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弯起嘴角,林阳笑了。
阴森冷酷,极美的笑容。
“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县令又被馅饼砸脑袋上了。
不过这回这块不咋好吃。
一大早的,衙门口的鸣冤鼓就被敲响了,他还郁闷呢,怎么这么早就有告状的。
结果升堂一看,从县令到师爷到满堂的衙役都傻了。
这七早八早的,来了个击鼓告自己的。
别是没睡醒发病,耍他们呢吧!
县令就怒了,准备先把这个胆敢戏弄公堂的给打一顿让他醒醒神。
结果棍子打到身上,这货嘴里吱哇乱叫的喊疼还不耽误他自首的。还没打两棍子呢,就秃噜秃噜地说了一堆干货出来。
县令听出苗头了,赶紧让衙役停手,派人照着拐子交代的地方去找。
果然找到了拴在屋前的五头骡子,五只羊。
周围光秃秃的,没有水槽也没有草料。
骡子和羊都饥渴不堪,半死不活的。
将这些“牲畜”带回公堂,照那拐子自己交代的法子,打了水来让它们喝。
果然,个个都就地一滚就变回了人。
五头骡子都是年轻的姑娘,五只羊都是小孩子,男女都有。
县令问话,这些才变回来的可怜人虽然神志恢复了,舌根却还是硬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那拐子也不知道是被哪路神仙给出手整治了,自己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
这造畜的恶行尤甚普通拐子,常人根本无处察觉。
若不是这拐子自己送上门来,他治下还不定要丢多少良家女子和孩童呢。到时候要是一下子被苦主告了出来,他的考绩还能不能好了。
县令后怕地擦了头脸上的冷汗,赶紧派人去贴告示,马上贴,又派人去反复宣讲。
务必让这造畜的恶行广为传播,让百姓都有了警戒才好。
县令又派人照着拐子交代出的买家一一找去查问,果然又找回不少被卖掉的女子和孩子。
还往上级和临县都递了公文说这事儿,亡羊补牢,试图把篱笆尽量补牢靠了。
这样双管齐下,的确又抓到了好几个造畜拐人的,解救了不少落难的无辜女子和孩子。
终于开张了,林阳也算是满意。
人心的恶永远是难以想象的恶心,好在结局还算是不错,应该也算是做了好事吧。
有了开门红,林阳四处溜达得更起劲儿了。
被拒绝了跟随的小柳还气得撅了好几天的嘴。
林阳敷衍地给她摸摸毛就不管了。
不过他也有点儿烦恼,不,是正经挺烦恼。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自来水系统和下水系统。
城市繁华的地段还稍微好些,有官府负责维持市容市貌。但老百姓是需要生活的啊。
尤其是普通百姓聚居的生活区,水井不可能普及到每家一个,甜水井就更少。洗菜做饭,洗衣服,甚至洗马桶,往往都指望着门前的河水。
稍微想象一下就知道那个味道非常不美丽。
不美丽到林阳甚至都不愿意借用水去帮助感知了,尽管他几乎是他的本能。
偏偏还就是这种地方最容易找到他的目标。
大户人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全城八卦一下,若是出点儿什么事儿,官府也会重点关注。
像是那个独眼和尚那么自信过头外加缺心眼儿的其实不多。
可以借助空气中的水汽,又有蜃珠辅佐,林阳基本上可以做到让自己随时隐形。
这一晚他又换了个方向溜达。
脚下的路况很差,泥泞不说,还有各种牲畜家禽的粪便。
这种情况十分常见,为了避免踩到“黄金”,林阳这几天已经无奈运用轻身术。
说成是粪上飘也行。
周围一片漆黑。
这片住的都是经济状况不佳的贫户,晚上点蜡烛或者油灯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奢侈的事情,所以基本早早就睡了。
四周都很安静,林阳放开了感知,他能感应到的范围越来越广——让他不用在到处都可能“中奖”的路上飘太久。
本来想着这一晚也要无功而返了,忽然,林阳饶有兴趣地停了下来。
闭上眼睛,侧耳凝神听了一会儿,眉梢禁不住跳了一下。
啧啧,这么贱的嘴也真是够作死了。
骤然睁眼,腾身飞速往前疾驰了一段,迎面一团白色慌不择路地拼命逃过来。
林阳一跃而起,挡在白团子前面,挥起球棍,把追过来的一道利芒给击飞了出去。
啪叽一声,白团子拍在了地上,累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那利芒本是一柄匕首,瞬息手,匕首的主人就追了过来,是个十八、九岁的美貌少女。
林阳想了想,是自己抢了人家的“猎物”,似乎还是解释一下的好,便道:“此狐罪不至死。”
说实话,眼下林阳的形象很不像个好人。
衣服鞋子全黑,脸上还蒙了块布遮住口鼻,看着像个刺客或者打劫的。
那少女却对林阳态度很是尊敬,敛衽一礼,道:“尊者所言甚至,是晚辈过嗔了。”
林阳有些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是他自己张狂,与你无干,你自去吧。”
少女是真正的八风不动,点点头,又行了一礼,告罪一声便如来时一样迅疾无声地离开了。
林阳确定这少女是个纯正的人类,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在人类身上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
一种好像雪后山林的味道,凌冽而纯粹。
他甚至在少女身上看到了一种隐隐的淡金色光芒。
第99章 陶望三()
剑仙,林阳回身一指头甩了个水球,把不慎扑到一坨牛粪里,已经变成臭团的狐狸包裹起来,仿照滚筒洗衣机来了个快速清洗。
然后才捏着后颈皮把狐狸拎起来,回了客栈。
不知不觉,他还是受了小柳不少影响。
比如会主动救下一只狐狸什么的。
也是这狐狸身上没什么血气孽障,不然这么贱的嘴,找死也是活该。
一进客栈院子,就看到小柳在屋顶。
瞅见林阳回来了,一个纵身就扑了下来。
“这是哪里捡来的小崽儿,特地带回来给我玩儿的吗?阿阳你真好,不过这崽儿怎么这么臭?”
小柳嗅觉比林阳强多了,被熏得打了个喷嚏。
林阳手一直伸着,尽量让那狐狸离自己远点儿。
这会儿把脏狐狸往地上一扔,招出一团水自己洗手。
“刚才还要更臭,我已经洗过一水了,你让胡二拿去好好洗洗再玩儿。”
胡二就拎着白团子去洗了。
小柳也不变回人形,就这么保持着大狐狸的原型,甩着巨大的毛绒绒的尾巴,绕着林阳转来转去。
“阿阳,你去哪里弄来的毛团子啊?”
之前遇到的柳善词那两只是有主的,自己也不愿意被揉,小柳就放弃了。
林阳带回来这只难得的浑身雪白,比那两只杂毛的毛长,还可爱,小柳想揉崽子的心情更强烈了。
林阳回想了一下自己听到的,嘴角一抽,道:“救下来的,你随便揉着玩儿。”
小柳眼睛一亮,高兴地用脑袋去蹭林阳。
随意地拍拍小柳的头,林阳也去洗澡换衣服了。
虽然脚不沾地,也用水汽把自己包围隔绝住,但总觉得水汽其实也不是很干净,牛粪驴粪鸡鸭粪什么的味道沾了一身的感觉。
虽然没有洁癖,也觉得浑身不痛快。
林阳洗澡很方便,用他自己的理解就是水系异能,或者法术,用的越来越自如之后,洗澡就是念头一转的事儿,烧水搓澡沐浴乳什么的完全用不着,这个世界也还没有沐浴乳就是了。用的一般都是皂角或者药方之类天然的入浴剂,味道不错,还有各种功效,可惜没有什么泡泡,让林阳不是很习惯。
不过他其实也不需要这些了。
即使是无意识的,水汽也会自动往他身边聚集,加上他运用水汽的手段越来越流畅,身上几乎每天都是笼着两层水膜。
一层紧贴身,一层在衣服外面。
相当于穿了两层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尘防护服。
洗了澡出来,小柳又爬回了屋顶上。
今夜是满月,月光对妖族修炼都很有好处。
林阳也不跟他们抢地方,就在窗前坐着喝茶。
月上中天,月光如银湖倾泻,他布下的水膜是流动着的,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被月光一照,仿佛被加入了很多很多银色的光屑,波光粼粼,闪闪动人。
若有人能看到,小院儿简直像是被光河笼罩着的小小秘境,静谧而美丽。
不多时,另外三只狐狸也出来了。
胡二和胡三也化回原型,分别跳上了凉亭顶上和另一座小楼的屋顶,白团子不敢抢,也抢不过,只好爬到假山上。
总之,都找了个尽量高二无遮掩的地方舒服地沐浴满月之光,浑身的毛毛都开始透亮,绒绒地微微浮动,也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这还是林阳第一次见这两个的原型。
大小,老虎那么大吧。
颜色也都是红色系的,但胡三深一些,接近褐色,胡二浅一些,近乎橘色和黄色之间,还都带着些不纯的杂色毛毛。双尾的。
摸了两下,桌上还有之前没吃完的果脯,拎了一壶茶,轻轻几个纵身,跃到了院里大树上。
这树年头很长,长得很高,树顶最高的地方甚至比他们住的三层小楼还要高处一块。
林阳就盘腿坐在树顶上。
按说那里细细的树枝是绝对撑不住一个人的,但林阳坐得很稳。
一口茶,再丢一个果脯到嘴里嚼嚼。
眼前是一人和三只通体发出微光的狐狸。
月光也似乎格外青睐这几只妖怪,细小的光点不断地落在它们身上,被它们吸收,然后化作自身的光晕再散发出来。
像是四个充能灯泡。
林阳默默地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林阳就看见小柳腿上趴着个白团子,一边儿吃小馄钝,一边儿把白团子从头撸到尾。
那白狐狸四只爪子都缩着,瑟瑟发抖,连尾巴都僵硬的跟棍儿似的。
也不敢跑,大眼睛水润润的,随时都要流下泪来的可怜样儿。
林阳瞅了一眼,就转而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他可不想吃饭的时候碗里多了好多狐狸毛。
一般情况下,小柳都不是会刻意去勉强小妖的恶霸性子,但这只狐狸是阿阳救下来给她玩儿的嘛,是礼物,自然另当别论。
不过小柳自认还是挺温柔的,摸两下,还给口小馄钝吃。
可怜白狐被填鸭一样的硬塞吃的,差点儿噎死,还不敢不吃,更不敢哭。
昨晚上差点儿就被人一刀两断削了脑袋,今天就掉进“火坑”,不知道是什么下场,白狐真是后悔死了。
它为啥要自找麻烦地去嘴贱啊!
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后悔,还委屈,白狐就忍不住了,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掉。哽咽地唧唧小声叫。
小柳掐着后颈把小狐狸崽子拎起来放到眼前,“你怎么哭了?不喜欢小馄钝吗?”
在她看来,小崽子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满地乱滚地打闹玩耍。
又没人跟这崽子打架,哭了,肯定就是因为吃吧。
林阳嗤笑一声,“被自己蠢哭的吧。”
话音一落,白狐狸就放声大哭起来了。
它就是蠢,快把自己蠢死了!
小柳被手上的崽子哭懵了。
玩玩崽子挺好,崽子哭了咋整,他不会哄啊。
撸了两下,白狐继续哭。
晃了两下,白狐还是哭。
小柳没招儿了,干脆地把哭得毛都湿了的白狐狸,甩给了一边儿的胡二。
第101章 错把人当鬼(请求订阅)()
“谁让你们不关门的,这事,怎么你还要告诉山主不成。”
白福轻笑道:“不说这件事了,那花姑子对你手下留情,你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封三娘听了怒意更甚道:“谁要她手下留情了,我又不是打不过她,等我再修炼出一条尾巴,看我不打的她满地找牙。”
白福虽然对花姑子无感,但是对她的行为处事还是不反感的。
如今见封三娘这么不知好歹,不由的替封三娘辩解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越说越过分了!”
她怎么得罪你了,你对她又骂又打的。”
封三娘一看他偏向花姑子冷笑道:“哼,你们男人一见了漂亮女人就晕头转向了,活该被骗。”
白福听她口不择言,心中不爽怒道:“封三娘,山主叫我来看你,我是见你心情不好才一忍再忍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封三娘听了更加生气怒道:“谁要你跟来了,谁要你忍了,你走啊!”
白福面色一阵青白的丢下一句:“好心没好报。”提脚就走。
封三娘虽有些自悔失言,但是还是拉不下脸来道歉。
白福走后草地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百无聊赖下又向白福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封三娘一路走来没有碰到白福,就在草丛中胡乱走着,一路生着闷气,突然一片蛇皮猛地罩在了头上。
她气愤的双手在头上胡乱的抓,气道:“怎么搞的,倒霉的时候连蛇皮也欺负我。”
正在冒火,只见安幼舆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满头大汗道:“三娘,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啊?”
原来他是跟丢了,可却是一路随着方向找了过来。
封三娘没好气道:“没良心的东西,你追来干嘛!”
安幼舆见她发这么大的火,挠了挠头道:“三娘,刚才是我语气冲了些,你生气也应该的。”
“只是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以随便跑到这荒郊野外,一个人如此,很容易出事的。”
封三娘怒道:“我能出什么事,我看要出事的人是你,鬼迷心窍,色胆包天。”
正说着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晕了过去。
安幼舆可吓了一大跳,见她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在了地上,还脸色发青。
赶忙跪地探看急声唤道:“三娘,你怎么了?”
正喊着,只见马子才也跑了过来,原来是他听到花姑子的话,一是想凑凑热闹看看八卦,二是他眼见安幼舆一个人追了出来。
多年玩伴,甚是不放心。
随后就跟了上来,谁知追过来一到场就看见这个场面,急忙跑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安幼舆焦急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说晕就晕了。”
马子才见状道:“我们先回书院再说吧!”
安幼舆抱封三娘道:“好,我们先回书院。”
两人刚刚走了几步,天色突变,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
安幼舆震了一跳,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苦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犯太岁,怎么什么事都不顺利。”
马子才看着黑压压的天空,望了望四周,冲安幼舆问道:“这附近有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因为安幼舆有时会在这里挖些草药,回去为自己婆婆熬药调理身体,所以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想了一想道:“对啦,附近有个山洞,可以去那里躲一躲。”
马子才扫了扫身上的草籽道:“那赶紧带路,我可不想变成落汤鸡。”
随着安幼舆带路,两人很快就找到山洞,两人刚一钻进山洞,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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