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如此一点,说是有人纵火烧的你家,实乃以信服!”周县尉捋须道。
“你爹李捕快未出的屋——”王捕头操着大嗓门上前道。
皇甫天雄点了点头流下眼泪。
王捕头长叹口气,嗫嗫着:“可惜,甚是可惜!他乃是老实之人!跟着我做了不少事!”
“捕头,你说我爹至少是衙门公差人员,若是被人烧死,那纵火之人是否罪加一等。”
王捕头愣了下,黑脸凝滞:“小弟且需冷静,现下是否有人纵火尚不清楚?”
周县尉也是不断劝慰他要沉着。
二人接着看了下火烧现场,不住摇头叹息着。
“知县老爷来了!”有人喊着。
几人忙是看去,只见李为序在几名公差搀扶下正从轿上走出来,穿的是简装,绿色长衫,头戴软帽。
皇甫天雄虽内心极是厌恶他,但面上仍是非常恭敬,忙是大哭起来冲着跪在面前:“知县老爷,你可为小的做主啊!”
李为序愣了下,睁大小起来说话。”
此时三具焦尸被抬了出来。
小燕子顿时大哭起来,皇甫天雄跪倒在面前凝望着默默流泪。
李为序、周县尉、王捕头呆看焦尸,沉默无语。王捕头黑胖脸落下两行泪水,想不到他还有如此动情一刻。
李为序背着手,围着四处走看眼前焦土残壁,瘦弱脸皱着头,未出一声。
皇甫天雄暗骂道,现下装的无事一般,就是你这恶人与他们勾结,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害的我家人尽亡,想着不由将拳头暗暗捏的“啪啪”响。
王捕头似乎看出苗头,上前拍下皇甫天雄肩膀:“小弟啊,节哀顺变吧,现下处理后事要紧,也算是送你家人最后一程!”
皇甫天雄愣了下,点了点头。
“知县老爷,想来我爹也是衙门之人,如今已是不在了,我们兄妹二人还需你大人照顾啊!”
李为序似觉突然,转身看了下皇甫天雄,忙道:“此是自然,那李捕快至少还为本衙办过事、出过力,衙门能照顾当得照顾。”
接着朝王捕头喝道:“此二日你就陪着他们,帮着料理下李捕快后事,可弄的隆重些,有何难事尽向我报来。”
王捕头忙是抱拳应着。
“大人,小的怀疑有人纵火。”皇甫天雄还是忍不住说道。
李为序道:“可有证据?”
“大人可想,如此大街面上,为何此火独烧了小的家,隔壁邻居家却是安然无恙?”
“你心情本老爷尚能理解,但光凭此便是难断定。”
“大人,他所言不无道理,此点甚是有些疑点。”想不到周县尉倒是帮着说起。
李为序皱下眉:“此点难为查案的依据!也可能是失火啊!”沉默会儿道:“你且莫急,等安葬好你家人后,本衙会派人核查!”
接着假惺惺地嘱咐了几句便是匆匆地走了。
皇甫天雄本就未指望他能相助自己。抬头看了下还在恸哭小燕子,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背,扶着她起来。
此时王雄走过来,嗫嗫着:“真未想到会发生这般事!以后便去我家吧!”
皇甫天雄和小燕子未理会。
皇甫天雄走进废堆里面,仔细寻找起每个角落。
王捕头跟了上来,:“嘿!小弟,你为何如此肯定此乃有人纵火?”
周县尉皱紧了眉,看着皇甫天雄与王捕头,“你家曾与谁家结下仇怨?”
皇甫天雄暗想,其实此火最大嫌疑便是麻仁人,可又岂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便是摇了摇头。
再者麻家乃是皇亲国戚,谁敢碰!
四处都是烧焦之物,冒着缕缕青烟,皇甫天雄四下看去,后园整片竹林被烧成焦炭,泥墙竟烧的全面坍塌,只剩下一道墙根,真不知道用了什么烧的,房屋竟烧的如此惨烈。
忽地皇甫天雄见那片竹林后院有着一烧焦的木棍,剩下半截黄黄的,拿起一看,那半截黄黄的甚是光滑。
看其样式应不是屋内东西,因屋内梁柱什么都是褐色,难不成是柴房木柴,那也不像,此木棍圆的像人用来握的,像是什么木柄。
皇甫天雄接着又在附近寻找起来,令人惊讶的是,又是发现两个同样木棍,更为惊奇的,皇甫天雄发现那后院湿润地面上有着个模糊的脚印,看其大小乃是一成年人的脚。
第五十六章 怒上麻府()
皇甫天雄一下清醒过来,先前还不能肯定有人纵火,现下已确定人为纵火无疑,而除了麻家谁还会下此狠手。
顿时怒火上涌,麻仁人你来找我灭口呀,害我全家做甚?
今日不让你偿命就非我皇甫天雄,至少也得同归于尽,说着操起那半焦的木棍匆匆地朝外面跑去。
王捕头见皇甫天雄一脸怒气,手拿一木棍,上前大声问道:“喂!小弟,你做甚么?”皇甫天雄未理会,绕开他去。
王捕头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上前拦他:“你可知,现下哪里也不能去?须将你家人后事弄的妥当。”
皇甫天雄怒火中烧,一把将手中那棍扔于地下:“你看此是什么?”
王捕头捡起仔细看起,忽地叫起:“此乃是一火把!”
还未等王捕头要问,皇甫天雄一把从他手中抽出朝外面跑去。
此刻周县尉见了,也忙是叫起:“小子且需冷静些,不可如此莽撞!”皇甫天雄哪还管他,飞跑着朝外而去。
王捕头大叫一声,前去追他。
夜色之中,哪里还见他踪影?
于是与周县尉分头找起,其实他们二人也并非完全不知皇甫天雄找的是麻府,只是尚未确定,且一旦找了麻府,二人只有干着急的份。
麻府大门紧闭,门前灯笼高高悬挂。
皇甫天雄未走大门,而是翻过自己那破屋的墙,匆匆忙是大步朝麻府大堂走去,麻仁人房间就在大堂东侧。
那是幢精美二层小楼阁,面向水池,后有几颗大树,楼梯下一道走廊正好到大堂。
皇甫天雄避开那些巡逻家丁,借着幽暗灯笼光线,悄悄来到那廊台上,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大概是心急起,那木楼梯发出“咯吱”声响。
皇甫天雄一脚踢开屋大门,顿时房内发出声尖叫,房内点着三、四只蜡烛,忽地火苗暗下。
屋外甚是炎热,屋内倒是凉风习习,皇甫天雄看清正是与麻球有着奸情七老婆,起身立在偌大滚金雕木床前,手拿纱衣遮着身子。
皇甫天雄用棍子指着大喝一声:“淫妇,滚开!”
说着狠狠地将她推开,掀开罗帐,只见床上薄毯凌乱,却是不见人影,绕着床找了遍,仍是未见麻仁人。
“大恶人哪里去了?”皇甫天雄正是气愤至极,大嗓门吓了那妇人一跳。
“我——不——知!”那妇人抖索着,紧张看着皇甫天雄。
皇甫天雄也紧盯那妇人,那妇人涨红脸,媚眼不住朝外瞄去。
皇甫天雄明白,飞速冲出屋外,与麻芸秀闺房一样,屋外有着个优雅楼台。
那麻仁人正躲在一大木柱后面,紧缩身子,露着光脚。
皇甫天雄冲上前去,见麻仁人身穿薄薄交领绸衫,头上蓄发有些凌乱,想来定是听的刚才杂响脚步声,匆忙之间躲起。
顿时怒火冲天,伸手去抓。
麻仁人再老奸巨猾仍是有些害怕,但依装甚是镇定,挺了挺高大身子,反先喝道:“你这厮闯我屋来做甚?难不成要造反?”
“做甚么?”皇甫天雄走上前,紧盯着他,两眼冒着怒火,手中高高举着那半截烧焦棍子。
“为何你要如此残忍?要知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麻仁人双眼一拎:“你所说何事?”
“你别装作糊涂!”皇甫天雄顺势将棍子朝他身上打去。
却见他闪过,拿出一匕首刺来。
皇甫天雄大惊,另伸手一挡,估计恶人年轻时曾学过一招半式,手腕一横,匕首一下削来。皇甫天雄紧抓住他的手,两人这样对峙着。
毕竟那麻仁人有些年纪,且皇甫天雄又在气头上,渐渐地麻仁人体力不支。
皇甫天雄一个跨步,迅速绕到他身后,双手用棍子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麻仁人张大嘴,伸长脖子。
皇甫天雄犹是不解气,用膝盖顶住麻仁人后背,麻仁人顿时挥舞着双手。
忽地皇甫天雄觉得如此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
收起棍子,一脚朝他背踢去。
麻仁人未防备,朝前冲去跌倒在地。
皇甫天雄冲上去用着木棍击打着他,那麻仁人不断嚎叫起。接着又用棍子紧紧勒住他脖子。
“为何要烧我家,害我家人,他们可都是无辜的!”
“是我要害他们?此乃是你逼的,偷偷地找席神医,又是打探我大管家府第,三番五次刺探我麻府秘密,你以为我不知?
告诉你,弄成今日下场也是你自找,真以为自己的本事可以通天。就算找的证据、断的案子又能如何?本老爷岂会怕你,我是谁啊?我乃皇亲国戚,岂能让你等小民给唬住。”
皇甫天雄愣了下,想不到他麻仁人全知自己暗中举动,想来也怪自己太轻心。
“就算你皇亲国戚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休得张狂,我与你未完,就算告到朝廷,到了圣上面前,我也要将你罪行一一说起!”
说着不觉发起狠来,又是用棍勒紧了。
麻仁人张大嘴,伸着长长舌头,手不断挥舞着,“可知——你家若是——未藏——那些——字据——又怎会——”
皇甫天雄一下愣住,忽想起自己正是将席神医口供、‘好晴阁’偷来信笺交与李友亮保管,天啊!麻仁人干脆一把火烧之,可怜自己一家人也是命丧火海。
早知如此就不将这些交与李友亮。
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住手!”乃是麻全带着帮打手过来。
皇甫天雄扔去手中棍子,飞速捡起地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喝道:“你们这帮狗腿子,若是再往前一步,我便立刻杀了他。”说着朝他腿上扎上一刀。
麻仁人一阵嚎叫。
麻全忙是叫着:“你快放了老爷,有何条件尽管说来,只要不伤害老爷,我们都应你!”
皇甫天雄大喝道:“等我杀了此恶人再说!”说着举起手中匕首,朝麻仁人脖子刺下。
第五十七章 生与死()
“小仙哥,你且冷静些!若是杀了麻老爷,你也活不了!”
皇甫天雄愣下,转身看去是况阿狗,怒道:“他杀了你全家,烧了你家房子,你该是如何做,是不是该血债血偿。”
况阿狗抖索了下,未再应声。
“你这恶贼,今日我便是替爹娘、奶奶报仇,替宋木匠、肖金鑫讨还血债,替柳河西县百姓除去一害!”
说着举起手上匕首要朝麻仁人头上刺去——
麻全瞪大眼,伸手欲阻止着——
“住手!”忽地响起道女人声音。
皇甫天雄见是麻芸秀,外披纱衣,头扎高髻,内着窄袖紧衣,下为紫色罗裙,紧蹙双眉,目光有神。
皇甫天雄也是不管她,将匕首刺下。
麻芸秀飞奔过去,伸手拦在匕首下。皇甫天雄一下停住,匕首尖头已是扎进她的手心,不深,却已是流出血来。
“将手让开!”
“求求你放了他!”
“乃是他派人纵火烧了我家,我全家人性命已全休也!”说着皇甫天雄掉下眼泪喝道:“你说此人该杀不该杀!”
“扑通——”麻芸秀跪下,流泪乞求道:“纵有一万个不是,我也不能见你杀了他!”
“你爹不可以死!难道我爹娘就可以死了吗?”皇甫天雄咆哮着。
此刻在麻全授意下,有人悄悄地绕到皇甫天雄身后。马上引起皇甫天雄警觉,一个转身朝着那人踢去,顿时那人后扑在地。
要知此刻皇甫天雄正在气头上,力气可是大的吓人。
麻仁人像是看到救星,顿时嚎叫起,不停喊着:“女儿,快救我!”
皇甫天雄用另只手搁紧了他的脖子,马上张大嘴支吾着喊不出话来。
麻芸秀不住磕起头来,“就让我替爹死吧!”说着将头嗑得更是重了,皇甫天雄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里。
麻芸秀继续磕着头,真不知她怎会来的如此之快。其实整个麻府都知皇甫天雄追杀麻仁人消息,纷纷地相互打听和看望着。
麻芸秀额前已是磕破,流出鲜血,嘴里不断喊着:“放了我爹吧。”
皇甫天雄心里虽看了悲痛,却也未不管她,拿起匕首正欲刺下——
麻仁人紧紧地用手挡住皇甫天雄手腕,正好他的嘴挨着皇甫天雄肩膀,用嘴狠狠地咬了口。皇甫天雄一松,那麻仁人忙是跑开几步。
皇甫天雄伸手再去抓他,已是不及。
麻全与几打手冲上前将一瘸一拐的麻仁人接了过来。
“快——快杀了他!”麻仁人站定后喘着粗气命令起。
皇甫天雄又是怒火冲天,咬牙喝道:“恶贼,你休想逃!”说着举起匕首冲过去,几个打手忙是迎招。
皇甫天雄与他们厮打起来,那些人俱非他的对手,不会儿,几人不是被打倒,便是被刺着。
况阿狗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左跳右看,扭动手脚就是未冲过去。
毕竟皇甫天雄一夜未眠,再加伤心过度,渐渐体力有些不支,不断处于下风,拳脚也是慢了几分。
况阿狗见势一下闪到前面,装模做样打了几拳、踢了几下。
麻全上前一把推开他,其他人立即冲上前,挥着重拳打起。
不会儿,皇甫天雄额头淤青,嘴角挂着血迹,头发凌乱耷拉额前,被他们一人一手摁着跪到在地,模样甚是凄惨。
“恶贼,多行不义必自毙,必将不得好死。”
麻全瘸腿上前朝着皇甫天雄脸上便是一巴掌。
“我就是死,也会让你死在前面!”
麻仁人抖了抖衣衫,瞪大眼睛,来到面前,伸出手指狠狠地戳着皇甫天雄额头。
麻全也是冲上去一脚踢在皇甫天雄小腹上。
麻芸秀见势冲到皇甫天雄面前跪着恳求起:“爹不要!刚才可是他放了你的!”
“你未看见刚才这厮差点要了你爹的命!”麻仁人道。
“爹不可!女儿已是他的人!”
麻仁人瞪眼愣了下,身后麻全几人也是露出惊讶深情。
“你瞎说什么?”
麻仁人宁可相信此是女儿是情急之下说的话,也不愿此是真的。
“来人啊!将小姐拉开去!”麻全挥着二人要来拉麻芸秀,麻芸秀挥舞着手:“不要,爹你不能动他!”
二人小心地拉着麻芸秀朝房外而去。
忽地麻芸秀挣扎起,撕裂衣袖,捡起地上匕首抵着自己脖子喊道:“快放了他!爹,你已是害了他全家,万事不可做绝!”
麻仁人愣了下,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若不是他寻你爹的不是,我又何必如此害他,这一切可是他自找的。”
“爹,你放了他!”
麻仁人心里清楚,女儿为了他,可是甚么也做的出来,以前如此,现下也会这般做。
忙是伸手道:“你快快将刀放下!”接着长叹一口气道:“女儿啊!此乃是放虎归山啊!他岂会就此罢休。”
麻芸秀怒瞪双眼将匕首又是用力顶了顶。
白皙光滑脖子被匕首戳成凹点,凌乱秀发耷拉额前,眼神却是那般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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