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沉默了片刻,几个老农都激动起来,“这当然好,但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不用我们再出钱买土地吗?”
“那黄家的牛能不能也一起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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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这一次他们并不问县令邓龙,而是都围着刘璟,大家都看出来了,恐怕这个年轻的军官就是一个能做主的人。
其实这个方案刘璟也反复考虑过,他需要稳定的自耕农,把黄家的佃农和奴隶恢复为自耕农,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但他也需要土地,用来奖励军功,抚恤阵亡士兵的家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对半,一半利益留给原土地上的农民,而另一半利益他要掌握在手中,这样分割,就能利益均衡,做到皆大欢喜。
旁边邓龙也终于明白了刘璟的思路,他心中暗暗敬佩,他原以为刘璟是想把黄家的财富土地占为己有,一般人都会这样做。
却没有想到,刘璟考虑的是恢复自耕农,这样一来,不仅江夏民众会对他感激涕零,更重要是,将极大增加官府的税赋收入。
如果整个荆州都能按刘璟的思路处理,那荆州就会很快强大起来。
邓龙暗暗忖道:“这是一个极有长远眼光之人,说不定他真能成就一番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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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暗流激荡()
这两天,苏飞一直在极为忙碌中度过,初任郡丞,要整理过去凌乱的政务,要了解政务处理流程,要会见中低官吏。。。。。
事情千头万绪,各种想不到意外事件又会随时发生,忙得苏飞脚不沾地,几乎连上茅厕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忙碌到深夜,苏飞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府宅,苏飞的家宅也在武昌县,是一座占地三十亩的大宅,住着一家十几口人和不少仆役丫鬟。
此时苏飞也知道了刘璟开始训练军队一事,他当然明白训练军队的深意,实际上就是为了彻底掌控这支军队。
尽管明白这一点,但苏飞并不想干涉,军队已经和他无关,他交出军权,得到了不错的补偿。
做几年郡丞,等刘璟成为荆州之主,那么自己还会被提升为太守,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前途。
总而言之,苏飞对自己眼前的待遇已经很满意了。
马车驶到家门前停下,苏飞刚刚打开车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把苏飞的几名随从顿时吓了一跳,纷纷拔出刀。
“大哥,是我,不要动手!”
苏飞听出这声音,好像是张硕的声音,他连忙喝住手下,低声问道:“你是张硕?”
“是我,救救我!”
一名随从挑过一盏灯笼,苏飞看清楚了,果然是张硕,只见他披头散发,浑身湿透,更让苏飞吃惊的是,张硕左手好像没有了。
“出了什么事了?”苏飞惊讶地问道。
“大哥,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张硕跪下连连磕头,苏飞和张硕私交极好,而且张硕对苏飞有恩,尽管苏飞猜到了一二,但见张硕如此惶然,他还是于心不忍,便点点头,“回府再说吧!”
苏飞将张硕带回府,命人给他换了衣服,又包扎好伤口,这才带到他书房来。
苏飞坐在小桌后,凝视着张硕狼吞虎咽地吃饭,又见他左手被齐腕斩断,似乎别处也有伤,浑身是伤还拼命吃饭,可见他是饿极了。
张硕喝了一碗汤,这才垂泪道:“不瞒大哥,我一直泡在河水里,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苏飞心中生出一丝怜悯,叹息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张硕咬牙切齿道:“刘璟要杀我斩草除根,我被他们追杀,多亏五个弟兄拼死挡住了对方,我才跳河逃得xing命,我躲在河中一天,直到晚上才敢爬上岸,要不是我身体强壮,我这次非死在他的手中不可。”
苏飞沉默了,其实他第一眼看见张硕受伤,便猜到是刘璟所为,现在被张硕证实,使他心中颇为惊惧,这是他没有料到之事,刘璟竟然要斩草除根。
当然,苏飞也知道,张硕被强行赶出军营,他当然不会甘心,肯定会想方设法破坏刘璟控制军队,所以刘璟要杀他也并不奇怪,只是这件事使苏飞看到了刘璟的另一面,令他心中紧张起来。
半晌,苏飞缓缓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张硕的内心此时已被仇恨填满,此仇他非报不可,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苏飞已是郡丞,不会再帮自己。
他不敢对苏飞说实话,又垂泪哀求道:“我已是废人,只求逃得xing命,恳求大哥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帮我送出武昌城,我想去颍川郡投靠叔父,在那里了此残生。”
苏飞点点头,这个要求不过份,他可以办到,他立刻命人取来五十两黄金,递给张硕,“我会用官船送你出城,这五十两黄金你自己在颍川郡买点土地,到时还有什么困难,写信给我,我会尽力助你。”
张硕双膝跪下,重重磕头道:“大哥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此恩此德,小弟会铭记于心。”
苏飞扶起他,“趁现在水门未关,赶紧离去吧!”
张硕千恩万谢,跟着一名家人走了。
苏飞却心绪难宁,这件事让他看到了刘璟心狠手辣的另一面,一方面给自己和黄忠面子,在军营饶了张硕,但一转头,却又要在暗中铲除张硕,这种手段,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这件事同时也对苏飞敲响了jing钟,他想起昨天刘璟告诉自己,以后江夏的政务就交给他苏飞了,他还一度激动不已。
可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有点傻了,有哪个统治者愿意交出权力?江夏的军政大权还是必须掌握在刘璟手上,若以为自己为郡丞就把握了政务大权,那就大错特错。
想到这里,苏飞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失望。
。。。。。。。。。
又过了几ri,军队的训练开始转入第二阶段,按照计划,五千军队要被拉去柴桑训练守城,然后去阳新县训练体力,前后需要近一个月,一个月后,这支军队就将脱胎换骨。
由数百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满载着五千士兵,浩浩荡荡离开武昌城,前往柴桑,在第一艘大船上,刘璟和黄忠站在船头,两人都没有说话,表情却有点凝重。
良久,刘璟叹了口气,“老将军不能再助我半年吗?”
黄忠轻轻拍了拍刘璟的肩膀,笑道:“其实你做得很好,手段很漂亮,江夏已归属于你,不需要我助你了,你可以多提拔一些参加过柴桑之战的将领,他们对你的忠诚度会更高。”
刘璟想到了赵云,在柴桑大战结束后的次ri凌晨,他留一张纸条,便悄然无声地离开柴桑,返回长沙了。
现在黄忠也要离去,这让刘璟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失落。
但他也知道,黄忠本该战争结束后就回去,他支援柴桑的使命已完成,但黄忠依然留下来助自己去武昌夺权,一旦被刘表知晓,黄忠必遭祸端。
黄忠明知有这些风险,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怨言地跟自己前去武昌,这正是出于他对自己的关爱,自己怎能不知好歹,还要再继续将他推向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里,刘璟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担忧,“这次武昌之行,老将军怎么向州牧交代?”
黄忠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去武昌并不一定就是助你,我可以说是为了防止兵乱,稳定江夏局势,只要州牧不追究,那么随便找个理由便可以交代,但现在长沙郡空虚,我是担心长沙郡出乱子,所以必须尽快赶回去。”
停一下,黄忠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也要劝告你。”
“老将军请直言!”
黄忠沉思片刻,便注视着刘璟的眼睛道:“你要掌控江夏,我能理解,也不会阻拦,但我不想从此你和伯父翻脸成仇,希望这件事你和州牧多多沟通,取得他的理解,让他正式封你为江夏太守,能名正言顺地掌控江夏。”
刘璟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用黄忠提醒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刘表翻脸的时候。
。。。。。。。。
襄阳蔡府,自从夏口惨败归来,蔡瑁变得异常低调,每天早出晚归,在州衙处理公务,所有的应酬交际他一概推掉,前来拜访他的官员士绅他也一概不见,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虽然刘表没有追究他的兵败之责,但蔡瑁心知肚明,如果蔡家没有让步,那么他的军师之职就保不住了。
他很清楚刘表最缺的是什么,钱粮,自从柴桑陶家削除了给荆州的上贡,荆州的钱粮开支便紧张起来,为此刘表专门和他谈过一次,但蔡瑁没有表态。
但这次江夏之败,蔡瑁知道自己必须得有所让步了,他为此通过妹妹蔡夫人转告刘表,愿意把蔡家上供的钱粮数提高两成。
正是他的妥协换来了刘表对他这次失败的正式表态:‘胜败乃兵家常事,希望他不要为此事背上包袱。’
虽然得到了刘表的宽恕,但蔡瑁还是摆出一种低调的反省姿态,他的这个反省姿态也获得了刘表的肯定,昨天傍晚,刘表特地命人送来几筐上好的塘蟹。
几筐活蹦乱爬的螃蟹使蔡瑁仿佛得到了大赦,他的心也一下子变得活蹦乱爬起来,开始恢复他往ri的心机。
书房里,蔡瑁正在灯下看书,但他心思却不在书中,他今天刚刚得到消息,刘璟已经在江夏换防,将柴桑的守军派驻到武昌和夏口,而武昌的军队则调到柴桑去训练。
这就意味着刘璟全面吞并了江夏,这个结果是蔡瑁绝对不愿看到,黄祖被灭已经让蔡瑁感到十分失落,而刘璟的崛起,成为江夏之主,更让他难以接受。
蔡瑁很清楚,刘璟的崛起,对刘琮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也同样威胁到蔡家的根本利益。
同时他也感到一种惊惧,他还清清楚楚记得两年前刘璟初到襄阳时的情形,当时他便感觉那个少年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感觉是一种杀机。
现在才短短两年的时间,刘璟便占领了荆州第三大郡——江夏,说明他当年并没有看走眼。
现在让蔡瑁很难办的是,刘璟击败江东军主力,保住江夏,已经使他的声望在荆州如ri中天。
朝野上下人人都把他视为荆州的栋梁和希望,对他充满了赞颂,任何一丝异议或者不满,都会立刻遭到强烈的民意责骂,使蔡瑁不敢公然抨击刘璟。
但蔡瑁还是找到了对付刘璟的办法,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也不愿看到刘璟吞并江夏,此人便是刘表,他很清楚刘表安插刘璟去柴桑的真实意图,他是希望刘璟干掉黄祖,便并不希望刘璟取代黄祖。
今天,刘表给他送来几筐螃蟹,是不是就意味着什么呢?
这时,书房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军师,人已经带来了。”
“带他进来!”
门开了,几名侍卫带进一人,身材中等偏上,十分健壮,只是他失去了左手,让人看着不爽,此人正是从江夏赶到襄阳的张硕。
张硕当然不会去什么颍川郡,他铁了心要报复刘璟,就算他已成废人,无法寻找机会杀死刘璟,但他也要来襄阳告密,让刘璟吃不了兜着走。
张硕跪下行礼,“卑下张硕,拜见军师!”
。。。。。。。。。
第198章 告密()
张硕曾经在襄阳从军,一直官至军侯,蔡瑁也认识他,知道他是江夏十八牙将之首。
房间里,蔡瑁静静听完张硕的诉说,面上依旧不露声se,但心中却在迅速盘算,张硕说的每一件事都非常有用,让他明白了刘璟在江夏是怎么夺权。
当张硕说完,蔡瑁立刻站起身,“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做主,现在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知军师要带卑下去哪里?”张硕有些胆怯问道。
蔡瑁笑了起来,“自然是带你去见州牧。”
。。。。。。。。
此时夜还不算太深,刘表并没有入睡,坐在书房里批阅儿子刘琮写的几篇文章,刘表不得不承认,儿子刘琮在成婚后心xing大变,一洗从前的轻浮和急躁,变得稳重有礼。
待人接物也大有进展,更让刘表感到欣慰的是,次子再也不和那些纨绔子弟厮混,也不去酒肆勾栏,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中发愤读书,从他写的这几篇文章便看得出来,言之有物,很有见地。
刘表轻捋长须,顿挫有声读着儿子的文章,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来越喜欢次子了,尽管他的伤势依然在调养中,但并不妨碍刘表对次子的喜爱,相反,还使刘表更加怜惜儿子。
而刘表对长子刘琦却不是太喜欢了,关键是长子贪酒好se、放荡形骸,却屡教不改,令刘表深恶痛绝。
他派出的密探不止一次发现青楼ji女秘密出没刘琦在江陵的府邸,尽管刘琦很小心,善于掩饰,安排得也很机密,还是被密探发现了。
这便使刘表开始怀疑刘琦从前在襄阳的表现,是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欺骗自己,要不然,怎么去了南郡,就原形毕露呢?
一边喜爱,另一边是厌恶,刘表便渐渐有了立刘琮为世子的想法,只是长子为嗣是惯例,若立次子为世子,恐怕会遭到以蒯家为首的高官们强烈反对,甚至会引发荆州内乱。
所以刘表便按住了这个想法,把它藏在心中,不再提立世子之事,不过这几天,刘表又听到另一种呼声,呼吁立侄子刘璟为荆州继承人,而且呼声还不小。
这便让刘表心中有些恼火起来,他是曾经给妻子说过,他有可能立刘璟为继承人,但那只是对妻子说的气话,他怎么可能把本该属于儿子的东西拿给侄子。
不过刘表也不得不承认,刘璟的才干要远远超过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次柴桑大战,击败了数倍于已的江东军主力,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会去欣赏他的才能,从此把荆州交给他,相反,刘表心中有了一种jing惕,刘璟会不会有一天夺走自己儿子的基业?
很有可能,因为通过一年的观察,刘表终于能确定,刘璟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
就在刘表思虑刘璟之时,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蔡军师有紧急之事求见!”
刘表一怔,蔡瑁怎么来了,但他没有多想,立刻吩咐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侍卫带着蔡瑁走进了刘表的书房,蔡瑁跪下恭恭敬敬行礼,“臣蔡瑁参见州牧。”
“军师不必多礼,请坐!”
刘表请蔡瑁坐下,又笑眯眯道:“蔡军师很久没有晚上出来了吧!”
蔡瑁不敢和刘表对视,低着头道:“这么晚,臣本来不想打扰州牧休息,但江夏来了一人,带来一些内幕情报,臣觉得很重要,不能隐瞒州牧,便把他带来了。”
“哦?”
刘表有些惊讶地问道:“此人是谁?”
“此人是黄祖手下十八牙将之首,张硕,州牧还记得此人吗?”
刘表点点头,他还有点印象,“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府外等候,若州牧要见他,臣立刻带他进来。”
“可以!你速带他进来见我。”
蔡瑁出去了,不多时便将张硕带进了刘表书房,蔡瑁事先反复叮嘱过他,不要说手腕是刘璟派人斩断,以免刘表怀疑他是为了报私仇而诬陷刘璟。
张硕跪下,砰砰磕头,“卑下张硕拜见州牧!”
刘表见他左手没了,不由一怔,“张将军,你怎么残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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