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元春的小举动,如颜佯装没有看到,心下对于元春维护探春的举动很满意。
只是听到探春的回答仍旧忍不住用帕子掩嘴轻笑,这探春还真是胆小,只是这样怕帮不了她多少回啊。
个子最矮的迎春观察了一会,眼一眯,上前一步福了身子道,“福晋,怒关闭倒认为该回了竹子,奴婢们是竹子的人,生了事定会牵连到柱子,万事不能只报喜不报忧,事情也要分两方面看。”
“你读过书?”如颜重新打量着她。
“奴婢父亲在世时事教书献声,奴婢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学得几个字。”迎春回道。
如颜点头,知道她这是在客套,听得她说话,想来也是读得不少的书,至于为什么会被卖为奴,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迎春各自虽矮,话里话间听得出来她是个有主意、果断的人,一双灵活的眼睛,是个机灵的。
如颜问三个人话时,一直用眼角注意着地上跪着的小狗子和德八,见两人听了三春的话陷入沉思,她知道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把火。
如颜最后才看向元春,对她招了招手,元春近了几步,如颜探身拉过她的手,明显感到她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
她笑着打量元春,捞起家常来,“你家里几口人?”
“回福晋,家里有奴婢的母亲和弟弟。”云春轻声回道。
如颜笑着拍拍她的手,“孤儿寡母的,想来也定是家里有难处,才会将你卖入王府,等会下去时,到账房那里领十两银子,送回家去。”
元春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接下来普通的跪倒在地上,“求福晋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愿做牛做马。”
如颜拉了几下才把她拉起来,佯装怒道,“我哪里在说赶你走,只是想来你家里日子并不好过,你倒是多心了、”
“奴婢不敢,谢福晋抬爱,能在福晋身边伺候已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说完,元春又要跪下。
这一次,如颜眼疾手快,抱住了她,才转移话题,“你年岁与她们三个一般大,各自却比她们高一些,性子也稳中些,你是家中长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也听了她们三个的言辞,要是你该怎么做?”
“奴婢不敢妄言。”云春头一低。
几句话下来,如颜将元春的性子也掌握了个七八分。
元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中,通过她刚刚拉扯探春的举动说明她是一个容不得人犯一点错的。
多来的赏赐不轻易接受,表现出性子强,另一面也就说明她的反抗性很强。
初进王府就知进退,不犯一点错,比府里的老人还要知深浅,尊卑分的很清,封建思想很重。
这些很正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
如颜轻轻一笑,“刚才是我的不是,问这些,让你为难了。”
元春抬起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颜又道,“你也不必多想,倒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想的不周到,你过去吧。”
这样做,不是让她们日后再其他下人面前难做人吗?
新进来就巴结福晋,这福晋的位置要是站稳了也行,现在跟着她只会任人暗下朝奉和看热闹罢了,早上司徒如眉的话,她心下可记着呢。
这府里怕是每个人都等着看她热闹吧?当然,富察明瑞也在内。
念头闪过,如颜轻笑,看来还是她想的不周到啊,倒是才十岁的云春给她提了醒,只顾着想点醒小狗子和德八,倒没有为他们的处境想一想。
元春退回原来的地方站下,这突沉寂下来的气氛,让她也不自在起来。
这一回,反正是探春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抬头,就见探春咬着唇,一双担心的眸子看着她。
显然,胆小的探春觉得元春是不识抬举,怕是得罪了福晋。
之前她毕竟帮过自己,眼下她遇到了难处,自己哪里看得下去。
挣扎了几番之后,才鼓起勇气扯了一下元春。
探春的胆小,元春是知道的,心底也越发的不安起来。
目光最后落在地上跪着的两个管事身上,犹记得昨天他们还是命令别人,眼下定是落了事让福晋不开心,怕福晋问吵嘴角的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她到底应该不应该开口?
“福晋。”元春上前一步,曲膝行了礼,吞吞吐吐道,“这事说起来按奴婢的想法,即吵了嘴角,不论事情关乎什么,做奴才的都要先禀了主子,奴婢认同迎春说的。”
如颜听着微微点了两下下颚。
元春退回来,暗下松了口气,见福晋并没有怒意,才放下心来,看来是她太过于小心谨慎了。
事情变成这样,话也说到这个份上,德八虽愚钝却也明白了附近这样做的一丝,与小狗子对视了一眼,小狗子才磕了个头说话。
他道,“福晋,之所以与他们打架,是因为她们在背后说福晋……是妾所生,坐着福晋的位置不会长久,何况此时没有太师撑腰,也威风不论几天。奴才气不过,才与他们打了起来。”
“所以你就带着小狗子回来,小狗子不同意,你们一直到了门外还一直在撕扯?”这才是他们在门外争辩的原因吧?
德八点点头,四春一直低着头,如颜也猜得到她们此时是什么神情。
她脸上露出几分讪然,“暴风雨来之前,第一个被吹倒的是小草,可是当暴风雨过后,第一个站起来的也是小草。嘴长在别人身上,你们只需管好自己的嘴边行了,将来时什么样子谁也看不准,但是我却可以在这里承诺你们,只要我在这一天,就不会委屈了你们,也不会任人欺负你们。”
要是教他们偷东西她还有几分本事,可是这给人讲道理,还真不是她拿手的。
不过她的小草和暴风雨的道理,就已经让一屋的人看她的眼里升起了崇拜的目光,古代的道理想来繁琐,这样明了的的道理,深入人心啊。
方言扫着这六个自己选的奴才,挨金似金,挨玉似玉,她相信定会把她们都培养出来。
“王总管交的事还没有办完,德八,你起来先去吧,以后万事把轻重分开,明白吗?”如颜这才又开口。
德八此时神色恢复正常,至于他底的变化,如颜倒是不急,吃急也吃不来一口热豆腐,以后日子长着呢,德八应了一声,起身退下。
“福晋奴才……”小狗子重重的点了下颌,与之前神情相比,倒是多了一份信心。
“你今儿先回下人的院子,记住了,你要做一个不会记仇的人。”如颜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清了清嗓子,“因为你要是有仇就当场报了,后面的事由我处理。”
这就是承诺,在众人面前。
“奴才明白,谢主子教诲。”小狗子又跪了下去,才退下。
“你们四个可看明白了”如颜笑着扫向四春。
四春齐福身子,“回福晋,明白了。”
“王府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容不得你犯一点错误,更容不得你犯一点规矩,有时需要忍让,有时的忍让只会让人变本加厉的骑在你的头上,你们是我院子里的人,不可仗势欺人,不可目中无尊卑,更重要的是,即使你是奴才,也要把腰板挺直了做人。”说到最后,如颜的语气变得犀利,无形中带着一股压力。
震得四周一片寂静,就像在空林子里放了一枪,没了有鸟叫,更没有了落叶声。
“管教你们的座座是在宫里当过差的大姑姑,也是你们有这等福气,只是现下没有再府里,这几日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就先跟在我身边多看看多听听。”如颜理了理衣裳身子滑下大炕。
“奴婢们谨记。”
四春应声的同时,一边有小丫头过来,抵身轻手轻脚给如颜穿好,退回到一旁。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了王婆子不大不小的声音,“福晋,蓝格格来跪行了。”
“进来吧。”如颜出声。
四春明眼的退到一旁低头而站,倒不用人使眼色行事。
门帘子在外面被两个小丫头掀起,蓝月仍旧一身蓝色装扮,在一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盈盈的步子似踩在云朵上,轻中带着渺茫,让人不由得联想。
这样一个病忧感的美,让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有种效颦的冲动。
“贱妾给福晋跪别。”话音刚落,纤弱的身子也轻轻的跪了下去。
如颜并没有在她身子半空汇总没落地上前叫住她,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磕三个头后,才笑道,“蓝格格有病在身何须如此大礼,快起来吧。”
然后对扶也进来的丫头使了个眼角,小丫头这才低身扶了蓝月起身。
二册一庶有名分的侍妾在如颜面前才能赐坐,所以蓝月站起来后仍旧是站着。
如颜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是有话要说,便没有说话给她开口的机会。
“昨晚之事还要谢过福晋,若不然贱妾身边哪里还有伺候的人,福晋刚嫁进王府,是贱妾没了规矩,给福晋添麻烦了。”说着,她抬起头,目光望向如颜。
如颜心跟明镜似的,之事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她说的‘添麻烦’是指早上上吊和燕窝中毒这两件事情吧?
之事如今她被送到别苑,就已代表失了宠,更重要的是或许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个府里,所有的事也就没有再计较下去的必要,毕竟她也得到了该得的惩罚。
之事如颜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蓝格格现在这样做,没有必要,其实她更不用过来跪行,毕竟她能有这样的下场……只是最后却找不到她做这些事的理由。
不过至少她现在的动作表明,正福晋并不是府里的一个摆设,让所有的人心里有个数,即使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犯了正福晋,也没有特许的权利。
只是在外人眼里她是犯着了正福晋,如颜心里却最明白,富察明瑞这样做,无非是在维护府里的规矩罢了。
如颜想起富察明瑞命王总管给 院里加些人,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吧。
原本对未来一片渺茫的如颜,唇角动动,突然间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也有了盼头。
蓝月心下却满是苦涩。
正福晋虽年岁小又是妾生,但毕竟是太师之女,今儿太师虽被搬倒,仍旧抹不掉她身份的尊贵,即使是妾生的女儿,因为出生在太师之家,也比她们这些商家嫡出之女身份尊贵,这就是不平等之处。
她原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只是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受周围一切的影响,有哪个人能不变呢?
眼前的正福晋才十五岁的年纪,心思就如此沉稳,果然是出自大家之中的人物,无论举止和神态上,都要比她们这些市井小户要大方的多。
蓝月尽量让脸上的笑容大方得体,可眼里的酸涩仍旧让如颜一看就打透。
“蓝格格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晚间穿的厚衣可带了些?在别苑里不如在王府,东西送的不那么及时,眼下看着还是多备些的好。”如颜客套的说道。※ 橘·园※ 忆忆&手 打
蓝月笑着应诺,“东西都收拾好放在马车上了,贱妾过来给福晋跪行后就去了。”
如颜听得出她画里的淡淡哀愁,全当没发现,笑道,“那就好,身子不妥路上就慢慢行吧,全当散了。”
“是。”回话后,蓝月才告辞,“贱妾这就退下了。”
“你去吧,有什么事就让人回来传个话。”如颜笑着点头,蓝月退了下去。
如颜挑檐指了窗口上的兰花,“把这兰花给蓝格格送去,就说怕她一个人在别苑无趣,让她没事时观赏一下,解解闷。”
希望她看到这盆兰花都能想明白,给人做妾要怎么做?自己的位置到底在哪里?做个如兰蕙心的女子。
这说话的功夫,德八已选出八个护卫,是个跑腿的奴才进了院子。
“福晋,人领回来了,你要不要看看?”外边有了禀报声,如颜一边沉思着,一边摆摆手。
下面的丫头机灵,走出去到外面交代了两句才折回来,行了礼,“人都站在大厅外,从门口就能看到,福晋现在可要移到大厅里?”
如颜从大炕上下来,搭着丫头的手,到了大厅。
坐下后远远的大打着院子里站着的十八个奴才,其实离的不近,只能看清体型,而且还是立在前面的。
“行了,让德八看着办吧。”如颜也烦的看,摆摆手。
小丫头应了一声,小步走到厅外,对站在外面等着的的德八咬耳嘀咕了几句。
德八连连点头,折回去对着站在院子里的人又交代了两句,这才领着人到各自的位置上。
看着十八个人有些懒散的动作,如颜垂眉想了一会,招过元春,交待她道,“我见你稳重,这几天没事时就带着她们三个在院子里逛逛,总在屋子里倒也怪闷的。”
元春心领神会,行了礼,“福晋放心,奴婢明白。”
另一旁站着的迎春听着,低下的眸子一动,心里就有了数。
想来福晋是想让她们借这个机会摸一下新进来奴才的底细,正大光明又不让人多想。
其他两春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认为福晋是念她们新进来,想让她们先熟悉一下四周罢了。
折腾了一早上,昨晚又没有睡好,现下事情都解决了,才发现浑身无力。
“醒了,我也乏了,你们就都退下吧。”她抬手用帕子掩住不雅的哈欠。
“是。”四春这才又行了礼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没什么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晌午的饭也不用叫我了。”如颜起来,摆手拒绝了小丫头上前来搀扶,尽自吩咐道,一边往里间走。
四下的丫头退出了大厅,将门也带上,屋内终于静了下来。
如颜进了屋内,哪里还有之前的文雅举止,几个大步冲到床边,身子一软就躺到上面,被子上传来淡淡的味道。
那是富察明瑞身上残留下来的味道,淡淡的,却不让人讨厌。
她仍记得昨晚她紧绷身子时,以为他会放弃,而寻时他确实也停了下来,但结果就在她松口气的时候,身下猛然传来撕碎的痛。
忍着疼痛的同时,却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刻早晚都要过,这一次解脱了,以后也不用时时提心吊胆。
那双大手在肌肤上滑过时的感觉,也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如颜很快就睡着了。
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却也知道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好好的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朦胧中,身边有轻微的琐碎声。
富察明瑞去上朝,下人听到吩咐不敢随意进来……念头闪过,她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大炕上坐着的富察明瑞,她半晌才眨了下眼睛,一个机灵,脑子清醒过来。
“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臣妾?”初醒来的她的声音还有些低哑。
同时做起来,抬手缕了下头发,还好并没有太乱。
富察明瑞手里拿着书,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看你睡的沉,就没有叫醒你。”
如颜噢了一声,见他并没有回头看自己,也没有下人进来,自己穿了鞋子,然后低身叠了被子,就听到身后传来翻书的声音。
富察明瑞放下手里的书,侧过脸望着她,看到她的举动眼神一顿,忍不住问:“怎么不叫下人进来弄?”
“只是动下手的事,臣妾习惯了。”如颜笑着回道。
在现代哪个被子不是自己叠的,如颜说的倒也是实话。
只是富察明瑞却想成她是在太师府里一个人做这些,想到她的出身,又听到她说这话,想来日子并不好过吧?目光不由得软了下来。
如颜可不知道这一瞬间富察明瑞心里的变化,弄好了被子,才回过头来。
她笑望着他,“爷可是用过午饭了?”
“刚下早朝。”富察明瑞淡声道。
迎着光线,让如颜看不到他的神情,还以为睡了很久,不过才一会的功夫。
“是臣妾睡晕了头,这就马上让※ 橘·园※ 忆忆&手 打人准备早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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