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城中情况如何?”
“从目前情况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应该顺利,卑职相信任平能力,他一定不辱使命!”
黄忠点了点头,“那好,我拭目以待!”
话虽这样说,刘正心中还是很紧张,如果任平失手,不仅是姓命难保,也会损害鹰击军的声誉,虽然他有攻城槌撞墙的备用方案,但他还是希望任平能成功。
现在已经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任平已入城一个半时辰,再怎么困难,也应该有消息了,刘正心紧张得怦怦直跳,暗暗祈求上苍保佑他们成功。
就在这时,刘正忽然看见一股浓烟从城头升起,紧接着火舌冲天而起,又消失了,刘正眼睛蓦地瞪大了,死死盯着城内,只见火光再一次升腾而起,足有十余丈高,这是熊熊烈火,夹杂着滚滚浓烟。
刘正兴奋得大叫一声,跳起三尺高,高声喊道:“他们成功了!”
“成功了!”
两百鹰击军一阵欢呼,所有的汉军士兵都跟着欢呼起来,每个人都看见城中的熊熊大火,黄忠赞许地点点头,立刻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攻城!”
“咚!咚!咚!”汉军鼓声大作,五千汉军喊杀声震天,高举盾牌和长矛,扛着攻城梯如潮水般地向历城城墙涌去
此时历城城内已经乱作一团,大火先从粮食库点燃,数十顶大帐被点燃了,大火猛烈,火光冲天,保护大帐的木板也被烧着了,噼啪作响,火借风势,火势迅速蔓延,很快,一百多顶大帐全部被点燃了,士兵们惊恐地大喊,“救火啊!快救火啊!”
百余名看守士兵端着水盆冲上前,拼命泼水,却没有任何效果,他们见大火失控,急得大喊大叫,请求支援,不少士兵从城头跑下,参与救火,夏侯霸急得直跺脚,“先救粮食库!救粮食!”
可在这时,汉军进攻的鼓声敲响了,五千士兵如大潮般向城头涌来,夏侯霸前后失据,他又急着下令道:“士兵上城抵抗,暂不不要管大火!”
城头上警钟大作,震天的鼓声从城外传来,有军官冲下城大喊大叫:“回去,敌军杀来了,上城去抵抗,快回去!”
刚刚冲下城准备参与救火的两千多士兵,又纷纷掉头向城头上跑去,这时,城上城下一片混乱,每个士兵都不知所措,很多人想起了上一次的大火,绝望的情绪攫取了士兵们的内心。
在一栋房子后,任平拎着一只水桶佯作救火,他心中却焦急,目光到处寻找两名手下,按照事先的约定,一但放火成功,他们就该来这里和他汇合,怎么现在还不来,难道他们出事了吗?
就在这时,两名曹军士兵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低声喊道:“将军,我们在这里!”
三人激动得紧紧拥抱在一起,任平又对两人道:“现在咱们就是曹军,跟着我佯作救火,不要上城,以免被流矢所伤。”
两人点点头,他们也各找了一只水桶,跑去井边打水,跟着其他曹军士兵一起大喊大叫,拎水去救火
黄忠当然不会是真的全力攻城,他的所谓攻城只是为了牵制曹军,让他们无法全力去救火,士兵们冲到百步内,便不再向前进攻,举弩向城头射箭,双方箭矢如雨,密集地交织在一起,不断有士兵中箭惨叫,汉军也不断出现伤亡。
黄忠却面无表情,他见西南面原本箭矢密集,却忽然减少了,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有曹军下去救火了,黄忠当即令道:“从城墙西南登城!”
上千汉军高举盾牌,扛着攻城梯向西南方向涌去,十几架攻城梯搭在一里宽的城墙上,士兵们奋勇争先,向上攀爬,很快和城上士兵鏖战在一起。
夏侯霸见敌军进攻势头不猛,刚调了一千人下城灭火,不料汉军突然发动了进攻,来势凶猛,西南面城墙很快告急,一名士兵跑来求救,“将军,弟兄们快挡不住了,请求援军!”
夏侯霸恨得一跺脚,回头大吼道:“速去叫毛信上城作战,不要管救火了!”
刚刚下城的一千多名士兵在毛信的带领下,又奔上了城头,和攻城汉军鏖战,此时,城内的大火越烧越大,吞没一切物资,已经完全失控了,两三百人根本就无法灭掉大火,几乎所有参与救火的曹军士兵都绝望了,他们不再拎水,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直冲云霄的大火
天渐渐亮了,攻城的汉军又退了下去,战场上到处是破碎的梯子和死尸,兵器和盾牌丢弃满地,一滩滩的血迹格外地殷红刺眼。
虽然汉军最终没有能够攻克城池,付出了三百余人伤亡,但他们却成功地阻拦住了曹军的救火行动。
城内曹军的粮草和军用物资仓库被烧成了白地,数十人和几百匹牲畜在大火中被烧死,四千曹军只剩下三千人出头,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立刻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粮食断绝了,只剩下十几匹军官的战马。
城头上站满了沉默的士兵,他们远远望着两里外的汉军,每个人都充满了心事,城池肯定已经守不住了,现在的问题,他们是降还是逃?每一个士兵都在面临着自己的人生抉择。
第602章 视察汉中()
金秋十月,汉中大地上一派欣欣向荣,此时汉中盆地和益州、荆州的其他郡县一样,秋收已经结束了,农庄里到处飘荡着歌声,一群群在村头里口忙碌的农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上午,一支由两千名士兵护卫的队伍在官道上缓缓而行,这是刘璟视察汉中的队伍,他已经在汉中视察了十天,此时正在前往武都郡的途中,此时他们依旧行走在汉中盆地,丘陵和原野相间是这一带特有的风景,远处隐隐可以看见高大山峦的影子。
汉中盆地依然是整个汉中地区的核心地带,南郑县更是汉中第一大城,是汉中的政治、经济中心,不过军事中心在去年已经悄然易位,转移到了武都郡。
“夫郎,我们好像来过这里啊!”
马车里,孙尚香张望四周的风景问道,汉中盆地的地势稍平,她已不再骑马,而是改坐马车,虽然跟随丈夫一路视察十分疲劳,但她毫无怨言,也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如接见官员家眷,安抚阵亡士兵的妻儿等等,出门二十天,她明显瘦了一圈。
刘璟怜惜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南面二十里外就是我们从蜀道入汉中的阳平关,当时我们是从南面的官道向东走,现在我们是向西走,所以你觉得眼熟,我们确实来过。”
“原来这里是阳平关,我说怎么眼熟!”
孙尚香又问道:“那这里还是汉中郡吗?”
刘璟马鞭一指前面不远处一条小河笑道:“看见前面的小河没有,过了那条河就进入武都郡了。”
队伍很快到了小河,从桥上过河,河边有一界碑,孙尚香探身看了看,只见界碑上写着,‘沮县’二字。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刘璟道:“上次听你说,你要去沮县有重要之事,是这里吗?”
刘璟点点头,“就是这里,今天在县城休息一天,明早出发去下辨。”
刘璟之所以对沮县很感兴趣,是因为沮县在一个多月前爆发了一桩大案,沮县官员勾结歼商贪污官粮数万石,从县令到主簿,所有的官员都卷入了这桩大案之中,可以说是刘璟从江夏起兵以来遭遇的最严重一起贪赃案。
自从刘璟在巡视武昌时发现了地方官有弄虚作假的行为后,他回成都立刻成立了监察院,组建了十队外监察支使,要求在一年之内,对益州和荆州的所有县都要进行一次彻底的稽查,沮县的贪赃大案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生,所以刘璟极为重视。
刘璟这次视察汉中,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来沮县亲自过问这桩案子,他先去了南郑,在从南郑前往下辨县的途中,正好要经过沮县。
不多时,队伍渐渐抵达了沮县县城,沮县是汉中的产粮大县之一,紧靠沔水,人口众多,有近七千户人家,不过县城不大,周长不过十里,城墙矮小而破旧,人口主要聚居在沔水两岸的乡里。
由于沮县的官员已全部被免职问罪,目前由汉中监察支使暂时接管了沮县政务,等待新官上任后交权,汉中监察支使由年轻的荀志担任,下设两名副手,并有二十名骑兵进行护卫。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们便巡视了汉中郡和上庸郡的十几个县,荀志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被汉中人称为铁面公子,更是在一个多月前,一举查获了沮县官商勾结、私卖官粮大案,使荀志在荆、益两州官场上名声大振。
此时荀志已经得到刘璟到来的消息,赶到城门外迎接州牧的到来,荀志被军士领到刘璟面前,他深深施礼道:“微臣荀志参加州牧!”
刘璟知道荀志是荀彧之侄,而荀家是他将来要争取的重要世家,其实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刘璟才破格提拔荀志为监察支使,他见荀志长得文质彬彬,不由有了几分好感,便点点头道:“荀使君送来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令我深感震惊,所以这次我视察汉中,特地来沮县,我要亲自了解这桩大案。”
“请州牧进城,容微臣详细汇报!”
刘璟随即对侍卫长李青吩咐道:“军队就不用进城了,在城外军营驻扎,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出发!”
“遵令!”
李青率领军队转道去西城外的军营驻扎,刘璟则在两百侍卫的左右护卫下,带着孙尚香进了县城。
虽然沮县是汉中大县,但县城内却显得十分破旧脏乱,地面坑洼不平,尘土飞扬,到处弥漫着一股酸臭之气,居民的房子也几乎是泥坯房,低矮破烂,居民大多穿着粗布旧衣,一路所见的孩童都光着脚,没有穿鞋。
刘璟也有多年的从政经验了,他知道从一座县城的风貌便可看出一个县官优劣,沮县县令显然很不合格,这样不作为的县令不知当初张鲁怎么能忍受?
一行人到了县衙,刘璟让荀志安排人带几名女侍卫和孙尚香先到偏堂去休息,刘璟则进了后堂,刘璟坐了下来,便对荀志笑道:“给我说说,你怎么发现的情况,你写来的报告太简单了。”
荀志连忙躬身道:“回禀州牧,微臣先看原来张鲁对各县的监察记录,发现沮县连续三年没有任何记录,我又问杨太守,他说沮县县令钟林是原来张卫的妻兄,出任县令三年,连续两年上缴的税赋都排在汉中各县前列,深得张鲁赞赏,如果不是我们攻克汉中,张鲁就要提升他为武都郡丞,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很能干的官员,但杨太守建议我去县里具体看一看。”
“你是说杨松知情?”刘璟打断他的话问道。
“杨太守只知道这个钟县令征缴税赋非常凶狠,并不知道贪污官粮之事,因为杨太守是汉中郡太守,而沮县属于武都郡,所以杨太守不好多说,只是建议我去沮县具体查看一下。
结果发现沮县三年时间便征了十年的税,也就是说,后面七年的税赋都已经提前征收了,自然税赋上缴很多,得到张鲁夸赞,至于他中间贪污了多少,就是一笔糊涂帐了。”
“那你怎么发现的呢?”
“回禀州牧,微臣率两名副手来县里巡查的当晚,钟林便让人给我送来五百两黄金,我便知道他的问题一定很严重,只是从前的账本都丢失了大半,无从核对,后来发现库存粮食和汉中的帐本对不上。
然后微臣从汉中的记录反查,沮县官仓粮食应该有七万石存粮,但实际上库存不足两万石,去掉保存不善的损失,足足少了五万石粮食。
结果上至县官,下至主簿,都一口咬定,粮食被益州军北上时征用了,又说被乱军抢走很多,问题就出在这里,益州军北上时根本就没有经过沮县,直接从明月关去定军山了,甚至连阳平关也没有来,怎么可能征用县里的粮食?”
刘璟点了点头,又笑问道:“那你是怎么查出问题呢?”
荀志在给成都的报告中,只汇报了沮县官员的问题,但他是怎么查案却丝毫不提,而刘璟却对此很感兴趣。
荀志有些不好意思道:“微臣假装接受了他们的贿赂,装模作样查了三天,他们信以为真,便降低了警惕,然后微臣就离开返回南郑,但暗地里又派手下返回沮县暗查,查到了和他们交易的商人,直接在南郑抓捕了这名商人。
结果商人有详细的记录和证据,微臣又请赵将军派兵协助,在沮县几名官员的家中查获了大量钱财,还有他们藏匿的帐本,在证据和证人面前,他们不得不认罪了。”
刘璟呵呵笑了起来,“果然不错,不仅铁面无私,而很有谋略,不愧是荀家子弟。”
荀志脸一红,又躬身施礼道:“微臣有一个请求,恳求州牧能答应。”
“说说看,合情合理我就答应。”
“微臣对沮县的情况非常痛心,好好的一个县被贪官污吏糟蹋得满目疮痍,恳请州牧任命微臣为沮县县令,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要将沮县面貌彻底扭转过来。”
刘璟沉吟片刻,便欣然道:“难得你有这个志向,那我就成全你,不仅如此,我会再免沮县三年的税赋,从几个贪官府中搜出的钱粮全部充入沮县府库,县里可以支配,两年后我会再来沮县视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荀志大喜,躬身道:“微臣一定不会辜负州牧的重托!”
。。。。。。。。
入夜,刘璟在军营内批阅成都送来的紧急牒文,孙尚香则坐在一旁替他整理文书,孙尚香虽然从小好武,但同时也得到了良好的教育,读书习文,写了一笔漂亮的字体。
她虽然跟随刘璟一路北上视察,饱览壮丽山河,但同时也担任了刘璟的临时书吏,替他整理文书,安排他的起居食宿,对刘璟帮助很大。
这时,刘璟停住笔,笑着问孙尚香道:“娘子能否告诉我,江东是怎么治理山越人?”
孙尚香知道丈夫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刚才也看到了徐庶的报告,徐庶建议派人深入蛮夷部落,教授他们养蚕织锦,开荒种地,这让她颇为感慨,益州对蛮夷人的治理和江东对山越人的治理完全不同。
“江东人口不足,从我大哥时代便不断挑起对山越人的战争,趁机掳掠山越人充实地方郡县人口,虽然表面上征服了山越人,但也留下了很大的隐患,这些年山越人聚集的郡县不断发生暴乱,和汉人累累仇杀,一直是江东的心腹之患。”
孙尚香轻轻叹息一声,又道:“从益州对蛮夷的治理,我才知道江东对治理山越人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应该是帮助他们提高生活,再慢慢和汉人融合,而不是一味用武力征服,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说到这,孙尚香取下脖子带的月亮宝珠,这是祝融夫人献给陶湛的礼物,是蛮人的至宝,陶湛虽然不愿接受,但最终推脱不掉,后来又送给孙尚香,孙尚香极为喜爱,一直戴在身上。
她抚摸着宝珠对刘璟道:“从这串宝珠便可以看出祝融夫人对改善蛮人生活的渴望,希望夫君能够真心诚意地帮助他们。”
刘璟笑了笑道:“征服不仅在于武力,文化也是一种征服,其实无论对蛮夷还是对山越,不能粗暴动用武力,也不能一味安抚,应该是恩威兼施,先用武力立威,再用怀柔手段安抚,更重要是要有耐心,用几代人来慢慢融合,潜移默化,不能急于求成,我相信到我们孙子那一辈时,南疆就会有很大的变化了。”
“夫君说得不错,我也希望能看到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