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秀莲气鼓鼓的,嘟囔着小嘴,正要张嘴反驳。此时船家大声吆喝起:“前面水急,各位客官坐稳了。”
二人忙是走出船舱,来到船头,站着朝前面看去,宽阔水面上有着一个大大漩涡。
皇甫天雄不是吃惊那漩涡,倒是吃惊这江水也是如此干净,碧绿透清,远处有着几处浑浊泥水,其余甚是清透,没有污染的水竟是如此清澈。
皇甫天雄将身子趴在船舷上,伸手捞了些水。吓得船家马上劝着:“客官做好了,水急船晃,要掉入水中。”
邱秀莲忙是将他拉直坐好。
船家一声吆喝,将手中的长长竹竿轻轻一点,那船竟是神奇般地在漩涡边上驶过,而与船一起飘着的一木块则被漩涡紧紧地给吸了过去。
皇甫天雄不由叹服那船家的水平,如无十几年的撑船功夫,哪能够如此轻松地将船给移动。
接近晌午时,船到了一人流熙攘码头,码头上已是停着几艘船只,船家轻点竹竿,船便稳稳地靠了岸:“到了。客官请下船吧!”
“已是到山阴了。”船家点下头。
皇甫天雄拉着邱秀莲下了船,邱秀莲付了船钱,共是四十文。
二人上了岸,中间铺着石块的路面沾满雪泥,两边雪地上稀拉地有着几摊贩。
皇甫天雄看了看前面。有个不大城门,这就是后世的绍兴。
“肚子有些饿了,我们不如找处地方吃个午饭吧?”
皇甫天雄点了下头,“到城里找个饭馆好好地吃个饱。”
走近了,才发现城墙还是高大的,约有四五米。由大石一块块累积起来,呈现一个斜披,上面积着大雪。
城门也是很大,上刻有“越州”两字,进出的人还是挺多的。有挑着担的小贩,有牵着牲畜的庄稼人,也有匆匆的行人,看来这座城市还是挺热闹的。
皇甫天雄和邱秀莲二人朝着城里走去,里面酒楼、茶楼林立,各色店铺齐开。除了房顶上厚厚积雪,路上积雪已是清除去。
皇甫天雄吃惊这热闹的场面,比之前的柳河西县城可要大的多、热闹的多。
二人忙是找了家饭馆。点了些菜,匆匆地吃了起来。饭饱之余,二人决定先找家客栈落脚。
在街头北面找到一家名为悦来的客栈。客栈没有临街,而是在一条偏街上,两人故意找的偏些,如此可以将行踪隐蔽些。
皇甫天雄只订了一间客房,邱秀莲自是不肯,皇甫天雄则称不仅可以节省些钱。而且可以不引起人注意。
邱秀莲只得同意了,但也提出两个条件。一是不准碰自己,二是不准当着自己面裸露身体。
皇甫天雄笑着。都已做过那事了,还弄得这么生疏。邱秀莲没有理他,坚持他一定要这么做,还让他用笔墨写下一张协议。
两人相拥着睡了一晚,因旅途劳顿,二人睡的很沉,一觉到天明。
第二日,小二送来的粥、炊饼,二人吃过,便匆匆地出了门,按照朱儒杰父母当时提供的住址寻去,他家在城西,也是个大宅院。
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朱儒杰的家,皇甫天雄看了不觉吓了一跳,眼前偌大宅院却是显的破破落落,墙院裂出条条缝来,朱漆门上斑斑落落,显然家已破落。
皇甫天雄正准备上前敲门。
邱秀莲忙是阻止:“不要打扰他们,不如私下先去查探一番。”
“都已过了近二十年,如何去查探?”
“可问下左邻右舍他家情况。”皇甫天雄点了下头。
二人去了朱儒杰家东面一家,院内堆满磨盘、石槽,地面的阴沟内积着泡沫水,边上放着排高木架。走进了,那木架的木板上放着白豆腐。
原来是家做豆腐的,二人正要寻找起人来,屋内走出一人,瘦瘦高高,戴着头巾,四十出头年纪,腰系围巾,见进来二人,忙是问起。
皇甫天雄上前,自称是朱儒杰家的一远方亲戚,已是十几年未走动,欲来寻找他们。
当听到朱儒杰亲戚,男子愣了下,迟疑片刻道:“你是找朱弟啊?”
皇甫天雄点了点头。
“想这朱老弟已死去近二十年了,若是现下尚在,乃与我一般年纪,可惜一个老实人早早地去了?”
皇甫天雄故意装的惊讶:“朱表叔走了?听家里二老说,他可是一表人才,写的一手好文章,年纪轻轻便是中了秀才,成为生员,还让我们好还与他学习呢!”
那人用着惊讶眼神看了看皇甫天雄,定是在想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们是哪里的亲戚啊?为何以前未见过你们?”
邱秀莲回道:“我们乃是京城人氏,只是路途遥远,故而家中老人也是来的少。”
“原来如此!”接着又是感叹起,道起了那朱儒杰:“你家那朱表叔当年不仅满腹才华,且也长的一表人才,若现下尚在,可是前程似锦,说不定早已做官去了。”
“他究竟是如何去的?”
那人迟疑了下,长长叹口气,掀开一木板上的豆腐白布,塞上木架:“乃是杀了人,被衙门斩了。”
“不可能!听家中二老说,他可是老实本分之人,断然不会做些这般出格之事。”皇甫天雄故意辩道。
那男子身体抖动了下,从身后拿过一担架来,从那木架上抽出板豆腐放在担架上,忽地他停下手中的活,嗫嗫着:“我也想他不可能杀人,自小我便是与他一起长大,对他也甚是了解,他连杀个虫都是不敢,说句假话就会脸红,怎会杀人呢?而且还能杀两人。”
皇甫天雄和邱秀莲相互望了望,有些惊喜,似能打听到有用消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遇恶霸()
邱秀莲忙问:“他杀的女子又是何人啊?”
男子朝着邱秀莲看了看,道:“乃是私下相好一女子,此女子长的也甚是好看,只是不知他们何时好上的。”
“那女子可是好人家女儿。”
“乃东头一开药铺家女儿,平日少听的有什么不三不四坏消息,倒也是大家闺秀。”
“大叔,你说女子不是他杀的,那会是谁杀的?”
男子怔了怔:“那可说不上来,也有可能贼在偷东西,被人发现了,急了将人给杀了。”
男子边说着,边是从担架上又是抽出一盘白嫩豆腐,放进担架上,顺便将手伸进嘴里,将粘在手上豆腐给吃了。
这豆腐可是手工做的极品豆腐啊!皇甫天雄想着。
“那有如此巧的事?”
“天底下巧的事多了?”
“我看你们就不像什么朱儒杰亲戚的,更像衙门的。”那人顺口说道。
二人一愣,看来话题问多了,自然也是露出了马脚。
“我们乃是第一次来山阴,听得朱表叔去了,只是好奇多问几句而已。”邱秀莲装作叹气起。
“他家就住在隔壁,现在就剩下朱老弟父母二人。你们去吧!”说着挑起担子要朝外走去。皇甫天雄和邱秀莲也忙是跟着出了院子。
“你说一个人杀了人后,发现有人替代自己成了凶手,他在之后会有着如何想法?又会去做些什么?”
皇甫天雄沉思会儿:“先是隐瞒自己一段时日,过了风头见无事,便是又是做着以前常做的事情来。”
邱秀莲点了下头。“还有一点,案发初时,那人会是偷偷地关注着案件的进程,直至被冤枉的人当做凶手处决。”
“有道理,可是此案已是了结多年。百姓也是几乎淡忘了,相信那人早已不关注此事。”
“如我们现在重新宣布公开审理此案,相信那人依然会露面,且会四处探听案件审案情况。”
“可是临来时,义父让我们可是要偷偷调查的。一来案件尚未由大理寺、刑部退回重审,二来当前我们也无有利证据证明其案件存在重大冤情。”
邱秀莲歪了下头。睁大清澈眼,歪笑着:“瞧你这呆头呆脑小厮,我不过是假设一番。”
皇甫天雄顿时醒悟过来。
二人正说着,想去那朱儒杰家探看一番,却听的前面街头传来阵阵吵闹声。还围着一圈人。
二人忙是走近了,听见里面有人正呵斥着:“你瞎了眼了,竟然敢踢我们家的阿毛!”人群里发出嘘嘘声。
邱秀莲和皇甫天雄拔开人群朝里望去。
只见一人穿着锦帽貂衣,矮瘦精练,四五十岁的年纪,用着高靴使劲踹着跌倒在雪水里老汉,身边一副菜担倒在地上。
老汉身上棉衣都湿了,被踹下便是痛苦哀叫着。喘着热气,身子不断抖索。
踢人身边有条白色狗也是不断狂吠。
“住手!”邱秀莲走出人群喝道。皇甫天雄想拦已是不及,想来凭她性格理应会出手阻止。
那人停下踹人的脚。抬头,见是长的极为标致的一后生。
愣了下,瞪起凶狠细眼,“你何人?敢管我大爷的事,是不是活腻了。”
此时从外面冲进来两三人,看得出应该是几个下人。到了跟前恭敬叫了声:“老爷!”
接着见有人在挑衅自己主人,马上横起。用手指着道:“简直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的孙爷都不认识。”
邱秀莲哼了下:“管你什么孙爷?欺负一位老人家就是不行。”
孙爷已是停下脚。老汉哆嗦地站起来。用着冻红的手理着掉落雪水的小青菜,一下人狠狠道:“哪来的臭小子,还真管起闲事来了。”说着来推邱秀莲。
邱秀莲本能躲着,哪及那些恶人手快,被那些人推着朝路面跌去。皇甫天雄忙是出手扶住了她。
那几个下人见又是出来一人,长的高大健壮、气质非凡,几人马上又是喊道:“又来一帮凶?正好,两人一起打。”
三人撩起衣袖,气势汹汹朝着皇甫天雄和邱秀莲冲来。
邱秀莲也是不输气,叫道:“有种的就来呀!”说着慢慢地退在皇甫天雄后面,三人举拳来打。
在皇甫天雄看来,那几人出拳不仅速度慢,打来力量也是小。
抬脚朝前面那人踹去,那人顿时往后跌地,接着又是两记重拳,其他两人也是应声而到。
皇甫天雄对自己的手脚是也来越满意了。自从当了捕快后,跟着仇万黎大哥又是学了几下拳脚,与贼人真枪实刀拼杀过,拳脚功夫也算的上。
那孙爷张大了嘴,惊愕地看着皇甫天雄。邱秀莲从皇甫天雄身后走了出来,厉声道:“怎么了,还不服输。”
三人已是哀叫着爬起来。皇甫天雄朝他们瞪了眼,三人迟疑畏缩着,不敢再上前。
孙爷故意将那狗放在前面。此狗挺凶恶,张嘴吐舌,不断地狂叫着。邱秀莲还是有些胆怯,不断后退着。
皇甫天雄笑着,伸进衣带里,拿出把锃亮匕首。此刻孙爷和那几人顿时愣住,相互看了看。
“若以后再欺负人,休怪我们不客气。”邱秀莲骄横道。
说着对那摔倒老人:“没事吧!”
“快!给老人家道歉。”孙爷面露难色,朝着三人看了看,又是使了下眼神。
突然四人朝后撒腿跑去,边跑边喊:“你俩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此刻人群一阵骚动,“二位少侠,你们快跑吧!他们绝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啊!”人群发着不少附和声。
皇甫天雄知道遇到了这里山阴一霸,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看来以后要小心行事了,若是被他们缠上了便是有些麻烦。
“没事,你们快走吧!”邱秀莲露着美丽的笑容,挥手赶着人群。
等人群渐渐地散去,皇甫天雄道:“日后还是少惹事,能躲他们则躲他们。”
“我才不怕呢!”邱秀莲歪下头,一幅不在乎样子,皇甫天雄知道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现下与她说了,她也不会理会,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走访药铺()
“我们现下做什么去?”
皇甫天雄沉思下,两手对着嘴哈着气,“既然打听了朱儒杰家,现下该去打听下那余小姐家事情。”说着二人忙是朝着东头走去。
穿过几条街,走了几里,到了那案卷上标明的差不多余家位置,却见有着几家宅院,不知具体何家才是。
“对了,她家不是开药铺的吗?找找附近有没有药铺不就行了。”
皇甫天雄皱了下眉,如今已是时隔多年:“不知现下那余家是否尚在开那药铺?”
“不管是否尚在开,可先找下再说?”
皇甫天雄点下头,二人遂在街头寻找起来,几家临街的铺子挂着酒楼、茶铺的旗肆,人来人往,硬是未见着有药铺。
街中间乃是有着一条小弄堂,二人走了进去,却见有着几间宅子,白墙黑瓦,窗明院净,一宅子前开着一家不大药铺。
二人走到前面,只见药铺门口的匾上写着“孙记药铺”。皇甫天雄愣了下,那余小姐姓余,而此药铺则为孙。
邱秀莲已是走了进去,里面没有客人,只有一小二在柜台后算着账,整理药材。
抬头见有人进来,忙问:“客官买药吗?请将药方给我吧!”
邱秀莲摇了摇头:“只是向你打听件事!你可知那余——”此时邱秀莲想起该是如何称呼那余家。
皇甫天雄跟着上前道:“想问下十几年前,此处曾有父女被杀一事。”
那小二不过十几岁,张挺稚嫩的脸,瞪大眼惊讶看着二人。显然不知所云,马上摇了摇头。
二人正要离开,却从里面出来一人,约四五十岁,显得几分老成。一出来便是睁大了凹进去双眼,细细打量着二人,捋下长须道:“你们可是何人?”
皇甫天雄愣了下,马上道:“我们可是余家一处远方亲戚,有事想见见他的家人。”
那人疑惑地看了看皇甫天雄二人:“此事已过近二十年,那时恐怕你们尚未出世吧!”
“我们乃是受家人所托。来此寻找他们家的。”那人左右看了看,接着对身边的小伙计道:“你在店中看着!”
交待好小伙计,对皇甫天雄二人示意了下:“你们进来说吧!”
皇甫天雄和邱秀莲二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心紧起。
跟着那人进了里面,却是有个大院子。堆放着各类药材,还有各色制药的大勺子、铡刀。
那人将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平房,而后转身关上门,皇甫天雄与邱秀莲感觉有着几丝寒冷。
环顾四周,不过是间杂物间,那人示意二人在一旧方桌前坐下,接着又是点着了不远处的一炭盆。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余家真亲戚还是假亲戚,反正有何事。尽管说来,我知道的当是悉数告知。”
想不到这人倒是非常爽快之人,二人暗暗惊喜起。相互看了看。皇甫天雄马上反应过来,“既然大伯是爽快之人,那我们也就直来直往了,就余家的事是问上些事情来。”
“众人皆知,二十年前,那余家小姐乃是被她所爱之人给杀。而关于此案一事,你是否可信?”
那人睁挺了深陷眼睛沉思起。捋下胡须:“此事可信,也不可信也。”
“此又怎讲?”
“可信的是。二人既然一起,有时吵架拌个嘴什么的,那人狠心起,一怒之下杀了人也无不可。
不信的是,那朱公子既然杀了人,当要逃走,而他则继续来找余小姐,你说即使再傻之人也不会在杀了人之后如此地镇定。”
此下可是让皇甫天雄和邱秀莲大吃一惊,按理作了案后,人会是设法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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