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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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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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却已经都吃下去了,鼓着腮帮,半晌终于咽下去了,心满意足地拍拍手。

    “就这一个就吃饱了,旁的都再吃不下了,都撤下去,赏了克食去吧。”

    。

    皇太后吃得心满意足,心情便也跟着好。

    一时撤了膳桌,一家子坐下来喝茶说话儿。

    皇太后瞟着皇帝,“皇帝今儿从哪儿淘弄来的这油煠果啊?惯会哄我这老婆子开心。”

    皇帝含笑点头,“今儿是茹素,可是若满桌子都是清汤寡水,总归难以下咽。儿子便想着,也不能都清汤寡水,总得有些素油炸的饽饽配着才好。”

    “虽说敬佛应以素心,可是其实如果多用些心意,完全可以将这油与素相得益彰,两全其美。”

    皇太后哼了一声儿,“素油炸的饽饽,自然不稀奇。可是这油煠果,却不是任何时候儿、任何人都能做得出来的。皇帝自是费了心,那做饽饽的师傅,手头儿上也了不得。”

    皇帝含笑点头,忽地偏首望婉兮,“朕方才有什么说错的地方儿没?”

    。

    众人都是微微一怔,目光齐刷刷望向婉兮去。

    皇太后也一眯眼,“……哦?这么说来,这油煠果,是令妃做的?”

    婉兮忙起身,要向皇太后请双蹲安,却被站在地下的皇帝眼疾手快,一把给托住了手肘。

    婉兮红了脸,这便只得只能屈膝为礼,“回皇上,这心意都是皇上对皇太后的孝敬之心,不过是假了奴才一道手罢了。故此皇上说的自然没不对的……单一宗,是奴才擅自给改了,还望皇太后和皇上宽宥。”

    皇帝也是高高扬眉,“你给改了什么了?”

    婉兮抬眸望一眼皇太后,“皇太后喜欢在菜馅儿里放头一刀的韭菜叶儿,可是奴才在做的时候儿,将这一道给免了。”

    皇太后微微一怔,随即便也轻叹一声儿,“皇帝怎么忘了,韭菜也算荤腥。今儿是茹素,自然不该再放那韭菜叶儿。”

    皇帝张大了嘴,“哎哟,真是儿子的错儿。今儿是特为的浴佛节的茹素,儿子竟让给忘了,真是该打。”

    皇帝说着故意将腰凑近皇太后手边儿去,“他们也没人敢打儿子,那还是额涅劳累,动动手儿吧。”

    四十九岁的天子还这么样儿,便众人都笑了。

    皇太后便也作势高高抬起手来,“这不是当娘的打儿子,是替佛祖立规矩。”

    手便落下来,不过自然是高抬轻落。

    一时母子相视而笑,众人笑声便又扬起一片。

    这般亲情融融的当儿,皇太后瞄一眼婉兮,便也只得忍住一声叹息,只柔声道,“令妃,你有心了。这些年也没少了吃你进的饽饽,从最开始的不成形儿,到如今已是手艺精到,足见你进宫这十九年来,可没养尊处优,这手艺是一天都没停下。”

    婉兮放下心来,便是含笑道,“妾身不敢独当其功。今儿这心意,除了皇上的一片孝心之外,实则还有一个人……是庆嫔替妾身从头忙到尾,便是那韭菜的事儿,也都是庆嫔提醒了,妾身才想起来。”

    婉兮悄然回眸,望着语琴微笑。

    “从前庆嫔是江南汉女,在宫里衣着、发饰都蒙皇上恩旨,依旧可为汉人穿着。可是自从庆嫔母家奉旨入旗之后,庆嫔倒是格外用心学起咱们旗下的风俗来。这才两年啊,妾身也没想到,庆嫔做这些旗俗下的饽饽来,竟也这样上手了。”

    皇太后不由得挑眉,“哦?庆嫔?”

    皇帝故作惊讶,垂眸盯着婉兮,“哎?这是朕交给你的差事,你怎么躲了懒,又交给庆嫔去了?”

    语琴略有些紧张,赶紧起身走上前来,在婉兮身后一步处请双蹲安。

    “回皇太后,皇上,令妃其实是因为……她闻不得油腥味儿。可是孝心却重,更兼是皇上亲自交待下的差事,她便还非要亲力亲为,任凭我们怎么劝,都不肯交给旁人去。”

    “妾身明白她的心思,顾着她身子,只得忝颜自告奋勇,亲手替她料理了,叫她隔着玻璃窗子瞧着,才能叫她安心罢了。”

    前面那些都还罢了,待得听见“闻不得油腥味儿”一句,那拉氏将手上的筷子和碟子都惊得放在了桌上。

    “庆嫔,你这话是何意?”

    婉兮红了脸,由着皇帝扶着她手肘,屈膝回道,“……妾身不敢矫情,是肚子里的孩子暂且不习惯那味儿。”

    那拉氏压抑不住地高声道,“原来,令妃是又有喜了?!几时的事?”

    。

    婉兮早就知道,自己这遇喜的消息公开时,会引起多么大的波澜去。便是心下都做了预备了,这会子却还是感受到众人如奔潮而来的目光,快要将她湮没。

    尽管无声,却叫她隐隐已觉窒息。

    幸亏手肘上,始终还有皇上的手。他的手那般稳定,掌心那般温热,叫她不至于沉落于那潮头之下去,还能仰头呼吸。

    婉兮心下一定,这便微微垂首,目光悄然从多贵人那面上转过。

    其实,若是换了旁人,这会子最震惊、最失落的,本该是多贵人吧——原本是这后宫里独一份儿遇喜的,这会子却成了两个人分享。

    可是婉兮所见到的,却是多贵人面上滑过的一丝如释重负。

    多贵人如此,婉兮自己的心下便也不由得悄然放下了一半儿去。

    婉兮这才不慌不忙迎上那拉氏的目光,“回主子娘娘,妾身因前头连着有三个孩子,都是十月前后坐的胎;而这回到了年下都没有动静,妾身便以为今年没有了。故此妾身自己也粗心大意起来,浑没仔细留意身子。“

    “便已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这回竟然还是大意到直到这会子肚子大了,才有所察觉。也是这个孩子安稳,没叫妾身害喜,故此倒叫妾身轻省了两个月去。”

    “虽说发现得迟了些,妾身算着日子,应是比多贵人晚半个月去的模样儿。”

    实则婉兮的孩子来得比多贵人还要早些,她这会子也是顾着多贵人的颜面去。

    那拉氏定定望着婉兮,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皇后不说话,其余六宫自然都不便说话;这还一时冷场了,皇太后便瞟着那拉氏,按下一声叹息去。

    ——这时候儿也唯有皇太后才方便说话。

    皇太后便点点头,“连着四年,一年一个儿……令妃啊,你真是好大的福气!”

    “别说是在这后宫里,便是寻常百姓家,又有几个女子能如此去?你啊,以后快别亲自动手做这些了,都交给旁人去——若不放心的,就交给庆嫔就是了。你可得好好儿养着身子才好。”

    皇太后都如此说了,那拉氏便也只能尴尬地跟着扯了扯唇角,“可不!福气,令妃真是有福气啊!”

    这一时,整个儿殿内一片无声。女人们个个心下,甘苦自知。

    皇帝环视殿内一圈儿,忽地“嘁”地一声笑了,“诶?额涅、皇后,你们怎么只顾着说是令妃的福气大?——这分明,是儿子的福气大才是!”

    “若不是儿子有这个福气,给了令妃这孩子,令妃又如何能一年一个儿的?”

    。

    叫皇帝这样一说,皇太后都是一怔,随即无奈地摇头而笑,“好好好,自然是皇帝的福气!皇帝今年都四十九了,还能叫令妃、多贵人都在今年遇喜,皇帝当真是好福气!”

    一众嫔妃便也都起身,各怀心事,向皇帝行礼道,“妾身祝皇太后、皇上,洪福齐天,国运绵长。”

    皇帝大笑,“好好好,都起克!朕有福,必定也叫你们都跟着有福!”

    婉兮随着众人回到座上,皇帝便也落座,侧身儿面向皇太后道,“儿子还有一事,要向额涅禀报——原定今年四月巡幸索约勒济。原本儿子势在必行,可是也不知道孙灏为何忽然劝谏,儿子重重申饬于他。”

    “可是说来也巧,儿子叫三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前去查看索约勒济,却发现那边儿刚着过一场火,百兽遁逃。儿子若去行围,倒没什么可围捕的了。故此啊,儿子还真不得不如孙灏所劝谏的,今年就不去了。”

    “儿子绝不是说那孙灏劝谏得有道理,只是巧合而已。还请额涅体谅。”

    婉兮听了,忍不住悄然长舒了一口气。

    。

    这个夜晚,注定六宫又有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忻嫔自是当中最为咬牙切齿的一个。

    “她怎么又有了?她凭什么又有了?!”

    乐容只能劝,“……自是她心机深,能拢着皇上长宠不衰。”

    忻嫔冷笑,“我这回倒不问皇上,我是想问问上天!皇上有宠不稀奇,可是上天凭什么就叫她有这个福气,当真就能一年坐下一个孩子来?”

    “她三十多了,早已过了最好的年纪去。凭什么还能这么坐得下胎?老天如何不长眼,凭什么都叫雨露可着她一个人儿了去?!”

    乐容悄声道,“好歹,还有多贵人不是?”

    忻嫔冷笑,“多贵人?若不是今年这样一个年头,你觉着皇上会饥不择食到要一个三十岁了、还嫁过人的蒙古女人去么?”

    “这天下这样大、女人这样多,多贵人既不年轻,又并非绝色佳人,皇上要宠幸这样一个女人,你觉着他会是因为喜欢她么?”

    乐容也是无话可说,只得垂了头叹了口气,“奴才心下也嘀咕呢——今年皇上是应该优待蒙古格格们去的。可是皇上完全可以叫多贵人遇喜之外,再叫祥贵人或者新进宫的蒙古格格有孩子就是了,怎么依旧还是给了令妃孩子去……”

    忻嫔紧紧咬住嘴唇,心头万千翻涌,却不甘心说出口来。

    一个帝王,能够叫后宫里一个女人,连着四年一年一个孩子……他又不是没有别的女人了,况且这个女人自己已经不年轻了——那除了喜欢,除了离不开她,还能是什么缘故去?

    可是她不愿承认,不愿!

    必定还是令妃不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方能叫年近五十的皇上,还这么情不自已!

    。

    忻嫔紧紧攥着袖口,忍不住冷笑。

    “她狐媚皇上还不够,她今儿还在向皇太后献媚!原本在这后宫里,能压住她的唯有皇太后了。可是她今儿这一招,倒是叫皇太后吃了她的嘴软,当着六宫的面儿,都不好说她一个不字,反倒也好夸赞她了。”

    “她又得逞了……她更是贪心不足,除了自己献媚之外,你没瞧见么,她今儿还在皇太后面前,故意抬举那庆嫔去!”

    “她这是想干什么,啊?她自己得宠、有孩子,还尚嫌不够,还想叫庆嫔也得皇上宠爱、皇太后赞许去么?”

    乐容皱眉,“奴才猜测,是不是因为她自己有了孩子,又得几个月不方便伺候皇上,她这便想叫庆嫔帮她固宠?”

    忻嫔抬眸冷笑着瞟住乐容,“你这颗脑袋,是榆木疙瘩么?她便是需要有人来固宠,她为何要往外推庆嫔?庆嫔比她还大三岁,今年都多大了!她便是要往外推人,也该推一个年轻的才有把握!”

    乐容赶紧请罪,“奴才是愚了。还是主子英明,她便是要推人,今年这年头,她完全可以趁势往外推既是蒙古格格、又更年轻的颖嫔才是啊……”

    忻嫔不甘心地垂首,绞尽脑汁地想。

    她忽地一顿,手指不由得在炕桌上敲了一记。

    “诶?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个事儿来……那玉蕤,不是还没出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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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8章 333、他可一点不斯文(六千字毕)() 
乐容点头道,“主子说的是。原本去年令妃诞下九公主之后,听说永寿宫就已经将玉蕤出宫的事儿,报到内务府去了。那玉蕤,到那一会子都还是真心想要出宫的吧。”

    “只是去年七月那会子皇上和皇后都去了木兰,等皇上回来都十月份了。接下来又是十一月里的皇太后圣寿、年下筹备年庆,各宫里都嫌人手不够使呢,哪儿还能往外交人去?故此也不知道是内务府没往皇上那递奏本,还是皇上没顾得上批复,总归那事儿在年前便撂下了。“

    “便是旁的宫里也有年岁满了,等着出宫的,内务府也都告知留到年后再说。终究二月里也是女子挑选之期,到时候也有个新人来替换的。”

    “可是别说咱们,怕是连玉蕤也都没想到令妃正月前后竟然又有了孩子……奴才瞧着,这玉蕤八成便又是走不了了。”

    忻嫔指甲尖儿划着袖口的滚边儿,静静听着,唇角却高高挑起。

    “亏你还当真信她们~~”

    。

    乐容一怔,忙两只眼紧紧盯住忻嫔。

    “奴才愚钝,有些事儿自是只知其一,难知其二。还求主子指点。”

    忻嫔淡淡哼了一声儿,举起帕子按了按唇角。

    “那玉蕤满了年岁,却还赖在宫里不愿意出宫去,她对外头说是为了伺候令妃的胎。”

    乐容点头,“她正是这么说的。”

    忻嫔点点头,“便是令妃自己那方怕也是要这么说。这便主仆一心,说着一样儿的话,倒叫咱们当外人的不好猜测指摘去了什么。”

    “可是啊,究其根本,那玉蕤就是自己不想出宫的!若她自己急着想要出宫,便是那会子皇上和皇后不在京里,可是凭她阿玛是当内务府总管大臣,她阿玛自然设法替她周全,或者是送奏本到热河去怎么不行啊?”

    忻嫔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来。

    “她啊,是自己压根儿就舍不得出宫……可是她舍不得的人,不是令妃,更不是令妃的孩子。她真正放不下的,是皇上!”

    “也是她命好,这令妃还真的就一年一个,接二连三再四地有了孩子;她便也自然有了借口,今年推明年,一直这么推下去了!”

    。

    乐容也是张了张嘴。

    “玉蕤一个官女子,在宫里伺候的年月久了,难免生了非分之心。况且她阿玛现在前朝、内务府都为官,她家族怕也希望她能在宫里留下,博得个主位的身份,也能叫父兄多一重保障去。”

    “玉蕤自己这么想,这么说,倒也罢了。奴才却想不明白了,若玉蕤安的是这个心,那令妃至于瞧不出来么?她怎么还由着玉蕤这么想、这么做去?甚或,她说出来的话儿,竟然也与玉蕤自己说的,如出一辙呢?”

    忻嫔一笑泠泠。

    “令妃还能是怎么想的?她自然跟玉蕤是互相利用罢了!玉蕤舍不得走,令妃也舍不得玉蕤父女俩的效力。况且令妃这一年一个儿地生,总有几个月是伺候不了皇上,拢不住皇上心的。她便身边儿总需要个人去,便如那官员商贾家里的通房大丫头——若是女主人不便伺候男主人的,就叫那大丫头顶上。”

    乐容怔住,半晌才道,“主子的意思是,令妃真正想往外推的人,是那玉蕤不成?”

    忻嫔眸光半扬。

    “论年岁,玉蕤比庆嫔年轻了太多;论家世,玉蕤这些年在宫里只是个官女子,也是委屈了她。论手腕儿,她说话办事儿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令妃的影子去——别说令妃,便是宫里换了其他人,也会选玉蕤。”

    “可是……”乐容有些迟疑,“既然令妃和玉蕤都有这个心思,那怎么玉蕤这些年都没有进封;而且去年七月那会子,她还当真想要出宫去?”

    忻嫔抬手抚了抚额角,轻哂一笑。

    “那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那令妃小心眼儿了!令妃是既想利用玉蕤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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