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皇妃- 第71部分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楚墨麟故作轻松离开了，其实，从到粟扬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轻松过，因为这里曾经是静汐生活过的地方，站在粟扬的土地上，对静汐的思念更加强烈，像噬骨的毒药般缠绵他的浑身。

粟扬的大街很热闹，这里民风开放，女子也常在街上走动，楚墨崎应接不暇。凡是看着身影和静汐有几分相似的定然要上前看看，女子被一个小孩子缠着不放，倒也未曾斥责，这应该感谢楚墨崎小霸王天生长得招人爱。

“哎——”小家伙垂头丧气地蹲在路边，可爱的小脸成了一张苦瓜脸，眉头皱成一团，“从京城找到粟扬，怎么就没找到一个和静汐姨娘长得像的人呢？六哥，我该怎么帮你呢，看你那么想静汐姨娘，崎儿真的好难过哦。”

“哼！都怪老天爷不长眼睛，害死了静汐姨娘，都怪你，都怪你！”小家伙嘟着嘴指着老天大骂，“你还我静汐姨娘，你还我静汐姨娘！”

正骂得起劲儿，一块玉佩引起了小家伙的注意，楚墨崎小跑着走到那个在当铺前徘徊的青年身边，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哥哥，你手里的这块玉好漂亮哦，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青年人莫名其妙，但又见楚墨崎是个小孩子，便蹲下身来给楚墨崎瞅了一眼，楚墨崎将两只小手放在身后，摆出一副我只是看看，绝对不抢的样子，眨着亮汪汪的眼睛细细观察。

玉佩色泽均匀剔透，温润细腻，精光内蕴。

“咦？哥哥，这玉上好像还有字哦。”

青年人苦涩地笑了笑：“是啊，上面刻了一个‘汐’字。”

“汐？”

楚墨崎眼睛睁得更大了，真是静汐姨娘的那个“汐”字啊，小心翼翼地看了青年人一眼，用肉呼呼地小手拍了拍心口，目光纯良：“哥哥，我看你在当铺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了，你是要把玉佩当了吗？”

第233章　楚墨崎的小九九

青年人惊异于这个孩子的观察力，尴尬地笑了笑：“是啊，哥哥的娘亲病了，但哥哥没那么多钱给娘亲看病，就想当了这块玉佩，可是当铺的老板才给五两银子，我有些舍不得。”

小家伙鄙视地看着当铺的招牌：“哇，这个老板好黑，这么好的玉佩才给五两银子，太过分了。”

青年人摸了摸楚墨崎的小脑袋：“怎么，你还懂玉啊，那你帮哥哥看看这块玉值多少钱？”

楚墨崎摇摇身子：“我不懂玉，也不知道它究竟能值多少钱。”

青年人尴尬地笑了笑：“也对，你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是哥哥太着急了，总想着能给娘亲多当点银子……”

楚墨崎歪着小脑袋：“哥哥真的想把玉佩当掉？”

“自然是真的，只是他们给的银子太少了，哎，哥哥还没想好。”

“这样吧，看哥哥这么孝顺自己的娘亲，我帮哥哥好了。我认识一个人，你把玉佩卖给他，肯定能卖好多好多银子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跟我来。”楚墨崎带着小青年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在街上看见楚墨麟等人的身影。

“哥哥，你看见那个穿黑衣服，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的人了吗？”

青年人点点头。

“你把玉拿给他看，想要多少钱就跟他说，他肯定会买的。”

青年人将信将疑，握着手上的玉佩走到了楚墨麟跟前，拦住了楚墨麟的去路。楚墨麟还以为是碰巧，谁知他往左，青年人就往左，他往右，青年人就往右，楚墨麟莫名其妙，挑眉：“兄台，你挡我路了。”

青年人被楚墨麟的气势所怔，紧张得浑身是汗，结结巴巴地开口：“这位大爷，您看看这块玉吧，这可是一块上好的玉。”

万七七拿起玉看了看：“嗯，确实是块好玉，不过，这么好的玉你怎么舍得卖？”

青年答道：“小人惭愧，没能力挣钱给重病的母亲请大夫，只好变卖玉佩，求几位帮帮小人，小人一定不会忘记几位的大恩大德。”

楚墨麟打量了一下青年人，看起来不像是骗人，试探地问：“看玉的成色还不错，那你开个价吧。”

青年人愣了愣，还以为要多费唇舌呢，诺诺地开口：“十，十五两……”

闻言，楚墨麟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青年人以为自己的价钱开高了，毕竟十五两银子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够用好几个月了，红着脸开口解释道：“小人不知道这块玉佩值多少钱，小人只是想卖够替母亲治病的钱，您要是觉得小人要多了，那您给个价。”

楚墨麟扯扯嘴角：“十五两？亏你开得出口，这块玉随便一卖怎么也得几百两，出这样的价钱，你对得起这块玉吗？这样吧，一千两！”

说起玉，楚墨麟可是行家，随便扫一眼就知道那玉绝对是上好的货色。

青年的嘴张开，半天合不拢：“一，一……千两？”

小顺子将一千两的银票塞到半天没回神的青年手里，楚墨麟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钱拿到手了，还舍不得把玉给我？”

青年人回过神来，满脸感激，连忙将玉递给楚墨麟，连声说：“谢谢这位爷，谢谢谢谢，小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了这些钱，娘就有救了，真是太谢谢了！小人给恩公磕头了！”

说着，人扑通就跪下了，一连磕了几个响头，楚墨麟伸手扶他起来：“行了行了，一会儿磕晕了还怎么照顾你娘，赶紧回去吧。”

青年人又连连鞠躬，这才满怀感激地离开，杨大头嘿嘿地笑道：“这人倒也挺有孝心的。”

楚墨麟却盯着刚到手的玉看了半天，脸色一变：“‘汐’？”

这块玉……

“天翔，拦住他！”

楚墨麟握紧了手中的玉，命天翔拦住那个青年。若是平日里，齐天翔肯定会调侃他几句，可现下看楚墨麟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没有多说什么，闪身将已经走出好远的青年又给拖了回来。

青年见齐天翔凶神恶煞的模样，脸色吓得煞白，有些畏惧地开口：“恩公还有什么事？”

楚墨麟沉下脸，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森郁起来，万七七打了个冷战，朝杨大头的怀里靠了靠：“你们主子怎么了？”

杨大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万七七不知道，但他们是见过的，楚墨麟沉下脸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的恐怖。

楚墨麟拿着玉佩在青年眼前一晃：“这块玉佩根本就不是你的，说，你从哪里弄来的？”

青年以为楚墨麟怀疑这块玉佩的来历不干净，连声解释：“恩公，这块玉佩确实是小人的，是小人的娘给小人的……小人真的没骗恩公啊。”

楚墨麟想了一会儿：“带我去见你娘，我要弄清楚这块玉佩的来历，不然我把你送官查办！”

最后，在楚墨麟的威胁下，青年逼不得已带他们朝自己家走去。青年的家境贫寒，两间破旧的茅草房就是栖身之所，屋里的陈设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青年给他们到了几杯水，手不安地揉搓着。

“我娘在里头躺着……”

榻上的老人满头银发，眼睛凹陷，枯瘦如柴，不时地咳嗽，吃力地开口：“儿啊，你回来啦，他们是……”

“娘，他们是孩儿的朋友……”青年拉住老人的手，轻声说着。

“哦，那，那还不赶紧请他们坐坐。”老人吃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啊。”

第234章　这是她的玉1

楚墨麟淡淡地开口：“大娘的身子不好就好好躺着休息吧，我们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听您的儿子说，这块玉佩是您给他的，我想知道您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大娘，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希望您如实相告。”

老人沉默了一下，轻咳了几声：“儿子，你先出去吧，娘跟这位公子说说。”

楚墨麟也命齐天翔几人出去等候，屋里只留下楚墨麟和老人。老人悠悠地开口：“老身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识得这块玉佩了……”

“这是云泽山庄的东西，怎么会落在你手里？”

“没错，这是云泽山庄二小姐云汐最喜欢的玉佩，上面的字还是云烨亲手刻上去的呢，老身曾经是二小姐的奶娘。只是老身不明白，你怎么会识得这块玉佩？”

“自然是云汐告诉我的，她找不着这块玉佩，难过了好久。”楚墨麟握着玉佩开口，心里阵阵刺痛，这个老人既然是静汐的奶娘，那应该知道很多关于静汐的事情吧。

“哦，那二小姐她还好吗？”老身眼底闪着泪花，看这个男人的样子，似乎很在意二小姐呢，“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昏迷不醒，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

“什么？”楚墨麟没听懂她的话，“你什么时候见过云汐了？云汐在洪水中就丧生了，您不知道吗？”

老人以为这个男人是在保护二小姐，不想让人家知道二小姐还活着的事，和蔼地笑了笑：“在老身面前就不必隐瞒了，老天垂怜，让二小姐在洪水中死里逃生……”

楚墨麟惊讶异常，眼底冷光闪过：“您知道这事？”

“知道啊，老身还知道当初是她代替了云烨做了云泽山庄的庄主，可怜二小姐小小年纪却要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当初，小姐和少爷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将玉佩弄掉了，老身去追小姐，想把玉佩还给她，不想却看见少爷被横梁压死的一幕。之后老夫人（姬若水，云汐的奶奶）怕我们泄露少爷已死的事，就在我们的饭菜里下毒灭口，老身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提前吃了解毒良药，这才侥幸保住了这条命。老夫人将我们抛尸荒野，于是这玉佩也就被老身带出了云泽山庄。”云泽山庄发生的事情，老人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还记得二小姐最喜欢用甜甜软软的声音叫她奶娘。

这么机灵乖巧的二小姐，老天是不会忍心收了她的。

握着手中这块属于她的玉佩，楚墨麟百感交集，就好像握着静汐一般，就好像她在自己的身边一样，心里柔柔的，暖暖的。

“这块玉佩我买下了，拿着银子好好找个大夫，谢谢你以前对静汐的照顾，也谢谢你帮静汐保守秘密。”楚墨麟坦然相谢，以前静汐就跟他提起过自己的奶娘，她一直对静汐很照顾。

对于照顾静汐，给过静汐帮助的人，楚墨麟自然是心怀感激的。

老人微微一笑：“谢什么呀，当初老夫人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时候，要不是二小姐偷偷地把老身的儿子藏起来，老身的儿子怎么能活到今天，是老身谢谢二小姐才对。见到二小姐，请公子代老身问个好……”

问个好？

楚墨麟神色忧伤，苦涩地笑了笑：“不必了，她已经走了，我留下这个玉佩，只是留个念想……”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是说二小姐没了？”老人满脸惊讶，看着楚墨麟，显得十分激动，引得一阵阵轻咳。

“是……”楚墨麟揉了揉额头，低声回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人激动地想要坐起身来，伸手紧紧抓住了楚墨麟的衣袖，眼神写满不可置信，“二小姐什么时候死的？她怎么可能死呢？”

楚墨麟抬头合眼，锁住即将涌出的泪珠：“她去年四月初九就没了，到今天，刚好是一年零两个月又一十三天。”

他清清楚楚记得她离开的日子，想忘也忘不了。

那份爱早已铭心刻骨。

老人呢呢喃喃：“去年四月初九……去年的四月初九……不对，不对，你肯定弄错了！老身记得特别清楚，上次见到二小姐是去年四月二十七。”

老人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像说谎：“那天老身的儿子心情不好，在酒楼喝酒闹事，被官府抓了起来。官府让老身交银子领人，老身四处筹钱，到了晚上才从一个远方亲戚家回来。在山道上，老身见有几个轿夫在休息，老身救子心切，就起了歹心。趁他们睡着之际靠近轿子，想找点值钱的东西，谁知却发现轿子里的人居然是二小姐，借着火光，老身发现二小姐的脸色很差，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老身还生怕自己认错了人，偷偷地看了二小姐的手，二小姐的手臂上有个‘烨’字，不是吗？每次到夫人的祭日，她都会去桃花林，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字发呆……”

听老人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楚墨麟都有些怀疑了，但静汐是死在他的怀里，又是他亲手葬的，怎么可能还会活着，他淡淡地对老人笑道：“虽然我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云汐是我亲手下葬的……大概是你看错了……”

老人情绪激动起来：“别人可能老身会认错，但二小姐的模样老身肯定不会认错，难道二小姐手上的字会有假吗？”

“这……”楚墨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的的确确是我葬的她，你肯定自己没看错，没记错？”

老人咳了几声，嘴角溢出点血丝，楚墨麟轻微蹙了一下眉，替她擦去溢出的血丝。

第235章　这是她的玉2

老人喘了几口气：“自然肯定！暴洪淹没了粟扬城，老身刚好是几十个幸存者之一，当时老身也以为二小姐死了，谁知却在邻边的昌平县又看见了她，昌平县的汀水河畔有一片桃花林，二小姐一个人在桃花林里走来走去，老身怕被二小姐看见，假装成路人匆匆从那里走过，之后的两年老身都会在那里看见二小姐。老身虽然不知道那时二小姐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活着，但看她的样子，老身知道她比在云泽山庄过得安定，也便没打搅她。二小姐十五岁之后，老身便再没在桃花林看见过她，直到一年前……”

十五岁之后，静汐进了宫，老人自然看不见她了。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一年前四月二十七那天她真的见过静汐……

不，不，不可能！

楚墨麟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是他亲眼看着静汐死去，看着静汐静静地呼出一口气，那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至今都无法忘记！

应该是老人看错了吧！又或许是老人接受不了静汐死的事实，自己瞎想出来的……

他做梦都想静汐能活过来，可是那可能吗？那个他倾尽所有去爱恋的女子，如今正静静地躺在皇陵里。

死而复生，不过是怀念她的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想开了这些，楚墨麟也不再和老人分辩，没将老人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做是老人说的胡话罢了，只是静静地听老人说着静汐曾经的点滴，暗自神伤……

哪能想到，这些居然有成真的那一天。

那个清雅淡然的女子，为了救他甘愿付出自己生命的女子，她活着，真的活着！

离开老人的家之前，楚墨麟又多留了一千两银票，仅仅是一点心意。

小心而认真地将玉佩贴身放好，勾起以往那种颠倒众生无比妖孽邪魅的迷人笑容，将对女子的思念和感情放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青年告诉楚墨麟是一个小孩子让他找自己买玉佩的，那个小孩子一眼就看到了玉佩上面的“汐”字，楚墨麟扬扬眉，楚墨崎，你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六哥的心思。

楚墨麟是宽心了，可齐天翔几人听见“汐”这个字却格外敏感，自从静汐走后，宫里朝堂上下都将这个字视为大忌，就怕楚墨麟听见了平添伤悲。有些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有些人死了，却成了他人一生的牵挂和惦念。

那个白衣女子在天上看见他这样，应该也是心疼的吧，齐天翔幽幽地想着，几人都很好奇楚墨麟和那个老人说了些什么，却不敢追问。

“天翔，你说她是不是真的走了，没了，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她其实还活着，只是我不知道？”尽管不在意，可老人的话还是楚墨麟的心里腾起一丝丝渴望，手里握着那块玉，静静地问齐天翔，在心底，他还是期许着老人说的话是真的，她还活着。

齐天翔半天才反应过来楚墨麟嘴里的那个“她”是谁，涩涩地开口：“她是在你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