那便绝不是旁人捕风捉影来的。端的,要视乎九福晋自己心下的判断才是。怡主子终究在宫里,限在这高墙之内,又如何尽知九爷与九福晋之间的事?”

    怡嫔被婉兮说得眯起眼来:“你说得倒巧。可我问你,那个叫傅九爷心有旁骛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怡嫔的话,宛如一柄利刃,径直劈开空气,直接斩到婉兮眼前来!

    婉兮小心吸一口气:“怡主子何出此言?”

    怡嫔扭头看成玦一眼,成玦立时冷笑:“那姑娘倒给我们瞧瞧你腕上的玉镯!”

    成玦和如环二人说着便上前来,一个人抓住婉兮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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