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 第76部分

刘三妹抢先回答说到：“我的事情全部由仙姑做主，我是愿意跟着仙姑，跟着兄嫂活命的。”

刘珍珠低着头，刘花氏替她说了：“我是刘家的人。将来是要受刘家香火的，仙姑放心，我在您这里学到的本事，一点都不会教给我家闺女。我本身的做菜本事就足够她在婆家侍奉公婆了。”

刘珍珠末了还是小声说到：“仙姑，我一个未嫁的女孩子，怎么好抛头露面，酒楼里的事情我做不了。我还是绣花吧。”

郁小闲说到：“我不是让你去抛头露面，端茶递水。我是让你在店里学会待人接物，应酬客人。我早就说过，你进书香门第当少奶奶或者太太是不大可能，做商家的媳妇，也就是老板娘，不会一些接待的事情就要被留在家里了。到时候，你不能在身边看着点男人，他要是花心，娶姨太太进门，或者在外面有什么相好的，你就一点主意也没有了。你是个泼辣的人，这口气能吞下去，我就留你到观里绣花，不必跟着你娘和姑姑出来干活了。”

刘花氏在娘家的时候见过不少商旅在外面的花花事，她马上明白了郁小闲的苦心，立刻说到：“仙姑，你就让珠儿去，把她调教成老板娘的样子。”

刘珍珠这才明白郁小闲的意思，赶忙说到：“仙姑说的是，我愿意去学做生意，一切听仙姑的。”

郁小闲把事情说明白了，立刻带着刘家的三个女人坐车离开了，一路上她细细问过了刘花氏会做的菜肴，这样心里也能有个底。她打算把金世莱的酒肆装修一下，在里面开一个店中店，分出一个小厨房，用屏风隔出三个雅间，专门卖特色菜，每天卖完固定的份额就撤了屏风，任由金世莱的人马卖份饭。明年开始就是真正的乱世了，想用餐饮业在小小的宣城赚到大笔的钱，不可能也不现实。

郁小闲不想因为这家小店召到同行的妒忌，乱世也不宜做太精美铺张的饭菜，只要这里每天又几两银子的纯利，她就满足了。开间酒肆赚钱是小，能听到各种消息，收获包括生意上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真正赚钱的是贩卖的生意，郁小闲想靠商队赚最多的利润。

乱世天灾**不断，世面上缺的就是真正的吃穿。粮食，布匹，一切可以解决人温饱的东西都是硬通货，郁小闲打算着这几年多在种植上下工夫，真到了没有饭吃的时候，金银珠宝就不值钱了，用很少的吃穿就可以换来。金世莱是郁小闲在宣城选定的合作伙伴，这些事情，郁小闲当然要和他商量着办，在乱世多积累财货，在盛世才能发展出豪门大户。想到清朝初年的血腥历史，郁小闲就害怕，今年从现在开始，到明年开春，要尽力去把山城这个世外桃源建好，其余的事情真的都不重要。

郁小闲在沉思中，车子已然到了金家的院子，还好金世莱在家，金罗氏还住在娘家等着在出殡的时候做孝女，金世莱是抽空回来料理生意的。古代讲究做完七七再下葬，罗老爷对万氏夫人又敬又爱，丧事办得很隆重，也花费了很多钱。万氏的哥哥是官身，祭了头七，留了一个儿子在此，就匆匆离开了。王婆婆去照顾金罗氏了，这段时间金世莱就像单身男人一样，没人管，也没人照顾，可怜的金贤福也是缺乏母亲的关爱。

郁小闲穿着男装，笑眯眯地突然出现在金世莱的面前，把金世莱吓了一跳，赶紧说到：“仙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要是你能帮忙料理一下我的生意和家事，我就感激不尽了。”

郁小闲说到：“知道胖子你缺人手，我就给你带了三个来，我不是说你，你这个胖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家里好歹有些薄产了，也不知道买几个丫鬟小厮侍候，真是个穷人的命。”

金胖子已经习惯听郁小闲的“教诲”了，他听到郁小闲骂他也不生气，还赶紧问到：“仙姑带来的帮手在哪里？我就照她们的样子买两个下人请仙姑替我调教。”

郁小闲拍拍金世莱的肩膀说到：“你倒是想得美，请本仙姑调教人是那么容易的吗？我先带来三个人手给你帮忙，你自己有空去买奴才，至少要三个吧。厨房一个，浆洗缝补一个，还有一个打杂，凡是要太太操心过度，你怎么算是个好丈夫，再说王婆婆夫妇也年纪大了，你不能老是让他们受累。还要赶紧给王小七说个媳妇，这样你家又多个帮手了。”

金世莱摸摸头，有些懊恼了，原先怎么就没想到呢，只知道一味地存钱，让七娘跟着自己受苦了。那半桶银子足足有一百九十三两，他给了郁小闲一百两，毕竟郁小闲出了本钱，出了力。自己忙活了两天，连着酒楼的帐，拿六十多两很公平。王婆婆分到三十两，这些钱足够讨一个小门小户的大闺女做媳妇，等丈母娘的丧事办完，一定让她去给小七找一个好媳妇回来，不够他再贴补些。

很快，刘家的三个女人就站在了金世莱的面前，郁小闲介绍完她们的姓名，还有要在金家学做什么，金世莱也很乐意地收下了她们，还指派了房子给她们住。有了她们帮忙，这几天院子也能有人打扫，衣服能有人洗，自己回家也会有口热饭吃。

郁小闲对刘花氏说到：“这两天你去金家的酒肆学着点买卖，厨房的事情，珍珠在布庄一天，杂货铺各待一天，三妹在金家干家务，我还有事情要办，等第三天再回来，看看你们能做什么。”

刘家的三个女人都答应了，郁小闲随意吃了些午饭，就再度回到了金斗观。

52　狐狸哥的赔款

郁小闲在忙着处理事情的时候，狐狸哥哥路云虎也忙得不亦乐乎，偷看人家女生洗澡要赔多少钱啊，路云虎觉得很伤脑筋。天道宗在鼎盛时期，门人弟子全部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两百人，内门弟子擅于制药，所炼制的特效药，可以救命延寿，卖出的钱也是很多的。外门弟子听从安排去办事，每次也能得到银子的奖励。路云虎到目前为止，已经拿到了三千两银子的奖赏。可是他爱吃喝，吃得又挑剔，爱华服，喜欢做新衣服，身上的银子只剩两百两了，还有一千两是存在师父那边的，要是贸然去要回来，恐怕这件事包不住。

要是被其他的师兄弟，特别是师姐师妹知道了，自己偷看女人洗澡，还要交赔偿款，自己一世的英明就被毁了。路云虎想了好久，最终只好打起了悬崖那处金砂的主意了。他在无尘子的白骨前面点上一根香，念叨着：“师叔，我是外门弟子路云虎，现在身上缺钱办事，我拿些金砂去用，您同意，就享受完这根香火，不同意，就让香火灭了，我另外想办法。”

路云虎老实地跪在地上，看着一根香火变成木棍，然后高兴地对白骨说到：“谢谢师叔了，云虎还要告诉您，金冠也送进林子了，玄同师叔一定可以解脱了。”说完路云虎就拿出了两个白布大口袋，一把小铲子，挖的那个过瘾，两个袋子足足连金砂带土。挖了四五十斤，眼见太阳忽然暗了，密林中的黑雾也赫然出现了，路云虎才发觉是拿太多了，赶紧把泥巴多的那包倒回去，拿着面上的精华部分跑了。

上次整理密道的时候。路云虎就发现了这条金砂小溪的水能直接流到密道的一处聚水口，里面现在就有了极少的一点金砂，他干脆带着二十多斤金砂去了那个聚水口分拣，那些可以直接挑拣出来的大金砂，他分出了三斤多。剩余的他懒得分拣，干脆全部倒进了聚水口的池子里。

路云虎很清楚这些金砂直接交给郁小闲会给郁小闲带来麻烦，于是他又把这些金砂包好，找了一家首饰店，给了银子，逼着店主给化成金水，然后铸成十两一个的元宝四个。另外是七个一两的小金条，一个三钱的金片。这些都是风化了的山金，纯度很好，成色和十足的金就差一点。路云虎觉得把这个赔给郁小闲，那丫头一定高兴，再说了，聚水口的那些金砂也能炼出十来斤的纯金吧，那个丫头已经就不会穷了。路云虎看着那丫头干活的样子，就知道她吃过很多苦，他不要郁小闲再吃苦。

郁小闲在金斗观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就开始想路云虎了，昨天那样说路云虎，这个傻狐狸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要敲诈他吧？大明朝的钱又不能带回现代，存再多金银都是给别人做嫁衣裳，郁小闲不要钱，她要一个机会，回到现代的机会。狐狸会不会想岔了？他不会不告而别吧？

郁小闲焦急地盼望着狐狸哥哥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吃过晚饭，她更加想念狐狸，因为晚饭太难吃了，她把刘花氏送走之后，观里的东西就只能帮她减肥。

终于。狐狸哥哥悄然无声地出现了，他忙到现在也还没有吃饭呢。郁小闲看见他出现后，一把抱住了他，撒娇说到：“臭狐狸，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想死你了。这里的饭太难吃了，你带我飞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路云虎被郁小闲的热情所感染，他也真没觉得郁小闲的热情有什么不妥，于是亲亲热热拉着郁小闲进了大殿，这次他们要去泾…县吃晚饭。穿过密道，郁小闲就算回到了家，她指点着路云虎从东边悬崖去县城，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到了县城，这时候除了面摊子，没有酒家还在营业。客栈也只有简单的饭食可以吃，郁小闲感觉有些懊恼，突然狐狸哥哥发话了，：“去喝花酒吧，那里多晚都有好吃好喝。”

郁小闲马上就同意了，她见识过徽州府的青楼，可还没有看过本县的青楼是如何，去见识一下，对未来做生意也有帮助。路云虎从贴身的包裹里拿出了易容的工具，他把自己和郁小闲都装扮了一番，然后带着郁小闲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县城最豪华的春娇楼。

春娇楼经历了七月的小禁忌，如今正是那些男人破戒的好时候，最好的房间和有些姿色的年轻姑娘都已经接到生意了，路云虎拿了五两银子给老鸨子，说是没有好姑娘了，他就和兄弟在小厅里吃些酒菜，听个曲就好了。老鸨子正愁没有姑娘来接待这两个一般的客人，见他们能如此想得开，便高兴地接过银子，吩咐底下的龟奴好生端来酒菜，安排了僻静的桌子，让两人用饭，遥遥听着曲子，五两银子就只能有这个待遇。

路云虎点了菜，两只肥鸡，一条鱼，三个带肉的热菜，两壶普通的酒，还有一些花生米和小菜，郁小闲想着就觉得肉痛，五两银子来这里消费，实在是太贵了。郁小闲在自己身上拿出五两银子还给了路云虎，说到：“说好是我请客的。”路云虎没说什么，把银子接过，就放回了自己身上的荷包。

等菜上桌前的时候，路云虎认真听起了花台上姑娘唱的小曲，还很有兴致地看姑娘在台上跳舞，郁小闲没有兴致看这些，她的眼睛盯着各桌来消费的金主。谁的排场大，他的财势就是最好的，郁小闲尽力把这些人的面貌特征记在心里。不为自己的生意着想，也要记挂着招娣的婚事，要是招娣的未来公公喜欢这一口，她就不敢把招娣往这样的人家送。

很快菜就上齐了，路云虎把鸡头鸡脖子，还有翅膀之类的活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剩下的鸡腿，鸡胸脯就是郁小闲的了，那条鱼，路云虎也只吃鱼头，鱼尾，鱼划水的部分，其余的一律不吃，还是归了郁小闲。郁小闲把所有的这些放在面前，心里觉得挺美。这个狐狸哥哥还真不错，所有爱吃的东西，就是自己不喜欢吃的部分。

路云虎把所有他喜欢吃的东西都消灭地干干净净，然后就安静地看表演了，郁小闲吃东西吃得慢，等她吃饱了，路云虎也看够了表演，于是问她：“今晚你是回观里，还是去家里住着？”

郁小闲说到：“还是悄悄回家去睡吧，明天早上再假装从山脚下回家。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路云虎点头说到：“好，正好我也要把我给你的赔礼钱拿给你。”

“什么赔礼钱，我问你要过钱？”郁小闲觉得很奇怪。

路云虎白了她一眼，说到：“我不小心看了你洗澡，你不是要补偿吗？我准备了些，放在密道里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我走了以后，一定会很想你的。你真的很对我的脾气，我说喝花酒，你都没有像别的女人一样叫起来。到了这里，你还能和我自在的喝酒吃饭，看歌舞，一双眼睛还专门看漂亮姑娘，我现在真把你当兄弟了。”

郁小闲说到：“我这样很特别吗？我自己不觉得，在我们那边，男人女人都可以玩，这里的表演也没有很出格。我觉得青楼存在于世也很重要，小百姓赚了钱总要找些乐子，一般人的乐趣不过就在吃喝玩乐上，食色性也，钱多了，不花在女人身上，这些俗人就没有奋斗目标了。”

路云虎听着这些古怪的说法，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怕郁小闲的肩膀说到：“我知道了你要求我干什么事情，肯定是想我帮你会你的地盘。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万一我跟着你去了，你要尽地主之谊。”

郁小闲笑了，对路云虎说到：“谢谢哥哥，我的事情等回了家再说，我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高兴地拉着手出了青楼，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暧昧，真正的友情也许能称为知己，彼此看着顺眼，牵着手，好像亲人，或许也有些暧昧。这种舒服的感觉，可以变成亲情，有时候又好像爱情，在别人眼中就是暧昧。

将近子时的时候，在密道的一处密室，郁小闲看见了好多金子，她和路云虎打闹着，问到：“哥哥，我哪里有这么值钱？你到底偷看了我多久，给我这么多金子，我发了一笔小财了，这些能换四百两银子了。”

路云虎鼓着脸，假装生气地说到：“你比什么千金小姐都值钱，这些只是一部分，你再看看另一个地方。”路云虎带着郁小闲去了密道里的聚水口，郁小闲真的尖叫起来了，一个不倒一平米的地方全是金灿灿的金砂，妈呀，这里有多少金子呀。

路云虎说到：“悬崖边的小溪里的金砂和法阵有关，谁都不能轻易动，不然再次接近密林的时候，很可能就会被黑雾吸进去，你没有动心是对的。这些被水流冲过，留在这个聚水口的就没关系了。当年我的两位师叔也是用这些救济穷人的，我现在给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钱去冒险，去过辛苦的生活。”

53　夜话

郁小闲被路云虎感动了，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说不要她为钱去吃苦，不要去冒险。这个才认识三四天的哥哥却想到了给她大笔的财富，不要她受苦。也许很多女孩子上当是因为男孩子说的甜言蜜语，就如同某人说过，就是卖血也不让自己的女人去打工受苦，可路云虎默默做完这些事才平淡地说出了这些话。

“还好我们只是好朋友，不然我真要多想，路云虎，你真是个好人。”郁小闲压制着自己的感动，关切地问到：“你明天就走了，九月初二才会再回来，对吗？”

路云虎板着脸说到：“你别这样和我说话，这样我会舍不得回去，修行的人是永远不能太留恋一件事，一个人。要是我不能镇定地回去，老头子要笑我了，你的事情也就没有指望了，现在我就走。”路云虎说完就往密道外面冲，他的动作过于迅速，让郁小闲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怪人，有些时候真是难以琢磨，大约是因为是孤儿，又有离奇身世造成他如今的古怪性格。温情的时候可以感动人，给郁小闲的那种感觉如春风一样入人心扉，让人终生难忘，多多少少有些良人的意思。可当他不会表达的时候，不理解他的人会把他当神经病看，在郁小闲眼里就是孩子气。不过对于郁小闲自己而言，路云虎可以做她好朋友。就是默默待着也是舒服的，这就是郁小闲对路云虎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