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幸好有纯贵妃和四公主陪在身边,便是去向皇太后请安,也得是一同去。皇太后这会子对纯贵妃和四公主的不满更甚些,倒并未如何为难了婉兮去。
况且好歹皇太后身边还有舒嫔伺候。舒嫔虽说与婉兮的关系还是那样不远不近着,但是好歹她并不会故意做为难了婉兮的事儿去。
不管怎样,她总记着自己的妹子终于如愿得了嫡子福康安去,故此若见皇太后要向婉兮为难,她总能从中斡旋一番。
待得大驾抵达泰陵,即将见到仙逝的夫君,婉兮以为皇太后能好歹平静些才是……可是即便她尽力躲的远远的,却也还是发现皇太后的脾气不减反增了。便是对皇帝,也有几回不留情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去。
婉兮心下不免提醒自己小心着些。最最庆幸这一路上还有四公主的陪伴。
小孩子最是天真无邪,能叫她心下松快些。
二卷342、分享()
8更
即便每日里都要见见四公主,与她咿咿呀呀地儿话一番,可是婉兮却并未放松了对纯贵妃的防备去。便是一直堵在心里的话,也并未与纯贵妃说起。
终日里,不过只是两人一同陪着小孩子戏耍罢了。
这日到达泰陵最近的行宫住下,皇帝准备三日后的拜祭,婉兮小心伺候皇帝用膳,便也发现了他这几天的面色也并不很好。
这天婉兮便故意捏了个带着笑脸的粘馓团子给皇帝吃,皇帝看了便也明白她的心意,轻声一哼。
“爷知道了。爷这些日子来,不是故意与你板着脸。爷是……也有心事。”
婉兮坐下来,皇帝的手,歪头睁圆了眼睛凝着他:“那奴才倒有一问:爷究竟是带奴才干嘛来了?”
皇帝不由得挑眉,倒是一时没想好该怎么答。
婉兮垂下头去,脸颊已是红了,“……该不会是,爷只惦记着叫奴才给爷侍寝,才来的吧?”
皇帝一个忍不住,竟是放声大笑出来。
这一笑,便一腔的郁闷都散了大半。
皇帝哼了一声,伸手掐住她面颊:“你这是……以退为进呢,还是明白邀宠呢,嗯?”
皇帝说着干脆伸臂将她抱进怀里来,安放在膝上,便对了嘴儿去亲她。
婉兮身子随即便化成了一汪水儿一样,勾着皇帝的脖子,任凭他予取予夺,都险些忘了自己之前想说什么。
直到皇帝难以自持,抱了她便向床榻走……她这便连忙拦住。
“爷……奴才是有正经事儿要说呢!”
皇帝便不由得单边眉毛挑起:“怎么,你是想说爷这会子……不正经?”
婉兮扑哧儿笑开,窝在他怀里,红了脸点头:“爷……本就是,最不正经。”
皇帝不由得紧咬嘴唇,佯作恼羞成怒:“哈,好啊你!爷这回要上五台山,本来是要正正经经一回呢,你却说爷不正经!那爷这会子,偏要与你正正经经地不正经一回!”
皇帝忽地伸手,修长的手指已是立即突入了她腰里去。哪儿还管什么纽襻,早如灵蛇一般钻入,自如穿梭。
婉兮如何抵抗得住,坐在他膝上,不由得腿便是缠住了他的腰……
他也急不可耐,便抬手扫开一片盘碗,便这样与她彻彻底底不正经了一回。
他……不好好用这膳桌吃饭,却是手口并用着,先将她里里外外品尝了个遍。
空气中那膳食的气味,便与她的气味混合进了一处去。那味道——便总有些坏坏的。
婉兮咬住他指尖,轻声哽咽:“那日后……皇上再用膳,便都染上了味儿。”
他反倒更深浓地喘着:“……那便如爷每一顿饭,吃的都是你。”
。
皇帝这回的品尝,有些狠,有些坏。婉兮便隐约明白,他终是在她身子里,将他心上的不欢喜给解了开去。
他只将那个秘密,深深地藏进了她身子里去,不叫旁人知道。
婉兮便也用力地配合着他,将他的秘密全都满满吸入……涓滴不留。
直到他全部宣泄完了,她才蜷在他怀里,亲自咬了几片鹿肉,送进他嘴里去。
她便与他……一同嚼了,各自咽下。
身满,意足。
二卷343、同葬()
1更
累极而眠,婉兮枕在皇帝臂上,却怎么都睡不着。Ω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仯紗d閲讀網メ.。kàn。。ge.lA
她心下终是牵挂皇帝这几日不快的缘故。
这一行是她陪他而来,无论拜谒泰陵,还是巡幸五台山,都是大事;且这一回舒嫔伺候皇太后,纯贵妃照看四公主,皇上的一应喜怒哀乐便都该由她扛着。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
她便翻了个身,腻进他怀里去:“……爷,难道是因为皇太后心下不痛快,便叫爷也跟着一起不痛快了?”
他哼了声:“爷……也是有自己的心事。”
婉兮便点点头:“一定是奴才年纪还太小,听不懂皇上的心事,也更没法子帮皇上拆解了那些心事去,故此皇上这一路来,才宁肯自己憋着,也一个字儿都不与奴才说。”
皇帝这才无奈,掐了她面颊一记。
“你啊~”
婉兮这才轻笑着依偎住他:“爷还是与奴才说说吧。不是奴才想探听爷的心事,只是奴才怎么都做不到要看着爷独自一个不痛快。好歹,哪怕爷冲我都喊出来了,叫心里痛快了,奴才便也心满意足了。”
皇帝说不出话来,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在她唇上亲着。
海棠解语,她更是如此能分担他的心思。
半晌无声,皇帝自己也是在心底挣扎良久,这才幽幽道:“自大清入关以来,历代皇帝都是葬在遵化东陵,唯有先帝皇考葬入易县泰陵,远离先人。”
婉兮悄然点头,知道这会子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只是默默听着。
乾隆深吸一口气:“这便又与那些人编排了皇考的谣言不谋而合,他们都说皇考是因为篡位,才不敢与先人同葬在东陵,不敢于地下相见。”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那颗心跳得又急又乱,显是万般心绪都在强压着。
婉兮便轻声道:“……故此皇上才凡事都要效法康熙爷。这不仅是因为皇上是康熙爷一手抚养长大,也因为皇上想将朝政、将天下人心全都拉回来。便如同这帝陵一般,皇上为自己兴建的安眠之所,也是又回到遵化东陵地界上去。”
皇帝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我的陵寝好说,只是如今皇额涅年岁也大了,我便不能不为皇额涅百年之后考量。按理,皇额娘必定应当与皇考同葬。”
婉兮点头。
古来都是帝后同葬,最开始只有生前封的嫡皇后才有这个资格;后来储君的生母也有了这样的资格。能与皇帝同眠,这也被视为是后宫女子们这一生终极的心愿。
生同衾,死同穴。得后人与皇帝一同的香火祭祀。
“我奏请皇额涅心愿,看是否要在皇考身边为皇额涅留下仙位……”皇帝语声轻轻,可是他的手却紧紧抓住了婉兮,显示出了他内心的压抑和挣扎,“可是皇额涅却伤心而拒绝了。”
婉兮便是一怔:“这是何故?”
后宫里的女子,怎会拒绝这样的事?那这一生盖棺定论,又要如何?
皇帝轻轻闭上眼:“因为此时与皇考同眠的,已经有了两个女子:嫡母孝敬宪皇后,以及敦肃皇贵妃年氏。”
二卷344、心事()
婉兮心下微微一动,便也明白了答案。
先帝雍正驾崩之后,棺位左右便为嫡妻孝敬宪皇后,与敦肃皇贵妃年氏。也许根本就没在身边给皇太后留下位置……
而按着身份,皇太后为嗣皇帝生母,身份亦为皇后,自然高于敦肃皇贵妃去,理应与嫡皇后一左一右陪在先帝身边。而此时的情形,便必定要将敦肃皇贵妃的棺位挪开才行。
这些礼仪上的事,倒是次要,可是皇太后真正伤心的,自然是先帝离世的那一刻都并未事先为她留下龙山石棺位,而反倒就是叫年氏陪在他身边……那一刻的皇太后如何不明白,就算她生下了弘历,她在先帝心中的地位,也永远永远都比不上年氏去。
“既然是先帝本就不想与我同眠,那哀家又何必非要夹进他与年氏中间儿去?!”当皇帝奏请皇太后百年之后的心愿时,皇太后却是这样哀然地拒绝了。
“我何尝不明白……皇额涅并不是不想与皇考同眠,只是……皇额涅卡在自己的心事上,觉着委屈。偿”
。
婉兮垂下头来,这会子越发明白皇太后为何那样不待见慧贤皇贵妃和她。因为她们跟年氏一样,都是汉姓包衣女……
皇太后那一生的不得志,如今自然都要投射到儿子的后宫上来。
婉兮悄然忍住一声轻叹。
“其实……”皇帝心口又是起伏:“委屈的何止皇额涅一人,我来到这泰陵来,也是心酸的。”
婉兮不由得高高仰头看向他去。
他却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别看爷,只听爷说说便罢。这些话……爷从未与人说起过。”
婉兮便不做声了,乖乖依偎进他怀里去,环着他的腰他感受到她的体温熨帖。
“皇考生前宠爱年氏,便在子嗣之中亦最爱年氏所出的八阿哥福惠。那一年皇考命大臣制成‘古今图书集成’,得棉纸书十九部,在阿哥当中,唯独赏给了福惠一部;便是我……也只能得了稍逊一筹的竹纸书罢了。”
皇帝轻轻攥紧婉兮的手:“若不是我早早便遇见了皇祖,蒙皇祖亲自抚养,否则……若依皇考自己的心意,如今能登上大位的,倒未必是我。”
“福惠故去之后,皇考追赠为怀亲王,如今也葬在泰陵里,就在皇考身旁。这一次拜陵,皇额涅不得不面对年氏,我也不能不面对怀亲王福惠……虽则我们母子如今已经赢尽了天下,可是这一会子在皇考眼中,兴许总归还是排于人后的。”
“九儿啊……爷是天子,爷这些话便从不能与人说了去。爷唯有在你眼前是个凡人,便也敢坦率承认自己有这些不能免俗的心事……爷只说给你听听,你可不许笑话爷。”
婉兮将面颊贴在他心口,悄然地笑了。
她没说话,故意打了几声呼噜。
皇帝不由得扬眉,垂首看过去:“嗯?还真睡着了?”
婉兮闭着眼娇俏一笑:“嗯,奴才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皇上的心,噗通、噗通地跳。”
皇帝不由得大笑,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那郁闷,竟解去了大半。
………题外话………稍后。(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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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345、钿子()
3更
拜谒泰陵那天,隆重礼乐、袅袅香火里,婉兮随着皇帝行礼,心下却也还是忍不住添上了自己的一丝心事。
这世上的人,总归阳寿有限,更长久的是地下场面的岁月。此时又在帝陵之中,便忍不住将身后之事想得更多。
便如皇太后心下的计较,即便贵为皇太后,也不能尽合心意与先帝同葬……那么她呢?以她的位分,身后也只能进嫔妃陵园,没有资格与皇上同眠的。
而皇后,却因为是元妻嫡后,当仁不让是必定要长眠在皇上身边的……
一想到这儿,她便觉心酸。
有生之日争又能争什么?一旦盖棺之后,皇后还是什么都有。而她自己呢,却要与四爷……生生分别。
若此,她便也忍不住悄然落下泪来。
皇帝却竟然还看见了,他转身走回来,隔着礼服那宽大的衣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唯有配吉服,方可戴钿子。爷第一回见你戴钿子,还是在进封嫔位的册封礼时;今儿又瞧见了,真是端庄好看,已经是大姑娘了。”
这样的场合,皇上竟与她说这个……
婉兮垂首便也忍不住微笑,那泪便也散了。
皇帝又轻轻扯了扯她指头:“这回爷就带了纯贵妃、你和舒嫔三个来。纯贵妃是皇考指给爷的,舒嫔是皇太后选的……唯有你是爷自己选的。”
“爷带你来谒陵,不是想叫你如爷和皇太后一般不痛快……爷是带你来,给皇考看看的。”
婉兮微微一怔,随即便也明白了。红了脸颊,垂下头去。
“那……奴才就再好好儿拜一个。”
皇帝含笑轻哼:“怎么着,方才不是诚心诚意拜呢?”
婉兮红了脸,却也没否认。
谁让……皇后就是先帝给皇上挑的呢!
皇帝长眉轻挑:“那还不快去?”
婉兮便原地跪倒,不怕自己头发乱了,也坚持如男子一般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去。
那一刻,心中许多的事便自行串连了起来……盛京故宫时,皇帝宁肯绕了个大弯子,也要带她迈过大清门的门槛;今年二月时,皇上以皇后有身子为由,免了皇后亲蚕礼,而派了她去……
再加上这一回谒陵。
皇后还是皇后,却已是记不清从何时起,不知不觉间,从“皇后”这个身份里,越走越远了。
。
行礼之后,因婉兮的位分低,许多礼仪便不便参与,皇帝便吩咐由傅恒送婉兮和四公主先回行宫。
隔着车驾,婉兮这才是在出京谒陵以来第一回有机会与傅恒相见。
婉兮微笑着与傅恒打招呼。
“九爷,九福晋可好,二阿哥可好?”
傅恒轻轻抿了抿唇:“托令主子的福,他们都好。”
婉兮便含笑眨眨眼:“这会子二阿哥已是六个月了,正是要坐要爬了的时候儿,正有趣吧?”
仿佛也是应和婉兮的心情,四公主便也爬到了婉兮怀里,跟婉兮一起透过车窗看向外头的傅恒。
婉兮便含笑抱住了四公主,举起四公主的小手朝傅恒挥了挥:“瞧,就是要叫国舅爷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就是这般爬的,是也不是?”
二卷346、如亲()
这一刻秋阳清透,天空湛蓝。
车驾虽然还是行在帝陵的地界上,却终究已不复宫内的肃穆和逼仄。
这一刻便连隔在令嫔和外臣之间的礼数,也不再那么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傅恒便忍不住叫自己放肆了,凝眸去定定望着她。
自从五月那一回进宫,距今又是四个月了。可是上一回他隔着皇上,隔着长姊,也隔着兰佩,不敢仔细看她。
这一会子,他终于可以了偿。
此时这般,总是让他心下生起奢念来。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劫了她便带她远走高飞而去,从此她就再也不是皇上的令嫔,她还是……他的九儿。
。
婉兮也意识到了傅恒那清隽目光里幽然涌起的雾霭。
婉兮红了脸,垂首去只对着四公主说话:“四公主瞧,你舅舅看你看得都傻了呢。”
四公主虽是纯贵妃的女儿,可是从宗法上来说,四公主的母亲一样是皇后,而傅恒便是她的舅舅。
傅恒听出婉兮的提醒来,便赶紧收回目光,朝四公主点点头。
虽然那只是不满周岁的小女孩儿,可是皇家公主,故此傅恒还是持了礼数的。
“四公主越发乖巧可爱了。”
四公主因与婉兮亲近,这会子即便纯贵妃没在身边,可是小小的她伏在婉兮怀中却也一点都不惊慌哭闹,反倒十分享受的模样。
婉兮对待四公主也是温柔耐心,那眼角眉梢不自觉涌起的母性柔光,看得傅恒有些挪不开眼睛。
这一会子,恍惚之间,倒仿佛瞧见的是九儿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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