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雄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碗里苦药。
李黄氏马上又用瓷壶倒了杯水放在皇甫天雄嘴边。
此时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正是李友亮,高大魁梧,束发蓄胡,着灰色布长衫,对照以前电视剧里古代人物造型,应是宋代装扮。
见皇甫天雄喝着药,李友亮胡渣脸上露出憨厚笑容。
李黄氏收拾了下瓷壶与碗问道:“今日肉铺生意如何?”
“只剩得些猪内脏,其余都已卖尽。”说着李友亮将几串铜钱放在桌上,李黄氏看了看:“去掉买猪本钱,今日赢利好像要比往日多些。”
男的未出声,过了会儿道:“今日衙门孙押司又找到我,还是想要我去衙门作仵作。”
“你是一个杀猪的如何做的仵作。”
“孙押司说那钱仵作已有六十余岁,手脚不是很灵便。我去后可以先跟他学上一阵。”
皇甫天雄知道仵作就是古代验尸官。
李黄氏好像对这仵作不是很喜欢。
皇甫天雄偷偷地瞄了下四周,看这李家倒也殷实,白色砖墙灰色地砖,明亮木窗,摆放着几只红色木橱,还有高脚木架,上摆着盆茂盛子的不知名花草。
皇甫天雄深吸口气,此刻深切感到宋朝空气是非常新鲜。
“如你去了衙门做仵作,那这买卖如何办?”
李友亮沉默会儿:“孙押司说了,仵作也就在有案子时办下,闲时仍可杀猪!”
李黄氏沉默着。
李友亮对皇甫天雄道:“既然你已好,明日便去城东周先生那里念个书!”
看来重视孩子学习,是我们国家历来的传统。
“还是再让他养养身子再说!”李黄氏委婉道。
“有什么好养的,不已是好了?”李友亮故意板起脸说道。
皇甫天雄觉得呆在家中无事可干,不如出去看看,道:“娘,我没事,就让我去!”
李友亮笑起看着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清早,皇甫天雄便被李友亮推醒,催促去上学。
皇甫天雄朝外看了看,不过五点多,这里上学真早!难道学堂离得远。
想起学堂,才知自己还未去过!不如叫那小燕子带自己去吧!
皇甫天雄穿好衣衫,进了隔壁厢房。见小丫头正卷着身子朝里睡着,忙上前使劲推着。
小丫头揉着惺忪睡眼,见是皇甫天雄:“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皇甫天雄忙将事情说了。小女孩直摇头,歪过头还想睡觉。
皇甫天雄急了:“哥哥这不是不认路吗?”小女孩愣了会儿便点头同意。
跟着小丫头进了厨房间,径直到灶堂边脸盆架子前,那瓷瓶里正放着几个木制类似牙刷东西。
小丫头拿起个小的,在边上小瓷盒子里挑了点儿粉,上下前后刷着牙,倒水漱口。
想不到宋朝就已开始刷牙了。
皇甫天雄犹豫下,顺手从瓷瓶里拿起个木牙刷,学着小丫头挑了点儿粉,其实这是牙粉,古代刷牙就是用这作为牙膏的。
别说刷起来还有点牙膏味道,有泡沫,感觉清爽。
两人洗涮完毕,一前一后出了家门,天刚亮,街上行人不多,多半也是挑着担子卖菜或是赶集的人,看他们装束,头发盘在头顶用着布巾裹着,身着灰色布裳,裤脚卷起,脚着布鞋。
想不到宋朝人都起这么早。
前面有个摊头冒着团团热气。小燕子飞奔过去,朝着摊主交代几句,在边上桌子坐下。
皇甫天雄挟着布包慢悠悠走到跟前,好香啊!现在客人不多,马上两碗馄饨端到面前。
皇甫天雄咬了口,真香,比以前吃的馄饨不知要好吃多少,到底是原生态,一口气吃完碗里馄饨。
等小丫头吃好,两人正要起身走。摊主道:“客官,钱还未付。”皇甫天雄朝小燕子看了看。
小丫头朝着皇甫天雄瞪起:“哥哥,你快付呀!”皇甫天雄支吾着:“我——未——带钱!”
小丫头嘟了下嘴:“小气鬼!让我送你,还让我请客。”说着摸出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铜板递给摊主。
皇甫天雄一路好奇地看着街道两边,店铺连成一片,不少还没有开门,用着门板关着。
脚下由青石砖铺就而成,踩上去平稳舒服。
看街道,这镇应该不大,还不知是何镇,属于哪个省呢?看来只能慢慢去了解。
街道两旁有着早餐店铺,有的店前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摊点,皇甫天雄叹道,想不到宋朝的早餐饮食挺繁盛,凑近了看下,有扁扁面饼、油油的包子,还有面条、各种的粥,可惜吃饱了,否则每样都吃上一点。
以后上学时就各色早餐都尝上一尝。
再环顾四周,清晨静谧清新自然的气息,让人有着一种来自心底的舒服。
这里环境真好,以前可从没这么好的感觉。
“哥哥,你能不能背背我,我累死了。”皇甫天雄笑着将布包交给她背起。
“你说爹好好的,为何要去当那个什么仵作啊?”皇甫天雄问道。想起以前在学校里学过古代断案史,知道那仵作在古代社会的地位是非常低下,一般人都不愿去从事这项职业。
第四章 斗少爷()
小女孩沉思下道:“爹曾说过。尸体检查不出死因,会冤枉了好人。”
皇甫天雄一惊:“这是爹跟你说的。”
“二年前有起柳河溺尸案,爹说案子凶犯不是死者邻居,而是另有其人。别看尸体是五花大绑,好像沉河的,其实沉河前就已经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就如此被冤枉了真是可惜啊!”
皇甫天雄忽然对那男人升起崇敬之感,想不到他还挺仗义的。以前的职业感使他对案子充满兴趣。
“爹有没有说那人为何是沉河前就死了?”
“爹说,他偷着上前查看了尸体,尸体嘴和鼻子里很是干净,没有泥沙,肯定不是喝了河里的水后溺死,而是之前就已经死了。”
皇甫天雄惊起,男人分析的很对。
现代刑侦学里,验尸也是非常重要一环,是测定谋杀案件中死亡原因的最精确方法。
看来这男人定是为案件不公正叫屈,相信此也是他要做仵作的重要原因。
“爹说如果当时尸体是自己验的,定会向知县老爷提出众多疑点。”
“那后来死者邻居被判刑了?”
“就在去年秋后问斩的!爹说他定是屈打成招的。”皇甫天雄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还有个杀人案。爹说至死也想不通,此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验尸仵作却硬说是自杀。”
“什么案子?”
小女孩道:“就是去年街东头何东被杀的事。父亲说他身上被砍了十几刀,而后来验尸的仵作说此是自杀。谁都知道,一人自杀何须砍上自己十几刀。更让人气愤的是,官府接了此报告后,认定其是自杀。”
皇甫天雄顿觉好笑,怎么在现代社会发生的荒唐事情这个社会也有啊!
“这还不简单,定是他们收受了好处。”
“爹也是这么说的,说那何东定是得罪了隔壁那麻大财主。”
“麻大财主这么厉害啊!能够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那当是,宁可得罪知县,也不要去惹麻府。爹说,知县不过几年任期,几年后便是走了,而麻府却是永居在此。”
此便是这里的地头蛇了吧!皇甫天雄叹口气,看来以后要在此混出个名堂也是难!学堂一直在街头的东边,原来是先生的私塾。
天已放亮,皇甫天雄让小丫头先回去。
走进去,不大院落,东边有着间大房间,比其他房子,多开了两扇窗户,里面有着十几张桌子和凳子,都已坐满了人。
他们拿着书本张着嘴摇头晃脑地朗读着,“子不教,父子过;性相近,习相远——”竟是些老掉牙的东西。
皇甫天雄见后面有个空位,也不管许多,走过去坐下,从布包里抽出论语翻看起来。
“你们快看,傻子也来读书了!”话一出,大家都放下书来看皇甫天雄,毕竟都是小孩,嬉笑取闹着。
皇甫天雄也懒得理他们,从布包里拿出两本书,这是昨晚李友亮塞进布包里的。
两本都是线装书,蓝色封面,写着繁体字‘三字经’、‘论语’,里面都是竖行,也都是繁体字,从左到右,一眼看去认不全里面的字。
皇甫天雄小时候在父亲的威胁下曾背过论语,边看边详,随口念了起来。
“傻子能读书,那猴子就能说人话了!”一声音在皇甫天雄身边响起。
皇甫天雄没有理会,继续看着书。
那人一把扯过他手中的书,扔到角落里。
皇甫天雄最恨的就是有人欺负自己,慢悠悠地站起身,斜看来人。
穿着绸服新裤,头顶方角小帽,露出大半个头,双眼吊起,满脸横肉,圆胖的脸。后面跟着两人,一高一瘦的,不过十五、六岁,却是露着凶相。
皇甫天雄说道:“把书给我捡起来!”
三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傻子啊!连好歹都分不清,竟然敢叫我们麻大少爷捡书,真是吃了豹子胆!”
他就是这里的地头蛇麻大财主儿子,怪不得如此嚣张。想不到在这里遇上,正好借此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对了!少爷,他现在不傻了,听说变成‘神算子’了!”
“是吗?”那麻少爷冷笑一声,“变成‘神算子’了?”
“听说他现在很会算计的,前两日,他家隔壁的王**家羊丢了,就是他算准三日之内羊必定要回来的。”
麻少爷看了看皇甫天雄:“这么厉害?那你就算下我玩了多少个女人了?”
见皇甫天雄没有出声,两狗腿子起哄着:“快说啊!”
“看来那都是骗人的,傻子终究是傻子!”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皇甫天雄慢慢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其他同学吓得不动也不语。
“你一共睡过两女人!”他们见皇甫天雄开口了,顿时一愣,再听得精确说出数字来,更是惊讶不已,好奇地睁大了眼紧紧看着。
“你妈和你姐!”
麻大少爷顿时怒火冲天,胖手指着皇甫天雄哆嗦着,“你!你”想来还从没有人这么大胆顶撞他,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手下两人也是一脸怒气,顿时骂咧着挥拳来打。
皇甫天雄心底一笑,跟老子打架,简直是寻死!抢在他们的出拳前,抬脚一脚一个。
两个跟班的始料不及,一下被踹着扑倒地。
麻大少爷睁大眼呆住了,这小子怎么会有这般敏捷身手。
不觉有些疑惑,也管不了那么多,见皇甫天雄没有站稳,伸出胖手一拳打来。
皇甫天雄见麻少爷挥拳朝着打来,拎起右手挡住,顺势一个巨蟒缠食,将对方的胳膊绕到背后。皇甫天雄一用力,麻大少爷头后仰着哀叫起来,帽子掉在地上。
看着他的狼狈样,同学们‘哄’地笑开了。
第五章查银子()
他们哪知眼前之人乃千年后警校高才生,精通搏击与格斗。虽现附体的个子小了,可是拳脚功夫却未忘记!
皇甫天雄大喝:“管你麻大少爷,还是哈大少爷,以后少惹我,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正说着,响起道咳嗽声。顿时大家规规矩矩坐于座位。
皇甫天雄一看,原从里屋走出位戴着方巾、蓄有长须、中等个子约四十岁的儒士。
“李鑫,你弄鬼掉猴,做什么?”皇甫天雄还未听清楚,同学们一阵哄笑。
那先生继续阴阳怪气道:“第一日来此就毫无规矩?看来傻病还未好!原来传说的‘神算子’徒有虚名罢了!”
想不到那日之事传的挺快。
别看他一个雅士,骂起人来倒是不含糊。
皇甫天雄暗骂,这先生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忍不住嚷道:“先生!可是他们先惹我!”
“你不自省,还恶意中伤。”
先生瞪大眼,拿起戒尺,不由分说来到皇甫天雄面前,拿起他的左手,拿起戒尺敲打起来。“一、二——”
这点疼算不的什么,只是憋着股气。
那麻少爷几人偷笑着。
老夫子共打了二十下,皇甫天雄始终未啃一声。
打完手,老夫子又是教训几句,让其坐下。
皇甫天雄忍着疼,装作无事。身边几人惊的目瞪口呆。一瘦小个悄悄凑过头来:“你不疼吗?”
“不疼,先生打的太轻,我都未感觉!”那小个眯着小眼疑惑地看了看,又道:“你真的变厉害了!简直娘胎里重生过。”
接着小个子介绍起自己来:“我叫王雄,就住在你家的前面!”
老夫子念了句《论语。里仁》篇中“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大家正襟危坐看着线状本认真跟着念起。
皇甫天雄小时念过《论语》,现看上一遍,基本也能回想起。他未跟读,而是四下环顾。
教室不过二、三十个人,大都戴着方巾,穿着长衫,看的出家境皆不错,估计此私塾在柳河西最好一个,学费应不便宜,看来二老也肯下血本。
皇甫天雄见麻大少爷和两个狗腿子悄悄说着话,还不时大笑,他们看了眼皇甫天雄,又叽里呱啦凑一起说着话。
“先生,向你报告一个事!”麻大少爷一跟班忽地站起来。
奇怪的是,那先生竟是不恼,反低声道:“何事,尽管说来?”
“我们少爷少了一两碎银!”
老夫子皱了下眉:“有此等事?”未等老夫子说完,那跟班忙是插嘴:“现我怀疑是这里人所拿,故必须查每个人!”
皇甫天雄暗道,看来他们没事找事啊!
老夫子点了下头,捋着长须:“众位学子,我们乃是读书断字之人,当要恪守礼仪,如何做的此种——”
“先生,我们要搜查他们!”说着二跟班起身,已是将众人赶至一边,翻着书桌,查看他们书袋来。
皇甫天雄也被他们赶至一边。
二跟班起劲查看,将布包翻的乱七八糟。
皇甫天雄未出声,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折腾啥!
忽一跟班叫着:“此是谁的书袋,原来藏在这里!”从里面拿出一个指甲大小银锭。
皇甫天雄一看那灰色书袋,不正是自己的。怎么可能?根本就未拿过他们什么银子,看来他们是载脏。
“此是我的书袋!”
麻大少爷冷笑一声,接着大笑:“果真是你的!以前是傻瓜,现在变贼了!”身后二跟班也跟着大笑起。
皇甫天雄知他们是故意挑衅,和他们说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你们如此确定银子是我拿的?”
“银子可在你书袋搜出来,不是你拿的,还会谁拿的!”
大家纷纷看着皇甫天雄。
老夫子也是摇头道:“简直斯文败类。”
皇甫天雄未慌张,冷静一笑:“你们说此银是你麻大少爷,可有何证据?上面是刻着‘麻’字呢,还是你叫下它会应!”
三人顿时愣了下,瞪大眼相互看了看,其他同学则纷纷偷笑着。
“你这碎银分明是我的,何要证据?”麻大少爷胖脸一横狠道。
“既然你说是你的,那你看见我何时到你身上拿的?你身上如此多宝贝,为何就拿了这么一小碎银?我拿了为何就藏在书袋里,而不藏别处?等着让你们搜?”
麻大少爷被问愣了,手指着支吾:“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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