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密室中的一面墙上,可是刻着玄冥之二的!
这东西无论如何不能让安禄山得到,若被他推行到狼牙军中,所引发的后果
“俺陪大哥一起去!”
光是想想,管平都不寒而栗,不由得一缩脖子,抬手一拉还有些疑惑的雷虎,连忙往后院跑去。
看着两个壮汉急匆匆的背影,安安叹了口气,那间密室只怕是剑晨心中对于父母唯一的念想,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出些下策。
又转过头看着妹妮,问道:“小郭的情况怎么样?”
妹妮道:“还好,不过”
她咬着牙齿,迟疑道:“不过那位老伯的情况不怎么好,面色一会血红,一会苍白的,气息也紊乱不堪。”
安安点点头,郭怒的情况本也是个隐忧,不过还没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你们俩进去告诉真人一声,咱们得走了!”
这话却是对问傲天与尹修月所说,然后,她娇躯一展,便往郭怒与郭传宗所在的屋子里走去。
妹妮连忙跟上,院中突然只留问傲天与尹修月两人默然而立,还有那震动越来越剧烈的万马奔腾之音。
“我们”
问傲天脸上的愤愤不平仍在,他人虽然没有动,可目光却一直在顾墨尘离去时所站的地方停留。
若不是尹修月还在这里,他早便提剑追击顾墨尘而去。
前提是他的右手还能动用。
“我们怎么样?”
尹修月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我不介意再有第二次!”
问傲天的神情突然黯淡,他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望向尹修月,嘴巴张了张,本也不善言辞的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哼!”
尹修月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当真听了安安的吩咐,往剑晨那间小屋里走去。
“安安姐姐你看,他就是这样!”
郭怒这边,安安才一进屋,便感到一阵令人心悸的气息,小屋内红与白不断交替,而那气息的中心,正是躺在床上紧闭双目的郭怒!
为了怕郭怒身上的气息影响到郭传宗,妹妮早便将郭传宗抱到了离郭怒最远的角落,可即使是这样处于昏迷中的郭传宗面色也显得一片痛苦。
眉头紧皱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安安一步抢上,窜至床边郭怒的身前,根本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手腕一翻,数枚银光直刺郭怒面门大穴。
红光一滞,交替闪烁的光芒突然停下,迷蒙的光雾散去,露出郭怒那张苍老的面容。
“呀!”
妹妮从后探出头来,往床上看了一眼,陡然惊叫。
显露出真容的郭怒那张脸对于涉世未深的妹妮来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银针定穴制住了吞吐的血气,此时此刻,郭怒的面色显得是那么苍白,而只是苍白却也罢了,关键是,那苍白之下,郭怒那张原本饱满威严的脸,竟全部垮塌凹陷!
仿佛他的面颊骨生生缩小了一圈,再也支撑不住面皮,整张脸的皮肤耷拉着,仿佛一堆烂泥胡乱堆砌在脸上,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一眼,妹妮便不敢再看,双手捂住眼睛,震惊不已。
“没时间管这个了”
安安深吸了口气,目光转向郭传宗。
没了血气的影响,他的面容平静了许多,一双眼皮略微有着颤抖,看起来离醒已经不远。
若是被他看到郭怒现下的情景
“妹妮,你先将小郭扶出去,咱们准备走了!”
冲妹妮吩咐一声,耳中已传来雷虎与管平两人在后院造成的动静,时间紧迫,安禄山的大军随时有可能入城,她的动作也突然加快。
一闪身,又从屋里冲了出去,正见玉虚真人将剑晨背着,身后跟了问傲天与尹修月两人。
见玉虚真人冲她露出询问的眼神,安安沉默着摇了摇头,动作却不停,把眼一扫,目光落向院中早被无尽血液染得通红的大树。
闪身过去,掏出匕首刷刷刷在树上刻了几个字。
妹妮上前一看,安安所刻的是
这些人还活着!
第683章 后院()
砰!
洛家历经风雨的腐朽大门终于完成了使命,被人粗暴地轰成了碎木头渣子。
门外,钢铁森森。
硕大的安字旗迎风招展着,旗下,面容冷厉的精盔铁甲几乎将整条洛家门外宽阔的大街铺满,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凉风拂过,扑在满大街的铁甲上,森冷冰寒的钢铁气息瞬间弥漫,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光是人,就连那同样包裹在森森铁甲中的骏马,也被压得深深低着马头,没有动,不敢动。
“报告将军,里面没有动静!”
破碎的大门内有五六个高大的军士跑了出来,向钢铁洪流顶端那傲然于马上之人沉声禀报。
马上那人赫然正是焦阳!
只见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隐在冰寒的铁盔之中,大手一挥,喝道:“归队!”
自己却掉转马头,往那钢铁洪流深处走去。
队伍自行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而在通道的中间,竟然藏着一架巨大的华丽马车。
停在马车前,焦阳翻身下马,行动间带着铿锵,恭敬抱拳道:“爷,里面没有动静!”
话音落下,他单膝跪地静静等候着内里的指示。
可等了半晌,马车里竟然并无动静。
焦阳疑惑着抬起头,往那用真丝绸缎制成的门帘里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又叫道:“爷,里面没有动静”
仍无人声。
这
目光扫向左右,却见守卫在车前的七八名军士也如他一般,面上透着疑惑,侧眼往马车里看去。
焦阳定了定神,虎的一下站了起来,趁旁边军士还未反应过来时抢上一步,一把将那华丽的门帘拉开。
“将军!”
旁边军士大惊失色,急急就要去拿他。
焦阳并未反抗,因为这一眼望去,他的整个人已然呆滞。
马车里空无一人!
“爷!”
洛家后院,一抹修长的黑影深深鞠了一躬,向他面前那人恭敬叫道。
站在那黑影面前的,是个体型臃肿,宛若一堆肉山一般的高大老者。
安禄山!
消失在马车里,突然出现在洛家后院中人的,赫然正是大唐三镇节度使,雄武城真正的主人安禄山!
没有理会隐魂,安禄山那双阴鹫的眼睛直盯着身前的一堆废墟。
这是安安在临走时吩咐雷虎与管平两人硬生生砸出的废墟。
“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大的是,小的也是。”
提起一脚,他一面阴沉地说着,一面重重跺下,啪嚓一声,踏碎了一方断裂的青砖。
这才转过头,冷视着隐魂,沉声道:“他们破坏这里的时候,你在哪里?”
隐魂身躯微躬着,答道:“就在旁边。”
砰!
修长的黑影猛然暴退,擦着碎石烂砖的地面,犁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安禄山缓缓收回硕大的拳头,寒声道:“你既然在,为何不阻止?”
隐魂呕了口血,强行将身子撑了起来,背后早已血肉模糊,他竟并不感到疼痛,声音仍是那般平静:
“因为玉虚在这里。”
“玉虚?”
安禄山的神情一冷,道:“他在又如何,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怕在他面前露出真容?”
拳头猛得握起,看了一眼一地的碎石,暴怒喝道:“你只要牵制住他们一时半刻,老夫的铁骑即刻就要进城,到那时,就是十个玉虚也踏成肉泥!”
“而你竟然,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破坏了这里?”
面对安禄山那双欲要杀人的眼睛,隐魂沉默着,垂首立在原处,不发一言。
“还是说”
安禄山突地冷笑,寒光四射的眸子显出一抹嘲弄,“还是说,你根本不敢面对他?”
呼!
话音落下,隐魂低垂的头颅猛然抬起,一双眸子里竟然泛起血红,一眨也不眨地,直视安禄山。
“白震天呢?他又在哪里?”
并不理会隐魂的反应,安禄山又开口问道。
“白震天”
隐魂咬了咬牙,瞪着那双通红的眼眸回道:“被青首鬼王带走了。”
“青首鬼王?”
安禄山微微一怔,旋即疯狂大笑:“好好好,隐魂,你很不错!”
“你明明知道白震天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竟然不管不顾,任他被青首鬼王带走,同样你也清楚,洛家后院里除了玄冥之二外,也有我志在必得之物,可是你还是选择袖手旁观。”
“不错,不错,不枉费老夫真心待你一场!”
神情激动之下,安禄山那座肉山颤动不已,一张肥胖狰狞的脸上早已青筋满布。
隐魂沉默着,双膝缓缓往地上跪去。
“安大人,多年来,小的多承大人照拂,此恩此情,莫不敢忘!”
狼牙军中多数直称安禄山为爷,隐魂此前也是这般称呼,现下竟改口唤他安大人,此言一出,安禄山那阴鹫的双眼陡然大张。
“你是想走了?”
安禄山冷冷地道:“老夫替你杀光了衡阳城十万百姓,生生将一座城池变成了死城,然后,你心愿已了,准备走了?”
隐魂的头垂得更低,默然道:“大人之恩自不敢忘,隐魂也非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小人还有一事未了,待办妥之后,定当定当以命相报!”
安禄山冷笑一声,肩膀动了动,讥讽道:“你的命抵得过衡阳十万百姓?”
肥厚的手掌突然一挥,道:“滚吧,就当老夫瞎了眼!”
砰,砰,砰!
隐魂不再说话,用尽全身力气冲安禄山磕了三个响头,用力之猛,当他再抬起头时,额上已然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安大人保重!”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却已变淡,缓缓扭曲着,被风一吹,涣散于空中。
他走了。
破碎不堪的后院中,只余安禄山阴毒不已地站着,看着眼前的废墟,神情暴怒非常。
刷!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风突然吹过,安禄山那硕大的肉山之前,突然又显出一道半跪于地的黑影。
“爷,就这么放他走么?”
安禄山撇了他一眼,淡然道:“无妨,顾墨尘已经回京,正好要这老家伙去牵制。”
“可是”
那黑影还想再说些什么,安禄山大手一挥,直接打断道:“他要的是江湖,老夫要的是江山,随他去,又能如何?”
第684章 平静无波()
辰州。
城西荒凉的边缘地带有间破庙,这里曾是郭传宗在辰州城亲自设下的丐帮分舵所在。
也是在这里,因为鬼兵域的突然来袭,他与剑晨初次结下了兄弟之谊。
那时的他游戏江湖好不快活,而初下山的剑晨也纯洁地有如一张白纸,生就了一副天生的侠义心肠。
然而如今再回辰州,两人的境遇心态却已大不相同。
破庙中一间四处透着风的破落小屋内,郭传宗早已醒来,枯坐在床边,出神地盯着床上那人。
那是他的爷爷。
郭怒。
明明知道床上这昏睡之人的身份,可郭传宗每每望向他的脸,却根本找寻不到半点爷爷曾经那高大威猛的样子。
烂泥一般的面皮胡乱堆砌在郭怒那塌陷的脸骨上,五官混乱地扭曲着,就像是城东头那泥人张手里只捏了一半的半成品泥人。
而这就是他的爷爷!
郭传宗怔怔出着神,虽然守候在郭怒床边,可思绪早已不知飞向了何处。
为何,为何爷爷会去练那危害极大的以身炼剑之法?
现在想来,三年前郭怒在传了几成功力给郭传宗后,突然说要出趟远门,自至了无踪迹,想来正是他自感无法再控制以身炼剑心其心智的剥夺,不敢再继续让郭传宗呆在他的身边。
三年前,你都经历了什么?
郭传宗怔怔看着床榻上不成人形的爷爷,泪水突然有着奔涌,十三年前,你又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切本是他与剑晨等人去往衡阳洛家意欲找寻的真相,可是在经历了那样一场足以令人崩溃的血腥屠杀之后,他们得到的,却只是郭怒这副不成人形的模样。
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此依然一无所知。
门外响起了人声。
郭传宗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仔细将盖在郭怒身上的被子掖好,这才一转身,往屋外走去。
尹修月早与他说过,以郭怒如今的状态,能保持住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在安安银针定穴的压制下,尹修月也鼓尽功力,又在郭怒的体内布下了一层以身为炉的气劲,可以说,只要不受到绝大的刺激,郭怒是肯定不会醒来。
拉开门,正见雷虎捧着巨大的木瓢咕咚咕咚大口灌着凉水,此时已快入冬,他竟湿透了衣衫,头顶上还有丝丝汗水化作的雾气在升腾。
郭传宗怔了怔,同一时间,安安也自另一侧破屋里走了出来,问道:
“怎样?”
雷虎放下喝了个底朝天的木瓢,大手抹了抹嘴角,又深喘了口气,才道:“没有,完全没有!”
又顿了顿,疑惑道:“洒家跑遍了辰州还有巫州,以及两城附近方圆五十多里的地界,竟然完全没有听到自任何一个人的口中说出衡阳城中之事!”
“一个都没有吗?”
郭传宗与安安俱都一怔,没有?
十日前,众人赶在安禄山的铁军入衡阳城之前,带着昏迷中的剑晨三人脱出衡阳,一路上急赶慢赶,好歹赶回辰州,一个相去衡阳甚远,相对安全一些的所在。
现下众人的处境很是尴尬,安禄山突然率军出现在衡阳,若说与剑晨与安安没有关系,那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于是,安禄山的军队他们要躲,而更要躲的,还有江湖中人。
断剑联盟在衡阳一役死伤过两千余人,这已然是个耸人听闻的巨大惨案,莫说在大唐,就是前朝,前前朝,也从没有发生过!
若这件事在江湖上传开,那么无论是剑晨,还是参与其中的其他人,都会为整个武林所不齿,成为人人唾弃的杀人魔头!
所以这一路走来,直到来到辰州为止,众人都很小心,小心到宁可走得慢一些,也要明白无误地躲开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好容易到得辰州,风平浪静的感觉令众人俱都感到诧异,于是还没喘匀一口气,雷虎与管平又简单易了易容,回过头去探查衡阳到辰州这一路之间的动静。
结果现在,管平还没有回来,雷虎却带回了令人诧异不已的消息。
没有动静,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衡阳城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一座死城,上十万的百姓离奇死去,衡阳不是一座小城,平日里往来客商也是不少,那么若想将这消息死死封锁在衡阳城内部,就需要
不断的杀人!
不管是谁,只要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衡阳,就杀!
只有死人才能够永远地将这个消息哽在肚子里,不会被人知晓。
所以也即是说,恐怕直到现在为止,安安等人离开衡阳城的十日后,衡阳附近,还仍然有人在不停死去!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江湖中有数的几个大势力可以做到,可没有动机,离得却也太远。
于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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