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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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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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你看,她跟谁见得最多,说的话也最多?”

    篆香心中早有准备,这便道,“奴才虽说对宫里的主子认识得不多,对那些小主子有的就更是从未谋面过……不过奴才私下早一个一个问过毛小爷,核对过了,故此奴才可以笃定地回令主子的话:见得最多的是那贵人和林贵人,说话最多的则只是其中的那贵人。”

    婉兮不由陡然扬眉。

    篆香轻声道,“这会子令主子身边儿虽是玉叶姑娘掌事儿,可是却是五姑娘年岁最大。玉叶姑娘有时候倒不是很能压服得住这位五姑娘……奴才知道令主子想念玉壶,就是因为若有玉壶在,无论年纪还是资历都在五姑娘之上,自然能将五姑娘治得服服帖帖的。可是这会子令主子身边儿就是缺少一个这样的人去。”

    篆香说着跪倒,“若令主子肯相信奴才,奴才倒想一试。”

四卷165、有嘴没心() 
婉兮有些意外。

    篆香急忙垂首道,“奴才不是敢自比玉壶,奴才自知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且奴才没在宫里呆过,对宫里的规矩和故事,就更无法与玉壶相比……只是奴才好歹跟玉壶系出同门,都是傅家的家下女子,从小都是学着相同的规矩长大的。”

    篆香抬起眼来,“玉壶会怎样收拢手下人,奴才也约略能学得几分相同的皮毛去。奴才在府里,书房的地界都是奴才说了算。奴才如何收拾书房里那些不规矩的小丫头子,便也可以用同样的法子,叫这位五姑娘也稳当稳当去。”

    婉兮便笑了,“你这样一说,我果然动心了!我永寿宫里,的确缺个人能给五妞好好上上规矩去……若篆姐姐得了闲,能替我收拢收拢,自是求之不得。”

    篆香天生“狐媚”,相貌比五妞还要美艳去,便是婉兮自己,也曾就只因为篆香走路扭腰的模样,想象篆香是个何等勾人的尤~物去——这一点与五妞倒有些相像达。

    可是篆香骨子里,偏是个极为直率凛冽的性子去。若她想要早早勾住九爷,凭她这相貌、身段,怕是早就得手了;她能任凭年华老去,干等至今,便足以证明她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去。

    这样的人儿,样貌超过五妞去,性子又与五妞正好相反,便正好是用来磋磨五妞的最好人选去撸。

    可是婉兮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只是我不想还是不想劳动篆姐姐去。篆姐姐怕是还有所不知,这位那贵人是舒妃翊坤宫里的人。若这事儿攀联到翊坤宫和舒妃去,难免叫九福晋多心,倒叫姐姐在府中处境不便。”

    篆香也忘了那贵人与舒妃的关系去,一时也是一怔。

    婉兮含笑拍拍篆香,“篆姐姐既有帮我的心,我也信得过篆姐姐,那来日必定还有时机。”

    。

    篆香终于去了,玉叶送了篆香回来,见婉兮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斜阳出神。便赶紧上前问,“主子可是悬心五妞与那贵人的事?”

    婉兮点点头,“舒妃是大家闺秀,治下尤严,故此那贵人在宫里时倒还安静,寻常几乎没什么机会出翊坤宫门,舒妃也不准她私下与其他主位交结。只是这会子舒妃,这那贵人便得了自由;因跟咱们又不是一艘船,倒叫我拿不准她都跟五妞说过什么,素日里又与其他人说过什么去了。”

    说到底,岱顶行宫那晚的事,唯有一个那贵人旁观过罢了。

    “那天在皇上御舟上,皇后忽然说起孝贤皇后的崩逝来,说什么‘说不定孝贤皇后就是落水淹死的’,还说什么船上不吉利……她那会子说这话,我心里就激灵一下。”

    婉兮指尖微微有些凉,“我一直不放心这事儿,从前担心纯贵妃与她说起,可是现在这会子看起来,我倒更应该小心这个那贵人些。”

    玉叶皱眉,“那贵人年岁也小,看上去倒没什么心机。”

    婉兮点头,“从前咱们防备的都是那些有心机的人,倒放松了对这些没心机的警惕。可是现在我反倒担心,就是这些有嘴没心的,反倒什么都往外说,那反倒更麻烦。”

四卷166、先叫她们热闹() 
皇帝在苏州府行宫驻跸两日后,转赴木渎。

    在木渎下船登岸,先至“虹饮山房”看戏。

    “虹饮山房”主人为木渎文人徐士元,本身并无功名,乃是落第秀才,却能在自己私宅接驾,一时罕见,遂成美谈。

    徐士元为人善饮豪迈,最可贵便是至仁至孝,在“虹饮山房”中修戏台,名“春晖楼”。每逢春秋佳日,必在戏台演戏,侍奉二老观看。

    便是徐士元这份孝心感动了皇帝,皇帝便也奉皇太后圣驾,至虹饮山房戏台看戏。

    后宫自然都陪皇太后同坐达。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婉兮悄然回眸,看了林贵人一眼。

    婉兮先起身离坐,步自一旁僻静花厅。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林贵人便也到了。

    。

    婉兮含笑请林贵人坐,玉叶自出门去,将花厅门关上,周围看着人去。

    花厅幽静,精致却尤佳。花格子门扇上都是小块儿的玻璃镶嵌的,足见徐士元家境之殷实。门外假山、树木青翠,都透过玻璃花格子落进来,叫人心上浮躁尽去。

    “林妹妹是皇后宫里人,素日便是相与妹妹多亲多近,却也怕皇后多心,倒给林妹妹惹了麻烦去。这会子终于寻得一角安静,便想着与林妹妹说说话。”

    林贵人忙起身,又是行礼,“……妾身得以复位贵人,妾身心下明白,这都是令妃娘娘的提携。”

    婉兮含笑摇头,“瞧你说的,我不过教你几样饽饽的做法而已,又如何能有本事左右圣意了去?皇上复你的贵人位分,说到底也不可能就别因为那么两样饽饽,还得是妹妹这两年来娴静柔婉,叫皇上心里满意才是。”

    婉兮这样说,林贵人便不由得想起自己正月初二那天惊喜之下,可是皇后却那般恼恨的态度去……她心下一酸,赶紧垂下头去。

    婉兮静静瞟着林贵人,“妹妹便是不说,我也明白与人一个宫里住着,尤其是主子娘娘的中宫里,便是万事都不自在。不过妹妹也别急,妹妹如今复位贵人,等再进一步便是嫔位。妹妹该看见主子娘娘亲赐延禧宫给颖嫔住,凭妹妹与主子娘娘这几年来的情谊,待得妹妹晋为嫔位,主子娘娘也一定会给妹妹单指一宫的。”

    林贵人眼中一亮,随即却又黯灭下去。

    想到贵人之后便是嫔位,她自是期待的;可是……“就算晋为嫔位又能怎样呢?主子娘娘将延禧宫给了颖嫔,却不肯给庆嫔;说不定就算我能晋位,却也还是要居人屋檐下呢。”

    林贵人难过不已,“住在皇后宫里,说好听的我是个贵人,是内廷主位;可是关起宫门来,我在她宫里还比不上她身边的几个女子去。她身边的女子,别说那几个头等的,便是二等的,都敢到我偏殿来对我指手画脚。”

    “还当什么贵人呢?即便是将来晋位为嫔,只要还在她宫里,我还也比不上一个官女子去!这位分,晋与不晋,又有什么分别了去?”

    婉兮轻垂臻首,“自然有分别。唯有你晋位为嫔,我才好帮你从她身边儿挪出来。若只是贵人,倒没理由了。”

四卷167、若择一人() 
林贵人不由得双颊涨红。

    “可是令妃娘娘……皇上他,他直到如今也还没……真的临幸过妾身呢。妾身如何还有希望晋位?”

    婉兮垂首,“皇上的心意,我也不能左右。故此皇上是否会临幸于你,何时临幸于你,这些我可帮不上你。可是我倒约略能从自己这些年在宫里的经历,摸出皇上的一星半点心意来——总归,皇上不会亏待叫皇上放心的人去。”

    “甚或,即便没有宠幸、没有孩子,只要这个人的言行都符合皇上的心意,那么在位分一事上,皇上也自会有所补偿。”

    “总归啊,咱们皇上的后宫里,有福气能居高位的,并非都是家世高、有皇子的。只要你分得清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皇上便自然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即便若无宠幸、无皇子,晋位兴许要比旁人慢一些,但是总归还是有这个希望的。达”

    林贵人静静听完,心便也安定下去。

    “妾身多谢令妃娘娘教诲……便是晋位慢些又何妨,终究总好过妾身曾经的降位。令妃娘娘不知道,降位的滋味有多难熬,我白天都不敢出承乾宫门,总觉被人讥笑。撸”

    婉兮横过桌面,轻轻握了握林贵人的手去。

    “总归林妹妹是正身旗人,便是出于八旗汉军,出身也比我高。我进宫十年,没有孩子,都还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妹妹又何苦妄自菲薄?”

    林贵人凝注婉兮,缓缓点头。

    婉兮垂下眼帘去,“如今嫔位上怡嫔、婉嫔、庆嫔、颖嫔四人。皇上还可晋位两人。只是林妹妹与那贵人一同进宫,当年又一同进贵人,这会子倒不好说皇上若晋位,是先晋那贵人,还是先晋林妹妹呢?”

    。

    这正是林贵人心下的痛处。

    她立起,走到门边去。

    “……那自然是晋她的!她出自满洲八旗,我是八旗汉军;她晋为贵人之后又没降过位,我却是降位又复位为贵人的。这会子虽然又同在贵人位分了,她却是比我高的!”

    凝视林贵人背影,婉兮淡淡垂首。

    “我倒不这样看。若论出身和排位,你不妨再看看我。我晋位为嫔时开始,都是与舒妃同时,那么若论出身和晋位早晚,那舒妃便都应该排在我之前;可事实上,从我晋位为嫔开始,我却反倒是排在舒妃前面的。”

    “况且还要看宫别……你终归是皇后宫里的贵人,便自应该比舒妃宫里的贵人,还要贵重。”

    “故此你们两个之间,若要分先后,那衡量的标准倒你说的那些。而是一在皇上的心,二在你身后有没有人扶着。”

    。

    婉兮说着也要起身。

    这会子玉叶身边,婉兮自己按着桌子起身,来平衡旗鞋那七八寸高的鞋底。

    林贵人见了,忙转身回来,亲自伸手扶住婉兮。

    这姿态,倒像是官女子在侍奉主子了。

    婉兮偏首看林贵人一眼,忙收回手来,“妹妹心意,我领了。妹妹是贵人,将来还有前程,咱们姐妹相处就是。”

    “妹妹出自八旗汉军,我是汉姓包衣,咱们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我心里自是向着妹妹的,妹妹安心就是。”

四卷168、买卖谁都会做() 
林贵人先回去了,玉叶也是咬住嘴唇。

    “没想到,那贵人果然胡乱说嘴去!”

    林贵人将一路南下,那贵人在船上说过的话,拣要紧的都告诉了婉兮去。

    婉兮垂下头去,“不过好在她只是说孝贤皇后崩逝在船上,绝非意外。她只告诉了人去,在岱顶行宫,孝贤皇后不是在船上病的,而是在泰山顶就病了……她还没直接说到我,也没说起孝贤皇后与皇上的失和去。”

    “贵人和常在同乘一艘船,那自然是以那贵人、林贵人两位贵人为尊去。咱们跟她们一艘船上,她们说什么,咱们倒不知道了。原本还有白常在,可是白常在这回不要照顾怡嫔,倒没在那船上。幸亏还有林贵人在,否则我倒要一路被瞒过去了。”

    婉兮想来,也是后怕达。

    “不过那贵人这样表现,我倒也能想到缘故:终究那船上以她和金贵人为尊,那么两人暗下里便要争一争高低的。虽说那贵人是八旗满洲的出身,又没降过位,看似比林贵人高;可是林贵人好歹也是皇后宫里的,鄂常在、揆常在年纪小,进宫又晚,难免不主动攀附些皇后宫里的人去。”

    “那贵人想从林贵人那抢回风头来,便得有些资本才行。”婉兮瞟玉叶一眼,淘气笑笑;“这便是女孩儿家相处,若想招朋引伴,便得主动分享一点小秘密。”

    “那贵人进宫以来,若说可以当做资本的秘密,便也就是岱顶行宫那一晚了。”

    玉叶恨得咬牙,“她想怎么抢风头,与咱们无关,可是她别胡说八道到主子身上才好!她终归是舒妃宫里的人,她若总这么口无遮拦,将来说不定还要给主子惹多少麻烦来!”

    婉兮淡淡抬眸,“你说得对。所以我需要林贵人在那船上盯着她,我得知道她‘兴之所至’都能说出什么来。总归不能叫她说的话,到头来变成皇后来整治我的把柄去。”

    玉叶微微眯眼,“……她与皇后还都出自那拉氏呢。皇后既然对林贵人越来越嫌弃,难说皇后私下里没招揽过这个那贵人。况且那贵人又是舒妃宫里的,皇后用她一个,便可抗衡主子和舒妃两个去,这是稳赚的买卖,皇后必定不会错过。”

    婉兮垂下头去。

    “这样稳赚的买卖,不止皇后一个人会做,我也并非不会做。”

    玉叶眼睛一亮,“主子说说!”

    婉兮缓缓抬眸,望住花格子窗外的青翠,“……总归她是舒妃宫里人。先放着她,咱们仔细瞧着。”

    玉叶眯起眼,仔细想了一会子,便也是轻轻一拍手。

    “若当真那贵人留不得,那不如就借舒妃的手除了好了!到时候,咱们也一样是一箭双雕!”

    婉兮眸中幽光流转,“这样的一天,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来。这样稳赚的买卖,我倒并不稀罕。”

    “不过若这一天,我拦不住,非得要来……便也别指望我再妇人之仁。”

    玉叶垂下头去,“那五妞呢?主子看,她与那贵人主动攀谈,又什么?”

四卷169、后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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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倒笑了。

    “还能什么呢?她自然是在挖我的过去。进宫以来,我跟她中间隔了十年。明明是相同的出身,她进宫一年却被撵出去;我进宫十年却已无子封妃……她自然想知道我那十年在宫里都做了什么,是凭什么‘爬上’这样的高位去;这中间,我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去。”

    “她手里若握了握这样的过去,她就更了解我‘上位’的秘诀去。她自己轻则可以照葫芦画瓢,一样得宠进封;最差,她也可以借此来拿捏我。”

    婉兮抬眸看着玉叶,“就好像小时候,她凡事都拽着我一起去办,我不去都不行;而一旦去了,她便非要每一样都赢过我去,叫别人看她比我强。到头来,我其实只是她的陪衬。”

    那会子虽然玉叶年岁还小,不过却也还是有印象的。

    玉叶“呸”了一声,“我记着,她就是觉着他阿玛官职比咱们家老爷低,还要在咱们老爷手底下做事,外人对主子你总比她高一眼去,她心里就觉着不受用。故此才凡事都跟主子你比着,样样儿都要赢过去不可!”

    婉兮点点头,“我也是顾着总归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且两人的阿玛搭档共事,便也都不与她计较。况且那些小事的输赢,我也根本都没放在心上过。”

    “可是她若因小时候的事儿,就觉着如今她也该事事都超过我去,那当真就是她自己还没长大了。”

    “我真烦死她了!”玉叶一跺脚,“主子赶紧把她撵走吧!”

    婉兮浅浅一笑,“会的。但是别急,咱们需要一个更恰当的时机。”

    “皇后把她弄进来,别白来;我与她‘姐妹一场’,也别浪费了。总归她既然是我永寿宫里的奴才,便也好歹替我办几件事去再走。也不枉她,玉函降为二等女子,咱们上上下下都窝了那么些的气。”

    。

    离了木渎,皇帝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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