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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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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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点点头,背着手回了屋子。吴煜也转去后院,瑞雪正给孩子洗澡,屋子里放了三个炭盆,很是暖和,老嬷嬷挽了袖子,亲手拖了孝哥儿,一边用小瓢往他身上浇水,一边埋怨道,“小姐这当娘的,自己喜净也就罢了,这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还要几日一洗,若是受了风寒,有你心疼的。”

瑞雪已经将近一月没有洗澡洗头发,只觉浑身痒得发狂,听得老嬷嬷这般说,就道,“我这当娘的都快脏成泥猴了,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变成小泥猴吧。”

老嬷嬷和剑舞琴心都是笑起来,“谁家女子生孩子不是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闹事为哪般

吴煜见得两个孩子光溜溜半躺在水里,小手小腿划动着,很是可爱有趣,就好奇的蹲在一旁傻笑半晌,才想起正事,把礼单递给姐姐,说道,“少将军要我给姐姐传话说,那金公子以后就到镇北军里为国效力了。

瑞雪同老嬷嬷对视一眼,都是笑了出来,老嬷嬷赞道,“少将军这办法真是好啊。”

瑞雪打开礼单瞧了瞧,皱眉道,“这金家怕是把库房都搬来了,如此重礼,有些太过了。”

吴煜听了这话,凑过来扫了两眼,说道,“姐姐就收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老嬷嬷拿了烘热的棉布巾包了孝哥儿放到床上,也说道,“不管是多贵重的东西,小姐都收了吧,若是退回金家,怕是人家还以为咱们府上变卦,出尔反尔了。”

瑞雪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道,“这事都是少将军出面处置,厚礼却是咱们家里收,难免有些贪财嫌疑,不如把礼单给少将军,待得他们回去时,一并带走吧。”

没想到老嬷嬷听了这话,还是反对,“小姐万万不可,少将军是一片真心相护,若是小姐这般,反倒显得少将军是为了厚礼才如此…”

屋子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么多日子,又把武烈的言行看在眼里,哪里都猜得几分,自然都明白老嬷嬷那几句未尽之言,是劝告瑞雪,哪怕为了避嫌也不要如此决绝,那毕竟是多年的情分。

吴煜生怕姐姐难堪,上前扯了礼单攥在手里,笑道,“姐姐如今是地主婆了,这些小物件都不稀罕了,那就给我吧,将来我若看中了哪家女子,就送去做聘礼。”

果然众人都笑起来,瑞雪敲了他的脑门儿,嗔怪道,“聘礼是有规制的,哪能什么东西都胡乱装在一起送去?”

吴煜撇撇嘴,把礼单又放回姐姐手里,说道,“左右是金银之物就对了,正好人家也可以给女儿置办嫁妆。”

老嬷嬷笑道,“我们小公子还没有看中的媳妇儿呢,就已经替人家打算置办嫁妆了。

众人又笑,瑞雪揽了弟弟在怀里,拍着他的背,说道,“放心,到时候有姐姐呢,不论穷富,只要你喜欢的,姐姐都给你安排妥妥当当的。”说着就把礼单递给剑舞,示意她出去点点礼物,然后入库。

吴煜脸红,动了动身子,低声说道,“还早着呢,我等二十岁之后再想这事儿。”

“二十岁?那可是有些晚,别人家二十岁的后生都是孩子爹了。”

“可不是。”老嬷嬷几个一边打趣,一边给怡然也洗了澡,换好衣衫,瑞雪心思转动,怎么想都不愿意再欠武烈一份人情,于是就问弟弟,现今有哪些兵书战策。吴煜虽是好奇,却也统统说给姐姐听。

瑞雪越听越是失望,前世她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脑子里还算记得清楚的那三十六计,这个时空也有,甚至吴煜说的大部分她都没听过,看样子写本兵书做谢礼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吴煜听得姐姐半晌没有说话,还以为她要这些兵书有用处,就道,“这些兵书我都背诵过,若是姐姐有用,晚上我就抄录一本先给姐姐看着啊。”

瑞雪摇头,“不用,姐姐就是随便问问。不过我们煜哥儿倒是博学多才,连兵书都学过。”

吴煜不好说,这是每个皇子从小就要学的,只好含糊道,“我小时候就想当个大将军,还学过弓马箭术。”

“弓马箭术?”瑞雪脑子里灵光一闪,前世她最喜欢一部军旅片子可就是讲特种兵的,这个时空没有枪支弹药,但是可不缺会功夫的江湖人,若是能招揽一些组建特种部队,说不定也是个奇招…

东厢房门口,柔兰主仆站在一处瞧着众人往库房里搬东西,忍不住都是气恼,喜儿就道,“小姐,少将军打算何时回将军府啊,若是再住一两月,陈小姐怕是就利用将军发了大财了。难道少将军,要等着陈小姐出月子了,带她一起回将军府不成?”

柔兰这些日子也是在担心这事,听得喜儿说,就恼怒的呵斥道,“闭嘴,她一个嫁人生子的残花败柳,难道还能再嫁进将军府不成,真是痴心妄想。”

喜儿赶紧低头赔罪,“小姐息怒,都是奴婢多嘴,奴婢也是心疼小姐,明明小姐更貌美,家世也不差,而且又是亲上加亲,哪里不比陈小姐好,少将军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小姐,你说,是不是陈小姐使了什么巫术手段了?我老家那里,有妇人扎了草人,写上男子生辰八字,烧了用经血写的符咒,就能让男子死心塌地…”

柔兰死死撕扯着手里的帕子,越听越觉有可能,陈霜月若不是使了这等手段,表哥怎会这般死心塌地?

她瞥了上房一眼,低声说道,“若是原来她那般胆小如鼠,倒是不敢做这勾当,如今…哼,谁知道那忘却前事,是真是假?”

喜儿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道,“离得出月还有三日了,不如晚上我寻事缠住那几个丫鬟,小姐就趁机进去看看?”

这话正合柔兰的打算,主仆两人又低声商量了几句,就定了晚上行事。

可惜,她们盘算是不错,事情却不一定按着她们的计划发展,晚上吃过饭,趁着武烈去前院同安伯和木三说话的功夫,喜儿就在灶间闹了起来,大骂彩云彩月怠慢她,指着饭菜说是喂狗的,馒头也硬的像石头。彩月大怒,就要同她吵在一处,彩云却是心思细致,总觉这喜儿忍了多少日了,突然闹起来,有些奇怪,就扯了妹妹直接收了饭菜碗筷,说道,“这饭菜既然是喂狗的,那喜儿姑娘不是狗,自然也不会再吃了,那我们就收了,喜儿姑娘回去吧。”

说完,姐妹俩就回了正房,喜儿本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如今又没挑起事端,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然回到房里,免不得又被骂了一顿废物,更是沮丧恼怒。

第二晚,喜儿狠狠心,摔了一个碗,骂得更是厉害,结果彩云却拿了张纸找了个烧焦的树枝,直接记道,“喜儿,细白瓷碗一只,作价五十文。”然后,对着喜儿晃了晃,说道,“喜儿姑娘回将军府时,千万别忘了把这账清一清。另外,喜儿姑娘连碗都摔了,恐怕是对饭菜更不满意了,那我们就收起来了。”

姐妹俩说着,就麻利的又收了饭菜,回房了,留下喜儿一个,是气得鼻子冒烟,带回转东厢房,不待柔兰打骂,自己就先扇了自己两巴掌,赌咒发誓,明天一定要办成。

瑞雪正在喝补药,若说这世界没有电视电脑,没有电话,她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药实在太苦了,以前身子好的时候,看着赵丰年一碗碗喝下去还没什么太深感触,轮到自己品尝这滋味了,才知道这哪里是一般的难喝啊,药汤浸过舌上的味蕾,简直就是酷刑。

老嬷嬷瞧着她那万般痛苦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就道,“明日还是要安伯给加些蜂蜜进去吧。”

瑞雪咽下最后一口药汁,赶紧张嘴,吞下剑舞送到嘴边的蜜饯,含糊说道,“不行,加了蜂蜜,药效就不好了。”

众人都是笑,彩云彩月正好这时进来,琴心见得彩月气鼓鼓的模样就道,“怎么了,那喜儿又惹你们生气了?”

彩月走到软榻上坐下,说道,“她这两日抽风,总是摔盘子摔碗的,我要骂她,姐姐还不让。”

老嬷嬷瞪了她一眼,指了指炕上两个熟睡的孩子,说道,“小声些,小少爷小小姐才睡下。”

彩月吐吐舌头,捂了嘴巴不敢开口了。彩云凑到老嬷嬷跟前,一边帮着理衣衫,一边说道,“嬷嬷,我瞧着那主仆俩好像有些什么事儿,总像要把人都引过去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老嬷嬷眉头挑了挑,望向瑞雪,瑞雪正依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得这话,就道,“她怕是想要赶在少将军之前见见我吧,兴许是多日未见,很是想念。”

彩月性子单纯,没有听出自家主子话里的嘲讽之意,还以为主子被骗了,赶紧说道,“夫人,那柔兰小姐对您可没安好心,好几次我都看见她瞪着咱们屋子的窗户,恨不得把眼珠子当暗器扔进来呢。”

把眼珠子当暗器?这说法真是好笑,主仆众人都是小声笑了起来,彩月还以为她们不相信,越发急切,“真的,夫人,我真开到了,柔兰小姐绝对没安好心,夫人一定不能让她进来,万一她伤了小少爷,小小姐怎么办?”

老嬷嬷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放心,你这孩子都瞧出来了,大伙儿还能被骗不成?”

“太好了,”彩月听得大伙都知道那主仆居心不良,很是欢喜,末了突然苦了脸,“嬷嬷是说,只有我最笨吗?”

众人都是忍不住笑得越发厉害,瑞雪伸手在点心盒子里捡了块彩月最细吃的芋头酥,放到她手里,笑道,“嬷嬷是拿你打趣呢,吃点心吧。”

彩月笑嘻嘻的双手接了,小口小口吃着,再也不插话了,左右有大伙儿在呢,各个都比她聪明,她也就不费脑子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戏(一)

剑舞抱了衣衫放到箱子里,回身说道,“夫人,不如晚上我去探听一下。”

瑞雪仔细想了想,摇头拒绝,又说了几句话,众人都是反对,末了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应了。

第二日,因为是满月的前一日,民俗里有“晒尿窝”的习俗,意喻着孩子要长大了,马上就要不尿炕了。所以,一大早晨,吃过饭,太阳刚刚爬上山头,老嬷嬷就带着几个大小丫鬟,把屋里所有被褥都抱出去晾晒,然后连同帐幔、软垫等等都换了新的,只等明日满月之期一到,母子三人就都可以见外客了。

赵家一次得了两个龙凤胎,男过百日,女贺满月,原本该办置两次,但是赵丰年不在家,瑞雪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就与张嫂子、翠娘商量,蒸上九百九十九个馒头,舍给五十里外一个最贫困的寡妇村,算是替孩子积福德,求一个长寿安康,自家这些人也多添两个菜,小小庆贺一下,待得孩子爹爹从彤城返回,再一起办百日酒。

张大河忙着采买细面用物,又要照料作坊,忙得脚不沾地,张嫂子带着金枝儿、石榴和过去帮忙的翠儿、彩月发面蒸馒头,大陶盆在案板上排了整整一排。

待得晚上,诸事已毕就拾掇了各自手头的活计,各自转回家去了,只等明早上上门,内外两院灶间,六口大锅,一起烧起来,不过一头午就能把馒头蒸好舍出去了。

很快,主子们都吃了饭,只剩下了小丫头们聚在灶间,憋了整整一日的喜儿是彻底疯了,这次不但砸了碗,甚至连同案板上的泡水,准备明早煮粥的米都撒了一地,彩月见她好似还要奔着面缸而去,就彻底怒了,上前扯了她的衣领就骂道,“你简直欺人太甚,这是我们家,你凭啥这么糟蹋?”

喜儿也不甘示弱,伸手一把拉了她的头发,骂道,“我就糟蹋吃食怎么了,我就欺负你怎么了?”

彩云哪里能看着妹妹吃亏,急得脸色通红,上前去帮手,却被喜儿推了个跟头,不等她疼得喊叫,喜儿居然大喊出声,“赵家欺负人了,要打死我了,快来人啊。”

彩云被她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爬起来,在她后腰上狠狠就是两拳头,喜儿吃痛,喊叫的越发大声。

她们这一闹,果然就惊动了上房里的老少,一窝蜂似的跑过来劝架,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绊倒了谁,居然齐齐跌倒,喜儿被压在最下面,腰后咯两个擀面杖,疼得差点翻了白眼儿,但是眼角瞧得自家小姐已经进了正房,就又拼命扯了身上的小翠儿厮打,自然是又闹成了一团。

瑞雪坐在炕上,正逗着孝哥儿玩耍,这小子当真像了他那个爹爹,日日除了吃就是睡,好似再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好奇一般,哪里像怡然,一被抱起来,眼珠儿就滴溜溜乱转,很是活泼机灵的模样。

瑞雪这当娘的也是个调皮的,儿子越喜安静,就越是常抱这他逗弄,甚至瞧得他厌烦的小眉头紧皱着,就笑得极开心。

母子两个正玩耍着,就听屋门吱呀有声,瑞雪就头也不回的问道,“嬷嬷,可是丫头们又闹起来了,真是没规矩,主子不主子,客人不客人的,都撵去柴房住一晚就老实了。”

“月姐姐,兰儿好想你啊!”

瑞雪听得来人声音很是生疏,猛然回过头去瞧,却见柔兰一身鹅黄色衣裙,衣襟裙角都用金丝绣了朵朵蔷薇花,头上梳了双螺鬓,斜插了两只珠钗,越发显得那张白皙的小脸娇美可人,加着眼里的盈盈泪光,真是万般惹人怜惜的楚楚佳人。

“你是何人,为何不经禀报就进了我的屋子!”瑞雪皱了眉头,高声喝问。

柔兰心里此时愤恨的真想大喊大叫,上天为何这般眷顾这丑女人,死里逃生,流落这样的穷乡僻壤,不但没让她变得越加丑陋悲苦,反倒面色红润,眉眼间那份温婉柔美,连她瞧着都嫉恨,若是让表哥看见…

她扯了帕子,装作擦着眼角的泪水,竭尽全力掩下眼底的恨意,慢慢走到了炕边,哭得越发悲戚,“月姐姐,你真的把咱们姐妹往日的情分都忘了吗,还是姐姐怨怪妹妹当初没有为你求情,妹妹那时,真是吓坏了,不知要如何才能劝下姑母…”

瑞雪嗅得她身上的香味太过浓郁,眉头就皱了起来,伸手把两个孩子往炕里推了推,然后恼怒说道,“你是随同少将军一起来的柔兰小姐吧,我明日才出月子,有事还请你明日再来!”

柔兰扫了一眼两个离她远远的孩子,心里越发笃定,瑞雪没有忘却前事,若不然怎会如此防备她。

想到这里,她迅速在屋里扫了两眼,确定除了两个小毛孩子,再无外人在场,立时就收了悲戚模样,冷笑出声,“呦,一年不见,月姐姐真是脾气见涨啊,可不是在将军府里那可怜模样了,怎么,是觉得表哥看不到,也露了本相了。”

瑞雪眉头皱得更紧,同样嘲讽出声,“柔兰小姐,你这不是也收了可怜兮兮的嘴脸,这般刻薄模样才是本相?”

柔兰被堵得脸色一红,低声咒骂道,“一年不见,月姐姐的胆子也见涨啊,以前你可是从来不敢同我这般斗嘴,难不成死了一次,还能壮胆气?”

瑞雪仿似被她这句话触动了什么心事,刚要恼怒回击,却突然住了口,眉头完全皱在一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抱头,渐渐呜咽出声,“啊,我的头,好疼…救命,救命啊,不要打我,我没有,我没有与人私通,啊,我疼,烈哥哥救我…”

她起初只是蜷着身子抱着头,继而好似忍受不住疼痛,开始在炕上翻滚,有两次甚至差点压到了孩子,也让本来惊疑不定的柔兰,悔得肠子都要青了,难道,她当真是忘却前事了?而自己刚才那番话反倒激得她恢复了记忆?

万一她想起以前与表哥的种种,那自己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柔兰恨不得想给自己两巴掌,急切间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正是跺脚的时候,屋门就开了,进来一串大小丫头,见得自家主子在炕上打滚儿哀哭,立时惊得眼睛都红了,纷纷扑上去抱得抱,拍得拍,倒茶的倒茶,出去喊人的喊人,忙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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