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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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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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多年来始终是朝廷的肘腋之患。”

    婉兮点头,没做声。

    李玉略做沉吟:“接下来,奴才就说昨儿来的那位塔布囊吧……‘塔布囊’与‘台吉’职分一样,原本是成吉思汗的大将后代获封的爵位。因那个大将的家族与成吉思汗家族世代通婚,故此‘塔布囊’这个词儿本身也有‘驸马’的意思。”

    “待得咱们大清定鼎中原,便将‘塔布囊’里这个驸马的含义给去了,驸马统称‘额驸’,塔布囊便只是单纯的爵位了。”

    婉兮点头:“那么这位塔布囊在蒙古旗盟一定有极高的身份,故此他说的话,便连皇上也要尊重几分。”

    李玉笑笑:“奴才是汉人,论实了倒是不甚懂蒙古旗盟这些规矩。总归是临时抱佛脚跟礼部随行的官员问过这么一点子。具体的,奴才倒不好胡说了。”

    婉兮便含笑冲李玉颔首:“谙达说得已很详细了,多谢谙达指教。”

    李玉感念婉兮这样的态度,便又笑笑道:“至于皇上对黄帽僧人的态度么……奴才想,怕又是另一回事。姑娘等以后回宫,慢慢能瞧见宫里的那些佛堂,准噶尔之外皇上实则还有一宗心事……故此,皇上对那些黄帽僧人也十分礼遇。”

    此时的婉兮还看不到那么远,她还不知道皇帝身在宫墙之中,心怀却是放远到了西部广袤的天下。那里有准噶尔部的隐患,也有古老的西域各部的纷争,还有那片称雪域佛国的种种不安……

    那一片广袤的国土,每时每刻都记挂在皇帝心间。他从未因为他们是来自东北关外的皇朝,便对那遥远的西部有过片刻的疏漏与遗忘。

二卷52、路窄() 
7更

    婉兮点头:“此处……仿佛也在察哈尔故地不远?”

    李玉一听“察哈尔”三字,便不由得高高挑眉,说话便更得小心了。

    “回姑娘的话儿,察哈尔故地虽在此不远,可是察哈尔部却已经在圣祖爷时便西迁到大同一带去了。”

    婉兮点头:“我明白了,多谢谙达。”

    李玉告退,婉兮望着李玉背影走远。

    既然那塔布囊带着黄帽僧人来与皇上,借天意说嫡子之事,那么从这事儿上得益的自然是皇后。

    皇后此时人在热河行宫,仿佛与此事应该牵扯不上干系。可是婉兮却没忘了,皇后的阿玛李荣保在生前曾为察哈尔总管。

    。

    紫禁城中。

    京师内外已传热死万人。宫中宫墙高峻,风更不易入,便越发热得如蒸笼一般。

    留守宫中的贵妃、娴妃、纯妃、怡嫔,以及慈宁宫中各位太妃都搬进了西苑去,借那边的树荫和水汽咱避避暑气。

    这样一来,原来的宫墙和规矩被打破,贵妃和娴妃、纯妃等人倒是更容易见着面儿了。

    这日娴妃刚带着塔娜出门散散,便瞧见前头的水榭里坐着贵妃。

    “冤家路窄!”她忍不住低声抱怨。

    塔娜便道:“主子,不如咱们换一条路去。这大热天儿的,何苦要又惹一肚子火气去?”

    娴妃瞟一眼水榭上,却见贵妃已经瞧见了她们。

    娴妃便站直了身子,哼了一声:“凭什么咱们要换一条路走?要换,也是她换!总归咱们两个撞见了,吃亏的是她不是我!”

    塔娜便也跟着挺直了腰杆,随着娴妃朝贵妃直接走了过去。

    。

    “娴妃来得正好,我已经备好了凉茶,就等着娴妃出门来呢。”

    若是往常,贵妃撞见娴妃是能躲就躲,不想若生是非;可是今儿贵妃却是主动笑脸相迎。

    娴妃不由得眯眼打量贵妃,“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贵妃娘娘,你该不会是热昏头了吧?!”

    贵妃便笑了:“今年这样热,咱们却被留在宫里,连怨带恨,不昏头才怪。”

    “既是昏了头,再加上咱们两个这些年的积怨,人人都会以为咱们一定会斗个你死我活。怎么着娴妃,此时是不是已然摩拳擦掌,准备向我动手了?”

    娴妃听得出这话里有话,便眯了眼:“高云思,你究竟什么意思?”

    尽管贵妃位分在娴妃之上,但是因为曾经潜邸里的身份,故此娴妃在私下里还时常一口一个“高云思”地直呼其名。

    贵妃斜靠在美人靠上,回眸望水榭外的荷花。

    因为今年太热,那荷花刚刚盛放便都打蔫儿了。

    “娴妃,你如今该问的倒不是我什么意思,你该好好问问,人家将你我同时留在宫里,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些人,无论是出了宫的,还是留在宫里的,都等着看咱们两个合演一出什么样儿的大戏呢~”

    贵妃自己说着也是心灰,垂下眼眸露出伤感来。

    娴妃便一眯眼:“你是说她?你不一向都是她的走狗么,怎么今儿倒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从来由得我选么?”贵妃怆然仰首望来。

二卷53、利用() 
8更

    “你也时时刻刻都提我包衣的出身,在潜邸是你们两个是明媒正娶的福晋,我不过只是个使女。Ww.你们两个都是主子,我是奴才~”

    “你说我是她的走狗,也是,我进潜邸比你早,那时候潜邸里只有她一个福晋当家,我自然是她手底下的,凡事都听她的才能生存。”

    贵妃回头望过来,水色潋滟映入她眼底:“我不过是能活下来,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什么了?”娴妃一声冷笑:“你出身包衣,进潜邸就当她的奴才,那是你的命!你错就错在,当我嫁进潜邸之后,你替她做手脚,却与我做对!”

    说起从前旧事,两人心底的恨意却还是鲜灵灵的,仿佛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有半点的褪色。

    “我与你做对?”贵妃虚弱地笑,轻轻摇头:“你是先帝指婚、被堂堂皇皇用大花轿抬进来,正正当当拜堂成亲的侧福晋,我不过是个使女,我又怎么敢为难了你去?”

    “你怎么不敢?你当然敢!”

    娴妃旧恨难消,“我虽然是先帝指婚的侧福晋,你只是个使女,可是你仗着你阿玛和兄弟在朝中都为高官,这便从心眼儿里瞧不起我罢了!”

    贵妃叹息一声,抬头望过来:“娴妃,你何曾仔细想过,这话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是我当真当着你的面对你不驯过么?还是你亲耳听见过我对人说过瞧不起你的话去?你这些话总归都是外人传给你的吧?!”

    娴妃眯住眼,仔细打量贵妃良久。

    这些年的时光终究不是白过的,当年娴妃嫁进西二所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出身武将家庭,从小性子就跋扈些,故此听见贵妃的闲话,哪里顾得上细想究竟,便早早儿就恨毒了贵妃去。

    可是此时已是快要三十岁的女子,想事情总归更深沉了些去。

    她便眯眼:“……难道这都是她故意的挑拨?”

    。

    贵妃转开头去。水色映着窗棂,将影子都落在她面上去。

    明明昧昧,潋潋滟滟。

    “娴妃,总归这些年我总没道理要跟你争。你是侧福晋不假,可是皇上彼时是亲王,亲王自然可以有两个侧福晋。我后来被先帝超拔为侧福晋,总也排位在你之下,超不过你去;况且我们两个本来就都没有孩子,我又能妨碍着你什么了?”

    “你不过是瞧着我每日里与她在一处,吟诗作画也罢,抚琴弄箫也罢,你便认定了我是她的人,我总归要向着她跟你作对。可是你怎么就没想过,那些你瞧见的画面,究竟是不是她故意安排了,就要给你看的?”

    “若说忌惮你,我一个使女为何要忌惮你?倒是她原本是西二所里唯一的福晋,整个西二所里都是她当家,可是忽然就又来了个同样为先帝指婚的你,西二所里有两位当家主母,她自然觉着不舒服。”

    “可是她是正室,是贤妻,如何肯与你直接撕开了面皮去吵?她必定得另外寻一件儿兵器。我因与她形貌、性子都有些相近,爱好也也相似,便自然在你眼里成为她的替身。她便自然用定了我。”

二卷54、计策() 
1更

    “待得先帝晚年给了我母家私恩,因我母家的功劳将我超拔为侧福晋,这便彻底在你心里坐实了我与你做对的罪名去。你这年将对她的恨都发泄到了我身上去我这一身的病,她却毫发无损,坐稳了她正室的位子和美名去。”

    娴妃眯起了眼,又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回头看了塔娜一眼。

    塔娜心领神会,福了福身,便悄然走出水榭去,并将门带上,立在门外四处观望着。

    娴妃这才走过来坐在了贵妃的茶案旁。

    “你说你预备了凉茶。还不给我倒上?我便赏你的脸,尝尝。”

    贵妃这颗心才咕咚一声沉了底儿。

    回想方才那一刻,她此时都还不由得后怕,眼底倏然涌满了泪。

    她是真的要在油尽灯枯之前才敢拼却这一搏的。

    幸好,她搏对了。

    也是上天眷顾,娴妃虽然还是那个脾气,可是幸好已是年长了十岁。十年的光阴没有白过,也叫娴妃如今做事好歹有了那么一点子深沉。

    哪怕只有这么一点子,倒也够了。

    贵妃便从美人靠上起身,亲手将轩窗和关了,走回茶案边来,亲手给娴妃倒茶。

    娴妃原本惯常喝的是砖茶,倒觉得汉家喝茶的方式有些矫情。今儿喝了贵妃沏的茶,难得倒是觉着清凉宜人,口齿生香。

    她便点点头。或许这就是天意,连上天都叫她今儿跟高云思暂化干戈。

    她搁下茶杯,便抬头盯住贵妃:“其实她安排好的大戏,又何止是你我这一出?纯妃有了身子,如今也这么留在了你我手底下,便又是一出上好的本子了~”

    “我本来就看不惯纯妃总能生,我这回不是还在她的钟粹宫里狠闹过一气去?如今她被留在了我眼巴前儿,按着我的性子,我如何能饶过她去~”

    还有一层,娴妃自己并未明说:她与纯妃还抱过团儿,曾经编排过傅恒和怡嫔的故事去啊。说不定皇后就是知道了,故此这回就叫她跟纯妃两个自相残杀呢。

    贵妃怔怔片刻:“是啊,你我都没有孩子,枉做了皇上的侧福晋,却只能看着潜邸里的格格们一个一个有了喜讯。若此留大肚子的纯妃在宫里,你我心下又怎么会好过?”

    “既然此时宫里由你我二人做主,我便借着你的手除了那孩子去,又或者是你借着我的手除了那孩子去……总归是既能除了那孩子,又能叫你我都担了危害皇嗣的弥天大罪去!”

    娴妃攥了茶盅冷笑:“瞧,这回不止是要叫你我两个斗个你死我活;更要借你我的手将纯妃母子两个也除了呢……这样儿的绝妙好计,这世上除了她,又有几个人想得出来?!”

    贵妃心下觉得冷,便连这大热天里喝进去的凉茶,也都觉有噬心的冰寒。

    “其实想想,她这计策在两年前的秋狝,已经试过一回了。彼时纯妃虽然没在宫里,可是纯妃的三阿哥却在;而我那时还正在病中。娴妃你若当时狠辣些,待得她回来,不但我会死在你手里,纯妃的三阿哥也早人世了。”

二卷55、想要() 
<;>;2更

    “可惜你那时候也瞧明白了,纵使磋磨了我些,却没将我往死里逼对三阿哥也是手下留情。”

    贵妃说着抬眼望过来,那双一向柔弱的眼睛里,黑白分明,漾起坚定的光辉:“从那时起我便拿定了主意,或许我跟你可以联起手来,不必如了她的意去。”

    “你我既然多年相争,积怨已深,在她和旁人眼里必定是势不两立、你死我活,没人会想到咱们两个有联手的一天……那咱们就反倒借着这一层,倒叫她措手不及去!”

    娴妃没急着出声,只眯着眼打量贵妃。

    “高云思,你又为何会拿了这样的主意?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拿我做筏子,或者又是她私下里安排了你什么?”

    两人之间的积怨已深,纵然此时都存了要联手的心,可是心下未必没有迟疑和防备。

    贵妃自知时日无多,再耗费不起光阴和精力来兜圈子,她便叹一口气。

    “娴妃,我便告予你实话:我的身子……怕是已时日无多。”

    “什么?”娴妃也惊了一跳。

    虽说这些年早就知道贵妃病病殃殃,可是却还是分明顽强地活着,娴妃心里未尝没有盼望过贵妃早死。可是冷不丁听贵妃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娴妃心下也未免生起物伤其类之情。

    贵妃努力笑笑:“你可以不信,我却没必要咒自己死。这些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当着你的面儿说出来。”

    贵妃眼中已是含了泪:“我没有自己的孩儿,我若死了,在这宫里连个帮我报仇的人都没有。故此我要拼做一搏,在我死之前,将自己的仇先报了去!这便是我走了,我也走得没有遗憾了。”

    娴妃也听得皱眉。

    贵妃是这样,她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连自己的孩儿都没有,若自己死了,还有谁来报仇?

    “那在你心里,你究竟认定了谁是你的仇家?”娴妃心下的防备还是难消:“不该是我么?”

    贵妃便也苦笑:“没错,众人眼里,我若报仇,第一个便找你。”

    贵妃缓一口气,幽幽道:“可好歹我还没有愚钝到那个地步。我心下虽也恨过你,可是你便是与我斗也都斗得明明白白,叫我心里早做了防备我最恨的反倒是那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却算计了我这么多年,拿我做筏子去达到她目的的去!”

    娴妃这才笑了:“果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贵妃凄凉一笑:“你这话说得虽不中听,不过的确是那么回事。”

    娴妃放下茶盅,目光漫上来:“你想怎样?”

    水榭立在水中央,四周轩窗关严,便更显水榭之中光影幽幽。落进人眼底,便更是一段幽暗,恍若夜色,漫漫浮生。

    “你说,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娴妃目光便也不由得幽然一转。

    “她如今是什么都有了:正宫皇后,贤妻美名,封无可封母家也争气,如今傅恒已然为封疆大吏,来日前程不可限量。”

    娴妃顿了顿,冷笑一声:“她唯有一样儿不如意的,就是嫡子早夭。依我看,那孩子命短,就是上天的报应!”

    “……她此时最想要的,自然还是一个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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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56、毒誓() 
<;>;3更

    贵妃听了缓缓点头,不由得怆然一笑:“是啊,其实你瞧,你我三人此时的心愿何其相似:都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我是要不到了,我想,娴妃你也别让她要着了……否则她的后位便更加稳固,你的心愿便永无机会了。”

    娴妃面上便是刹那狰狞:“所以,咱们应该毁了她想要嫡子的心愿去!”

    贵妃淡淡垂眸,睫毛在那水色幽幽的光影里,轻轻颤动:“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娴妃冷笑一声:“要做到这事儿,总归要里外两方面使力去。”

    “里面,便要设法让她再生不出来。这便用到药方,或者合意的御医去,在她身边也要安排妥当的人。”

    “外头,便要拦着皇上临幸她。总归只要皇上不临幸,她自己也生不出来!”

    贵妃最欣赏娴妃一点:虽然不算心机缜密,但是做事雷厉风行,想到就办。

    “那你我各自着手一面。倒不知娴妃你想选里面、还是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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