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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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4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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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潜邸里的老人儿,我与她身份最为低微,乾隆刚登基的时候,初封六宫,我与她位分最低,初封都只是常在。后来,乾隆二年,皇上再正式册封后宫,我与她一并成了贵人,她是海贵人,我是陈贵人。”

    “我以为我与她一辈子就都这样儿携手同行了,可是没过几年,乾隆六年那会子,她不就生下了永琪么,从此便与我再不相同了……如今她在妃位已经这些年,永琪更是声名鹊起,这样想来,她当真比我聪明太多,这路也比我走得顺利了那么多年去。”

    语琴便也点头,“可不,我与她同住在储秀宫里这么多年,自然最是佩服她隐忍的本事。这些年过来,咱们亲眼见着这么多人一个一个生事,一个一个倒下,唯有她这么多年始终这么安安静静。”

    婉兮轻轻点头,“也唯有她这些年如此,才能换来今日永琪的安安稳稳去。若此,这安静便也是她的智慧所在。她啊,其实倒是个比后宫许多人都更聪明的人啊。”

    。

    皇帝回了“九洲清晏”就下旨:“朕于十月初三日,于山高水长大幄次,筵宴布噜特来使。初四日回宫。初五日升殿,令布噜特使臣,服其本色衣服行礼。”

    此时西北又传来好消息,回疆和阗的“阿奇木伯克”霍集斯也如阿克苏一般,率城归降朝廷。

    说起这位和阗的伯克霍集斯,在回疆也是一位传奇人物,无论曾经是准噶尔统治回疆,还是大小和卓兄弟,都不能不忌惮霍集斯家族的强大。

    便连朝廷第一次平定准噶尔时,那位准噶尔汗国的最后一任大汗达瓦齐,便是被被这位伯克霍集斯擒获,交给朝廷的。

    不仅和阗,便连乌什城的伯克,都是霍集斯的儿子。霍集斯率和阗归顺朝廷,乌什便也同时一并归附。乌什伯克更打算在乌什城内设下陷阱,捕小和卓交给朝廷。

    皇帝闻奏报大喜,下旨:“霍集斯有擒献达瓦齐之功,今又归诚画策,深为嘉悦。著加恩锡封公爵,赏戴双眼孔雀翎、宝石顶帽天马褂、荷包鼻烟壶。用示优眷。”

    在霍集斯家族的巨大影响力的带动之下,回疆各城纷纷归顺朝廷。至此,唯余喀什噶尔、叶尔羌两个大城还在大小和卓兄弟手中。

    西北战事,终是成功在望。

    。

    十月来了,皇帝圣驾在圆明园和紫禁城两地穿梭,行各种祭祀、赐宴之事,后宫的事便又都落在那拉氏肩上。

    六公主舜华的事儿,便也随着季节,也跟着这么渐渐冷了下来。

    这日,午间日头正好,那拉氏坐在南窗下翻检着皇上冬日里要穿的冠袍带履,塔娜瞧着张嘴面上笑意浮动,这便忍不住悄声问,“主子……六公主的事,咱们查还是不查了?”

    总归六公主是养育在皇后宫里的,若要查,皇后宫里必定要先自查一番。塔娜是掌事儿的女子,若要查,就得她亲自带人来查。

    那拉氏翻着手里一件“香色缂丝黑狐面龙袍”,顾左右而言他一般道,“你瞧,这件香色的龙袍,本是皇子们穿着的颜色。皇上穿龙袍,自然是明黄的。就更别提是在过年那么隆重的时候儿了。”

第2302章 六卷 317、黑锅(4更毕)() 
“可是啊,咱们皇上就偏偏下旨,叫每年除夕晚上沐浴之后,就穿这件儿。而且还下旨,‘以后每年是为例’,不但那一年大年三十这么穿的,以后是年年都这么穿了。”

    “别说我劝过,便是皇太后都正式问过。你猜皇上怎么说?——皇上说,‘他喜欢香色’,所以就这么穿了。”

    那拉氏说到这里都是忍不住苦笑,“天子之尊,大过年的不肯穿明黄,却要穿香色;可是当年祥贵人进宫,区区一个贵人,赏赐物里却有明黄的氅衣去!”

    “都说宫里的规矩严,半点行差踏错都是掉脑袋的。可是什么规矩到了咱们皇上这儿,却都成了摆设儿,半点约束不了他去。”

    “咱们这位皇上啊,说话办事便总是这样‘任性’,从来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想想历朝历代,这服色都是极其严格的规矩,若有僭越,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可是如今到了咱们皇上这儿,什么都约束不了皇上,端的看皇上自己的心思罢了。”

    塔娜一点点听出些滋味来了,不由得噤声,只小心瞟着主子面上的神色去。

    “不光衣裳,皇上对这后宫里的人,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说旁人,咱们就说说令妃吧,她从进宫那一天开始,到初封、分宫,再到如今,哪一遭哪一样儿上,是按着祖宗的规矩来的?”

    “虽说目下永璋、永珹、永瑢这几个汉人、高丽人所出的皇子,一个一个的被皇上褫夺继承权、出继的;可是这些终究都不是令妃的孩子。谁能说,皇上不会一路叫令妃冲破所有的祖宗规矩去?”

    塔娜微微皱眉,轻声道,“那这回,主子何不趁机抓住了令妃的小辫子去?”

    那拉氏啪地扔开龙袍,抬眸望住塔娜,寒声而笑,“你当我不想?我是抓不住啊——可是你也看见了,那香珠根本就卡不住人去,我若还抓着这事儿不放,我岂非成了自讨苦吃?”

    那拉氏懊恼不已,“结果到后来,反倒给了那愉妃当好人的机会去!这事儿一过,那令妃的心下必定感激愉妃,而怨怼了我去!”

    “此时咱们已经居于下风,若还要查舜华的死,那便必定又是从咱们自己宫里先地覆天翻——查出来谁,不都是咱们宫里的人儿,是我位下的奴才?”

    塔娜心下也是一个翻涌,连忙蹲身,“是奴才愚钝了。既然皇上都不再追着,那咱们便乐得暂时放下。总归那六公主也是忻嫔的孩子……主子只是嫡母,又急什么呢?”

    那拉氏轻哼一声,“你没瞧见么,令妃这回都撂下不管了。表面儿上是她恼恨忻嫔这回不分青红皂白,非要冤赖了她去;可是实际上细想想,是她聪明,不愿意跟咱们再针锋相对才是。”

    “人家都聪明地知道闪避了开去,那咱们何必还非要自查,非要将咱们自己宫里的人一个一个拎出来,送到风口浪尖儿上去?”

    塔娜忙垂首,“不查了,奴才这便将所有的事儿都撤下来。”

    那拉氏点头,“也不用全撤,好歹做个样子。虚应着闹些动静,也就是了。”

    塔娜微微一怔,随即便也笑了,“……可不,六公主虽说是在咱们宫里养育着,身边儿的人主要都是咱们宫里的。可是并非没有从忻嫔那边带过来的。索性将所有的事儿都推到那奶口嬷嬷身上去罢了,既能了结了此事,又叫咱们乐得干净。”

    。

    如往年一样,一进十月,宫里便格外忙碌起来了。既要为皇太后十一月的圣寿准备,又要预备着过年。

    今年皇帝十月里除了冬至节等重大的祭祀之外,还为了布噜特时辰的觐见而忙碌;而月底,又将赴盘山行宫,召见西哈萨克使臣(哈萨克分东、中、西三个部分,阿布赉只是其中一部分)。

    西域全疆即将全部平定,各部使臣纷至沓来,皇帝今年注定又将一番忙碌。

    这日,婉兮正在宫中陪着孩子们玩儿。她抱着九公主,永璐则在炕桌儿边坐着;而地下,是七公主、拉旺和福康安三个人玩儿着老鹰抓小鸡。

    原本以为小七才该是被保护的小鸡,可是事实上,人家小七坚持要当老母鸡。福康安和拉旺没辙,只得轮着当老鹰和小鸡,总归都是一前一后围着小七转就是了。

    九公主不知道哥哥姐姐们玩儿的是什么,总归看着他们闹腾,就跟着大方地笑;永璐则没那么全神贯注了,他是坐在炕几边儿上,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一盘子瓜子儿上。

    一岁半的小家伙,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能将瓜子儿给弄开了。

    正是满屋子热热闹闹呢,皇后宫里来了传旨太监,说请婉兮这会子拨冗,过去一趟。

    婉兮还只当是皇后要与她商量皇太后圣寿的事儿,这便撂下了孩子们过去。结果一进翊坤宫的正殿,就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各宫嫔妃,位分低的早早都到了。左右两列,中间儿的地毡上则跪着个一脸苍白的妇差。

    婉兮边往里走,边瞟了一眼。

    脸熟——正是当日跟着六公主,却在一边儿偷懒睡觉的那个嬷嬷。扶家姓柳,故称柳佳氏。

    婉兮坐定,那拉氏便叹了口气,“眼见着西北的军情胜利在望,下个月又是皇太后的圣寿之日,咱们宫里便只准见喜庆,不许见腌臜埋汰的事儿。故此有些事儿,便得提前赶在这个十月里,该料理的都料理完了才是。”

    忻嫔来晚了一步,进来瞧见那柳佳氏跪在地下,面色便是一变。

    那拉氏扬声道,“忻嫔来得正好。地下跪着的人,你可认得?”

    忻嫔眼瞳一时乌黑,衬得一张脸更是雪白。却也只能回答,“自然认得。这是舜华的奶口嬷嬷,从小就伺候舜华的。”

    那拉氏点点头,“按着宫里的规矩,奶口嬷嬷伺候公主满一周岁,就得止退了。只是那会子我的永璟也还小,六公主周岁那天前后,又是令妃的七公主下生,这宫里和内务府都一时忙翻了天,倒都没顾上此事。”

    “再后来忻嫔又有了八公主,六公主身边儿得单独辟人来伺候了,忻嫔便也说这柳佳氏伺候的好,便是不喂奶了,也可以给六公主当个保姆去。”

    “后来舜华挪到我宫里抚养,我一来信得过忻嫔的眼光,二来也是觉着这柳佳氏跟舜华感情亲近,不忍拆散,这便也将柳佳氏一并挪过来罢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柳佳氏却辜负了咱们!”

    那拉氏说着抬眸盯一眼婉兮,“令妃,你来说说,当日你曾亲眼见了什么去?”

    。

    婉兮微微皱眉,却也不得不起身,将当日情形道来。

    那拉氏一拍迎手枕,“你们可听见了?当日舜华就曾出过这样的事,若不是令妃路过遇见了,说不定舜华早就已经出了事!”

    “令妃当日那般警告这柳佳氏,可是她呢,非但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趁着我随驾秋狝,不在宫里的当儿,她便又故技重施!”

    那拉氏一声断喝,“那瓜尔佳氏呢,叫她进来说!”

    那瓜尔佳氏,便是伺候六公主的另外一名精奇嬷嬷。这瓜尔佳氏是皇后宫中所指派。

    瓜尔佳氏惊慌入内,进内便是叩头,“回皇后主子,八月二十六那日,六公主因一时寂寞,便要在廊下打悠悠。奴才因为手上还有活计,这便在殿内一边忙着,一边隔着窗户看着公主;而柳佳氏就在窗外廊下栏杆上坐着,一边推公主打得高,一边伺候着公主。”

    “因为柳佳氏是公主从小就伺候在身边儿的,与公主的情分比奴才深,伺候公主的经验自然也比奴才更熟练,故此奴才便没想旁的……哪知道,窗外那悠悠打得好好儿的,忽然就听见‘哎呀’一声儿,竟是公主从悠悠上掉了下来!“

    “奴才登时惊得扔了手上的针线活计,跑出去一瞧。只见柳佳氏扎撒着一双手,就站在那悠悠后头,已是吓的面无人色。我问了才知道,原来方才她推公主,结果一时有些眯瞪了,手上没了准头,给推大了劲儿去!”

    “那悠悠就翻了,公主这才掉落下来……”

    听到此处,那柳佳氏已是吓得浑身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我若是眯瞪了,推公主的劲头儿应该越来越小才是,怎么能越推越大!”

    那拉氏砰地一拍迎手枕,“柳佳氏,事到如今,你还该狡辩!我看,你是将你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要了!”

    那柳佳氏又是狠狠一震,慌乱四望,忽地大喊道,“是公主,是公主她——淘气,好好儿地坐着打悠悠还不满足,非要,非要站起来!”

    “那悠悠的座儿窄,她非要站起来,结果脚底下就打了滑!奴才用寻常的劲儿,依旧那么一推,结果,结果公主就给踩翻了,这才扣斗子了!”

    忻嫔已是再坐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妇差面前,狠狠盯着她们两个。

    “那她究竟嘴里吃了什么,啊?”

第2303章 六卷 318、暗恨(1更)() 
两个妇差虽说吵得热闹,忻嫔终究还是个当娘的,揪着问的,终究还是最要紧的关键所在。

    那瓜尔佳氏却反倒被问得一愣似的,抬眸战战兢兢望忻嫔一眼,这便急忙垂下头去。

    两手揪紧了衣裳,两眼像是在地上找寻什么一般。

    可是那地毡之上的缠枝牡丹的纹样太过繁复,她越看许是心下反倒越乱了。

    半晌她才壮士扼腕一般叫了一声,“……枣儿,依旧还是枣儿!”

    。

    忻嫔厉声惨呼,“你说什么?还是枣儿?”

    瓜尔佳氏毅然抬起眸子来,迎上忻嫔的眼去,“对,就是枣儿!”

    “忻嫔主子可知道六公主为何总往嘴里含着枣儿?那就是她给惯成的!她原本是六公主的奶口嬷嬷,当年喂奶的时候儿,兴许为了补养,便没少了给她吃枣儿。她如今都不喂奶了,可私下里还总是嘀咕,说给六宫喂奶那一年,可虚损坏了,需要补补气血。”

    “还有她当年被挑进来当奶口嬷嬷,就是她自己的孩子刚下生。她舍了自己的孩子,进宫来伺候六公主,她心下便也时常想念她自己的孩子,总觉着有些对不住她自己的孩子。这便也夜晚总是暗暗掉眼泪。这样下来,身子便虚损更甚。”

    那拉氏听着,冷笑一声,“所以她才每日里枣儿不离身啊!她应名儿着,还说是舜华爱吃枣儿。我便从我自己的份例里省下枣儿来留给舜华,却没成想,都进了她的肚子!”

    塔娜也哼了一声,“奴才寻常也没少见了她总是腰里揣一把枣儿,不论是在哪儿坐下,就掏出来吃。奴才也曾问过她哪儿来的枣儿,她说是六公主吃了一半儿撇了的,她瞧着糟践,这便都捡起来给收集起来,没事儿就嚼用罢了。”

    那拉氏冷笑,“说得可真好听,一副忠仆的嘴脸。”

    瓜尔佳氏马上道,“可是她寻常却不是这么说六公主的。她因是奶口嬷嬷,原本六公主周岁之后,她就可以出宫,跟她自己的一家子团圆的。可是哪儿想到她竟然没能按期止退,竟然在宫里延宕到了这么前儿……”

    “她想家,尤其想她自己都没能奶上的那个孩子。故此她心下早就暗暗怨恨了六公主去……她私底下没少了跟奴才嘀咕,说公主再亲,终究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为了公主,都没能奶上自己的孩子就罢了,可是怎么还能公主不吃奶了,还把她拴在宫里?”

    那拉氏陡然一声冷笑,“原来如此!柳佳氏,你心下早对公主心有怨怼,故此伺候起公主来越发惫懒懈怠。这回你干脆恶向胆边生,竟敢加害公主了去!”

    “你必定想着,六公主若不在了,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出宫,就可以跟你那一家子团聚,就可以补偿你自己那孩子了!”

    柳佳氏听到此处,早已面无人色,只能重重在地上磕头,一声声哀嚎着,“冤枉啊,奴才真是冤枉啊……皇后主子明鉴,公主便不是奴才的亲生,可也是奴才奶大的,奴才如何能忍心伤害公主去?”

第2304章 六卷 319、喜与悲(2更)() 
见柳佳氏喊冤,瓜尔佳氏立即再道:“六公主才四岁,正是言行举止都在模仿人的时候儿。她本是六公主身边儿最亲近的,故此她做什么,六公主自然按样儿去学了!若不是她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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