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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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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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除了皇上的心思之外,那九福晋本就与令妃更为交好。若叫傅恒两口子来选的话,怕也是更想求指七公主?

    忻嫔却停在这里,忽然指着对面林贵人的配殿问:“你们说,林贵人从前与令妃倒是有些宿怨?”

    乐容和乐仪原本就是皇后宫里的女子,都给林贵人当过粗使的女子去。待得忻嫔住进皇后宫里,这二人才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成了忻嫔身边伺候的头等女子。故此对于林贵人与婉兮从前的恩怨,两人虽不知内里,倒也隐约可以捕个风、捉个影来。

    乐容回道,“正是。当年皇后主子没少了设法向皇上举荐林贵人,林贵人也凭汉女的模样儿,很是得了皇上一阵子的宠爱,连过年都接进养心殿里去伴驾。只是听说后来都是叫令妃给坏了好事,反倒叫皇上将林贵人降位为常在。”

    “林贵人就此失宠,皇后主子自己的肚皮也开始争气,一个接一个生下孩子之后,就也自然再用不着林贵人来争宠、固宠,皇后自也就此将林贵人弃之一旁。”

    “那林贵人也知道自己没用,这便沉寂了下来。尤其待得主子进宫来之后,那林贵人就更是深居简出,在宫里静得仿佛没有这个人似的;出宫少,自然就也与令妃那边断了来往。”

    忻嫔觉得有趣儿,不由得细问,“以你们瞧着,那林贵人彻底趁机下来,是哪年开始的事儿?”

    乐容和乐仪约略说出那个年份,忻嫔垂首想了想,便不由得笑了。

    “我倒想起一事,不知与此事有没有关联——那年皇上为旗人生计,下旨开始令汉军出旗。林贵人家本就是八旗汉军的出身,想来她家也在出旗之列。”

    “本来就是八旗汉军的,既然连家里都不再是旗人了,她在这宫里又成了什么去?岂不是与庆嫔、怡嫔一样,出身降低为纯粹的汉女了?!”

    乐容和乐仪对视一眼,便也都是一拍掌。

    “主子英明,奴才们怎么就没想到!”

    忻嫔垂下头去,“她也可怜,明明在宫里被令妃欺负了这么多年,却因为位分低微,半点不敢反抗。如今家人又出旗了,她沦为最低微的汉女,就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忻嫔眸光轻抬,“你们说,我帮她一回,如何?”

    。

    已是八月尾声,七公主的大满月已过。

    婉兮的母亲杨氏便该出宫,玉叶出宫的日子也是到了。

    婉兮便正好拜托母亲,将玉叶一同带回去。

    如此这一生两场的主仆情意,到此时、此处,终究要挥剑斩断了。

    趁着皇帝起驾这几日的忙碌,内务府事务繁忙,一时顾不上,杨氏和玉叶倒也又偷了今日停留。

    终究在八月十七之后,内务府经宫殿监前来向婉兮情知于八月底之前,叫杨氏和玉叶务必离宫。

    婉兮明白内务府官员在这中间还宽限了十数天的时辰,已然是看足了她的面子去。

    “不过是因为这会子皇上、皇后、皇太后,再加上纯贵妃都宫里。皇上临走将后宫一应诸事交付于我,内务府大臣这便格外又容了十数天去。”

    “可是内务府大臣越是如此,咱们便越不能造次。玉叶,你这便最后归拢物事,八月二十五之前,这便出宫去。”

    玉叶一听,已是双膝跪倒,双泪长流。

    “总以为等主子临盆,再等小主子满月,日子还远着呢。可是怎么说着就一下子到了眼前来?主子奴才是真的舍不得走。”

    “从前是舍不得主子,可是这会子更舍不得七公主了内务府大臣尚且容奴才八月底前,主子便再叫奴才等到月底,别提前那五天,可好?”

    婉兮也是落下泪来。

    玉叶这才上前一把抱住婉兮,“主子千万别掉眼泪主子还在亲自哺育七公主呢。这会子若掉眼泪,便有回奶的风险去;就算不回奶,也可能上了火,回头叫七公主吃了有火的奶去,那奴才便是万死莫能赎了。”

    婉兮便擦掉泪,轻轻抱住玉叶。

    “二妞啊,我自也是舍不得你。只是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能叫你早一日平安出宫去,在我看来,便比叫你在我身边多留一日更好。”

    “你走,别再耽搁。再说将来咱们未必没机会再见——你是内务府旗下人,将来若成为内管领的福晋,以后便如我额娘一般,进宫的机会还多着。”

    玉叶这才含泪再拜,“奴才明白了奴才这便听主子的话,八月二十五便随福晋,出宫去。”

    1

五卷248、怎肯善罢甘休 六千毕() 
出宫的日子还是这样快就到了,不管玉叶还有多舍不得,可是在了解到了主子那么深的心意、又听完主子说的那些话之后,她知道,该走了。

    心虽是仿佛被掰断了,一想到即将的离别,那心便跟着千丝万缕地都是疼痛。

    可是她也无法否认,当这些不舍不得不按捺下去之后,她的心底终究还是升起了崭新的期盼与欢喜。

    ——她又能见着毛团儿了。

    虽说这会子因为皇上秋狝去了,李玉不能这会子就走了,终究还得等皇上回来。她不能与李谙达一起出宫,便一时还看不见毛团儿去。

    可是——她和毛团儿已然都在宫外了,那距离再见面的一天,还会远么?

    她抹了一把眼泪,随即却又笑了笑。

    人生啊,总是这样无法两全。可是好在得失却也总是平衡的:从今往后,虽然再见主子和七公主是难了,可是却能见着毛团儿。她想她便也不该再掉眼泪,而是应该含着微笑,迎向未来的人生罢。

    。

    就在玉叶已经收拾好心绪,也收拾好了包袱,只等着八月二十五到来,这便随着杨氏出宫呢。

    却在八月二十三这天,一大早五妞就嚷嚷,“奇了怪了,没想到咱们宫里还真的出了贼了!”

    玉叶出宫之事已定,婉兮已经知会了内务府,要晋玉蕤为头等女子、掌永寿宫内务事。

    玉蕤闻声便上前喝止,“这会子便是主子已然起身了,可是七公主还在睡着。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先告诉我,或者先当面回了主子去再说,非要这么在岛上嚷嚷的?”

    便是“天然图画”是独立的小岛,以水与其他嫔妃共住的“天地一家春”隔开。可是宫里的规矩,也没得叫无怒这么嚷嚷的。

    五妞便瞟着玉蕤笑,“哎哟哟,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怕是第一把就烧我头上来了?瞧这威风劲儿的!”

    玉蕤抬手按了按发鬓,“再是新官上任,这差事也是主子给的。至于威不威风,我再掌事儿,也不敢如五姑娘你似的,在宫里敢这么高声大嗓的!”

    “别说我和旁的姐妹,便是主子在宫里都一向没这么大嗓门儿过。”

    五妞冷笑一声,“我大嗓门儿是有缘故的,我又没故意坏了宫里的规矩去!我是不见了物件儿,我着急!”

    玉蕤皱眉,“你又不见什么了?”

    杨氏听见外头的动静,亲手拍了拍七公主,然后将七公主交给奶口嬷嬷,这便一撩帘子从七公主所住的“五福堂”里走出来。含笑问,“哟,这一大早的,二位姑娘就这么有精气神儿啊?”

    这是宫里,杨氏便再是婉兮的母亲,也不能摆福晋的身份来,反倒要客客气气与两个头等女子说话。

    五妞自恃与杨氏这些年的情分,便抢先上前攥住杨氏的手臂。

    “福晋,我丢了东西!玉蕤既然已是掌事儿的女子,她就得帮我找;可是她光跟我急头白脸的,却不肯查清楚。我这才跟她急了!”

    。

    杨氏从婉兮临盆之前,就知道这个五妞迟早还会闹。五妞没胆子在婉兮临盆前闹开,这便好容易等到了婉兮和七公主大满月。算算日子,是时候该发作开了。

    杨氏自然不意外,这便含笑点头,“五姑娘可否与我说说,究竟丢了什么要紧的物件儿去了?”

    若是银子,给她就是!就当焚了冥钱买小鬼儿不挡路罢了!

    若是金银首饰,也无妨,她不过就自己的,或者是用自己的给了五妞去;或者折算作价,补上也就是了。

    不管真假,只要用银子能解决的事儿,今儿就当破财免灾了。

    可是五妞却歪着脑袋说,“我有件儿贴身儿的兜肚不见了。”

    杨氏便笑,“原来只是件兜肚?多大点子的事儿!”

    杨氏含笑捉住五妞,压低了声音说,“管什么料子和绣工的,你只管与我说。回头我必定设法给你做个新的补上来。”

    五妞听了便笑了,“福晋说得可真是有底气!也是啊,我也听说了,咱们家大爷德馨如今在缎库里当着掌库,江南三织造进宫的料子都在缎库里呢,不拘什么料子,咱们家大爷总归都能淘弄出来!”

    “再者说了,咱们家老爷就是内管领,主子的衣裳、吃喝都是老爷亲自料理着。主子位下应该有的针线妇人,自然也都是归老爷管着。”

    “这样有了料子,又有了针线妇人,便是想做什么样儿的兜肚做不出来呢?”

    杨氏便也不客气地笑,“五姑娘明白就好。总归这兜肚不过是丁点儿大的事儿,只要五姑娘张口,便是什么样儿的我都必定给你做来。没的非要这样发了脾气去。”

    五妞瞧着杨氏那笃定的模样儿,便更是迭声冷笑,“福晋好福气,有主子这样的丫头,又有大爷那样的阿哥!福晋说得好,以福晋如今的身份,什么拿不出来呢?”

    五妞霍地转开头去,“只可惜,我那个丢了的兜肚,却是我额娘亲手给我绣的。”

    五妞说到这儿,眼中已是珠泪盈盈。

    杨氏也微微怔住——五妞的额娘,已是故去了。

    。

    五妞含着泪,却笑着凝视杨氏。

    “福晋当年与我额娘,也算是姐妹一般相处。福晋知道我额娘的手有多巧,她用心绣出来的花样儿,便是福晋都绣不出来的”

    杨氏叹口气,“这倒是的。”

    五妞霍地抬高下巴,“所以就算以福晋今时今日的地位,便是有了进贡的最好的料子、彩线、针线妇人,却都再做不出来我那个丢了的兜肚。”

    “所以,不是我不给福晋面子,我今儿是非要找着我原来那个兜肚不可!——我就要我原来那个兜肚,旁的,便是给我金山银山来换,我也不要!”

    杨氏抬眸与玉蕤对了个眼神。

    两人心下都明白,五妞今儿这是铁了心地故意要闹一场了。

    。

    “哟,今儿怎么‘天然图画’里头这么热闹啊?”

    大门外,忻嫔含笑走下摆渡所用的如意小舟来。

    玉蕤不由得抬眸望过去,“忻主子来得不但早,更是来得巧。”

    因这会子皇后、纯贵妃都。后宫一切诸事便以婉兮为首,故此留宫的嫔妃们便每日早晚都要来给婉兮请安。

    忻嫔表面对婉兮自是一向的恭敬和殷勤,故此每天早晚的请安,她必定都是早早就到的。

    可是早是一回事,巧却是另一回事了。

    忻嫔自然听出了玉蕤语中的讽刺,不由得笑道,“玉蕤姑娘可真会说话,倒叫我都忍不住猜猜——我究竟是怎么巧了?难道说,是你们宫里出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忻嫔说着便上前含笑扯住玉蕤的手,“那玉蕤姑娘便赶紧与我说说,究竟是什么好玩儿的?”

    杨氏和五妞也都赶紧请安,忻嫔便又笑眯眯亲自搀起杨氏,“福晋万勿多礼。我一向当令姐姐是救命恩人和亲姐姐,那福晋便也如我的母亲一般呢。”

    便是玉蕤,这一刻都忍不住恨恨扭过头去。

    杨氏倒是微笑,“忻主子当真折杀奴才了。奴才不过是内管领之妻,乃是皇家的家奴仆妇而已;忻主子的母亲,可是太子太保、总督之妻,是诰命一品夫人呢,怎能与奴才做比了去?”

    忻嫔讪讪地乐,这话听着没错,却叫她心底反倒听出了嘲讽。

    一个家奴仆妇的闺女,如今是妃位之首;而她额娘那诰命一品夫人的女儿,却只是嫔位。

    当真是乱了尊卑!

    忻嫔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福晋万勿谦辞。我这话是从令姐姐这儿论的,我只记着令姐姐对我的好,其它的只管另外论罢了。”

    杨氏便也淡淡含笑道,“忻主子既是来给令主子请安,这便请殿内坐。两位姑娘自然忙她们的差事去,奴才伺候忻主子进殿便罢。”

    忻嫔却柳眉微微一扬,“不急。我瞧着我今儿又是第一个来的,来得还是过于早了些。”

    “虽说早来些是我应该的,可是总归怕是打扰了令姐姐去。我还是先不忙着进殿,就在这儿站着。反正我也在令姐姐宫里住过几个月,宫里的人我都熟,这便听着玉蕤姑娘和五姑娘说说话,也是热闹。”

    。

    隔着身份,杨氏也不好多说什么。

    后殿的门帘一挑,婉兮亲自迈出门来,含笑道,“忻嫔若想说话儿,自然该进来与我说;何苦站在这风里,听她们说去?”

    “还是说,忻嫔来我岛上,不是来听我说话,反倒是来听女子们说话了?”

    忻嫔这才面上尴尬一红,忙上前行礼,“小妹请姐姐大安。”

    婉兮向旁半退了一步,侧开身,“忻嫔请进内。”

    婉兮已然亲自来迎,忻嫔便不好再坚持。她只得侧眸瞟向五妞一眼。

    五妞这便上前一把抱住婉兮的手臂,又是嚷嚷起来,“主子替奴才做主啊!”

    婉兮这便站定,盯住五妞看了几眼,目光又向忻嫔掠过去。

    忻嫔这便也一脸的关切,“认识五姐姐这些年,倒头一回瞧见五姐姐急成这样儿。五姐姐一向是最懂宫里规矩的人,这回急成这样,必定是丢了极其要紧的物件儿。”

    “令姐姐,小妹倒要帮五姐姐求一个情:令姐姐千万别责怪五姐姐。宫里的女子也是人,谁失了要紧的物件儿能不着急呢?令姐姐说是不是?”

    婉兮淡淡垂下眼帘来,“五妞,依着你说,你今儿究竟要怎么着,才肯满意?”

    。

    说着话,嫔妃们已经陆续来到。

    语琴和婉嫔都赶紧走到婉兮身边儿,用目光询问。

    五妞见人越来越多,她自越发欢喜。

    “奴才方才已经回明了福晋:终归奴才就要原来的那件儿,便自然非要找见,才能完事儿。”

    婉兮缓缓抬起眸子来,目光中淡淡现出一丝苍茫。

    “兜肚女子的兜肚,果然古往今来都是这后宫里惹事的祸端!”

    语琴便也会意,朝五妞冷笑一声,“我倒记着永寿宫里,从前有个女子叫玉烟的。因不守规矩,用她的兜肚做下了坏事,终究连命都没了!”

    五妞如何听不懂语琴话中的警告,她却不知收敛,反倒更是冷冷一笑,“多谢庆主子的提点。玉烟的事儿,奴才自然也知道。”

    “奴才不仅知道玉烟曾不规矩,奴才也知道玉烟后来是死在谁手上——”玉烟瞟一眼立在婉兮身旁的玉叶,“是毛团儿亲手把玉烟给捂死的!”

    。

    原本瞧出五妞是故意闹事儿,玉叶想着自己要出宫了,好歹将这事儿留给主子和玉蕤看着办便罢。可是这会子却见五妞却莫名其妙将玉烟的死,又与毛团儿联系到一块儿。

    她才不相信五妞只是无意提起。

    玉叶这才有些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你丢了物件儿便只管找,这会子东拉西扯做什么?你若要找,咱们便陪着你找;只是我这会子倒要问你一句话:你怎确定你那物件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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