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 第89部分

75一宴成名

郁小闲在正式动手之前和姑娘们商议了一下，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还有穿衣服的风格，所以如何用各色纱绢装饰房间都是有讲究的。因为那些纱绢是次品，里面会出现染色不均，还有一些小破洞的毛病，所以用的时候要小心，用些办法掩饰纱绢的某些缺陷。

郁小闲做了示范，她剪了些碎布做了两朵紫色中间带粉瓣色的绢花缝在一块艳绿纱绢中有色差的部分，然后把这块绿纱挂到了一处光线不错的小窗户上，顿时那扇略显老旧的窗户就变得有了韵味。

粉蝶对众位姐妹说到：“黄娘子的心思你们都懂了吗？我们的屋子还没有重新打理过，显得有点寒酸，这些纱绢能用得好，就能显出我们的身份。明晚的宴席决定着我们是否能在芜湖立足，宴席之后，姐妹们不能留宿任何客商，太容易得手的女人，男人不会珍惜，我们要为雅苑争气。妈妈等着钱修房子，置办家具，你们就要把身价抬上去。妈妈说好我们能留下客人打赏的三成做脂粉钱，要是你们不争气，以后就没钱买衣服打首饰了。”

那些姑娘们都很服气粉蝶说的话，没有人唱反调，立刻散开了，各自挑选纱绢去布置屋子了，郁小闲一共拿来了将近十匹艳色的纱绢，还有若干零散的布头。那些姑娘们不时让她参考着布置屋子，郁小闲拿着针线等物件。手没有停，一直到掌灯时分。姑娘们的屋子才布置出了样子。大约是酉时末，金世莱的车子才回来。他同徐妈妈回到雅苑的时候，从车里抬下了一大堆瓷器，徐妈妈还一直夸赞金世莱的还价本事。

金世莱看见郁小闲还是有些心慌意乱，他带着阿旺随意吃了些饭，就赶车回客栈去了。郁小闲让他明天早上接商队送来的宣纸去分类卖，所以今晚不能留下来帮忙。郁小闲打算留在这里帮忙到明天晚上。就歇在雅苑里了，她还委托金世莱明天中午过来的时候把她的行李带来。

当天晚上，粉蝶把姑娘们叫到一起整理衣服首饰。每个姑娘存下来的家当不一样，也不是每一个都有使唤丫头帮忙。可为了明天的夜宴，所有的衣服首饰都要拿出来，让粉蝶过目，帮着打扮，目的就是要凭着明天的晚宴，被罗三爷认可，让雅苑站稳脚跟。

郁小闲的蓝色妖姬被布置在明天歌舞唱曲的地方了，剩下的一些艳色纱绢，丢掉也浪费，楼里的两个婆子。三个姑娘的女红还不错，于是郁小闲带着她们做摆设用的绢花，顺便看看姑娘们打扮好了，弹琴唱曲。这样的上等的歌舞郁小闲还没有看过呢，今天算是开了眼，从前跟着路云虎在泾…县看的那些跟这个比简直是拿不出手。

边看歌舞，郁小闲还不忘给提一点意见，毕竟她是现代人，对舞台效果比较敏感。对于某些姑娘的衣服装饰上。她也提了几个意见，动手用简单的小饰物，花朵点缀了，果然让姑娘们更美了。因为她的意见还蛮中肯，青华也能听得进去，粉蝶干脆请郁小闲当看客挑刺。郁小闲不客气地指出了不少不足之处，还建议在屋里的几个方向上放几盏灯，上面蒙上不同颜色的纱绢，这样在看台上往台上看，就有迷离之色了。

当夜的彩排进行到了深夜，姑娘们陆续睡去了，粉蝶才邀请郁小闲和她同屋住下，说些私房话。粉蝶说到：“黄娘子真是有见识，将来可是能常来我们这里指点些？”

郁小闲说到：“粉蝶姑娘太客气了，我不过读了几本闲书吧了，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还能指点你们这些高手。我只不过是当个看客，说些实话罢了。不过我确实有几句肺腑之言说给姑娘听，你们的雅苑要想开得好，就要摸清楚客商的底，文人小说下载这个我和徐妈妈也说过了。客商们是哪里人，做什么生意，和那个客商，官家熟络，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货物，能赚多少，要和哪个商行做买卖，这些都要姑娘们留心。一来可以牵线，赚点小钱花，二来也方便找一个可靠的人，托付终生。男人要是只图女人的美色，没有对女人的人品和本事有敬重，就算他娶把这个女人回家，也不过当她是件衣服罢了。”

粉蝶听了这话，对着郁小闲就是一拜，说到：“黄娘子真是个实在的人，这话时说到我心坎里了。香雪姨娘的命不是随便哪个花魁都能有的，以色事人，终究是色衰爱驰。要是能以才德服人，有本事相夫教子，就算是个姨太太，也能得到夫家的看中。我打算这两年选一个合适的男子嫁了，所以才不想随便接客，坏了自己的名声。当初我在徽州的时候，多是陪着那些官家衙内之类的人，便发誓这辈子一定不嫁当官的，这些满嘴仁义的东西，心是黑透了。”

郁小闲觉得粉蝶是把她当成知己才说了这些话，于是笑着说到：“不嫁官，就只能当商人妇了，所以你就好好把商客们的底都摸一边，将来也好做老板娘。”

粉蝶像小家碧玉一样羞红了脸，对郁小闲说到：“黄娘子不想换一个夫婿吗？我瞧你蛮看得起一同来的金大官人的，难不成你也想找一个像他那样的？”

郁小闲坦然地说到：“赞叹归赞叹，真是要我去追那样的人，我是不会的。看到他的一身肥肉，我就觉得没兴致，还有老实人没趣，比我还笨的人，如何能当我的天。我和金老板只是合作的关系，那么一个好男人，我巴不得他一辈子别变坏，让我相信世界上还有好男人。”

粉蝶笑得前仰后翻，对郁小闲说到：“黄娘子你真是个妙人，我真的很喜欢和你聊天，不如我和你结拜成姐妹吧。我属兔，腊月生的，你呢？”

郁小闲眯着眼睛说到：“我属虎，春天的母老虎，喊你一声姐姐吧。”

粉蝶一下子就愣住了，她说到：“你真的愿意和我这个青楼女子结拜为姐妹，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的下贱身份？”

郁小闲说到：“人的出身没得选，你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你想选的，所以我从来不以身份来选朋友，但求意气相投。”

粉蝶落泪了，说到：“有黄娘子这句话，我心里就开心了。从此我们就是知己，就是最好的朋友，结拜的时期就不要说了，朋友是放在心里的，要那些姐姐妹妹的虚名干什么。”

郁小闲明白了粉蝶的意思，当晚两人睡在同一个屋里的两张床上，本来想说一夜的话，可大事在眼前，就没有过多的聊。次日，郁小闲又帮着徐妈妈布置屋子里的摆设，帮鲁爹爹采买食材，还特意做了些蛋糕当晚宴的甜品，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是尽力而为。

香雪姨娘白天来看了几次，对雅苑的布置和菜品都很满意，听说是有人帮着徐妈妈他们布置的，特意见了一面穿着男装的郁小闲。郁小闲跟院里的姑娘和徐妈妈等人都打了招呼，以后也称她为郁二爷，以后她会留意和雅苑保持合作关系。

等到了申时，客人们陆续到了，郁小闲穿着男装帮着招呼客商进门，随后就退居幕后，毕竟这是雅苑的第一次待客，所以她这个外人不能插手。金世莱在傍晚时也来到了雅苑，被徐妈妈拉到了后堂，郁小闲看见他来了，只是一笑，说到：“金大哥，过来看戏吧，这靠西墙的二楼看里面是最清楚的了。让她们给我们布置一个小席面，我们边吃喝，边看歌舞，也乐呵一晚上。我们的海货也有了着落，客人里面有两个福建来的大客商，带了整整三十车海味来，我们装七八车回去，赚上一笔。”

金世莱有些紧张地坐在了郁小闲傍边的位置上，不过丝竹歌舞声起来的时候，他吃喝着，渐渐地也沉迷在歌舞中了。郁小闲边吃喝着，边注意观察记忆那些客人的脸部表情，这些人都是罗三爷请来的大客商，她可要好好记住，将来有机会可要和他们打交道。

晚宴和歌舞在接近子时的时候才结束，郁小闲和金世莱这一晚上也就都住在徐妈妈提供的房间里了。郁小闲看见每位姑娘都得到了至少一锭十两银子，若干珠玉钗环的奖励，每位客人脸上都是喜悦的，就知道这次的晚宴很成功。

第二天，徐妈妈拉住要离开的郁小闲，往她手里硬塞了一百两的银票，说到：“这是我付买纱绢的钱，你一定要收下。昨天我们家的雅苑算是一宴成名，明天后天，下个月的好几天都有人在我们这里订了宴席。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和福建的客商做生意，香雪姨娘说，这批货，你们能多赚上百两银子。她看上了你做的蛋糕，让你以后送一点给她吃。”

76　回程货

郁小闲谢过了徐妈妈，把一百两银票还给徐妈妈说到：“徐妈妈还是把银票收好，我是为了感谢当年的提携才过来帮你的忙，帮忙要是收了钱就没有人情了妈妈已经帮我买到了便宜的海货，就不必在意我拿来的几匹纱绢了。我还有事情求妈妈，请帮我留意着从北方过来卖粮食的客商。眼下北方的麦子，小米什么的都收获了，我想买些小麦自己磨面粉。妈妈是看见了的，那做蛋糕的面粉我是筛了多久才选出来的细面，粮食行里的面实在太粗了，要是以后楼里想出些新奇的糕点，这小麦还要自己加工，所以请妈妈留心一个长久的供货商。中秋节之后，我要买三千斤小麦，五百斤小米，现成的上等白面五百斤，麻烦妈妈催促些，我想早一点拿货。”

徐妈妈见郁小闲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就收回了银票，说到：“郁二爷，你是个讲仁义的，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银票我拿回来，这个雅苑想办得像样子，还要往里面砸不少钱呢。你的事情我们会尽力筹谋，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能不能请你把那做蛋糕点心的本事传给我们厨房，我家情愿送半成干股给你。”

郁小闲说到：“好哇，我可以把我会做的点心全部教授给你们家的厨房，不过有一样，你家要选一个卖断了卖身契的伙计跟我学，不能外传，要是这点心做得好。你们雅苑的名声也就出来了。若是伙计能在我的手艺之上，再变化些花样。这倒是一个来钱讨赏的事。你们的那成干股不用给我，以后帮我入股的商队不收酬劳就可以。朋友的情分不要谈钱了。”

徐妈妈大喜过望，对郁小闲说到：“郁二爷豁达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不是无恩义的人，以后你家的商队到我们雅苑来，就跟来自己亲戚家做客一样，我们绝不会要你的钱。”

郁小闲和徐妈妈说完这些。才同金世莱一起去见那个海货商人，这一次郁小闲见到了很多品种的海货，有些东西是她这个现代人都不认识的。海货商算了给当地收货商的价钱跟金郁商队结算，因为本钱有限。郁小闲把徐老爹的两百两银票再度垫进去，和金世莱拿了所有的家当，一共九百一十五两银子，收下了七百斤海带，五十斤虾皮，还有五十斤墨鱼，五十斤各色干贝以及海鱼。

拿下了这批货，金世莱和郁小闲就没有本钱做别的生意了，于是只能回去，正好运粮食的车队里那八辆骡子车都回来了。于是金世莱和郁小闲平分了这批海货，各自回各自的地盘贩卖。考虑到扬州还有三辆车还没有回来，路上还有三车大理石正要送到芜湖卖，郁小闲便留下了小罗在客栈等着，让他押着扬州回来的车，再买三车粮食就立刻回县城。

郁小闲自己亲自带着商队回了县城，她特意连夜赶路，早半天回到县城，从密道里拿出了一些存下来的海参送到金世莱的车上。抵消了欠金世莱的两百两银票。因为手上的流动资金告竭，郁小闲只好又拿了剩余的四斤多上等金沙，委托陈把头炼金，卖出了四百多两银子，这才算缓过了气，不至于手上没钱。

此时不过是七月二十八日，离中秋节还有一段日子，郁小闲还想去刘家镇接徐老爹父子，顺便问问给李四子和徐香草治病的事情。金世莱在路上就跟郁小闲说了，还想在中秋节之前再跑一趟短途。郁小闲想了想，就约了金世莱八月初一上路，依旧到丁家镇汇合。

那些海货到了宣城，金世莱就直接放到罗家的铺子去卖，那些布匹就在自家的布庄销售，他还想再跑一趟商，有些事情还没有空打理。金世莱这一趟只花了六天时间，就把四百七十五两银子的本钱翻了一倍都不止，大约能拿到五百七八十两的纯利。

到了宣城之后，金世莱和岳父家结算了这次的收入，把罗老爷父子吓了一跳，借出六天车队，拿到了两百多两银子的分红，而且抢占了中秋节的新鲜海货市场，这个女婿果然是能人。罗陈氏本来因为自己带来的管事被赶回来了，和丈夫好好闹了一场，连带着罗七娘都看了她的眼色。现在面对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也只能灰溜溜地不做声了。因为跟去的每个伙计都能得到五两银子左右的好处，所以这些人对自己家的姑爷只有佩服尊重，言论全是一边倒，那位陈管事被迫离开了罗家，投奔旧主去了。

金世莱听老婆说了这些事，也不太高兴，这次和岳父家和好了，本是为了人伦之义，却被一些人看成趋炎附势的人，所以交割了这单生意，他就不打算用岳父家的人马了。这次跟着郁小闲的五辆骡子车回去了三辆，金世莱索性就要了这三辆车和自己家的两辆车一起组成了一个小队，收了三车宣纸，两车药材就准备上路。

七月二十九日的中午，小罗才带着六辆车回来了，其中三辆是金世莱带出来的，两辆是宣城请的，一两是自己家的。扬州回来的三辆车是装得满满的，主要是布匹之类的东西。肖管事还托人带来了一封封着火漆的信，上面说到，郁小闲余下的货款一百五十两银子，他帮着买了一百两银子的上等胭脂香粉，都是一两以上的上等货，剩余的五十两银子，肖管事帮着买了一些花样新鲜的布匹，一共是十二匹，还有一些作为搭头的布头。这些东西本来一车就能运回来，肖管事又做了些好事，把府里倒腾秋冬衣时翻出来些不要的旧衣服都装在了车上，算是谢谢郁小闲白送他那个盆景，又委婉地提出，要是以后还得了这讨巧的小东西，让他先过眼。

郁小闲让那三辆的车夫把车上的东西小心地放下了，然后又拿了一贯钱，请他们自己去吃午饭，随后便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锦娘同她一起看那些东西，按照价目单子一样一样核对。锦娘在南京府是见过大场面的，上等的东西也是用过的，她看见那些胭脂香粉就极为满意地说到：“太太，全都是上等货，这些原先我们府里买来就要二两银子左右，这盒子蜜汁口脂要卖三两呢。闺房之中，男人都极为喜欢这个味儿，那些个小闷骚就抹在唇上勾引男人们。”

锦娘说着都脸红了，郁小闲笑了，说到：“不如姐姐也留一盒用，让相公也高兴一番，我听说这六七天，相公白天跟着舅舅干活，晚上就守着姐姐，这也是姐姐最开心的事情吧。”

锦娘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说到：“我不用这个了，我和相公都老夫老妻了，用这个让人笑话。”

核对了胭脂香粉，两人又看了那些衣料，果然是选得好花色。只是这些布匹都是窄幅的提花绸缎，要是没有好裁缝，是很难物尽其用，容易剩下布头子；那些做搭头的布料想必就是这样出现的。好在这样的好不料在县城里是独一份的，锦娘建议说到：“太太，这料子由我来裁剪，雇些人帮忙缝制，这十二匹布，搭上这些布头子，我能做出三四十件新衣服，太太让人买回来的那些散碎的布头，也能派上用场。”

郁小闲觉得这个主意极好，卖新衣服的时候还可以顺便把胭脂香粉给推销出去，郁小闲自己买的那包香粉送给了锦娘，锦娘喜欢得很。县城里卖芜湖货色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