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雄走了出来:“他是你何人,看你二人模样挺亲密的。”
“你管他是谁?难不成你也吃醋了?”
“那是当然,快些告诉我那人是你何人?你们乃是何关系?”
邱秀莲翘嘴转身:“就不告知你。”
皇甫天雄看了下外面,头上太阳有些偏西,出来有些时间,想必他们要寻找起自己。“我是该走了。”
邱秀莲显然有些不舍,“我爹尚要呆上些时日,到时定要来后院找我啊!”
皇甫天雄点了下头。回到前面,潘卫正着急地找皇甫天雄。
几人要把住处安顿下来,因公务交接需要些时日,邱提刑官暂还不搬离后衙。
方秋获便是让潘卫和皇甫天雄去外找住处。皇甫天雄与小燕子便在附近找了三间临街的楼阁,将行李搬了过去安顿下。
以后几日,方秋获除了与邱提刑官交接外,便是躲在衙门里看历年来的案卷。
有时遇到疑惑案卷便是将潘卫与皇甫天雄唤过去,三人共同研究起。
案卷中有不少案子已是顺利断了,但也是有着部分的案子模糊不清,甚至一些已是成为悬案。
方秋获将几起存疑的悬案挑了出来。
皇甫天雄顺手拿过一件细细地看起,微黄的纸上面竖写着两楷字“卷宗”,翻看首页,里面却是非常整齐漂亮繁体小字,密密麻麻排列在竖格内。
皇甫天雄仔细看起内容来,大中祥符九年,越州山阴发生命案,钦家年十七女儿余秀茜被奸杀于家里房中,经查证,秀才朱儒杰与其女已是暗中通奸一年又三月,因两人发生口角,杀其与家中。
此可是前朝的案件了。
山阴县初判凶手朱儒杰死刑,呈报越州府审核,再由提刑司核实后,报审刑院备案,由大理寺、刑部再核实,获准于秋后执行斩刑。
皇甫天雄又是翻看了一些堂上犯人的记录,其中朱儒杰多次喊冤,而且多处在行刑后,承认杀了余秀茜,之间又是未有具体周密的行凶杀人过程,而照他的口供看起,断断续续也非那般完整,前后且有着不一致之处。
皇甫天雄觉的甚是疑惑,这些细节都没有证实便认为是凶手,太不够谨慎了。
再看案卷主判官乃是时任山阴知县杜学阙,在审核签名处分别是时任的越州府知州徐韧山、提刑官辛泰济。
再翻看到卷宗后面,附带着一份说明,乃是注于天圣四年,上写着,朱儒杰父母因其儿之案屡屡向县、州衙门上告状子,要求衙门重审此案,以证其儿之清白。
“此案疑点甚多,当初怎么就草草宣判了。”
潘卫拿过看起,“此乃前朝案件,相隔已是近二十年,凶手双亲仍是一直上告喊冤,那也足以表明凶手双亲对其儿犯案甚是怀疑!”
方秋获点了下头:“确有同感!”
皇甫天雄记得宋朝不是有登闻鼓吗!史上曾说宋太祖赵匡胤为‘通下情’,特地设了登闻鼓院,普通百姓可通过登闻鼓进状,而受理的乃直接是皇上,朝廷官员则不得干涉。
那朱儒杰为何不上登闻鼓院告御状呢?
皇甫天雄不由提出了那朱儒杰为何不直接将案件告到京城!
“想来定是其中有人阻拦起!”潘卫道。
“看来此案当要重新审理番,无论是否真的冤案,也要查清事实!”
皇甫天雄知道,此乃是经过最高司法机构定的案子,想要翻案那是非常困难。
潘卫便是说出了其中的难点。
方秋获点了点头,捋须道:“可此案,如不重审,我便是于心不安啊。”
“义父大人,我倒有一法,不如我们暗中查起,若确是冤案,等查出其中之事实证据,便呈报上面再重新审理此案。”
潘卫点头赞成起:“此倒是个法子!”
方秋获也是点了下头,对着皇甫天雄道:“你且将此案卷整理出来,待会儿我还要细细再翻阅。”
第一百零七章 可笑谬论()
此时潘卫有其他事便是出了内堂。
皇甫天雄又去翻看了其他卷宗,看到了柳河西县的宋木匠之死案与肖金鑫的中毒案,二案件最后结案陈表中注明宋木匠乃是因身体原因猝死,肖金鑫则是误食少量砒霜中毒而亡。
皇甫天雄不由激动说道:“此简直胡言乱语,义父,可知此二起案子,当初我们已是调查出几分真相,可惜还因为此案害的——”说着伤心地抽泣起来。
方秋获未出声,知道此两案子让他是久久不能忘怀。心中也是有着几分愧疚,当初若不应他,想来他也不会这般放手去查案。
皇甫天雄心中清楚现下已是难以对此案进行翻案重审,即使有着重大疑点,上报也定不会被通过,那麻仁人可是皇亲国戚!
心中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暗暗后悔当初的行为,为何就无人告知自己那麻仁人的身份呢!
想来也是奇怪,自己对麻家的仇恨淡了些,可能也是成熟了的缘故吧!想那麻仁人作恶再多,到头来终究会得到报应,现下只是时辰未到。
皇甫天雄忽道:“义父,那柳河西县你也是待过一段时日,关于宋木匠被杀一案,有一点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麻仁人为了夺宋木匠之妻而杀了他,现则变成宋木匠猝死,其实相信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
他麻仁人聪明之人,怎就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凭他势力完全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轻易地弄个失踪也可啊!”
方秋获沉思了片刻,道:“你未听说过,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必他自认为如此可以让众人信服宋木匠乃是身体原因而猝死,
如此他可光明正大与那宋氏一起,孰不知如此反倒是易让人生疑!”
皇甫天雄点了点头,暗叹道,若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对了,有无看见那近日杭州府衙报上的那杀人案?”
皇甫天雄忙是找了最新的案卷,摇头道:“未见着,可能是杭州府尚未呈报上来。”
方秋获点了点头,捋须道:“待明日我们去杭州府中走上一遭探看一番。”
此刻已近午时,二人便是歇下,皇甫天雄已觉肚中饥饿,便是匆匆回到家中。
小燕子已是准备好饭菜,皇甫天雄匆匆吃过便忙是朝衙门跑去。戴燕忙喊住,让带些东西给方秋获。
皇甫天雄接过一看,是些新纳的布鞋、几件小棉褂,笑道:“对义父,你比我上心多了。”
戴燕却是一脸正经道:“做人乃要学会报恩!若未有义父可就未有我们现下日子。”
皇甫天雄一惊,想想也是,多亏遇到他,否则自己带着小燕子可能要浪迹天涯。再看那小燕子,已是摆脱那份阴影,开朗许多。
燕子又是从里面端出一汤煲,远远地便是闻见香味。
掀开盖子,见是泛着金黄色整鸡,怪不得如此香,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土鸡!皇甫天雄吞了下口水。
燕子道:“快些拿去,等下凉了便不好吃了。哥哥回来,家中自有。”
皇甫天雄笑道:“还是妹妹好。”说着拿着这些东西朝衙门而去。
方秋获正在府中二堂内翻看一些卷宗。
见皇甫天雄大包小包拿了许多东西,笑着忙是接了过去。看到那汤鸡煲时,忙张开大嘴笑道:“还是燕儿想得到我,快拿后厨去。”
皇甫天雄应声而去,等再回到内堂时,只见走进一人,捧着几本书籍。
抬头一看,正是那邱提刑官,身着紫衫,上裹着边缘带毛的夹背。一看这身行装就是好价钱。
他只顾着与方秋获交谈起,故未注意一边的皇甫天雄。
“这里尚有一些上任遗留下的书籍,现全交与你。”
方秋获笑着接过,想起之前遗留下的疑案、冤案,忍不住问对方道:“大人,那些个案件似乎还存有疑点啊?”
邱提刑官一愣,似在听方秋获往下说起。
方秋获继续道:“譬如那越州山阴余秀茜被杀一案,那凶手朱儒杰杀人过程甚是简单,且前后口供尚有出入啊!”
邱提刑官马上打断道:“此乃前朝之案件,时隔如此之久,早已物是人非,再说了此案最终乃大理寺及我们刑部核实,岂会有错!”
皇甫天雄暗叹,已是用我们称刑部了,看来以后案件报到他那里怕又是一片糊涂啊!
见方秋获仍是发愣,马上捋着颌下稀疏胡须又道:“若你细心去研究那些案卷,你会发现每起案中多会有疑点,无非大小之分,就如看一美貌女子多少有着几分瑕疵。”
皇甫天雄差点笑出声来,如此荒谬理论也有,亏他说的出来。也真不知他是如何生出那聪慧美貌的邱秀莲。
方秋获想来也是未辙,不知如何应他,只道将再好好查究一番。
两人接着又是谈起话来。皇甫天雄懒的听他的怪语,便是先告辞走了出来。
次日,方秋获招呼着潘卫、皇甫天雄:“走!现去杭州府走上一趟!过来一段时日,我们尚未去拜访当地的官员。”
皇甫天雄笑道:“恐怕大人乃是去查探那杀人案的吧!”
潘卫也是打趣着:“人家是知子莫若父,现下你们可是知父莫若子,大人倒是收了个孝顺之儿。”
皇甫天雄忙是辩道:“书记大人,可是乱了秩序!”
潘卫微微含笑着。
对于这点,方秋获倒是几分满意,当初正是看上那皇甫天雄善断案、善查探,才收他为义子,也好助自己一臂之力,果不负期望。
三人便是出了衙门沿着街道向东走去。
宋朝的杭州城却已是那般的繁荣。人流涌动,酒阁茶楼高朋满座,街头小贩吆喝声起,杂耍、蹴鞠、斗茶、斗蟋蟀不断惹得声起。
一路上,方秋获介绍起现下杭州知州为俞显卿,乃以集贤院学士、右谏议大夫身份知杭州,咸干二年进士,曾任大理寺丞,也算是能干精明之能臣。
杭州府乃坐落在凤凰山麓,倒是几分清净,树高鸟啼,风清气爽,也是有着几分寒意。
第一百零八章 探看现场()
进得府中,早有衙役进内报之。不会儿,便是出来一人,中等个子,四十岁上下,浓眉大眼,头戴儒巾,颌下蓄着寸长须。
见着方秋获,笑着道:“听闻谷之兄来此当提刑官,因公事繁忙,尚无去拜访,且不想你自来了。”
方秋获忙是抱拳道:“铮臣老弟,言重了!今日空闲,正好过来看看拜访下。”
看来两人之前也是认识,私交也是不错。在古代平辈、朋友之间,都是以字相称,唯有长辈才直呼其名。
那‘谷之’便是方秋获的字。
俞显卿忙是招呼着方秋获进了府内的住所,命人端上了茶。
两人坐又是寒暄起来,潘卫与皇甫天雄在一旁坐听着,原来他们曾有段时间同在朝中为官,因此聊的都是朝中之事。
聊了近一炷香的功夫。此时方秋获这才向其介绍潘卫与皇甫天雄。
听到皇甫天雄是断案高手,俞知州打量一番,兴奋道:“好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接着又转身对方秋获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件案子,虽是有了结果,案件也正要上报,却总觉的有些疑点,故搁置下来了。”
说着带着两人去了内衙,唤来一位姓洪的司理参军将案卷拿了过来。
方秋获看了案卷,随手给了潘卫:“正是那日我们所听之案。”
潘卫看了番,便是又递给了皇甫天雄。
俞知州惊问原由,方秋获便是将情况简单说了下。
皇甫天雄细看起那案卷,上用着蝇头小楷写到,有位名叫李开星之人向钟其仁借的十两银子为其母看病,因无力还债,遭到钟其仁多次催债,曾有几次,两人还发生争执。而在一次争执中,那李开星被惹得火起,脱口道,如再催,就杀了你,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蹊跷的是,果然过了没两天,钟其仁失踪,其家人进行了报案。之后有人在西湖发现了钟其仁的尸体。
皇甫天雄还细细地翻阅了他们的口供和记录,李开星曾在案件初始,不断喊着冤枉,说自己无意杀他,当初不过是戏言。
巧合的是,案卷上记着,失踪前两日,有位名叫陈功的人无意见二人正好在西湖边上发生争吵,时间为申时左右,此次争吵足有半个时辰。
李开星说现下无钱还债,等到下月,卖了家中药材还钱便是。
而钟其仁则不管,威胁起,过两日再不还钱将收取利息。李开星说如这样,他就不还了,随你怎样?接着两人又是一阵争吵。
皇甫天雄看了下借据,里面用着楷书写着小字,清楚地写着借、还款日期、金额。金额为十两银子,借款日期为景佑四年九月初八,还款为宝元元年也就今年的五月初七,正好八个月,里面没有提到利息。
案卷提到,钟其仁失踪之日为六月二十,显然已是超出还款日期。六月二十二日,钟其仁之妻钟沈氏来杭州府报案。
皇甫天雄又是看了现场查案记录。钟沈氏到现场后痛哭,尸体检验为溺水而亡。衙役去捉拿李开星,其正在家读书。
俞显卿道:“我们在第二次审讯李开星时,他便招供其人为自己所杀!”
“你们是否施用大刑了?”
俞显卿捋着长须点了下头。
皇甫天雄看了下他杀人的口供,甚为简单,就在当日六月二十,在西湖边争吵后,一怒之下便是推他下了水。
案卷还特别注明,因位置隐蔽,且那日风大有浪,人掉入水中一时极难被发现。
方秋获道:“那钟其仁为人如何?是否与人结怨?”
“据查,其家世代经营布匹生意,家境甚好,平日也爱救济扶贫,故颇得人心,与周围邻居也甚是融洽。
家中夫人钟沈氏也是贤惠心善,待人和气。
问的他们也是未与人结怨成仇家。”
“这倒也是怪了,会不会自己失足落入湖中?”
“而据现场查情况来看,难于看出,因相隔两日,且中间又是下过雨,故难以有力的印迹以证明钟其仁冒失落入湖中。”
皇甫天雄忽道:“俞大人,为何那钟沈氏要在第二日才报官。”
立于一旁的洪参军道:“那钟其仁正好说是去朋友家喝酒,要第二日才回,故她妻钟沈氏也是未往那处想。”
“敢问大人,是否去那朋友处核实了?”
“他尚未去朋友家中,在路上便是溺水了!”
“那李开星此人如何?”
洪参军挺了挺有些矮胖身子道:“也算老实之人,不过此人有些偏激,爱与人争个输赢,若是惹急了,也会做出有失理智行为,此也正是被认定杀人原因。”
潘卫听了点了点头,“那钟其仁正好在去朋友的路上遇到那李开星?”
洪参军点了点头。
皇甫天雄起身道:“俞大人,我想让参军大哥带着去那杀人现场看下,顺便访问两家。”
潘卫也是请求与他们一道前去。
俞显卿点了点头,便是命洪参军带他们前去现场。
此时正是阴历八、九月佳日,温和阳光斜照,湖风习习,西湖边上踏青游览的人甚多,湖中接天莲叶一片碧绿,红白荷花竞相争放,真是让人赞叹美景。
三人骑马来到西湖边,洪参军带他二人到了案发现场,位置略微靠湖的西面。
潘卫与皇甫天雄站在现场不断朝四下看起,此处正好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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