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皇妃- 第30部分

杨大头继续信誓旦旦地补充道：“说的难听点叫使诈，说得好听点那是瞅准时机。”

李成魏仰头看向旁边微笑着的静妃：“娘娘，这一次是我们赢了吧。”

“好吧，看在你们抄了这么多天书，总算学了点东西，不仅免你们三天，众将士也都免三天！”静汐舒缓的声音响起，众将士顿时一片欢呼，终于有三天不用捏那软趴趴的毛笔了。

“静汐，你居然帮着他们欺负本殿下，你好意思吗？”楚墨麟哀怨。

静汐眨了眨眼睛，心情颇好：“当然好意思啦，以你一个人的痛苦换众将士的幸福，何乐而不为。六殿下，你就牺牲一下吧。”

楚墨麟被压在下头，都快岔气了，瞅着静汐瞪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静汐说话其实很损，尤其损他。

损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当六殿下理所应当地将打架时弄破的衣裳放到静汐眼前时，静汐就愣神了。眸底清澈，斜了他一眼，分明是：你想干嘛？

六殿下一把夺过静汐手中的毛笔，将她拉到一边，自己则坐在了长案前，拣了本书来看。

“衣服破了，静汐帮本殿下补补。”

见静汐半天没反应，楚墨麟无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难不成，难不成静汐不会女工？”

“会，只是好久没动过针线，手生。”

想了想，还是拿过衣服，找了针线，帮他缝补。觉得这场景有点奇怪，像极了妻子给丈夫补衣服，静汐的脸微微发烧。

抬头看了一眼垂眉看书的楚墨麟，却发现楚墨麟也正抬头看她，视线在空中交错。

融融的温馨在彼此间静静流淌，明明大战在即，这里却安宁静谧。

第116章　大战

静汐避开楚墨麟灼热的眼光，低下头继续补衣服，密密麻麻的针脚落下，静汐看着衣服上大大小小的洞，忽然开始怀疑，该不会是他故意撕破的吧。

楚墨麟杵着下巴望着静汐安闲的神态，静汐连补衣服都这么优雅动人。

“好了。”静汐咬断线，抖了抖衣服。

楚墨麟接过来一看，补得还真是天衣无缝啊，他可是扯破了好几个地方呢。

“静汐，你谦虚了，这样也叫手生。”楚墨麟挑眉，“你琴棋书画也会，武功也会，家国大事也懂，行军打战也有一套，还精通医术……”

楚墨麟一本正经地追问：“歌舞会不会？”

“会。”

“洗衣做饭，泡菜酿酒呢？”

静汐冷眼，他问这些干嘛？迟疑地点点头：“会。”

“果然是全才！”楚墨麟感叹，心下却开始心疼，学这么多东西，她一定学得很辛苦吧，“你还会什么？”

静汐漫不经心地收拾着：“会的太多，记不过来。”

琴棋书画，武功，政事兵法这些都是在云泽山庄就学的了，至于歌舞，女工，洗衣做饭那是在谭家学会的。谭静茹这些都很厉害，她学东西本来就快，跟着谭静茹自然也就学会了。

楚墨麟听得一身冷汗：“本殿下倒是宁愿你什么都不会。”

会得多，自然也就付出得多，失去的也便多了，尤其是快乐。这一点，楚墨麟一直深有体会。

静汐微微敛眸，什么都不会的话她就活不到现在了。

“娘娘，末将有要事禀奏。”帐外李成魏的声音响亮地传来。

楚墨麟摸着下巴，勾唇一笑，定然是大军赶到了。果不其然，李成魏说的便是城南外有十几万大军正向寒阳靠近。与此同时，胡郸增派的二十万兵马和五十万担粮草也于今日如数到了胡郸大营。

大战一触即发！

十五万援兵的到来，无疑又给军营多添了一点底气！

望着高台上的白影，众将士莫名心安，身边负手而立的是曾经有着辉煌战绩的六殿下楚墨麟，黑袍裹身，面眸沉稳。

楚墨麟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令人服从的力量，尤其他带来十五万大军，更令军中上下奉若神明。先前的不屑，不满早已烟消云散。

李成魏自恃战绩显赫，驻守寒阳多年有功，在军中威望也颇高，却不想后生可畏。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狠辣的手腕，只是那么一站，便令人心生敬畏。与生俱来，内隐于心的震慑和气势。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匹夫之勇能成一时大业，却不能成一生霸业，不知怎么的，李成魏忽然间明白了这个道理。

楚墨麟来此，还给他带来了一封信，是上官从筠的亲笔信：“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今生缘尽，来生再续。”

纵然有千般错万般错，临危时刻，上官从筠终究还是心系皇家。

李成魏算是明白了，她要自己忘了她，她要自己尽臣子之责。

楚墨麟拍拍这个年纪足以做自己的父亲的老将的肩膀：“李将军也该成家了……”

当夜，几位将领齐集帅帐，讨论战局。如今胡郸狠下血本增派二十万大军，显然是想一举拿下寒阳，免得夜长梦多。所以，这第一战依旧是以少敌多，硬碰硬，生死存亡就看这一战了。

好在军中将士因为亲眼目睹了静汐不费一兵一卒就折损敌军的战绩，士气一度高涨。尤其又被静汐逼着抄兵法，听了不少以少胜多的战例，个个斗志满满，跃跃欲试，有心一战，这样倒也不至于怕了胡郸。

只是，这一战会比之前任何一战都吃力。

胜则生，败则亡。

两日后，寒阳城二十五万将士迎来了和胡郸最为铁血的殊死大战，不留余地地正面交锋。

胡郸四十余万大军向寒阳进发，势如狂风卷浪，潮水涌动。

铁骑声声，战鼓雷鸣！

号角长啸，万马齐嘶。

楚墨麟一身银色铠甲，似火的骄阳染身，俊美无暇，头高高扬起，明魅的眸子冷峻威严，宛若天神，令人莫名信服。

李成魏英挺昂扬，久经沙场却未磨平他浑身的锐气，和楚墨麟策马并驱。

杨大头秦虎并居身侧，眸底透着嗜血的味道，战场就是他们的天下。与之一同迎战的还有七个影子，残则随静汐左右。

所有将士听着荡气回肠的鼓声，热血沸腾，士气高涨，男儿冲锋陷阵驰骋沙场的豪情迸发！

“杀——”六殿下横刀向天，一声长啸。

战鼓震苍穹，黄沙铺天盖地，剑光划破长空，再回神时，已是不要命的厮杀。手中的刀剑矛戟仿佛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忘记了自己是谁，只知道狠命攥紧手中的兵器，刺穿敌人的胸膛……

寒光闪耀，畏然生寒，满眼都是极尽妖艳的红，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城下，血肉横飞，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纵马横戈，如火如荼。

城楼上，白衣女子淡然自若，镇定地指挥着城头将士，万箭齐发，穿破胡郸人的身体，血溅三尺。

胡郸人高架起云梯，不断向上攀爬，夺下了寒阳，就能赢得燕夏人杰地灵的土地。

寒阳将士搭箭提刀，目光轻扫过那个白影，再急躁的心也会变得凝定，将爬上城头的胡郸人尽数斩杀，抛于城下。

浓烟滚滚，誓死拼杀，血染大地。

寒阳士气空前高涨，斗志激昂，以少敌多却不觉畏惧，反而越战越勇。胡郸尽管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却也只是略占上风。

第117章　大战告捷

战场上的楚墨麟，骁勇无比，所向披靡，身影在刀光剑影里晃动。众将士总算见识了传说中横扫千军万马，大破邬蛮大军的六殿下。和平日里随意散漫，说说笑笑的六殿下简直判若两人。

胡郸七王爷愤恨的目光在城头那抹白影和战场上厮杀的楚墨麟身上流连，恨不得将这两人碎尸万段。没想到，区区两个人，还有一个是个女人，竟能让寒阳这批有勇无谋的家伙死心跟随，扭转败局，实在可恨！胡郸七王爷横刀大喝，鼓舞士气，四十余万大军难道还抵不过二十五万？

擒贼先擒王！

静汐挽弓，眸光深邃冷厉，箭头直指胡郸七王爷，只要胡郸七王爷倒下，胡郸势必士气受挫，军心大乱。只是，隔得太远，胡郸七王爷又有遁甲兵相护，一时奈何不得。

“残，射落他们的帅旗和两边的小兵。”

“嗖”，箭破空而过，正中帅旗绳索，胡郸帅旗飘落。接连又是几箭，抬帅旗的两个小兵倒地，接连旁边几个小兵也倒地。胡郸七王爷大怒，惊得冒出个头来。

就这么一瞬间，静汐手中的箭离弦，刚巧穿破了他的盔帽，胡郸七王爷愣愕当场，身子一软就要跪地。其中有个小兵看见七王爷头上的箭，误以为七王爷已死，惊恐地大叫：“七王爷死了，七王爷死了！”

一时间，胡郸遁甲兵大乱，纷纷回头张望，乱了阵法，胡郸七王爷大惊，直起身来：“本王洪福齐天，怎会轻易死去，别造谣惑众！”

刀起头落，那个小兵来不及喘气就一命呜呼了，断掉的颈间扑哧扑哧地冒着血，妖艳诡异。

胡郸七王爷的刀还没放下，喉咙却一阵剧痛。刚刚的动乱给静汐可趁之机，趁遁甲兵慌神，七王爷斩杀小兵的空挡，毫不犹豫一箭封喉！

这下，胡郸阵脚大乱，败象初现。

混乱的喊杀声，刺耳的兵器相碰声，哀凉的挣扎声……纷纷杂杂的声音混着鼓点和战马的嘶鸣，充斥着寒阳城外这片辽原。

战争总是残酷的。

一番血战，从正午至黄昏方才停歇，胡郸因为七王爷丧命的缘故，仓惶不已，最后抵挡不得，狼狈撤退。

寒阳将士举着兵器高呼：“胜了，胜了，我们胜了！”

欢呼喜悦，这是他们自己缔造的以少胜多的战绩，血洗前耻，重振旗鼓，雄心勃发！

“寒阳必胜，寒阳必胜——！”

声如浪潮，一声高过一声，汹涌澎湃，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马背上，邪魅的男子浑身是血，缓缓回头，深情地望向城头的白衣女子，尽展无邪的笑颜。

静汐，我们胜了。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岁月无声，时光停驻。

静汐微微抿唇，缓缓地弯起嘴角，回之以倾城一笑，眼底隐有水光，一双翦眸清澈雪亮。

看到静汐的笑容，楚墨麟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残阳如血。

战场上狼藉一片，尸横满地，血流成河，有如地狱修罗之界。

寒阳死伤两万余人，却歼胡郸十万余人，军心大振！

当夜，寒阳将士把酒言欢，庆贺第一次大战告捷。

篝火熊熊，映红了一张张英气的脸庞，喜悦的面眸更添喜气。

席间，众将士纷纷向六殿下和静妃敬酒，经此一战，众人对这两位可谓是打心底的服气。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具有领袖的气质，一举一动，总能牵动着旁人。而楚墨麟就是这样的人，在战场上始终牵动着众将士的心，令他们心甘情愿地跟着纵马杀敌。

越挫越勇，傲视苍生。

眼眸沉静如水，娇容如融融月色，轻柔如幻，面对众将士的敬酒，静汐举杯，大大方方饮下。

酒一杯一杯下肚，酒气弥散在空气中，军营异常热闹喜庆。

“今天真的是太痛快了，把兄弟们这短时间心里头受的窝囊气全都给发泄出去了，看着胡郸贼子抱头逃跑的熊样，实在是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畅快无比，一扫胸中闷气。

静汐悠然端坐，看着四下的将士醉得东倒西歪，有的人嘴里还喊着“杀，杀死你个胡郸贼”，不觉浅笑。要是现在胡郸人突然来袭，看这场景，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旁边，楚墨麟脸色泛红，也有了几分醉意。

抬眸，勾起迷人的笑容：“静汐，我们走走吧，再喝下去，我真要醉了。”

夜色融融，沁凉之余多了冬日的寒意。

出了军营，往附近清幽的竹林走去，夜风吹来，楚墨麟顿时清醒了几分，看了看身边衣着单薄的人儿，脱下衣服披到静汐的身上。

属于他的温度包裹全身，暖到了心底。楚墨麟伸手牵住静汐冰凉的手，紧紧扣住，静汐挣扎，本能地想缩回去，楚墨麟霸道地开口：“你要再挣扎，我就直接抱你走了，我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楚墨麟是什么样的性子，静汐自然清楚，说什么做什么也不会顾忌，挣不开便只好随他。从内心而言，静汐是喜欢楚墨麟牵着自己的感觉，甚至眷恋，可就是因为眷恋她才会本能的害怕，害怕失去，所以宁愿从未得到。

“静汐，本殿下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本殿下没带兵来寒阳，你打算怎么应付胡郸？”

静汐淡淡地回答他：“向匈垆借兵。”

楚墨麟干脆地问：“条件？”

“两百万两银子，将与匈垆接壤的麓阳、青阳、樊阳三座城池送给他们。”

“你答应了？”

第118章　彼此的心

楚墨麟挑眉问，这长公主的儿子胃口蛮大的嘛，刚坐上汗位就开始要银子了。两百万两银子也就算了，居然打起了那三座城池的主意，边境之城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静汐轻轻地回话：“我准备答应了。只要匈垆出兵向东攻打胡郸，和寒阳两面夹击，胡郸肯定难于抵挡。而且，匈垆那边，他们已经明确回话，只需我点头，他们驻守边关的二十万大军便立刻杀进胡郸。我原是想，为了大局，就牺牲那三座城池了。可这个时候，你来了，所以我就没回话，想必他们也收到你带兵来此的消息了。”

“看来我还是来得挺及时的嘛。“楚墨麟得意地笑了笑，“果然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守住寒阳就得失去另外三座城池，以三换一，亏本生意。”

“那三座城池的价值远没有一个寒阳城的价值大，寒阳没了就很难收回来了。那三座城池却不然，等国势稳定了，要匈垆吐回来也不难。”

楚墨麟欢快地笑了笑：“但现在你宁可拼死一战，也不愿向匈垆借兵，是不是？”

“是。既然有胜算，又何必赔上三座城池呢，尤其寒阳这帮将士骨子里就倔傲难训，就想凭自己的能力打退胡郸，就当成全他们吧。如此一来，反倒能为燕夏造就一支精锐之师，何乐而不为。”

静汐垂首，步子放慢了些：“其实，我今天一直在庆幸，庆幸胡郸虽国势强盛，却人丁稀少。胡郸要是人丁兴旺，有百万大军，今天这么一打，寒阳怕是早就落入他手了。经此一战，以胡郸的人力，估计也调不出多少兵马来了，但我们要想彻底打退胡郸也非易事。”

楚墨麟发现，他和静汐总能想到一会儿去，轻笑一声：“不瞒你说，本殿下今天在心里头也是这么庆幸着。胡郸以为燕夏边境战乱四起，兵力分散，很难调出兵马，就算本殿下真带兵前来，他们也只当是虾兵蟹将，并不放在心上。以为仗着人多势众，增派二十万兵马，定能一举拿下寒阳城，谁知，他们算错了。”

他们不仅低估了寒阳城的将士，也低估了楚墨麟和静汐的能耐。

在战场上，一个永不服输，绝不低头的人本身就是对敌人最可怕的威胁，这样的人就是敌人眼中的沙子，想要弄掉它，你也得掉点泪，受点罪。

楚墨麟和谭静汐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在京城的时候，我派梁用率兵去抵御戎野，原是希望他能尽早打退戎野，然后再北上增援寒阳，我尽量拖延。戎野和胡郸、邬蛮相比较，国力相对弱，梁用是老将，颇具征战经验，要打退戎野应该不成问题。可惜，我算错了一步，梁用终归是三殿下的岳丈，又怎会帮我不帮他呢。所以，只好寻思着向匈垆借兵。”

“楚墨殇那天故意去乾清宫闹，是为了保护他在京城的势力，梁用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楚墨麟倒也想得开。

“他应该早算准了你会让梁用去对付戎野，梁用和他也肯定计划好了一切。如果本殿下没料错，匈垆和他早就在暗地里勾搭上了。你现在借兵，日后要收回那三座城池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静汐抬头望向寂寥的夜空，黑云遮蔽，显得有些狰狞。轻轻一叹：“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