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看着他,点头,“好,不过不是现在,待洒家回去再好好套套话,总得先知晓御花园的具体位置,也好过你无头苍蝇般乱闯。”
剑晨沉默半晌,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大哥。”
雷虎摆摆手,洒然道:“你我兄弟,说恁般客套话作甚,三日,三日后洒家再来!”
说着,他即刻起身,雷厉风行地往屋外便走。
雷虎即去,郭传宗担忧地看着剑晨,道:“大哥,依雷大哥所说,这皇宫之内恐怕非咱们之前想得那么简单……”
“是。”剑晨叹道:“不仅是皇宫,还有纯阳,那玉虚真人到底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迷雾重重,令两人眉头深皱,一番苦思却茫茫然想不出个头绪来。
雷虎离去之后的第二日,郭传宗在长安城中安插的丐帮弟子又找上门来,原来他在刚来长安时便与丐帮中人接上头,除了打探皇宫内的消息之外,另还吩咐了一件事。
他要丐帮弟子密切注意这几日会赶来长安的两个人,如今,这两人才一踏入长安城门,便即刻被丐帮弟子带了过来。
管平,凌尉。
比剑晨两人晚了七日,他们也终于赶到了长安。
不过可惜的是,管平乃是驾着马车来的,马车里,凌尉仍苍白着脸色,一直昏迷未醒。
“萧前辈他怎么说?”
剑晨在查看过凌尉的情况后,沉吟着向管平问道。
管平摸了一把大光头,也是疑惑不解地回道:“你们离开两日后,萧前辈便再次为凌少侠诊治过,据他说,凌少侠体内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照理早该醒来才是,不知为何却迟迟未醒。”
“不过萧前辈也说,以凌少侠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舟车劳顿之苦已可禁受,是以俺才驾了马车紧赶慢赶追了来。”
剑晨点点头,他虽不会医术,到底把把脉还是没问题,适才为凌尉把脉,除了脉象略微有些虚弱之外,确实已无大碍才是。
目光不由望向凌尉即使昏迷也一直牢牢抓住的长剑。
没有动剑鞘,他轻轻从凌尉的手里抽出长剑,锵的一声剑鸣,一汪如水光华闪亮在眼前。
以前一直以为凌尉手里的长剑只是比之一般普通钢剑略坚硬一些而已,此时近在眼前,却见此剑上光华流转,舞动间轻灵通透,竟也是一柄难得的宝剑。
只是这剑并非血红。
剑晨尝试着耍了两个剑花,又催动了些内力灌往剑身,只见那如水的光华直泄于地,剑确实是柄好剑,与他自问傲天那里得来的惊虹剑相比也不惶多让。
但也仅此而已。
当日凌尉身上的沥血剑气息,到底从何而来?
剑晨沉吟不语,将剑又还入剑鞘中,看来只有等凌尉醒来再当面问他本人。
第三日,雷虎如约而来。
不得不说,他因着天性使然,办起事来效率也是极快,才只三日而已,以他一个才入皇城半月的新丁,竟真的将整个皇宫,包括皇城与宫城的平面图放在了剑晨面前。
“这里便是御花园,你们想找的翡翠玉蟾就在这里。”
雷虎指着这张画得极为详细的平面图,向剑晨等人讲解着。
“你那日遇见洒家的地方,后面的宫殿是执政殿,乃是京中大员处理政务的地方,宫殿的两侧,是禁卫军的军营,而在执政展背后,便是应天门,相对于另两处偏门来说,此处的防守倒不如朱雀门严密,从这里突破入内,乃是最容易的所在。”
第408章 再入皇城()
是夜,云密无月。
朱雀城门侧高大的城墙上,若若此时是白昼,定然有人能发现一道宛若人型壁虎一般的黑影正快速攀爬而上。
可惜,今日没有月光,以至于这夜也比往日间来得更加深沉,也使得那道黑影的攀爬速度比之三日前还要来得更快。
剑晨,在将雷虎带来的平面图熟记之后,当天夜里,便又来到皇城之外。
呼
轻车熟路之下,他无声无息地又从城头飞窜了进去,惹得交替而过的两队守军又是好一阵迷惑,这风……哪里来的?
只不过花了一柱香的时间,一身黑衣的剑晨双脚已踏在皇城之内的大理石地板上。
紧贴在墙根,他举目四望,借着城头上洒下的火光辨了辨方位,当即提气轻身,认准一处飞奔而去。
这次的路线,还是他上次来时紧贴着另一侧的城墙为主,疾奔了一会,耳中已有潺潺的水声微弱地传了过来。
停下脚步,剑晨以手嗫唇,口中发出“咕咕…咕咕……”类似猫头鹰一般的叫声。
声音未落,有人突然自暗中现出身形。
定睛一看,那高大的身影不是雷虎又有谁。
剑晨连忙迎上,却见雷虎也不说话,只偏了偏头,当先便领着他往前奔去。
两人一前一后飞奔至护城河边,黑暗中雷虎却将手一压,一道无声的气压涌向剑晨双脚,令他一个急刹停住脚步。
“等等!”
雷虎压低嗓音,身形突然伏低,紧紧贴在了地面上,在这黑暗的夜里,几乎与地面溶为一体。
剑晨的动作几乎与他同步,趴在地上,两人俱都不说话,像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自河对面隐隐有着火光越走越近,两人连又将身躯极力又往地上压了压。
火光临近,照映得河面上波光嶙峋,也反射在手持火把的人脸上。
这是一队十五人的巡逻小分队,只是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睡意朦胧,巡逻至此,只有几人将火把往河面上扫了扫,甚至都没往河看一眼,便例行公事一般沿河而走。
这也难怪他们消极怠工,实在因为此处乃是皇城,有胆子敢暗中潜入皇城的人,怕是十年也出不了一个,这些军士早已被日复一日的平静弄得神经麻木不已,谁又能想到就在他们对岸不远处的地上,此刻就静静趴了两个人。
十来人沿河走了一会,眼看离剑晨两人越来越远,突然就听“哎呦”一声,落在队伍最末的军士陡然蹲在了地上。
“赵子超,你又怎么了?”
队伍打头的是个校尉,也正是这支队伍的头,闻听赵子超的叫声,不由喝问道。
“头,我……我肚皮痛!”
赵子超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就连火把也扔在一边,痛苦地回道。
他此言一出,其他军士顿时哄笑起来,有人嘲笑道:“赵大嘴,叫你平时别什么都往肚子里塞,你偏不信,这下好了,吃出事儿来了吧?”
赵子超又哪里有空理会他,只顾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那校尉听得不耐烦,喝道:“你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头,我,我……”
赵子超嚅诺了半晌,似乎实在抵受不住腹中疼痛,叫道:“我要拉屎!”
哈哈哈!
周遭的嘲笑更甚,有几人甚至还将火把往他身上凑了凑,将赵子超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口中笑道:“拉吧,哥儿几个替照着。”
在火光照映下,赵子超方头大耳的一张脸痛得汗如雨下,咬牙怒道:“他…妈…的,大晚上的,你们是想照(找)屎吗?”
却听校尉喝道:“噤声!皇宫大内,你们在此嘻闹,有几个脑袋够砍!”
此言一出,嘲笑之人无不讪讪着,将火把收了回来,果然不敢再多言。
“头,那我,我……我憋不住啦!”
赵子超的面色从痛苦转为扭曲,话音刚落,就听卜的一声,好大一个响屁蹦了出来。
一阵恶臭立即令众人捏紧了鼻子,哗啦一下,从赵子超身边闪了个老远。
那校尉眉头一皱,单臂猛挥了挥,也不知是在驱赶着臭气,还是在驱赶赵子超,口中怒叫道:“快滚,完事了赶紧追上来!”
赵子超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连声应着是,一手捡起火把,一手紧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继续!”
校尉嫌恶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大手一挥,指挥着队伍继续往前巡去。
却见赵子超这一溜屁滚尿流的小跑,不多时,又已回到剑晨与雷虎两人贴地而藏之处。
本来剑晨见那队禁卫军已去得远了,正想起身,却被雷虎手掌微压了压,阻止了动作。
然后,远处的喧闹剑晨自也听入耳中,不大一会儿,已见到一个慌慌张张的军士又跑了回来。
从刚才的那阵喧闹,他知道这军士名叫赵子超。
只见赵子超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捂着肚子,本来跑得好不狼狈,但等他在两人的对岸停下脚步时,突然身躯一挺,竟似没事人一般。
剑晨正在奇怪,却见那赵子超回头张望了一眼,确定那队禁卫军已去得远了之后,突然将手放在唇边。
“咕咕,咕咕”
从他嘴里发出的猫头鹰一般的叫声,令剑晨顿时恍然,这人,原来是大哥的内应。
一直稳如磐石贴在地上的雷虎,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突然自地上撑身而起,低声对剑晨道:“过!”
当即脚下一顿,人如猛虎下山,小小的护城河哪里挡得住他的身形,话音尚还在剑晨耳中打转,身躯却已稳稳立在对岸。
剑晨也同样轻功大展,落至对岸时,已见赵子超已迎了上来,将火把掷在地上用力踩了踩,四周顿时再度黑了下来。
“虎哥,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你可别坑了小弟!”
赵子超苦了一张脸,低声急急地对雷虎说道。
雷虎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放心,洒家说话算数,这件事你只要替洒家办成了,这劳什子的禁卫军还干个鸟来,你便是我雷虎的大弟子,雷虎啸天拳也一并传你!”
第409章 有刺客()
听到雷虎啸天拳几字,赵子超方头大耳的面上陡然容光焕发,当即猛跺了跺脚,咬牙道:“成,我赵子超也不想一辈子作个无用小兵,这次,就赌一把!”
“好!”
雷虎低吼一声,用力在他肩头捏了捏,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去他娘的朝廷走狗。”
为了增强赵子超的决心,他又道:“就凭你这话,洒家现在就收你为徒,跪下磕三个头,这事儿就算成了!”
扑通!
赵子超毫不犹豫,直直跪在地上,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得干脆利落,口中恭敬叫道:“师父!”
雷虎仰头望天,嘴巴大张着,无声大笑了三声,又连道了三个好字,这才一把将赵子超拉了起来,指着剑晨道:“这是洒家的结拜兄弟,你可叫一声师叔。”
“师叔!”
赵子超又恭敬冲剑晨一辑到地。
剑晨却还愣着,万想不到雷虎竟然来了这么一出,于是愣愣地回应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倒是雷虎,收完徒后也不见有多感慨,向赵子超介绍了一下剑晨后,立即进入正题。
“子超,傍晚时洒家给你交代的,你可记清楚了?”
赵子超连道:“师父放心,弟子省得!”
重又自怀中摸出火折子,晃了晃将火把再度点燃,道:“您二位离弟子稍远一些。”
他倒是个果决的汉子,既然认了雷虎作师父,立刻便将雷虎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当下赵子超领头,一路小跑着,从执政殿的侧面绕了过去。
雷虎与剑晨两人远远地吊着,在火光照耀不到的距离如影随行。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剑晨一边低声向雷虎问道。
雷虎的目光却在赵子超身上,头也不回道:“白日在你那里商议定当,洒家在回军营时正巧碰上这小子。”
“往日里他就老是缠着洒家,想拜洒家为师,正好你要潜进宫城,应天门虽说防守不如朱雀门严密,到底也是处在森严的大内中,于是洒家灵机一动,就叫了这小子来帮忙,顺带着,也是起了复兴我罗王坞宗门的心思。”
剑晨点点头,不再多言。
心头却是明白,这应天门即使没有赵子超的帮忙,想来他要潜入也并非难事,雷虎这是不欲他罗王坞一脉自他手上断绝,正好以这事来考量一番赵子超的心性,若他确是忠心不二,那么收徒一事便是真。
如若赵子超有二心……
思虑间,前方火把骤停,雷虎拉了一把剑晨,与他隐于暗处。
剑晨侧眼望去,却见前方灯火通明,心知已到了应天门前。
却听赵子超道:“师父,弟子这就过去么?”
雷虎道:“你先不急。”
转头又对剑晨道:“兄弟,你先去城墙底下藏好,待应天门前喧闹时,赶紧冲进去,洒家,……洒家就不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雷虎老脸一红,又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洒家没你那么好的轻功,跳不过去……”
他这半生只为报仇,一身功夫都在雷虎啸天拳上,对于轻功一道,实不如江湖中一些专练身法的二流高手,这跳不过去一说,倒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剑晨本在苦恼如何劝雷虎不要随他同去冒险,一听此言,却正合心意,连忙道:“大哥不必挂怀,小弟一人去,目标倒还小些!”
当即身形一闪,人已绕了个大圈,专挑黑暗处潜行,不消片刻,已贴身隐于离应天门二十来丈的城墙边上。
雷虎呆呆地目送他远去,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叹息一声,对赵子超道:“去吧。”
“是!”
赵子超应了一声,脚下却不动,将伸手将身上衣衫与头发一通乱揉,作出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来,想想还是不妥,又咬牙对雷虎道:
“师父,打我一拳!”
雷虎倒也无疑议,道了声好,呼的一拳便击在赵子超眼眉上,登时打得他连退了三步,一边眼眶已然乌青一团。
赵子超呲牙裂嘴地哼哼了两声,摸了摸眼眶,突然深吸一口气,大喊道:
“不好啦,不好啦!”
这一嗓子凄厉地长嚎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极为提神,就连雷虎也吓了一跳,差点再轰他一拳。
却见赵子超的面色陡然变得惊恐,一边高喊着,一边屁滚尿流地往应天门处跑。
城门口早有守军听到了动静,此刻惊见一团火把跌跌撞撞地往他们这边跑,立时队形一整,数尖寒光闪烁的长枪已直指狂奔而来的赵子超。
“什么人敢在应天门喧哗!”
威容满面的重盔朗将排众而出,怒目向赵子超蹒跚而来的身影厉喝道。
“陈将军,是陈将军吗?”
赵子超惊慌失措地跑着,一见那朗将的面目,立时如同见了亲爹娘一般,哭喊道:“将军,皇城中来了刺客,正巧被咱们兄弟几个撞见,打了起来!”
“什么?”那陈将军大惊,皇城中出现刺客,这是何等严重的事情,连忙道:“刺客人呢?”
赵子超哭道:“那歹人武功好高,咱们十五个兄弟一齐上,也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乌黑的眼眶,急道:“眼看就要顶不住,头儿替小的挡了一拳,叮嘱小的来找将军搬救兵!”
“这……”
一听此言,陈将军反而踌躇起来,他的职责便是守这应天门,这救兵一搬,他这边的防守势必松懈不少,若是当中出了什么变故,他却也脱不了干系。
赵子超人看起来虽然木讷,倒也是个察颜观色的主,一见陈将军面色,立刻激动道:“将军,咱们兄弟眼看就要不支,还请念在同袍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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