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整个帝国又将何去何从。这是许多身陷其中的人正在考虑之事。
第184章 狠辣妖后VS阴鸷厂花(四)()
紫颜最好奇之人,乃是西厂的厂督蓝世英了。一想起这个名字;脑海里便有丝丝缕缕的害怕。显然连原主都有些畏惧的;可以看出此人并非简单之人。
不过;太监嘛,变态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这蓝世英又有哪些变态的嗜好。紫颜让花枝去查;只得出一个没有用的结果;便是这蓝世英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紫颜一想起宫人说到蓝世英时小心谨慎的语气,便知道此人和她一样乃是宫中的霸王。
如果可以,现在还真想看上他一看。
而皇家多聚会;四季之宴会更是皇帝和臣子拉进关系的媒介。按照历来的规矩;小皇帝也在这日举办了春日桃花宴。
显然,所有国中稍有地位的人臣都回到来;西厂厂督蓝世英也不例外。这便是紫颜的机会了。
春日桃花宴,举办在清湖边。这附近有十里桃林;正值花期;落红缤纷,芳草鲜美。就地铺席,摆上琼浆玉露;新鲜果实。清谈的;清谈。叙旧的,叙旧。
远远地望上一眼,只觉热闹非凡。
小皇帝正在闻太傅身边,似乎正讨论着学问,眉眼一片仔细。旁边的太傅时不时地摸着胡子笑一笑,显然还比较满意。
反观紫颜倒是有些无聊了。她是这宴会上唯一的女客,又是帝国最尊贵的女性。便不说这些,只说从前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便是无人问津。
于是只好和花枝在清湖边镀步。此湖如一弯月牙,水清如碧,将两岸桃树倒映在其里,粉簇簇的,美好的青春气息。
紫颜瞧着瞧着,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人,白色的常服,发冠紫玉,温柔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瞧着她,极认真地,都未曾移开过。
这不是义王?
虽然对他和原主的关系有些首尾,但紫颜瞧着他来,还是有些不喜。
花枝瞧见这一幕,低声细语地道:“娘娘。”
紫颜也知道,暂时不可惊动了这位义王,只能安抚着他,待有朝一日能够与他抗衡时,才能相决绝。
于是,和身边人道:“你到那边守着,若有人来,便学猫叫三声。”
花枝喏了一声,很快退出了这里。而义王看她如以往一样驱散了宫婢,心里微微一暖,阿颜还是阿颜,她怎么可能会令我觉得陌生。
白衣王爷道:“阿颜。”语气极亲昵,紫颜听他这么轻柔地唤她,不知怎么地,便落下泪来,一张绝美之容也带上了凄苦之色。
义王也是一怔,伸手便抱住了眼前的女子,那种枉顾世俗的做法在紫颜心里激起万道奔流。
“你怎么才来啊!”莫名其妙地,话从口而出,她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哭音,便如一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紫颜心知失态,但是这种共情状态都是原主引起的,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但是此地人多眼杂,咬了咬牙,她狠下心来,把义王推开。义王被她的动作惊住了,白玉脸庞上有些失落,“阿颜,你这是在怪我吗?”
当然。紫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就在此时,心里突然涌上无双与他有关的回忆,她一时陷了进去,尔后,只觉得唏嘘。
自己的青梅竹马,被皇帝抢去做皇后了,他还笑得如旧,只为权势,一忍再忍。而原主,她反而有些怜惜,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紫颜狠辣,视人如死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们俩才能凑在一起吧!
义王看着她,并没有离她太远,只是此时,看她眉目缱绻,却觉得陌生无比。
紫颜收回所有的思绪,专心应付眼前的义王。“王爷,我不怪你。”那淡然的语气,便如以往他们吵完架后,阿颜故意装成这么一副模样,心里其实气得慌。
义王看着一笑,又有些不以为然。“阿颜,你可是怪我这么久都不曾见你。”不等她答,又自言自语地道:“并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太慢,你我相见又太不便了。”
说来说去,还是敷衍之词。就像在哄一个小孩。紫颜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以为她还是原主吗?
“王爷,我知道。”紫颜低垂着眉目说着,语气却十分霸道,“可若你不见我,那便从此一刀两断罢!若狠得下心来,我……我也是舍得的。”她手里狠狠地绞着帕子。
义王突然,伸指压住了她如花唇瓣,“可我不舍得。”
紫颜虽然觉得有些不惯,可还是忍下了。她这副绝而不断地神情看在义王眼里,义王忍不住许下承诺,“阿颜,再给我几年,只要几年,我们定然能在一起的。”
紫颜便那般认真地看着他,那副神态,让他嘴里接下来的话都在那一刻彻底苍白无力起来了。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一个是先帝的皇后,一个是当朝的义王。便是群臣百姓的口沫液子也会淹死他们。
但紫颜却笑得如花绚烂,天真而无辜。“真的吗?那太好了,王爷,我等着你。”
慢慢地,义王眉目间染上了愁苦。
一阵微风,又是无双的落红委地。春湖水多情,淡淡桃花香却更让人惆怅。
他们隔着落花相望,发间衣上皆是淡红的花瓣,一般风流的人,一般可望不可即的人。
就在此时,有窸窣脚步声从芳草里折出来,义王耳一睹,便道:“阿颜,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看,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连人前都不敢略有表现。紫颜失望极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他,仿佛并不意外,这样的目光,看得义王心里一疼。
大风起,花枝乱颤。紫颜掩袖,待风停下来,只觉落红地里,黑衣男子漫漫走来,他明明有一种撼动天地的艳色,却因为身上的戾气而显得平淡起来。
他的眉目有些阴鸷之气,望到呆愣愣的紫颜,似有厌色。但还是微微一揖道:“卑职见过娘娘。”
紫颜从他惊世之貌里突兀地醒来,道:“你是?”
他道:“卑职蓝世英,就任于西厂。”
紫颜有些惊讶地将他望上一望,不然而然地,有些可惜。这么好看的男子,居然是太监。
等一下。这位就是她要拉拢的……蓝世英蓝厂督?紫颜的眼睛张得大得不能再大了。
蓝世英冷冷地道:“娘娘,卑职先告退了。”
“慢着。”紫颜话一出,又慢慢地想了一个缘由把他拖住。“哀家有些事想问你。”
蓝世英的脸上丝毫没有显露不耐的神情,但心里有没有,紫颜便不知道了。
“娘娘,请说。”不卑不亢。
紫颜颇有兴趣地道:“蓝厂督一向神出鬼没,想见上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蓝世英道:“西厂忙碌,怠慢了娘娘,是卑职的不是。”不知这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紫颜知道自己名声在外,没有几个人会喜欢。但是蓝世英以一介不全之身坐到如今这般地位,又能干净到那里去?
况且,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这般年龄轻轻。纵然紫颜如何掩盖眉间的不屑,却无可避免地袒露几分了。
蓝世英见得多了,不说是熟视无睹,至少还是能够忍耐下来的。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虽不是君子,却也一样会让那些小瞧了他的人后悔一世。
第185章 狠毒妖后VS阴鸷厂花(五)()
紫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于是拐弯道:“蓝厂督事务繁忙;哀家也是知道的;今日有缘得见;那哀家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果然,当下蓝世英扭转了心思,虽然不知太后想问什么,但是他并不担心。“能为娘娘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一番话说得半点不低头。
紫颜冷笑,他算得上什么微臣?凤颜上神情有些凝重;“先帝在时,每每同哀家说整个天下蓝厂督最称他的心意,便是天下的人反他;而蓝厂督是决计不会的。蓝厂督啊,你和哀家说说;何故,先皇如此信你亲你;叫我这个枕边人也好生嫉妒。”虽说嫉妒,脸上却无半点嫉妒。
蓝世英垂头;瞧着那碧波里荡漾的粉白黛绿;“娘娘高看了在下;在下也不过是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眼里却有些讽刺,这个国家最黑暗的事情都让他处理,那些暗地里的阴私若是摆在明面上,先帝的些许贤名怕是半点不剩。
此人还是有些嚣张。也难怪。手里有西厂这支人人听之自危的队伍,哪怕人前自觉地低调,可到底还是无法避免那由权利侵蚀的味道。
紫颜笑了笑,“蓝厂督无须自贬。”
蓝世英突然发觉,眼前的女子除了皮相外,不知何时还有了让他无法看穿的心计。
缓了缓,紫颜道:“蓝厂督得君厚禄,如今却不知忠君之事了。”此语不逊诛心之句。
“娘娘此话不妥。”他沉下了脸。
紫颜道:“可哀家这句话有哪里说错了?”
一时之间,蓝世英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那双顶漂亮,剔透如琉璃珠的眼睛染了丝丝戾气。
“娘娘是明白人,当知道聪明人做糊涂事,那是自找死路。”
他听出她的意思,但是回答的话却模糊得很。
紫颜话说得浅显,“皇帝在你眼里就这般得抬不上门面?”她这已经是戳破了两人之间你知我知的皮,把话摆到明面上来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蓝世英也不再拐弯子。“是。”这个字,说得力钧千斤,肯定得不能再肯定。
紫颜有些惊讶,忍不住为小皇帝辩解。“他如今……是不能,可他也不过十二三岁,以后还……”
蓝世英却已经很无理地打断了她,“还有多久,三年?五年?义王可给不了他这么长的成长机会,如今的朝廷也等不了他这就久。”说话不留半点情分,叫人有些寒心。
紫颜道:“蓝厂督,你决心如此?”
蓝世英哼了一声,“不必来试探我了,西厂是不会卷入这漩涡里的。”
这句话即是保证,也是提醒。紫颜略有放心,既然他决心不卷入这皇位之中,不附庸小皇帝,也不附庸义王爷。哪怕还是叫人心存提防之心,可眼下对付义王爷,拿不出那么多心思来防他,只能暂且如此。
紫颜笑了笑,拍去衣裳上粉白浅红的花瓣,低头发鬓珠钗泠泠作响,却也比不上,她嘴角那如春烟盎然的笑意。
“蓝厂督既然心不在此,哀家也放下心来。”紫颜瞧着他,继续道:“蓝卿家好生的一张俏脸,可否有人说过,确乎艳色也?”说罢,仰天一笑,转身就走,不给蓝世英半点反应过来的机会。
蓝世英的脸黑黑沉沉的,比夜色还要浓重三分。这女人,居然敢笑他长了一张女子的面目,可恶,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说?太后?盛紫颜?嚣张是吧,本督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隐在绣边蝙蝠兼流云的衣袖下,他的手握得紧紧的,瘦削的骨节都凸显而出。
碧湖金光闪闪,春水粼粼,翠鸟低飞,而那桃花却仍不知愁地飘落着。
因着那一日花枝防护不备的缘故,紫颜一回去便狠狠地罚了她一番,也叫梨棠宫满宫的人知道,她的话是要全部听到心里去的。
和小皇帝的关系慢慢地亲近了不少,但因为从前的事,还是无法彻底释然,紫颜知道是知道,可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只好在一点,她这个太后权利还挺大的,因而私下为小皇帝谋策着,一时还真没有什么时间想这件事。
转眼已经是初夏,荷叶碧如环,风拂来,顿如海。紫颜私下为小皇帝走访着那些还在待而沽价的臣子们,几月一来,也算有所得。
眼下,除去义王一系,四个诰命大臣里,除与义王有姻亲的周将军,以及暧昧不定百官之首楚国相外,已经有两位拉拢了过来。
说来,对上义王经年累月的权利,也略可以抗衡了。
不知怎么地,紫颜眼前忽然飘出一张无法以言语道出的倾世之容,那真是西厂厂督蓝世英。此人虽然在她面前保证过,但不可不防。
紫颜好不容易在塌上眯着眼睛,这几日她都没怎么休息过,窗外,闲池边,荷花含苞待放,泛着淡淡香。
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睡得浅浅的紫颜蹙起眉头,睁开了眼睛,还带着不耐的神色。
身后,是宫人跪地磕头的声音,“打扰了娘娘午睡是奴婢该死,娘娘,万华殿那边出事了。”
一听到万华殿三字,紫颜顿时愣住,一反应过来,是小皇帝出了事,脸上沉得如一池墨水,当下翻身下塌,语气森寒。
“备凤辇,去万华殿。”竟然不曾更衣,就要亲去。“你且细细说来。”宫人瞥了一眼,身子愈发地抖擞,原来娘娘当真是顶顶在意皇上的。
花枝见此,也不再坚持拿来命服,只是吩咐轿辇,一边把在万华殿里发生的事慢慢说来。
“也是午时的事了。皇上今日上了早课回来,便说饿了,又不吃御膳房蔡师傅准备的点心,掌灯姑姑没奈何,便如了皇上的心愿,叫他最喜欢的宫女侧侧做了橙汁和芙蓉糕。皇上吃了,午饭也不食,便睡了午觉。只是醒来后,直囔着肚子疼,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叫来太医,太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道是涨食了。可皇帝疼得厉害,掌灯姑姑只好去请张太医来,张太医诊了后,沉着脸说皇上是中了毒,那毒是虎狼之毒,倒像是西域那边的毒。也在此时,万华殿的宫人发现侧侧已经上吊,半点气息也没了。娘娘,如此张太医还在为皇上清身上的余毒,是好些了,只是……”
紫颜一颗心绷得紧紧的,“快说。”
宫人偷偷地瞧了她一眼,“皇上到如今还未醒来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紫颜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花枝低下头,一颗心颤巍巍地。
凤辇行得快,花枝都不免地小跑起来,呼气喘喘,香汗淋漓。
紫颜探帘,望见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宫墙,那红色鲜艳得,仿佛淋漓地铺上的血。低云压面而来,携来沉郁的天色。
待到了万华殿,日影西斜,压过了院内的森森绿影,海棠花色浓如胭脂,芭蕉叶绿仿如葡扇,此景太艳,反而有些压抑。
殿里人已经闹得一个人仰马翻,紫颜的到来,更是让诸人胆战心惊。只是此时她没空理,径直赶往小皇帝的就寝之处。
此时,群臣已在门外待命。紫颜飞快地瞥了一眼,步伐略慢。
全臣拜唱:“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紫颜道:“诸卿家免礼。”
将百官脸上神容看在心里,她一张艳容竟无比地威严起来,“皇帝只是中了毒罢了,你们怎么一个一个像是他死了一般,那副丧气脸叫旁人见了,以为这朝廷是要出事还是这江山要易主了呐?”
闻言,群臣噤若寒蝉。
紫颜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跨入了殿中,花枝亦随之。
殿中,龙涎香直飘而上。但此中药香却压过了那燃香,浓密得仿佛直铺面而来,叫人闻得森森死气。
珠帘玉幕后,那明黄色灼人的眼睛,龙床前,张太医摸着胡子,低头写着什么。四位诰命大臣站着不远,而义王更是坐在紫檀桌前,手里捏着玉杯,脸上神情不定。
紫颜见此景,冷笑一声,眼下这义王倒是好了,空白得了便宜。
义王恰恰看到了绝色丽人走来,只是她眼角眉梢之间的阴鸷,却叫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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