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懿和法正对望一眼,两人都有点紧张起来,让州牧也感到担心的事,一定是襄阳那边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曹军攻下了襄阳?如果是那样,问题就真的严重了。
两人来到了大帐,亲兵在帐门前替他们禀报,“启禀州牧,吴将军和法军师到了。”
“请进!”
听刘璟的声音,情绪还算比较稳定,这让吴懿和法正心中都微微松了口气,两人快步走进了大帐。
大帐正中放置着一台沙盘,刘璟和庞统正站在沙盘前商议军情,这时,吴懿和法正走进来,两人一起施礼道:“参见州牧!”
“两位不必多礼了,过来吧!”
两人走近沙盘,才发现这是荆州的沙盘,刘璟对他们二人道:“刚刚接到贾军师的飞鸽急报,襄阳出了一点麻烦。”
刘璟拾起木杆,一指宜城县道:“大约有三万曹军利用汉水巡哨间隔过长的漏洞,在宜城县江面上搭建了浮桥,火速渡过了汉水,现在已经攻占宜城,据说主帅可能是张辽,他们也不能肯定。”
三万人渡江了,吴懿和法正面面相觑,这个问题确实非常严重,这时,法正又问道:“不知襄阳采取了哪些应对措施?”
“应对措施也有,甘宁火速率一部分水军南下,毁坏曹军浮桥,加强江夏的防御,另外襄阳城外的民众全部撤入城内,襄阳军队加强战备,从目前贾军师送来的情报看,曹操并没有大举杀入荆州的迹象。”
这时庞统接口道:“现在很担心曹军会不会调头杀向江夏,江夏只是水军有优势,但在陆地上,无论如何不是曹军对手,如果江夏被曹军摧毁,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整个军心都要动摇。”
众人都沉默了,这时吴懿问道:“微臣有一个疑问,不知是否当问?”
“子远尽管说,不必这么谦虚。”
吴懿沉思一下道:“刚才州牧说,宜城县的浮桥已经被水军摧毁,那我就不太明白,这三万曹军又该怎么回去?”
刘璟点了点头,“子远这个问题说到了关键上,首先是曹军怎么搭建的浮桥,搭建浮桥必然会用小船,而比水河口既然已经被我们封锁,那曹军的小船又怎么驶去宜城县,不过这个问题刚才庞军师已经解开了,小船可以用车载,一定是从陆路运过去,但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曹操做了很多准备,既然他们能将军队送过来,就一定有办法将军队接回去。”
众人沉默了,这时,刘璟又道:“将各位请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是不是该出兵襄阳?”
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谁都知道曹操出兵荆襄是为了扰乱汉军在西线北上的计划,刚开始曹军摧毁樊城,屯兵汉水以北,并没有影响到西线计划,但现在曹军渡过了汉水,问题就很严重了。
三人心里都明白,既然刘璟要商议此事,就说明他有出兵援救襄阳的计划,可这样一来,至少半年内不能再考虑北伐,这就使曹操的围魏救赵之策成功了。
沉默片刻,刘璟又缓缓道:“我是这样考虑的,因为氐胡出兵天水,使我计划被破坏,我需要等羌人出兵氐胡的大本营,将氐胡骑兵逼回去,这至少要两三个月时间,然后我还要调兵遣将,运输粮食,算下来也要一两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反正也是等待,那索性就出兵襄阳,将曹军赶回南阳,解除襄阳和江夏的后顾之忧,大家说如何?”
法正叹口气道:“州牧不是说想请孙权出兵合肥,逼曹操退兵吗?”
刘璟摇了摇头,“我不指望孙权出兵,我接到许靖的快信,说天子已经下旨封孙权为吴公,并任命程普为建安郡太守,另外,据说周瑜病重,从这些情报分析,孙权十之**不会出兵,最多做做样子,根本就解不了襄阳之围。”
说到这,刘璟又叹息一声道:“虽然现在曹操没有吞并荆州之心,可就害怕时间一长,他的援军和粮草南下,曹操就会改变主意,继而发动第二次南征,那时问题就大了。”
话说到这一步,三人都明白了,刘璟这是决定要支援襄阳,吴懿便应道:“北伐并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不仅要杀上去,还要站得住,这就需要充分的准备,现在我们步步为营的北伐策略完全正确,那就贯彻到底,利用这段时间运粮北上,将五座城池都屯满粮食,等半年后,我们做好了充分准备,再北伐陇西,我相信一定会成功。”
吴懿的话说到了刘璟心坎上,他又对三人道:“我将亲率五万军走上庸道赶赴襄阳,但在临走前,我需要做一些安排,庞军师可去西城辅佐黄老将军守城,法军师去武都郡辅佐赵都督,负责军队和粮食的转运,而吴将军就留驻汉中郡,守住汉中六道,防止曹军进攻汉中。”
三人一起躬身施礼,“谨遵州牧之令!”
就在第二天,刘璟便率领五万大军,以魏延为先锋,离开了南郑城,走上庸道浩浩荡荡杀向襄阳,去解襄阳之危
自从建安十四年,孙权和刘璟达成了和解协议后,江东军便进入了休整期,江东开始休养生息,逐渐恢复西征给江东经济造成的严重伤害。
与此同时,江东也肃清了内患,孙贲被发配海外小岛囚禁,而其弟孙朗也被剥夺了军权,贬为庶民,谋士朱治也被罢免一切官职,在家养老。
不过孙权为了维护政权稳定,并没有过于深究,只处罚几名骨干人物后,其余党羽都一一赦免,使江东内部达成了和解。
在肃清内患后,孙权终于接受了张纮的劝说,再次迁都至秣陵县,并将县城改名为建业,正式将都城从京口迁到了虎踞龙蟠的建业城,这是江东的一件大事,修筑城池,兴建宫殿,从建安十四年到建安十六年,整个江东上下都在为迁都而忙碌。
不过,在迁都的同时,孙权也并没有忘记拓边,从建安十五年起,孙权便开始着手削弱山越人的势力,命令程普不断进攻山越人的城池,掳掠山越人为奴。
而此时,孙权已经开始向南拓展势力,他知道暂时不能和荆州争锋,那么可以将势力扩大到岭南,最后夺取交州。
虽然孙权的注意力都在南部,但他也在观察刘璟的西扩和北征,在孙权心中,刘璟始终是他的劲敌,尽管刘璟已经是他妹夫,但争夺天下的抱负要远远超过联姻带来的亲情。
就在一个月多前,孙权接受了朝廷对他的封爵,被封为吴公、右将军,长子孙登被封为建军校尉,当然孙权也知道,这是曹操对他的拉拢,曹操必然要对荆州动手了,果然,就在封爵半个月后,曹操亲率十万大军南下荆襄。
建业城还没有完全修建完成,城墙还有一半,城内也稍显混乱,到处是在修建的府宅,和京口的铁瓮城不同,大家都知道铁瓮城只是临时都城,所以都不肯大兴土木修建府宅,使铁瓮城内始终显得比较冷清,家眷也基本上还在东吴城。
而这一次迁都建业,大家都知道这里将是江东的百年基业,不会再轻易改变,因此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地主大贾、普通民众等等,都纷纷在建业购地修宅,置办家族产业。
孙权的马车在数百侍卫护卫下,沿着秣陵大街向南疾奔,不多时,马车便在一座府邸前停下,这里是周瑜的府邸,周瑜在两年对山越人战役中被流矢所伤,内伤严重,虽然得张仲景的疗伤,保住了性命,但伤势一直难以治愈。
在年初一次寒潮袭击江东中,周瑜的伤势再次发作,尽管请诸多名医前来医治,但始终无法挽回,眼看周瑜渐渐到了弥留之际,孙权心痛万分,每天都要派人前来探望。
马车缓缓在府门前停下,这时,周瑜的长子周循已经在府门前等待多时,周瑜和小乔生了两子一女,长子周循今年只有十五岁,已经和孙权长女孙鲁班订了亲,只是孙鲁班才十岁,所以须等她成年后再成婚。
周循上前跪下行一拜礼,“晚辈周循拜见吴公!”
孙权连忙扶起他,关切地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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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江东失英()
周循低下了头,神情黯然,孙权心中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步走进了周瑜府中,病房内,周瑜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旁边妻子小乔正在给他收拾衣服。
她嫁给周瑜十几年,夫妻二人十分恩爱,这场夫妻缘分眼看要走到尽头了,小乔心中也十分难受,这几个月她仿佛老了十岁,往日的俏丽容颜已不见了踪影,发鬓上也添了几根白丝。
这时,一名丫鬟在门口禀报道:“夫人,吴公来了!”
她点点头,轻轻抚摸丈夫的额头,望着丈夫已被病魔折磨得皮包骨头的脸颊,令她心中一阵难受,“周郎!周郎!”她轻轻叫了两声,周瑜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握住妻子的手,笑了笑,声音低微道:“我没睡着呢!”
小乔见丈夫今天精神特别好,心中欢喜,连忙道:“吴公来看你了,循儿已去大门迎接,马上就到。”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小乔在丈夫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嫣然一笑,快步从侧门出去了,不多时,周循将孙权领了进来,周瑜连忙挣扎着要坐起,周循连忙上前扶住父亲,给他后背垫上褥子。
孙权坐在周瑜旁边,握住了他手问道:“公瑾,最近感觉怎么样?”
“多谢吴侯不!吴公,喊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周瑜苦笑一声说,“还不错,感觉有点精神了。”
“不要叫我吴公,还是叫吴侯,我已告诉大家,现在我还不是称公之时。”
说到这,孙权又看了看周瑜,笑道:“嗯!好像是比前些日子好点了,说话也能说长一点,精神也不错!”
周瑜虽然病重,但他依然很关注时局,他又问道:“我听循儿说,曹军又南征了?”
孙权不想让周瑜为这件事劳神,他便含糊地说道:“只是装模作样罢了,哪有那么容易南征的。”
“主公要当心,曹操封赏主公恐怕就是为了离间孙刘两家的关系,如果刘璟来求援,还是应该出兵,否则将来曹操进攻江东,我们又怎么向荆州求援呢?”
孙权点点头,“子敬也是这样劝我,刘璟毕竟是我妹夫,如果他开口,我一定会考虑。”
孙权不想多说,便岔开了话题,又道:“公瑾提交了辞呈,我已批准了,但我想请公瑾教我,谁能接替公瑾出任大都督一职?”
周瑜微微叹息一声,“非子敬莫属,子敬是忠厚之人,刘璟在江东百官中最敬佩他,让他出任大都督,有利于江东西线稳定,主公可以集中精力南征。”
“公瑾说得不错,但我担心子敬用兵上或有不足,我想再用陆逊为副都督,公瑾觉得如何?”
周瑜心里明白,吴侯想用的人其实是陆逊,因为陆逊刚娶了孙策长女,有这门姻亲在,吴侯自然信得过,只是因为陆逊资历不足,才不得不用鲁肃,不过这已不是他周瑜能管之事,周瑜闭上了眼睛。
孙权见他有些疲惫了,便起身告辞,“公瑾请安心养病,我改天再来探望。”
“多谢主公关心。”
孙权在周循的陪同下走了,周瑜感觉到自己已大限已至,不由悠悠叹了口气,“大丈夫三十八岁才亡,无憾也!”
当天晚上,周瑜在家中病逝,年仅三十八岁,闻到消息,孙权哭倒在地,一度晕厥过去,消息迅速传出,江东各郡纷纷举哀,百官络绎不绝前来周府吊孝。
。。。。。。。。。
司马懿和刘敏已经来江东两天了,其间孙权接见了他们,又摆宴招待,随后就没有了下文,是出兵还是不出兵,孙权并没有明确地答复,不过司马懿也知道,事关重大,孙权也要和重臣们进行协调。
司马懿和刘敏住在建业贵宾驿内,这是专门为了接待朝廷使者而建,非常奢侈豪华,就俨如一座宫殿,不仅有锦衣玉食,同时还有数十名美貌侍女服侍,可以说招待得无微不至。
但司马懿却住得很不舒服,他从建业情报点得到了最新消息,曹军已经渡过汉水,正在围攻襄阳,这让他有些心急如焚了,只希望能尽快有结果,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内堂上,司马懿负手来回踱步,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昨天下午他见到了鲁肃,却发现鲁肃对荆州之事只是有点耳闻,让司马懿感到很惊讶,这就说明孙权并没有和手下众臣商议此事。
现在孙权是什么态度?难道他真象州牧所言,并没有出兵的诚意?既然如此,那孙权为何又说‘义不容辞’这种话,从一个江东之主口中说出话,难道会是戏言吗?
种种顾虑让司马懿感到心烦意乱,他觉得不能再这样含糊下去,必须找孙权再谈一谈,不管他愿不愿意出兵,他都必须明确表态。
“军师!”
刘敏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刘敏现任将军府鸿胪,负责外交等事务,这次他和司马懿出使江东,他负责外联,而司马懿则考虑决策。
“发生了什么事?”司马懿见刘敏步履匆匆,便感觉似乎出了事。
“卑职刚刚得到消息,昨晚周瑜病逝了。”
“啊!”司马懿大吃一惊,他们也听说周瑜病重,他还准备代表刘璟过两天去探望周瑜,没想到昨晚居然去世了,司马懿心中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早一点先去探望他?
事到如今,司马懿也无可奈何了,只得问道:“灵棚摆出了吗?”
刘敏点点头,“摆出来了,很多官员都去祭祀。”
“那我们也去吧!”司马懿叹了口气,他怀中还有一封刘璟写给周瑜的亲笔信,无法交给本人了。
他们换了一身素服,便乘上马车向周瑜府邸赶去
周瑜府门前人山人海,地上摆满了香烛,无数人在磕头哭泣,江东人素来敬重周瑜,听闻周郎病逝,人们皆悲痛万分,纷纷赶到周瑜府门前路祭,大门前挂满了白幡,数十名下人披麻戴孝,手捧装满孝服的铜盘,站在府门前迎接前来祭祀的官员。
司马懿和刘敏下了马车,这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一回头,却是鲁肃,鲁肃眼睛哭得通红,披麻戴孝,也刚下了马车,他快步走前哽咽着施礼道:“周都督去世,是江东一大损失也!”
司马懿叹口气,“我家主公也知道公瑾病重,还特地托我带来一封问候信,没想到未见人,已先去,这是我失职了。”
“司马军师快别这么说,毕竟你们才来两天,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晚几天再去见都督也是人之常情,和失职无关。”
鲁肃安慰司马懿几句,众人便一起向府内走去,司马懿换了孝服,一直来到灵棚前,灵棚前已经排了长队,皆是江东的文武高官,张昭、张纮、程普、陆逊、太史慈、吕蒙等人都在其中。
众人见司马懿到来,纷纷让开一条路,张昭拱手道:“仲达是贵客,能来拜祭我家都督,这是江东的荣幸,先请吧!”
司马懿点点头,走进了灵棚,灵棚内挂满了白幡,正中摆放着灵台,上有周瑜的灵牌和棺椁,周瑜的妻子小乔、两个儿子、女儿以及侄子都披麻戴孝,跪在两边。
司马懿上了香,在蒲团上跪下,向灵牌重重磕了三个头,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小乔,低声道:“夫人,这是我家州牧给公瑾的亲笔信,没想到我来晚一步,没有能亲手交给他,请夫人原谅!”
小乔眼睛红了起来,接过信垂泪道:“多谢刘州牧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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