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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自请有罪
郑祥有些面无表情，说不出是因为不敢动容还是不想动容，站在一旁的文研明专注皇帝陛下上书房里的地毯花样，似乎那黑色的线条是蚂蚁？
突然，文研明感觉到头皮一阵刺痛，从刺痛的方向来看，并不是来自上位的皇帝陛下，那么就只有身旁那个皇后嫡子了，文研明其实是想装感觉不到的，但是他在刚才稍稍动了动，显然皇后嫡子知道自己注意到了。
文研明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对方是皇子，不一定是未来的储君，但是毕竟也是皇家的人，君臣有别这种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如何在不激怒对方的情况下为现任的皇帝陛下服务，是他做事的关键点。
于是文研明微微侧目，与郑祥的视线对上了。
二皇子郑祥，依旧是那副没表情或者说是表情淡然的模样，文研明似乎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的意思，却又不能保证自己看的是不是清楚，他是一个莽撞的武官么，若是理解错误了，也请对方不要介意才是。
郑祥看着文研明脸上一瞬间闪过的迷茫神色，不由的在心里吐槽一下，这些武人就是这样笨拙，所以在朝堂之上才搞不过那些文官，任谁一个主子喜欢的，总是能懂自己心意的人吧。
郑祥抬眼看了看龙椅上还在翻看自己递上去的证据的大梁王朝皇帝陛下，他微微侧眼，继续给了文研明一个眼风。
文研明想了想，还是上前了一步。表示自己有话想说，却没有开口打断皇帝陛下的思绪。
将手中的册子放到一边，皇帝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视线从二皇子身上略过，很快就落到了文研明的身上，似乎是此时皇帝陛下才想起了还有文研明这个人。
“文统领，关于玥郡王被刺一事，你将你知道的，说来吧。”皇帝陛下主动开了口，文研明心头略微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将那日的所见所闻整理了一下，尽量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文研明碰到玥郡王郑少昊的时候，他已经是四肢受了严重的伤害，匍匐在山侧边的草丛。郑少昊很聪明。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腥气。也不知道他在逃亡中何时撕扯了那么多的杂草树叶，缠绕在伤口上，一方面是阻止了大面积失血。另一方面也是让植物的气息掩盖住血腥气。
若是这样的行为在春夏季，自然是大善的，但现在是冬季，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植物的青翠早已不见了踪迹，金黄枯萎的草叶又怎么能发出那么浓郁的青草气息，便是这一点让文研明注意到了郑少昊的位置，也让他不由的在心底感慨了一句，这个少年郡王是怎么想到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在身边的，连青翠的树叶汁水都存着了。
其实郑少昊的伪装已经算很完美了，否则先文研明抵达山边的黑衣人不会没有发现，在找了两个来回没有感受到血腥气与人气之后，黑衣人也觉察到了有人前来，所以急匆匆的离开了，而随后抵达的文研明，便救下了郑少昊。
“在那个时候，文统领并没有碰见刺客？”皇帝陛下闭着眼睛，听着文研明将事情描述了一遍，心中的疑惑大多得到了解答，皇帝陛下其实是不需要再多问什么，若是二皇子郑祥不在这里，他早就会放文研明离开了。
“启禀黄皇上，臣并没有碰到刺客，若是在那个时候便看到刺客的话，臣恐怕便会追刺客而去，也不会有机会发现玥郡王的踪迹了。”文研明斟字酌句的回答，将自己面对上位者的忐忑展露无遗。
皇帝陛下在心底点了点头，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武官并没有说假话，从他得来的消息来看，也确实如这个武官所言，皇帝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案上的那几张纸片，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郑祥心头有些气闷，那个武官说的虽然都是实话，却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往大皇子那边倾倒，郑祥在心里琢磨着，这个不听话的武官到底是真不懂他的意思还是装不懂他的意思，若是真不懂，这样的人也太愚笨了，呆在羽林骑统领的位置上也是浪费，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撸下去，若是装不懂的话……那他就是老大那边的人，老大那边的人还有什么客气的吗？同样是这次的机会，把命留下吧。
郑祥心里拿定了主意，见皇帝陛下与文研明都没有什么话好继续了，他便上前一步，拱手而言。
“启禀父皇，上次出征前的行刺与今次玥郡王遇刺事件中，羽林骑里的内应都有着明显的动作，羽林骑原本是保卫京城的一股战力，如今却鱼龙混杂，状况频出，儿臣以为，应该彻查羽林骑上下，将有过错或者是不作为的官员，尽数抓出来，严惩不贷！”
郑祥的视线明明是盯着龙椅上的人，文研明却觉得郑祥在说道严惩不贷的时候，似乎又看了他一眼，文研明心头一跳，心脏迅速的颤抖起来，郑祥这是翻脸了？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肯帮他对付另一个皇子，便翻脸了？
文研明一边担心一边又不爽快，为人君者居然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想到这里文研明又想到了自己女儿之前出的主意，本来他是有六分把握能全身而退保住性命的，现在被二皇子这样一闹腾，怕是能保住性命都危险了。
但是文研明不得不做，他不能坐以待毙的等着二皇子给他定下罪名，现在皇帝陛下既然没有表态，若是二皇子杀心起了，只怕是要跪地谏言了。
文研明不觉得皇帝陛下会以为他而跟自己的儿子翻脸，他不过就是个从五品的小武官，斩了，便斩了罢。
文研明想到这里，单膝立刻跪地，姿态表现的非常歉意，却还是带着武人的尊严：“臣失察，请陛下治罪。”
“嗯？何罪之有？”大梁王朝的皇帝陛下好一会没有开口说话了，这会子正懒洋洋的倚靠在龙椅上，等着文研明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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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曾经的皇帝陛下的儿媳妇儿
“下官身为羽林骑的统领，没有觉察到羽林骑里的异状，不但让三皇子殿下受了伤，还让玥郡王被刺客追逐，险象环生，下官有罪。”文研明不是傻瓜，知道二皇子殿下会给他按上什么样的罪名，而自己的上司为了能脱身，必然也会将这些罪名坐实，文研明想着自己一向两袖清风，哪怕是收了别人的礼，转脸也会请客还回去，在人脉上还真揪不出他的错，只有这小半年发生的事情，能让他的政绩染上污点。
二皇子郑祥此刻并没有开口，他在等，等着文研明的求饶，而一旦文研明这样做了，那他就绝对的死定了。
郑祥是知晓自己的父皇的，挟恩图报这种事情是他最厌恶的，若是文研明真的敢提自己救了玥郡王将功补过的话，郑祥相信，即便是此时此刻文研明逃过了明面上的惩罚，不出一个月，自己的父皇定然会找到借口，将文研明打落谷底的。
“哦~这两件事情上，羽林骑确实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这个统领自请处罚，倒也有些道理，按照大梁的律例，应该罢官丢爵。”皇帝陛下点了点头，认同了文研明的说法，随后，整个上书房又陷入了一片静寂。
二皇子郑祥在心里疯狂的大笑着，自己的父皇故意在这里停下来，就是为了给文研明机会为自己争辩，罢官丢爵，对于一个武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没有了官身，无法维持一府的荣耀，文府在京城里也就无法立足下去，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不争的。
上书房里依旧安安静静，郑祥的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此时也有了几分不耐，这文研明不是个大老爷们么？怎么如此的拖沓？
龙椅上，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趣味，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单膝跪在地上的武将。都这么会了。该有的反应也应该有了吧？
“下官谢陛下不杀之恩。”文研明这会子终于动了，原本的单膝着地变成了双膝着地，原本的扶膝也变成了额头着地，文研明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你说的罢官丢爵。不要老子的命的。老子这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皇帝的脸色明显的楞了一下。而二皇子郑祥的脸色却凝重了起来，从五品的武官，根本没有机会上朝。他是怎么摸清楚自己父皇的脾性的？该死的，难道这家伙真的是个没有什么权利**的男人吗，若真是这样的男人，还来做官干嘛，不为权不为利，便只是想报效国家吗？！
郑祥突然明白了文研明的用意，他会想到最后那种可能，自己的父皇怎么会想不到，而自己父皇最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武将吗？否则的话，那个郑少昊怎么会这样得父皇的欢心？
郑祥终于按捺不住，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只能看清楚背脊的文研明身上，只觉得他身上的那身软件，怎么看怎么刺眼，而在他还来不及调整视线的时候，龙椅上的皇帝陛下，开口了。
“文……研明，你到底还是救了皇家的郡王一名，将功补过的话，你的官职不过是降一降，为何不求朕？”
匍匐在地毯上的武将的声音有些暗沉，却一字一顿清晰入耳：“皇家乃是君，身为武将救君王是应当的，不应以此来抵消自己的过错，下官请陛下恩准，罢了下官的官位。”
郑祥心底一沉，知晓文研明到底还是保住了他的性命与身价，而紧随而来的忿恨却瞬间充斥了他的胸膛，文研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他并不是一个傻的，那么之前自己的暗示他也十有**是领会到了。
不想站边想要独善其身吗？想都不要想！
郑祥在心里琢磨着应该如何拿捏眼前这个不识趣的小武将，那边龙椅上的皇帝陛下却是真正的龙心大悦起来，二皇子递上来的证据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陷害兄长皇帝还需要斟酌一下，但是眼前这个青年武将，能够经受的起自己的考验，调查送上来的消息也确认了对方的心性，皇帝觉得，他是得用的人，于是皇帝终究下了自己最终的旨意。
“传旨大理寺，严刑拷问刺客，务必要得到最真实的口供。”
“传旨兵部尚书，严查羽林骑内的叛乱分子，任何有嫌疑的人都先拘禁起来，由大理寺的刺客辨认对峙。”
“羽林骑统领文研明治下不严，有失察之过，从此时开始被罢免羽林骑统领骑都尉，闭门自省。”
“儿臣遵旨。”
“罪官文研明接旨。”
郑祥心头的闷气稍稍出了半口，好在这个家伙最终还是被提出了羽林骑，不过是一介白身，接下来自己想要怎么耍弄他便能如何耍弄，一个灭门，头疼的也不过是大理寺。
“文研明接旨，自省三月后，与兵部报道，任兵部员外郎。”
在上书房里所有的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皇帝陛下又丢下了一道旨意，这道旨意瞬间让二皇子郑祥心气不顺，堵着喉咙下不去，而文研明则是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文研明，还不领旨谢恩？”
大太监这会子跳了出来，他要是再不出来，也不用当皇帝陛下身旁的人了。
“草民文研明，谢皇帝陛下隆恩。”
文研明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胸口的鼓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日自家女儿文婉清向他交代诸事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会有惊无险的度过这次的坎儿，当时文研明是抱着女儿为自己宽心，他只要能保下命保下文府便足够了的心态，但是现在，女儿的话一一都验证了。
文研明不敢在上书房里大喘气，他只能屏息以待，等到皇帝陛下挥手让他退了出去，站在上书房门口，文研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兵部员外郎，正五品，今次的事件非但没有折损他的仕途，反而因祸得福了。
文研明怎么也想不到，上辈子自己的女儿会是皇帝陛下的儿媳妇，对于皇帝陛下的心态，聪慧的文婉清早早的便成竹在胸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挨板子
玥郡王被刺一案，合并着之前皇帝陛下被刺一案，撸下了好几个官员，又将羽林骑狠狠的治了治，领头的全部撤去，暂代的统领之人，便是玥郡王。
没错，玥郡王，所有事情的源头，正在家里努力养伤的玥郡王，没有耗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京城护卫里的一只力量，虽然也有不明派系的官员跳出来表示对玥郡王半个月都无法管理羽林骑而导致权力中空的担忧，不过玥郡王府那边很快就来了回应，副将军沈良才，身经百战正直无私，在玥郡王郑少昊闭府休养之际，可以暂代玥郡王行使职责。
皇帝陛下没有给任何人再多的反对机会，直接就拍板定下了玥郡王的请求，而紧接而来的，便是沈良才带着一队出自玥郡王府的亲兵，大张旗鼓的入住羽林骑营房的消息。
沈良才是结结实实从军队里出身的，一向喜欢铁血军纪，之前在边疆的时候，与阴险狡诈的郑少昊是一个黑脸一个白脸，被他们带队的士兵们都很清楚，犯了错误最好是落在沈良才的手上，不过是一顿皮肉痛，但若是落在了玥郡王的手上，痛的就不止是皮肉，还有脑袋。
当兵的会动脑子的少，一边挨军棍一边背三字经什么的，实在是让人想要撞墙。
果然，沈良才入营才不过三天，羽林骑一阵鸡飞狗跳，不按时入营的打，出去巡城的时候开小差的打，对战训练里连续两天垫底的打。有不少官三代官五代托着自家的长辈告状到了皇帝陛下面前，结果皇帝陛下只说了三个字：“打的好。”
嗯，既然打的好，沈副统领打起来就更加的有力道了，羽林骑平日不出营巡城的时候，都是三五个凑在一起，不是玩色子就是逛大街，现在沈良才接手了，空么？空就到营地中央开打吧，身为武官。不练武怎么能算是武官呢？
打一次打两次打三次。几乎每两天营地里所有的人就会轮到至少一场，然后就是排名，胜利多的自然不用担忧，胜利少的却被警告通知。羽林骑是皇城里的精干卫队。原本就要不了那么多人。排名倒数一百的都将有可能会被淘汰，而排名倒数三十的则在月底直接被赶出羽林骑。
被皇帝陛下撸了官又授予了更高官衔在家闲赋三个月非常悠哉的文研明，这日正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玩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皇帝陛下的朝堂明日也要封堂了，家里的女眷们为了新年的事情忙的团团转，虽然有下人们招呼，他们父子俩也不想给其他人添乱。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夫人领着大女儿一脸严肃的站在主院的花厅里布置着什么，文研明心里就乐颠颠的，对内老婆孩子热炕头，对外皇帝陛下亲自帮他升了一阶官阶，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烦心的呢？
小儿子在下人的扶持下走了两步，转过头来冲着文研明笑，文研明心头软软的，两步上前搀住自己的儿子，脑海中还在感叹，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烦心的了的时候，那枚水头极佳的玉镯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了。
咳咳咳~
二老爷突然呛咳了起来，旁边的下人立刻拥了上来，倒茶的倒茶，拍背的拍背，府里的人谁都知道，自家的老爷虽然闲赋在家，但是也闲赋不了几个月，等到春暖花开之时，自家的老爷可就是京中正五品的武官了。
文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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