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轻轻捏捏语琴的手腕,“所以我说舒妃跟纯贵妃这一下就沾亲带故了呢……皇上这会子公布这个消息,叫前朝后宫都知道了纯贵妃跟九爷成了儿女亲家。这样一来,舒妃还好不好意思跟纯贵妃抢这个贵妃位分了呢?”
语琴闻言便也不由得拍掌,“可不是!舒妃就算是傅九爷的姨姐,可纯贵妃是傅九爷的儿女亲家!若说亲疏远近,我看这下子纯贵妃倒是与傅九爷更近了才是!钤”
婉兮也是含笑点头,“隆哥儿虽是九爷的嫡长子,将来必定承袭九爷的公爵。只是……那终究还是遥远的事。可是这会子,隆哥儿因为已是四额驸,便是这个年纪已经可以享公爵待遇……提前这样多年,这对九爷和九福晋,总归是好事。若舒妃还想动纯贵妃,那她倒伤了与九爷和九福晋的感情去了。”
语琴便含笑叹了口气,“如今贵妃位上两人,舒妃都动不了了。怨不得听完皇上这‘好事成双’之后,舒妃那一双眼睛瞪成了铜铃似的。”
婉兮抬眸望望天际,“……贵妃位已经没有了希望,她只能寄望于皇贵妃位分。”
语琴倒是清冷一哂,“哪有那么容易。你没瞧如今咱们的皇后娘娘与她摆明了已成水火,皇后娘娘哪儿会容得自己身边又多出个活的皇贵妃来!”
婉兮回到永寿宫,不多一会子皇帝便到了。
婉兮迎上来,便偏着头瞟着皇帝,“……皇上怎么不多陪嘉姐姐一会子?”
皇帝伸手掐她鼻梁一把,“我哪儿敢!在承乾宫那一会子,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婉兮垂首去忍住笑,故意侧过身儿去,“皇上冤枉人,奴才可没有。”
皇帝将她拖过来,按在臂弯里,垂眸去望她的眼睛,“……是不是又要两个月不理爷?这回不用折腾二又了,你就跟爷直说,爷今晚上就开始来喂粥。”
“呸!”婉兮已是绷不住,也顾不得身份,轻啐了他一声,“皇上又说浑话。”
皇帝收起笑谑,扯着她的指头,小心看着她的神色。
“……这一回,你当真,不跟爷赌气?”
婉兮深吸一口气,又叹息了一声,“奴才是想赌气呢……可是该怎么说呢,嘉贵妃比奴才大了十四岁,早年还不觉得,如今瞧着嘉贵妃,我便总是想起我额娘来。”
“论年纪,嘉贵妃可以当我额娘了。我便是想生气,也总觉好像对着一个能当我额娘年纪的人,这会子已是生不起气来了。”
到了这个年岁,还有勇气怀孩子的,那当真是豁出性命去的。………题外话………
还有。
四卷254、最重要是;有你在()
后宫女子是都想争宠,是都想多要几个孩子。可是后宫女子,会不会傻到豁出自己的性命去要一个孩子?
若命都没了,那就算争来宠爱,还有什么福分享受去?
那一刻,婉兮心下忽然明白,或许嘉贵妃这一次想要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争宠。她或许是自己的四阿哥永珹、八阿哥永璇,又或者说——有可能是她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九阿哥。
九阿哥其实在受了那炭火气的一刻,就已经“死了”;他后来的夭折,只不过是将一个已经没有了悬念的结果铺开而已。
——这或许是嘉贵妃想用自己的性命,去给那个苦命的孩子,寻一个答案去洽。
嘉贵妃这次以三十九岁高龄要下这个孩子来,不是以一个“女人”的心,更多也许是以一个“母亲”的心。
婉兮轻轻垂首,幽幽道,“……我不原谅一个‘对手’,可是我却可以谅解一个‘母亲’。钤”
婉兮挽住皇帝的手,重新抬起头来,眼眸里是明亮的坚定,“将心比心,若奴才将来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必定孩子,也一样什么都肯做的。只要是我的孩子好,我便也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得出去。”
“人同此心,况且这一回怒才能约略明白皇上的用意……那奴才若还要跟皇上赌气,那就是奴才自己不懂事了。”
婉兮说完,面上跟着一红,又投进皇帝怀中,低低道,“……不过,皇上也得允许奴才小小吃味那么一点子。”
皇帝心中大震,将婉兮紧紧搂在怀里。
“傻丫头……你也知道嘉贵妃比你大十四岁,你别忘了,爷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呢!在二十五岁的你与三十九岁的嘉贵妃中间选,你觉着爷更愿意选你,还是宁肯跟嘉贵妃同榻而眠?”
婉兮双颊登时更是灼热。
“皇上不准这样比!谁都有老的时候儿,奴才便是这会子年轻,可也不愿意去笑话年岁大了的嘉贵妃去……若皇上这样说,那等奴才也老了,也跟如今的嘉贵妃一样肌理松弛、容光黯淡去,那皇上是不是也要厌弃奴才了?”
皇帝轻哼一声,“……又说傻话了。总是忘了爷比你大十六岁!若有一天你变成那样了,爷又还能好到哪儿去?甚至啊,说不定,等你到了那样一天,爷自己早已化骨成灰了呢……”
皇帝这样的话,反倒将婉兮的心都给刺疼了。她忙转身,扬手将皇帝的嘴给捂上。
“爷不准瞎说!”
不会的,不可以。他纵然比她大了十六岁,可是他是天子,他的福气一定远远在她之上。
他才不会将她留在这世上,孤单一个人呢。
……那她,可活不下去。
两人一时都默然伤感下来,皇帝任凭被她堵着嘴,只抱紧她,不再说话。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她将掌心贴在他心口,摸着他的心跳。
唯有这样,两人都在彼此身边,这样活生生的,才最,是不是?
良久,婉兮抬头,忽地嫣然轻笑,“……我好像忽然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将钟粹宫女子自缢的事儿,交给我来查。”………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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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55、人多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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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倒是骄矜地长眉轻扬,“为什么?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只不过是这么点子小事儿,犯不上叫皇后劳神;嘉贵妃有了孩子,不宜劳累;纯贵妃自己又要避嫌……故此才下降到了妃位,由你来办。”
婉兮垂首轻笑,“既如此,那奴才就更不着急,索性拖着办了。”
皇帝眯起眼来,“你敢怠工?”
婉兮耸肩,“总归看皇上的态度,也是不着急的。”
皇帝眯眼凝视婉兮良久,便也松了口气,闲适地向后靠在迎枕上去。
“随你。这事儿总归是纯贵妃宫里的,你若办起来倒也不方便,故此多用些时日,谁都能体谅。只是你终究要给一个答案。就算爷不着急,她家人还等着盖棺论定呢。”
婉兮歪头瞟住皇帝,“奴才心里有数。”
瞧她眉眼盈盈的模样,皇帝这才放下心来,将她拖回怀里来,“……爷就是要让你心里有数!”
。
两人滚在一起,腻歪了好一会子,婉兮忍不住“吃吃”直笑。
皇帝便去咬她的嘴,将她困在怀里,甩过他自己的辫子来,用那辫梢儿挠她的胳肢窝。
婉兮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劲儿求饶。
皇帝便哼了一声,“坏笑什么呢?赶紧说!”
婉兮伏在他膝头,妙眸轻转,“奴才在想……皇上可真坏。在皇后宫里,明明说‘好事成双’,却将一件说成是嘉贵妃有喜,将第二件事说成是择定四额驸……明明舒妃还在那站着呢,明明舒妃刚诞下十阿哥,皇上竟然不把这件事给算进去。”
“皇上这样儿,叫舒妃今晚如何好受了去?十阿哥的平安降生,难道不是喜事么?”
皇帝掐了婉兮鼻尖一把。微微仰头,斜望住床榻边那一人多高的珐琅彩鎏金灯盏篮。那篮子白日里可盛放鲜果,如香椽、佛手一类,叫这室内生香,且避蚊虫;夜晚点燃,又是灯罩,灯火的热气更能将鲜果的香味催发,叫夜晚间蚊子不敢进来惊扰。
“十阿哥是朕的孩子,他的降生自然是喜事。”皇帝微微一顿,垂眸凝注婉兮,“……虽是喜事,却未必是好事。”
婉兮便也会意,轻轻翻了个身,伸手握住皇帝的手。
从前因为舒妃遇喜,她曾有心结;还因为这事儿跟玉壶的事情赶在一起,叫她生了那样一场病去。可是这会子全都融会贯通了,再回头想过去,心上已然通顺了然。
她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皇帝的手,“……爷,奴才都明白了。”
皇帝轻哼一声,将她扯回来,又抱进怀里去,“这次秋狝,你说带不带舒妃去?”
婉兮也是意外,忙一捂脸,“爷圣心独断就是,怎么问奴才呀?”
皇帝耸肩,“……爷该给她的,已经给了。至于以后,还要不要再给她什么,便都听你的。”
他攥住她的肩,不准她逃开。
“这也是我,亏欠你的。”
婉兮脸颊登时滚烫,心下已是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她垂首细细想了想,“……嘉贵妃刚遇喜,不宜劳动,嘉贵妃自然是不去的。那便还是叫舒妃也去吧,人多才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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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256、如莲()
七月,避暑山庄。
世上暑气盈天,山庄里却是水风清凉。
那拉氏终于得来了京里的喜报——倭赫终于将她想要的银子,凑齐了。
那拉氏长出一口气,这一年最悬心的事儿终于有了着落。可是想着这一路来的提心吊胆,她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声,“就这么五千银子,他竟拖了我这么久!从京里一直拖到避暑山庄,竟前前后后拆分成二十笔之多!”
塔娜知道主子着急,本是要倭赫在秋狝起驾前就将银子给预备好,可是结果竟然没做到,反倒是一直到了避暑山庄,才将这笔银子一点子一点子给凑齐了。
“终究时间有些紧,这笔银子的数目又不小,他一时之间凑不齐也是有的;从另一面来说,也足证他是个谨慎的人,将这五千银子分成二十笔,每笔不过二百多两,便是哪一笔被人查出来呢,也出不了什么事。醢”
塔娜小心劝,“……主子总归还是第一次办这样的事,无论是倭赫还是主子,各自小心一些还是好的。”
那拉氏便也点点头,“他的慎重,我也都理解。我就是不喜欢,我明明给他定了期限,可是他还是敢给违反了……我是正宫皇后,他不过是内务府的奴才,就算替我淘弄些银子,又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银子还是到手了,五千银子虽不算多,不过好歹能应付过去皇上八月的万寿、皇太后十一月的万寿去了。至于过年……那就等回宫再想法子吧。
上回那一千两,她赏给颖嫔一百两、绵德五百两。最后剩下的那几百两,又不得不狠狠心,又赏给嘉贵妃些。一千银子,就这么一眨眼就出去了,这数目可是她一年的份例。真不知道若以后的年份只守着这一千两过日子,还怎么过。
因在避暑山庄里,嫔妃们的寝宫区比不得宫里,总要几个人合住,有些狭窄;而园子里的山区、湖区又大,故此白日里嫔妃们也尽量都不呆在寝宫里,而是到园子里去散缇。
这样一来,倒叫嫔妃们之间彼此说话方便了些。
婉兮于“香远益清”终于见着了林贵人,从林贵人嘴里得知了近来承乾宫里有些异样的忙碌。尤其是有个首领太监几乎每天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内务府里跑。
婉兮没办法不想到,那日间她刚与语琴说起那拉氏近来手头有些阔绰,这便听说那拉氏那边总派人往内务府去——皇上的内帑,可都在内务府。
婉兮抬眸,看亭前水面上大片荷花。
这“香远益清”便得名自《爱莲说》。
此时盛夏七月,正是荷花盛放,婉兮垂首低声吟了两句:“……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婉兮收声,抬眸望住林贵人,“林妹妹是如何留意这首领太监的?”
林贵人垂首道,“这个首领太监名叫赵国宝,是承乾宫里的首领太监。听说原本皇后主子正位中宫之前,承乾宫里的太监都由首领太监辖制,这个赵国宝便是掌事儿的。”
四卷257、各宫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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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皇后主子正位中宫了,中宫则可以有两名总管太监……这个赵国宝以为自己会顺利擢为总管太监。却没想到,他到这会儿也还只是个首领太监。”
婉兮不由得眯起眼来,“他心有怨气?”
林贵人垂首道,“妾身看见的,是他一直在力图表现,极力想在皇后主子面前建功》
婉兮微微点头,“……急着建功,便会无所不用其极,不管什么香的臭的,也都不顾了去办。”
林贵人抬眸望住婉兮,“妾身在承乾宫里,凡事也不得自由,能看见的也就这些。至于赵国宝去内务府找了谁,做了什么去,妾身就着实无法探知了。”
“已是十分珍贵了,多谢你。”婉兮拉住林贵人的手。
林贵人屈膝行礼,“妾身不敢出来耽搁太久,这便告辞。”
林贵人沿着水岸渐渐走远,身形被一人多高的荷花湮没。玉叶看着婉兮面上浮起的隐秘笑容,有些好奇,“主子在笑什么?林贵人说的这些,奴才倒没听出什么要紧的来。”
婉兮点头,轻轻按了按玉叶的手,“有些事因还没查明白,我也便没与你说——这赵国宝不陌生。说来也巧,钟粹宫里那自缢的事儿,隐约仿佛与他也有些牵连。我叫玉蕤他阿玛从内务府帮我查那自缢女子的前后事,倒是查到那女子与这赵国宝素日有些来往。”
玉叶这便也张了张嘴,“……既然是皇后宫里的首领太监,一般人可当不上,在这宫里必定很有些根基。”
婉兮点头,“宫殿监共有三位总管。正四品都领侍是胡世杰,此外还有五品、六品两名副总管。其中那名六品的副总管,名叫赵进忠……我刚进宫那会子,就常见这个赵进忠出入长春宫。应当是给孝贤皇后卖力的。”
玉叶便懂了,“都姓赵!莫非,沾亲带故?”
婉兮点头,“不是亲兄弟,可也因为都姓赵,在宫里拜了把兄弟。在这宫里相互扶持罢了。”
“那赵进忠是从前孝贤皇后的人,眼前这个赵国宝自然也希望步他把兄后尘,也能当上继皇后的总管太监……哪知受阻,这便千方百计、不计一切往上爬。”
玉叶凝住婉兮,“这样说来,主子查钟粹宫那女子自缢的案子,倒可以顺带抓这个赵国宝的把柄了。”
婉兮垂首含笑,只是率先向前走出去几步,藏住自己面上的表情。
“总归……我越发明白,皇上不是突发奇想才叫我查此事的。”
婉兮心下柔暖,这便停步回身,“修书回京,叫玉蕤通知他阿玛,仔细查这个赵国宝到内务府的行踪。”
“总归这会子皇后宫中,这个赵国宝上无辖制,难免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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