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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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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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笑,我说真的呢,你晚上不准抱我。”赵丰年笑得越发欢喜,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低声揽了她的腰身道,“放心,你和孩子是我的珍宝,我哪里舍得伤到。”

“哼,这还差不多。”瑞雪挑眉一笑,扔掉手里的落叶,眼睛不经意扫到柴房时,才想起她还做了件“丰功伟业”,就说道,“那陈二皮,你可不要轻饶了他,那人心思当真歹毒,你走之后,他还派人往装老汤的陶缸里下药,被我抓到了。”

正文第二百三十三章 破家

“被你抓到了?”赵丰年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问道,“难道那人腿脚不灵便,还能被你这妇人捉到?”

若是平日瑞雪还能分辨出赵丰年语气中隐含的恼怒,但是刚才听得他那般威风,把一群地痞震慑的服服帖帖,就忍不住起了好胜之心,于是辩驳道,“你小瞧我?我怎么就不能捉贼了,我力气可大着呢,我在灶间里坐得累了起身走动,正见他往缸里撒药粉,就大声喝叱,然后跑出去一脚把他踹到了,你不知道,这人居然是彩云彩月他爹,扮了可怜,骗得两个小丫头开门,然后溜进来使坏,我让高管事把他关那边柴房里了,还想着你回来兴许能问出些线索,哪里知道你都打探好了。”

赵丰年暗暗磨牙,再次问道,“是你‘跑’出去,‘踹倒’他的?”

瑞雪点头,刚要说话,突然觉出后颈一阵阵发凉,立刻改口道,“嗯,他腿软了,没跑出两步,我就是‘走’到跟前,轻轻‘踢’了他一脚。”

赵丰年冷哼一声,就要起身,瑞雪连忙抱了他的胳膊,“哎呀,掌柜的,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你看一缸老汤,若是被撒了药粉,不就糟蹋了吗,再说,咱闺女儿子半点儿事没有,皮实着呢。”

赵丰年想要抽回胳膊,可惜瑞雪抱得太紧,他又怕伤了她,只得恼道,“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行事还这般鲁莽,别说一缸老汤,就是糟蹋了十缸又能怎么样,万一伤了孩子,哪里找后悔药去?”

瑞雪低着头,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怎么就这么笨,又说漏了,都怪两个孩子,自从怀上他们之后,她的智商是直线降低,“好了掌柜的,以后我一定注意,保证不在像今日这般了。”

如此伏低做小,哄了好半晌,赵丰年才是缓了脸色,叹气,“等孩子生出来,你怎么跑跳都行,但是这几个月还是忍忍吧,我实在是怕…若是没了你和孩子,我自己…”

瑞雪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意,猜得他也是想起钱嫂子那事儿,心里更加愧疚,一迭声的保证,“我以后一定不跑不跳,日日躺在炕上,多吃多睡,争取把自己养成一只白胖的猪…”

赵丰年撑不住,笑了出来,重新揽了她在怀里,“也不必那般,安伯说,你慢慢在院里走走,对身子也好。”

瑞雪偷偷吐吐舌头,暗自庆幸,终于过了这关。

很快,王嫂子和翠娘就摆了午饭出来,瑞雪想起井里的肉皮冻,就喊着高福全去拎了出来,见得凝固好了,倒扣过来,四四方方一块,晶莹剔透,衬着里面的肘子肉和长条儿的肉皮,极是有趣,瑞雪亲手执刀,切成了食指厚的长条块,整齐码在白磁盘里,浇上蒜泥,周边又加了香菜点缀,越加引人垂涎。

众人也没有客套的分什么尊卑,团团围坐在一处,第一筷子自然都是奔着那皮冻而去,嚼在口中又韧又弹牙,各个都说好吃,有嚼劲,翠娘和王嫂子更是跃跃欲试,张罗着下午要再熬一锅试试。

彩云彩月两个手心肿的像馒头,拿着筷子总是往下掉,就小心翼翼的看向众人,然后低了头,只悄悄扒饭,不去夹菜。

翠娘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勺子给她们,瑞雪也亲手夹了些肉菜到她们碗里,两个小丫头红了眼眶,混着泪水把饭菜吃得精光。

待饭桌撤下去,换了清茶上来,高福全就把柴房里的徐秀才提了出来。

其实先前,徐家的母老虎,为了骗过彩月真就饿了他好几顿了,所以先前在门外的可怜相,倒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刚才在柴房里又嗅了半晌的饭菜香气,此时简直饿得眼睛都绿了。

还没等赵丰年开口问,他就有气无力的喊了起来,“你们问啥我都说,先给我块饼子吧,我要饿死了。”

瑞雪吃饱了有些困倦,正靠了赵丰年打瞌睡,赵丰年怕徐秀才惊到她,就低声要她进屋去睡,瑞雪确是不肯,赵丰年无奈,就道,“给他松绑,再拿个馒头来。”

高福全应了,上前解绳子,翠娘就去拿馒头,徐秀才得了自由,抓着馒头,大口咬着,不时噎得直翻白眼,翠娘怕他噎死,又给了一碗水,他才好过许多。

赵丰年已经听瑞雪说起过经过,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就道,“私下处置贼人,就是触犯律法,我们没必要担这罪责,高管事直接提了他去府衙吧,是判流放还是下狱,都有府衙说了算。”

徐秀才肚子有了底儿,刚刚缓过神儿,还以为这家人问过他之后,就能放了他,顶多再打一顿,哪里知道居然要拎他去府衙下狱,顿时慌了神,嚎哭起来,“饶命啊,饶命啊,我是受人指使,不是我的主意啊,我家里还有老母,不,不,还有小儿要养,赵老爷,赵夫人行行好,打我一顿!打到出气,就放我回去吧,我不能下狱啊…”

他这般喊着,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伏在地上磕头,又沾了一脸灰,更是狼狈,众人都是嫌恶的往后让了两步,彩云和彩月深深低着头,其实心里不是不想求情,可是一方面这爹爹实在太伤她们的心,另一方面,也是害怕触怒主子被逐出赵家,又不知要流离到何方。

姐妹俩的小手下死力的揉着衣襟,都是忍耐不吭声。

瑞雪扭头看到了,想起她们家里那个小弟弟,就有些心软,压低声音劝说道,“掌柜的,他也是贪财,倒不见得真存了害人之心,不如罚他些银钱,然后撵出去也就罢了。真扔到大牢里去,没人打点,怕是就要害了他性命。”…^^!想要阅%读

赵丰年扫了一眼妻子微微凸起的肚子,想了想,也觉得这人无关紧要,不如就当替没出世的孩子积德了,于是点头道,“这一缸老汤,成本应该有十两银,若是你能拿出十两银来,就不送你去府衙了,你也莫要觉得委屈,这十两银将来会给彩云彩月添嫁妆,就当是你这当爹的补偿她们的。”

徐秀才听得可以不必下狱,哪里还管得了家里能否拿出十两银啊,一迭声的喊着,“谢赵老爷开恩,谢赵老爷开恩。”

高福全看不上他这般软蛋模样,就上前扯起他道,“掌柜的,我押着他回家去取银子。”

赵丰年点头,指了栓子道,“写张借据,让他签了,省得出了门就不认账。”

栓子高声应了就跑去前面柜台,刷刷两下写完,拿了笔要徐秀才垫着木板签好名字,甚至还多按了个手印。

高福全这才拎着人出了后门,彩云彩月心思细腻,自然知道主子是看了她们的颜面,于是上前跪了磕头。

瑞雪困乏得睁不开眼睛,勉强挥挥手,就闭着眼睛,倚在赵丰年胳膊上睡着了,彩云彩月连忙起身跑进屋子去铺床卷被,焚起清淡的安神香,赵丰年轻轻抱起妻子进去睡了。

再说,高福全一路押着徐秀才出了巷子,雇了辆马车,就奔了城西外的三里镇,三里镇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他离着灵风城三里之遥,几乎刚出城就到了。

马车按照徐秀才的指点,绕到了镇子西侧一片矮旧的小院子前停下,车门一打开,高福全和徐秀才还未等下车,就听见那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般,好似受了极大委屈,偶尔还夹杂着妇人的咒骂之声,很是吵杂。

高福全以为是徐家那狠毒的后娘在闹,冷冷扫了徐秀才一眼,心里鄙夷,亏得这人还是个秀才,治家还没他一个农夫严谨,不知道那些诗文都读到哪里去了?

徐秀才越听那声音越像家里小儿,也是心疼,以为自家娘子又去了城里赌钱,扔了小儿独自在家,就慌忙往院里跑,结果,刚进院子,就碰到一个胖大妇人抱着孩子气哼哼往外走,见得他们进来,那眼睛瞬间就爆出一团亮光,几乎是摔一样,把孩子扔进了徐秀才怀里,高声骂道,“你那个死婆娘,真是个该天打雷劈的,早晨把孩子送我那里给了两文钱,要我帮忙照管一个时辰,我想着都是乡亲就应了下来,结果左等不见,右等不来,上门来一问,她居然把这院子都卖了,人也不见影子了!怎么着,她是打量给两文钱就想哄骗老娘养这孩子一辈子啊,你回来的正好,我看了这一上午了,两文可不行,再给我十文!”

徐秀才被怀里小儿哭得心慌,听得她这一大通话,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抓了袖子要债,恼怒得急忙甩开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赶紧放手,我进屋去取钱给你。”

那妇人嗤笑,“进屋?进什么屋,你当老娘好骗啊,这屋子已经是别人的了,你上哪里取钱去?”

“别人的?不对啊,这是我家啊。”徐秀才有些愣神,四处望望,心下很是不解。

那胖大妇人也是个不避讳的,一边伸手去他怀里摸来摸去,指望翻些钱财出来,一边骂道,“你那死婆娘,把这院子都卖了,值钱东西都搬跑了,里面是这院子的新主子在安顿呢,就你个傻子还当这是你家呢。”

徐秀才这回可听明白了,也彻底傻了眼,他想不明白,早晨还拎着他耳朵说,只等他拿银子回来买米的媳妇儿,怎么就转眼卖了院子,不见了踪影了。

她不要他了,她不要儿子了?

那妇人到底也没摸出半文铜钱来,极是恼怒,伸手就推了徐秀才一个跟头,骂道,“真是晦气,穷鬼一个!”说完,狠狠唾了一口,拧拧达达就走了。

正文第二百三十四章 以工抵债

高福全看那孩子哭得实在可怜,就从徐秀才怀里把他接了过来,一边晃着哄哄,一边用脚踢那徐秀才,“还愣着干啥,进去问问啊,万一能撵上你那婆娘,把家里的财物追回来啊,你还欠这我们赵家十两银呢。”

徐秀才好似大梦初醒一般,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就往院里跑,嘴里喊着,“芍药,芍药,你给我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高福全,听了这名字,脚下差点儿跌一跟头,芍药?还盛饭的勺子呢?这徐秀才真是读书读傻了,也真是该他破财破家!

穿过一进的两扇乌木小角门,到了二进小院儿里,正有两个穿着灰色衣裤的男子从正房屋里往外搬家具,一个蓝衣妇人双手插着腰,不时指点两下,一脸嫌恶的数落着,“这死女人,要了我十两银子,居然只留了这堆破烂木器,早知道就该给八两。”

其中一个男子勾了勾头,低声劝道,“行了,咱们也不能太贪心,十两银买下来不贵了,若是消息传出去,还不知道多少人抢着买呢。”

那妇人立刻倒竖了眉毛,就要上前掐那男子的耳朵,骂道,“我还没收拾你呢,你倒敢辩驳了,若不是你被那小狐狸精迷去了魂,一口应下给十两,我绝对能用八两银子买到手,白花了二两银,都够买套好木器了。”

那个男子闪躲着刚要求饶,徐秀才已经跑了寄来,眼见自家的衣箱,大柜,甚至书桌都四散着扔在院子里,就红了眼睛,飞身扑过去,一手操起两本纸张微黄的书,高声喊道,“谁让你们动我的书了,我要去府衙告你们擅入民宅,你们都给我放下。”

那妇人听得这话,猛然回头,才知道院子里进了生人,她也不惧怕,声量反倒更高,喊道,“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这是我家的院子,我家的东西,我想扔就扔。”

她显然平日也是个骄横成性的,说着就抬脚碾了碾脚旁的一本厚书,惹得徐秀才惨叫一声,就扑了过去,也不知他是恨极要打那妇人,还是要抢那书,总之好巧不巧的,正扑到那妇人身上,两人立时滚成一团,无论是抱着孩子的高福全,还是那两个灰衣男子,都是愣在了当场。

待那妇人杀猪一般叫出声来,几人才皆是醒过神来,慌忙过去扯开两人,那妇人疯魔一般往前挣扎着,仿似要生撕了徐秀才一般,“你个淫贼,我要杀了你,光天化日,你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没有王法了,我不活了…”

高福全被吵得头疼不已,抬眼看向那妇人的血盆大口和一身横肉,偷偷咽了口唾沫,这要眼睛瞎成啥样,才能调戏这样的女子啊。

那两个男子,也很是气恨,但还没有像妇人那般失态,左右看看没有惊动邻人,就劝道,“别喊了,别喊了,把外人招来,就真说不清了。”

高福全也劝道,“就是,不过是脚下绊倒了,巧合罢了。”

那妇人还要说什么,徐秀才已经抱了满怀的书,责难上了,“这是我家,你们到底从哪里来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年纪稍长的灰衣男子皱了眉头,答道,“这院子我们从一个年轻妇人手里,花了十两银,连带木器等物一起买过来了。”说完,他从怀里拿出房契晃了晃,“契纸都在我手里呢,这做不了假。”

徐秀才这下是再也不能骗自己了,原来那狠心的妇人真的扔下他和孩子跑掉了,走前还卖了他们的存身之处,以后他和孩子要怎么活,难道真去乞讨不成?

“这院子是我的,她一个妇人,怎么能卖?”

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子,很是不耐烦,斥骂道,“有房契就能卖,我们花了银子,拿了契纸,这官司就是打到府衙我们也不怕。”

徐秀才还要再说什么,高福全已经拦了他,看向那几人说道,“我同这徐秀才没什么亲厚关系,他欠我们主家的银钱,我是来讨债的,瞧得如今这样子,怕是也要泡汤了。那房契能不能给我看一眼,回去我和主家也好交差。”

那拿着房契的男子想了想,就递给了他,高福全仔细看了看,见得就是张陈旧的契纸,并没有多些什么字迹,就递还给人家道,“这契纸只能证明,你们买了这院子,但是上面可没写这院子里的书本和木器也归你们所有,若是真去府衙打官司,官老爷也定然是把这些物件儿判给徐秀才,不如你们就让他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吧,就当积德行善了,否则闹到府衙,上下打点的银子,又够买一座院子了。”

那两个男子对视一眼,有些迟疑,那妇人却是跳着脚的喊着不行,高福全也不理会她,只哄着哽咽的孩子,等着两个男子的答复。

果然,‘打官司’三字到底吓住了两个男子,他们扔了手里的箱子,说道,“算我们倒霉,你们赶紧把东西都运走吧,莫要再回来了,这以后就是我们家的院子了。”

徐秀才一脸死灰的坐在箱子上,怀里抱着一叠书稿,嘴里嘟囔着,“这是我家,我不走啊,我要去哪里啊…”

高福全气得狠狠踹了他一脚,待他爬起,神色清明一些,就呵斥道,“赶紧出去叫车夫帮忙抬箱笼,否则你连件衣衫都没有了,你那书也要当柴烧了。”

最后一句着实吓到了徐秀才,他跳了起来,就冲出去,很快引了车夫进来,那‘勺子’已经把家里稍微值些银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倒是空出了两口箱子,直接都装了书本,也极合适,里外折腾了一圈儿,总共归拢了四口箱子,两把椅子,一张四方书桌儿,统统搬上车,高福全就坐上了车辕,徐秀才还是不舍的在大门里徘徊不肯迈出去,被那恼怒的妇人,一把拎着领子就扔了出来,跌得满身的灰土,他就借着半边儿身子的麻痛,哇哇哭了起来,至于,他心里是悔恨娶了那‘败家勺子’,还是迷茫以后无处栖身就无人知道了。

那车夫急着接活计赚工钱,不耐烦多等,就催了起来,高福全也是无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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