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小看了眼前的男人,如颜心下一惊,面上却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她笑道:“这点事情王爷竟然也挂在心上,看来是臣妾的错。”
又道:“臣妾父母现在不知在哪里,百事孝为先,纵没有了太师之位,那也是臣妾的父亲,臣妾只是想尽尽孝道罢了,若王爷觉得不合适,臣妾不尽孝也罢。”
如颜当然不会直接说他派人跟踪不对,一开口先点了他。
又抬出“孝”字来,既然你要尽孝,又阻了别人尽孝,只是在打自己巴掌。
又说出太师之位,对于这个身体到底为何在新婚晚自杀,一直是个迷。
或许真如传言那样,是某些人有意人为之,而想把太师拉下位罢了。
这样以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是不可以出面把二老接回来。
要不然,暗下那些人的目光,背后主使的不安,都会让她日子不好过。
如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转圈子。
她既做了决定,就做好准备,何况她倒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所谓的幕后人。
主意已定,被富察明瑞跟踪影响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也不过是片刻之间,富察明瑞神色不变,声音有些沉,“既是这事,你作为儿女,倒也无错,老太师现在只怕在淮阳老家那里,你不如先派人送信回去,问问老太师的意思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着富察明瑞出的主意,如颜点点头,“我倒忘记父亲会回到淮阳老家那里,既然王爷这么说,臣妾明日便派人送信过去,再做打算。”
如颜心下却是另一番打算,若确定了父亲的住处,不在京城里买府邸也罢,等到了那天,直接回到淮阳也好。
只是不知道淮阳离这京城里有多远,这宏大王朝的地理位置又是什么样的?
“天色不早了,爷可想好了去哪个院子?臣妾好命人去说一声,也好让其他人不必等着。”如颜问道。
富察明瑞一撩袍子下了炕,“不必了。”
如颜也不管他高不高兴,笑着也起身,“那臣妾就不远送了。”
望着富察明瑞离开,如颜先叫进了小红,从她那里要了西屋的钥匙,然后把要去寺庙的事情讲与她听,让她去准备东西,明早便动身。
如颜一直观察小红的神情,见她没有什么变化,才挥手让她退下。
出了内间,看到小绿站在外面的门口,如颜也让她去和小红准备。
站在这里省着碍眼,这句话如颜却没有说出口。
其实去寺庙,她是为了躲开富察明瑞,既然两人不是一路人,也没有必要在这府里做些什么,还不如出去躲了清静。
如颜站在院子里不多时,小狗子就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近了看到他嘴角还带着饭粒,如颜一怔。
她问道,“不是让你在这院里了,怎么跑外面去吃饭了?”
小狗子笑道:“主子,奴才是在张侧福晋院吃的。”
如颜一笑,明白了什么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又带着个丫头往西屋走。
“王爷回了前院在书房里,派人传了各小院不必等了。”小狗子在后面将听来的娓娓道来,“张侧福晋已定下送什么寿礼,已带着贴身丫头去了前院书房。”
如颜一笑,这张淑波的手段真让人。。。。。。
想来她白天就定下准备什么寿礼了吧,待晚上再到福晋院里来找人,这样一来,又能在别人面前显示一下她在这府里的位置,有多特殊。
可惜,她安的坏打算,让如颜机缘巧合之下给避开,只怕她心下又是憋着一口恶气吧。奇Qīsūu。сom书
如颜当然不知道她会这样做,但是让翠绿去传话,却是狠狠地将了她一军。
以富察明瑞的秉性,如颜既开口让他去别的院,又赶他走,他心里岂会舒服。
换成任何一个做丈夫的也不会舒服,无关情爱,大男子主义放在了第一位。
何况富察明瑞是什么人?封建社会至高无上的王爷,他的尊严岂容人不放在眼里?
如颜赶富察明瑞去别的院子,会被传出去,又派人去各院传话王爷会选一处休息,可以让那几个女人相信前者是真事。
富察明瑞让各院不必等又回了书房,只能让人猜测,富察明瑞的心或许放在了某一处。
在这个府里女人争的是什么?无非是男人的宠爱罢了。
或富察明瑞心放在了某一处,其他的女人岂会安心?怕要失眠几晚了吧?
张淑波是一定会失眠的,司徒如眉也会,至于李梅,如颜就不敢肯定了。
“主子是不是早料到王爷会回前院?”小狗子抿嘴一笑。
如颜停下身子,将钥匙递给小狗子,让他开锁,却只笑不语。
开始她也不保准,所以后来还故意加了一句,要不要派人去通报住哪院。
以那个只能掌控别人的男人而言,即使知道她是在激他不去各院,也会甘心接受。
若他去了,岂不是代表他一个大男人和女人一般计较。
不去,最起码代表着他还有着男人的大度。
这才让如颜占了便宜,不过如颜冰没有太多的欢喜。
那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指不定会从什么事情上找回来。
西屋的门打开了,折回去取蜡烛的小丫头也回来,掏出火折子,点了蜡烛,先进了屋,走到各处,将里面安置的蜡烛点燃,屋子里才通亮了起来。
嫁妆整齐地摆放,走近上面落着一层浮灰,看得出来一直没有动过。如颜转念间眉紧紧皱了起来。
小绿曾说过进来找燕窝,现在能确定她在说谎,这里没有一处翻过的痕迹,最起码灰尘上应留下的手印也没有。
念头一闪而过,想不到里面的原因,或者小绿是收人指使?
如颜摆手,小狗子马上会意过来,走上前打开一只箱子,耀眼的光就印出来了,贵气的光泛着淡淡的黄晕。
如颜的心思却一直在小绿的事上久久没有回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小狗子和小丫头看到箱子里的东西被惊呆的神情。
通常情况下,她遇到想不通的事都不会钻牛角尖。因为当有时候,你不在意后,事情的真相或许会从另一面透露出来。
但是这一次,如颜却感到事情的严重些,或小绿真是受人指使害她,那机会真是太多了。
小狗子回过神来,见主子表情有些沉,不像平常那样脸上带笑,这样的严肃。。。。。。
“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他低声问道。
如颜望着他,不说话,目光无比坚定。
“你出去拿点茶水进来。”她支开小丫头,小狗子马上明白主子是有意要避开别人,跟着小丫头身后,在里面把门带上。
小狗子折身回来,见主子神情紧绷,知道事情的眼中,认真地等在那里。
“原本明日去寺庙打算带着你,留德八守院子,现在看来只能你留下来,让德八随行。”如颜压低声道:“你在家里,一定要注意小绿跟谁有往来,切记不要让她发现你注意着她。”
“主子放心,奴才明白。”小狗子点头。
“你今日上街寻府邸已被王爷知道。。。。。。”
如颜话才说道这,小狗子一听就扑通跪下,“主子明鉴,奴才并无二心,这事奴才谁也没有对谁说过。”
“你且起来,你若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如此信任你,”如颜示意他起来,感叹道,“从这事上看得出王爷一直派人注意着各院的举动,除了王爷外,想来我们的举动也被别人监视着吧。”
“主子,奴才这两日也看出来了,不知当说不当说?”小狗子抬起头,语气认真。
“你问吧。”这时,如颜才扫向箱子里的珠宝。
“主子可是打算离开王府?”
对于小狗子突然道出来的话,如颜颇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以小狗子的机灵,他看出来是再正常不过,何况她的举动让别人一直疑惑,小狗子久在身边,自己又将一些事情给他去办理,不难猜不到。
如颜敛起脸上的笑容,“你既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也不瞒你,我正有此打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仍旧在我院里当事,只是以后我不再交与你事,你也不必多想,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说法。”
“主子既然看透小狗子的为人,就该知道小狗子今儿问出这话,就已有了打算,还是那句话,日后为主子死,小狗子也心甘情愿。”
富察明瑞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兵书,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他喜欢聪明的女人,这也是他能不顾外面言辞,而按规矩让福晋接管内院的原因。
他抬起头,神情有了几分郑重,又带着几分压力。
“叫张龙进来。”低哑的声音,晃动的烛光,让翠绿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福了身子退出去,随后张龙就走了进来。
“爷。”张龙和赵虎一直跟在富察明瑞身边多年,感情不堪一般。
“你明日护福晋去西山上的寺庙。”富察明瑞目光又放到书本上。
张龙很意外。
一直以来,从跟在主子身边起,他和赵虎都没有离开过,不论是当年在边关,这些年来,怕只有主子睡觉时,他们也都是守在不远处。
“是。”张龙没有疑义道,才低声退了出去。
张龙出去后,翠绿就走了进来,从发髻上拔出银簪子,把每个角落里的蜡烛又挑高,书房内的光线也亮了起来。
做好后,她又换了热茶,趁放热茶的空档,她开口道:“爷,明日还要上朝,太晚了,该歇息了。”
富察明瑞嗯了一声,目光仍旧放在书上,人也没有动。
翠绿望了一眼,才退出去,在隔间坐下,心知这回王爷是真的将心思放到了书上,只怕不是一时就能休息了。
结果富察明瑞一宿没有睡,直接换了朝服上朝,。安静的后院,因为如颜要去寺庙,也天还没亮便忙起来。
如颜也被吵醒,皱着眉头躺在床帐里,“外面是怎么回事?”
初醒,声音里还带着嘶哑。
“回福晋,是小红命小人在准备福晋出门的东西。”守夜的小丫头走过来,把床帐撩起挂好。
“去把小红叫进来。”如颜打了个哈欠,坐起身靠在床头。
小丫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过了半晌,才听到脚步声,小红和刚出去的小丫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不是让你昨晚就准备吗?怎么一大早上吵吵闹闹的?你是偏不顺我的意,让我不好过是不是?”如颜一天的好心情全被这一吵给弄没了。
“福晋息怒,昨个太晚了,各人都睡下了,这才起了个大早。”小红仍旧一脸的沉稳,没有一点慌乱和惧怕。
“那时奴才比我这个主子还要金贵了?”如颜怪声问。
“奴婢不敢。”小红低头回道。
“你是不敢,我看你是胆子大的很。”如颜又挖了她一句,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下去吧,你和小绿也不必跟我出去,就在这院子里安份呆着吧。”
小红心也早就不耐,顺着应声退了出去。
如颜把富察明瑞没留下过夜,让小红觉得是不是抬举,小姐已不是在太师府的千金,现在哪里还有资格耍脾气。
想想跟这样的主子,哪里有出头之日。
而且如此下去,她和小绿的心思哪里能有机会实现?
终日守在这个院子里,根本见不到王爷一面,哪里有机会在王爷面前露面。
当年在太师府,跟在庶女的身下当奴婢,她就心有不甘。
还好老太师早年丧妻,独宠爱二夫人,让庶女也变得比嫡出的金贵起来。
更重要的是小姐一直是个没主意、天真得像个小孩。她虽伺候着小姐,小姐又信任她,所有事情都是她做主。
小姐也不过是一个她支配的一个玩偶罢了。让她多年习惯了支配小姐,已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今,小姐不再受她支配,让她根本猜不透想做什么,已让她烦闷。
何况这回又变成了真正的奴才,岂能叫她心里舒服。
自然这一点早折腾,她也是有意的。
如颜劝慰了自己一会,才平息下怒气。
眼前别的不说,等寿宴过了,她先把小红小绿嫁人打发出去,省着碍眼,又让她天天提防着。
屋里静悄悄的,如颜也无了睡意,招小丫头来伺候洗漱。
如颜梳了一个云鬓髻,戴着金步摇,自己在首饰盒里选了一朵珠翠做的牡丹插在后面,穿了一件鲜红的马褂,里面搭配了粉底的袍子。
没有让丫头在脸上施粉,只点了下朱唇,仍旧是那双黑珍珠耳吊,在铜镜里她嘴角轻翘,绽出一个淡淡的甜笑。
起身从梳妆台移到大炕上,吩咐人早饭准备点清淡的米粥和几样小菜,不用备点心,才拿起昨日富察明瑞看过的书看了起来。
宏大王朝的文字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古代的繁体字,如颜每个字都要猜一会,才能辩出是什么字,遇到难的,实在猜不出就跃过去。
这样以来,倒是真打发了时间,又不会觉得无趣。
早饭准备好了,外面的天也真正的亮了起来。
如颜懒了下腰肢,命人把早饭摆到大炕的小桌上,倒也不用再折腾下到外间吃。
温柔的粥到了胃里,暖了全身,舒服得如颜轻哼一声,配上爽口的小菜,不由得胃口大开。
然后,很不凄然的,外面传来了张侧福晋问安的声音。
如颜筷子一顿,眼底闪过不耐,却仍旧淡声道,“让她进来吧。”
“妾身见过福晋。”一进来,张淑波就笑着大声喊道。
“嗯,坐吧。”如颜又喝了口粥,声音模糊。
张淑波笑意挂到嘴角,眼色却沉了下来,却又笑道,“看来福晋是饿了。”
显然,如颜不把她当回事,她看出来。
“我知道正在用饭让你进来,一边说一边吃多有不妥,本该让你在外面等着,吃完了再叫你进来。可是一大早的,又想到你正在准备寿礼的事,才破了规矩,你不介意吧?”如颜放下碗,抬头看她。
让你进来,总比让你在外面等给你面子强。
不知好歹,如颜也没必要跟她客气。
“福晋哪里的话,福晋为妾身着想,该是妾身问福晋介不介意才对。”张淑波这才明白过来,脸上一窘。
如颜又吃了半碗粥,一直等着张淑波开口。
“侧福晋还有事?”如颜放下筷子,拿帕子擦嘴,见她不开口,才问道。
如颜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种隐忍的烦躁。
“妾身听闻福晋要去寺庙祈福,”张淑波叹了口气,“若是不为准备寿礼,妾身原也是这样打算的。”
平时如颜就和她不对付,也习惯了她话里带话,可今天,她感觉这话异常的刺耳。
在任何时候,张淑波都不忘记把如颜压在下面。
不过,如颜依旧面带微笑,望着她保持着沉默。
张淑波犹不死心,“昨儿个,妾身去了书房,已定下来寿礼准备什么了,王爷听了也大喜呢。”
不过知道此时自己笑的越甜,越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心里就越不痛快。
如颜听了心中一动。
“我不在这几天,内院之事本要麻烦你的,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你还要忙寿礼的事,这下如何是好?”如颜懊恼道。
张淑波一怔。
如颜皱了眉,“放心,走之前我会留话给王爷,这即日就由他费心吧,反正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大事。”
“福晋折煞妾身了,为福晋分担是妾身的服气,哪里有推卸的道理,这内院。。。。。。”张淑波现在的语气比刚才要软了很多。
“不行,这事还好是你提醒了我,内院之事和寿礼比起来,当然是后者重要,拿到王爷那里说,王爷也会这样认为,侧福晋就不必客套了。”如颜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好了,也没什么事,你忙去吧,”如颜轻声细语,“太后寿礼的事就劳累你了。”
张淑波纵向挽回,也知无用,福了身子退下去。
如颜摆手让人撤了凉掉的粥,其实自己也挺坏的。
昨晚就没有让张淑波睡好,今天这一出,怕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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