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 第46部分

郁小闲又对金世莱说到：“丑话要说到前面，最迟在申时中，我要拿到钱回落霞村一趟。今天我投下去的本钱和应该的分红，劳烦金老板收着，隔几天我再来拿。今天酒楼的人全部要听我的调遣，假如我使唤不动，那可怎么办？”

王婆婆立刻接话说到：“老婆子我都来了，谁敢不听话，我收拾他。”

金世莱一听王婆婆肯出头，立刻说到：“老娘，辛苦你了，我今天少了这些事，正好带着娘子去大夫那边再瞧瞧脉。”

郁小闲拿着钱袋，里面有一两银子，一千零五十五个铜钱，今天就用这些做本钱，赚点银子给胖子瞧瞧本小姐的实力。

早点是来不及卖了，那么就中餐和晚餐，加上宵夜一块，滚动着赚。郁小闲带着王婆婆，雇了一辆独轮车就上早市了。新鲜的蔬菜，新鲜的小鱼，新鲜的猪肉和猪下水，外带二十个大西瓜，若干香料和酸梅甘草之类，所有的明面上的钱就花光了。

郁小闲对王婆婆说到：“店里的米粮，酒水都是现成的，等一会儿劳烦婆婆点数记账，该是多少钱就算在本钱里，你看妥当否。”

王婆婆说到：“妥当极了，酒楼的厨子和小工是包饭的，连工钱每天要一贯三百五十个钱，你使唤他们就出一半钱，这些也该记在本钱里。做生意，帐要算清楚。”

郁小闲听王婆婆这么一说就明白了王婆婆也是一个会做买卖的，这样就更好了，等一会儿就让她负责迎客推销，采买。等两人到了店里，郁小闲立刻让王婆婆给所有的打工者训话，意思无非是让他们要好好听她这个一日老板的话，看看能否创造一个赚钱的记录。

82当一天老板

郁小闲把酒楼的六个人安排了，厨师早晨已经采买了的食材开业，平常的买卖依旧由他料理，按常规做菜卖。不过他要带着一个小工负责处理好郁小闲买来的所有肉菜和鱼，用新鲜的花生炖猪肺，把肠子肚子，肝儿处理切片，小鱼腌好备用，按照郁小闲的菜谱做相应的处理。

三个小工中的一个负责把所有的蔬菜都分类清洗干净，整整齐齐摆在小竹筐里备用。还有一个负责熬制酸梅汤，各种稀饭，另一个负责鲜榨西瓜汁和煮冰糖水酒。跑堂的小伙计负责把店里一角的桌子按郁小闲的安排摆放，等着账房先生写牌子出去，就预备着开张了。

郁小闲让伙计把西瓜泡在井水中冰镇了，然后亲自来制作西瓜汁给伙计示范。把瓜肉掏出来，用纱布寄出西瓜汁，再掺入冷了的微甜冰糖水，变成好喝的西瓜汁。若是加入了冰块，口感就更好了。这可不是掺假，真正的浓稠西瓜原汁会分层，不够甜，卖相也不好。至于那些西瓜皮也不会浪费，可以把翠衣去了，做成炒西瓜皮这道小菜。那些西瓜肉酱可以去洗出西瓜子，攒出一斤半斤的可以做盐瓜子和五香瓜子吃。

王婆婆看见郁小闲这么处理西瓜，也觉得物尽其用，她让人把洗出来的西瓜肉水和翠衣皮都扔给了后院的鸡，这就算是一点也不浪费了。

郁小闲按照自己的方法准备了西瓜汁，酸梅汤，绿豆汤三种饮料，定价是不加冰的五文钱一杯，大约四两重，加冰的就卖八文一杯。大约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郁小闲把一张桌子摆到了店外，买卖就开张了，买冰的一贯钱还是找王婆婆借的。

这样稀奇的卖法是这个小城没有的事，很快就有人尝试了一下，买了一杯五文钱的西瓜汁喝了，他认可了这个口味，喝光之后上路了。随着气温逐渐升高，饮料摊子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好，郁小闲把这点生意交给王婆婆处理，她要去料理饭菜去了。

连两个暑假的下午到晚上在大排档帮忙的经历让郁小闲很容易胜任现在的工作。她今天卖的还是现代意义的盒饭，一碗米饭五文钱，一个素菜十文钱，花荤十五文钱，全荤三十文钱，汤是一碗二十文钱，至于稀饭是三文钱一碗，冰酒十文钱一杯。至于她搭配好了的套餐，分为四个档次，从五十文钱到二十文钱，对于古人而言实在是很稀奇的做法。

郁小闲给伙计和小工各分了一样差事，那些原料不算贵的肉菜和各色以凉拌和卤煮为主的素菜，让郁小闲不必自己一直面对火炉，她所做的，就是看好那些菜，每样的分量都要过自己的手。账房收多少钱就写一个条子过来，郁小闲等一会儿就凭着这个条子问账房要钱。这打菜的事情，手松手紧就是不一样的份数，也就是不一样的钱数。

新鲜的口味和菜式，实惠的价格，让金世莱这个地理位置不是很好的酒楼在这个中午火爆起来。不放心酒楼生意的金世莱带娘子看完病之后，路过这里时，进来看了看，不由高兴起来。金家娘子对金世莱说到：“你去帮忙，让王老爹也留下来帮忙，到杂货铺的小七也喊来帮忙，我帮忙看店就成。”

金世莱看见自己的店面如此热闹，也跃跃欲试，结果没等着进去看看，排队的人却散了，金世莱急了，赶紧去问，是怎么回事。郁小闲端着自己留给自己的饭菜正吃得欢呢，她对金世莱说到：“金老板，你来晚了，我备下的所有东西都卖光了，这一份是我自己要吃的，不卖。”

饮料也卖完了，王婆婆收了茶水摊子，包着一大包铜钱和散碎银子对郁小闲说到：“郁小哥，这么多钱，我数出我的一贯钱本钱，再拿掉绿豆和冰糖的钱，只怕还有剩一贯钱。”

郁小闲说到：“婆婆去数吧，我还能信不过您。我卖饭菜和汤大约得了七八贯钱，扣了所有本钱，至少能赚三贯钱吧，连着你那边的收入至少四贯钱。只是把东西卖光了，要接着赚，大中午还要去采买呢。”

王婆婆看看金世莱，喊到：“金胖子，你带着我去买，把现在街市上的素菜和瓜果都全杀价买回来，我信郁小哥全都能把它们变成银子。”

王婆婆留下了丈夫帮忙收拾店里的东西，自己把那包银钱带上，饭都顾不得吃就随着金家夫妇的骡子车回去了，送金家娘子回家歇着，还要去买晚上的食材，老太太也是个有生意做，就不顾身体的主。

郁小闲吃完了饭，帮着厨子炒了几个菜应付客人，也好换厨子休息一下，她的手艺让几个顾客吃出了新意，居然还得了两吊小钱的赏钱，郁小闲把钱交给厨子，说到：“你们今天都要辛苦了，这钱就你们六个人留着日后加菜。”

两百钱就是五个小工一天的工钱，可郁小闲就随手赏给了大家，酒楼干活的人都很高兴，郁小闲还拍拍厨子的肩膀说到：“别担心我会抢你的饭碗，爷是生意人，不喜欢这么辛苦的干活赚钱，等教会了你们老板干活，我就一心一意等着分红了。”

厨子一听就心安了，说到：“郁爷说的极是，您这样的人才哪里会跟小的我抢饭吃。”

大约是中午一点，王婆婆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推着满满一独轮车的东西回来了，后面还有五六个挑担子的，担子上有各种蔬菜和一些西瓜。大约是王婆婆买了菜，让这些人送上门。到了地方，王婆婆付过了钱，对郁小闲说到：“这些菜和鱼肉，一共花了三贯零二十二文钱，把卖冰汤的钱都花光了，我的本钱也在里面。你现在还缺什么，这里还有三钱碎银子，我让我家小七去买，该干什么，你指挥着伙计去干就成。”

郁小闲说到：“王婆婆，你赶紧歇一歇，我留了些稀饭和汤给你用。冰还没有买吧，就让小七去买，我再弄些作料，香料来。晚上的客人吃饭时间长，我想再弄些银耳炖汤卖，等将来准备的时间宽裕了些，金家的酒楼也不能总是卖些中下等的饭菜。婆婆可以先让人准备要卖的菜，今天上午做的那些，我可没有瞒着你。”

王婆婆听到这话就笑了，她今天可是一直在留心郁小闲的举动，无非是想了解全过程，这样可以帮她的奶姑娘和姑爷。郁小闲和那个叫小七的年轻人，顶着烈日出门了，小七去买冰先回去张罗生意，郁小闲在账房拿了四贯钱，买了香料和银耳莲子，大约到了…才回店里。

郁小闲回到店里，就指挥着伙计炖银耳莲子汤，金世莱在店里看着饮料的生意很红火，自己便要求亲自熬价格贵的银耳汤。郁小闲想着要赶紧回去的事情，便抓紧时间料理出六个大瓦罐的香辣酱和香辣油。大热天在厨房里做这样的酱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是为了等一会儿离开时，这些人可以用酱汁调和出好味道。

那些素菜，豆腐只要煮熟，放了盐，再浇上香辣酱汁就可以有统一的好味道，今天晚上就能继续中午的热闹。王婆婆是个精明人，晚上酒楼的事就托付了她。郁小闲干完活，时间就到了下午四点半，惦记着回家的她，急着去找金世莱。

还好金世莱这时候匆匆赶回来了，那事办好了，按约定，他给郁小闲两百零三两银子。两百两给的都是五十两的官锭，看来他委托的人确实是宣城有身份的人。郁小闲在买银耳的时候就留下了自己带来的五百三十个钱，剩下的事情交代给王婆婆就成，她只要带着自己来时的东西回去就好。

趁着金世莱替她叫车的功夫，郁小闲把如何使用香辣酱的事情说给了王婆婆知道，还说再买些食材，店里可以卖宵夜，直到酱汁全部用光。王婆婆记下了郁小闲的安排，其实她心里对今天的收入早有了预期，今天的纯收入只怕不会少于二十贯钱，这对这个平日只能赚到五贯左右的小店算是个奇迹了。这个女子真是个能干的人，要是她肯和自己的奶姑娘和姑爷合作，将来金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郁小闲还要路过金家拿自己的换洗衣服，王婆婆拉了金世莱的衣角，说到：“姑爷，你跟着回家一趟，把福娃也接来帮忙，车上正好问问这位郁小哥打算如何与我们家合作。这样的发家人，你不巴结，迟早被其他人拉了去。”

金世莱就在店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算计好了，今天郁老弟至少能赚二十三贯钱，自己能分一半也是很可观，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要和郁小闲合作。上了车，金世莱就立刻说到：“老弟，我们合伙做酒楼吧，家伙本钱，人都用我的，你就每个月白拿二成的纯利，你看如何？”

郁小闲立刻斩钉截铁地说到：“我拿一半，不止是酒楼的生意，是你全部的生意。我们是合作伙伴，你的投本可以算租金，纯利就是两家平分。我给你时间考虑，过几天我还会去府上拜访，不成，我就拿了我今天应得的离开。”

金世莱听说要一半，脸就变色了，等到了他家也没再说一句话。郁小闲收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就乘车走了，还是那句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要不要跟着我发财，自己看着办。

83双娘教女

郁小闲回到落霞村之后，立刻从密道赶回了竹山的家。郁小闲到家的时间大约是晚上九点，梅管家心急如焚地守在山脚下，却没想到郁小闲会突然出现在上寨，还派人来寻他。郁小闲对梅管家说到：“我傍晚就到家了，因为困倦得不行，就睡下了，在这个钟点才醒，连累着舅舅担心，实在是我的不是。”说完就递上装银子的褡裢，里面是四锭五十两的官锭银子和三两散碎银子。

看见郁小闲晒黑了，一脸疲惫，梅管家接过救急的银子，也是蛮心疼郁小闲的，他说到：“外甥女，你一个女人家在外面也不易。你不在家的日子，冰月姑娘每天照顾着蛐蛐的起居，晚上教那些的孩子识字。天黑了，就帮蛐蛐洗澡洗衣服，一点也不让大人操心。你不在，你的屋子没人敢进，两个孩子如今一起睡在竹舍的议事厅，很安稳，冰月那孩子真是个懂事细心的人。另外锦姨娘和招娣也很安分，招娣烧火的时候也不哭了，你安心去睡，不必担心。

郁小闲算着日子，罚锦娘跟车运粮的四天已经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招娣何时肯过来求饶。郁小闲心疼招娣这孩子，更担心孩子太倔，因为这个挫折而心生恶念，这就不是她的初衷了。

郁小闲刚准备叫人打洗澡水，就看见锦娘扶着一瘸一拐的招娣过来了。招娣看见郁小闲来了，眼泪水就立刻流了出来，拉着郁小闲的手说到：“太太饶了我吧，我不想烧火了。”

锦娘一连四天出去受苦，脸上黑了不少，她也悲切地向郁小闲求情到：“太太，就饶了文凤吧，在灶上烧了几天的火，文凤全身都起了痱子，太可怜了，要是落下疤痕，将来怎么嫁到好人家去。”

锦娘边说边把招娣的衣服解开，果然这孩子浑身都起了痱子。本来大热天裹脚就要了招娣半条命，这下子被炉火蒸烤了四天，可就不把所有的毒气从皮肤上走出了，结果出了一身的痱子。

郁小闲看过之后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下来，这两天在顶着日头采买东西，在灶间里辛苦劳作，把一贯会保养的她，也逼出了一身痱子。有汗的时候，生痱子的皮肤被汗浸得生疼，无汗的时候又痒。不能抓，唯恐破了留下疤痕。郁小闲指着自己浑身的痱子说到：“家里的钱不够用了，我出去干了两天采买，厨房烧菜的活计，赚了十几贯钱回来养家，这才对得起这身痱子”

这下子锦娘母女都不好委屈了，事实摆在眼前，从徽州开始，要不是郁小闲带着家人讨生活，这么一家子无用的人早就要沿街乞讨了。如今太太出去赚钱，生了一身的痱子回来，自己两个只会吃闲饭的人，如何能叫出苦来。

郁小闲把衣服合起来，把招娣拉到身边来坐着，说到：“好孩子，是你自己想到来求娘原谅你，还是你母亲亲叫你来的？”

招娣委屈地说到：“我自己想来，姨娘也劝了我。本是昨天晚上要来的，可梅家舅公说太太去宣城了，今天我和姨娘守着太太屋里有了灯光才过来的。”

郁小闲摸摸招娣的头；对锦娘说到：“锦娘姐姐，我们家的文凤还是挺机灵的。你从今以后要多说一些大宅门，小家院的故事给她听。你给她裹了脚，不就是图她能在好人家当太太，富足平安地过一生吗？”。

锦娘没想到郁小闲会喊她一声“锦娘姐姐”，按名分，她是个可以被正房随意处置的奴才，这声姐姐是无论如何担不起的。正在她发愣地时候，郁小闲又对招娣说起话来：“孩子，做女人是挺难的。这些你在南…京府的家都应该见识过，就算是当家的男人，很多时候都要委曲求全，更何况是女人。富贵人家家里只有一房太太的，你见过吗？”。

招娣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她在故乡也过了快六年的小姐生活。四岁时回到爷爷奶奶身边，虽然没有明了小姐的身份，可因为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奶奶也是很疼她的。爷爷身边有个老姨奶奶，在她五岁时病死了，其他的叔伯和亲戚家都是至少一妻一妾，就是那个十四岁还没有完婚的表哥，都是有通房丫头的。

既然没有见过特例，郁小闲就开始教育起招娣来，她说到：“每一个家，每一个家族都有一个当家人，这个位置可能是传承的，也有的是争来的。不过要坐稳这个位置是要有本事的，也要有手段。一个女人嫁了人，就算是后悔了，也要顾忌着自己的未来，孩子们的日子，娘家的脸面，然后就这么熬下去。过日子吗，最怕这个熬字，就算不开心，也要学会让自己开心，这开心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了。争就是要赢，那么丈夫，公婆，小姑小叔，叔伯妯娌之间的关系都要学会处理，要是赶上丈夫弄来厉害的小妾，家里有了庶出的子女，还要学会恩威并施。这些事情没有气量就一定会输”

招娣听到这些自然不能十分明白，可郁小闲不只是说给招娣听的，最重要的是给锦娘听，不是敲打，而是在告诉锦娘，自己教育招娣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